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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萧,这是怎么回事?”薛氏生气地拍了一下椅子。“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葵月是--”
“你别--”
“葵月,不许说话。”薛氏打断她的话语,语气强烈。
“夫人,我--”
薛氏抬起手,示意她不许插嘴。“瑾萧,你说,这提供次若再欺瞒为娘,我绝不轻饶。”她难得严厉起来。
一旁的葵月叹息出声,看来大势已去。
“小姐,对不起。”沂馨一脸愧疚。
“不关妳的事。”葵月摇首。
“葵月是建州人氏,她的父母都已经去世,现在跟舅舅住在一起,她因为惹了些麻烦,所以才避到扬州来。”他扼要地说。
“原来是个大小姐。”赢径直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
葵月则狠狠地瞪他一眼,看来她假扮奴婢的日子到今天是彻底结束了。
半个月后。馆驿。
“你有什么急事非要现在见我?”黎京谓风尘仆仆地一路赶到扬州,才刚上衙门了解状况,正想好好歇息,没想到有人突然来访。
“我想你在衙门可能没听到什么有帮助的东西,我是特地来助你破案的。”
“破案不是我的责任,我只是来了解状况。”黎京谓一脸疲惫地说,他有张圆大的脸,鬓角有些灰白,今年已近五十。
他笑道:“这我当然知道,不过是随口说说。”
“你想告诉我什么?”
“这事我想了很久,可也不知该不该讲。”他顿了一下。“正巧你来了,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别卖关子了,说吧!”
“那我就不兜圈子了,不瞒黎大人,杀死惠文的凶手有人看见。”
“有人看见?”他的表情诧异。“官府不是还在查?”
“是啊!连我都被叫去问过话,我可是头号嫌疑犯,毕竟我是最后一个见到惠文还活着的人。”他无奈地耸耸肩。“不过老天有眼,在我走后不久,有个伙计送错东西,替我证明那时他还活着。”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黎京谓皱起眉头。
“不是,好戏在后头。我走了以后,我的属下刚好有事到馆驿来找我,没想到就见到有个人从惠先生的房里出来。”
黎京谓大吃一惊。“这事非同小可,瞧见这人是谁了吗?”
“我的属下起初不以为意,后来进到房里的时候才发现人死了,他立刻就跟在那人的后头,就这样一路跟进了朝翠园。”
“朝翠园。”黎京谓重复着念了一句。“是赢老板……”
“没错。”
“这怎么可能!”黎京谓反驳。“他为什么要--”
“我也不懂,所以这些话一直没告诉任何人。”
黎大人沉思着,一会儿才道:“这件事……自然得告诉县尉大人,说不准对破案有帮助。”
“明白,明白。”他点了点头。
黎京谓看了他一眼。“也晚了,你走吧!我想歇息了。”
“那就不打扰大人了。”他起身。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单独来见我,免得落人口实。”
“我知道。”
“还有,钱的事我希望你已经准备妥当。”
“这当然。”
自从知道黎京谓已来到扬州后,葵月就一直提心吊胆,深怕会出事,因此赢瑾萧被捕快提问至衙门问案时,她一颗心几乎跳出喉咙,她知道她必须采取行动了。
“真是稀客。”黎京谓在见到她时,露出了笑容,似乎不讶异见到她。“我还想着安到赢府去看望妳。”
“是你做的吗?”葵月一进门,没有多废话,便直接开口询问。
“什么事?”他一脸疑惑。
“赢公子一大早就进了衙门,是你--”
“妳说的什么话!”他笑道。“这儿可不是建州,县尉大人怎么办事我可是管不着。”
“你没来之前,县尉大人没想过要提问赢公子,他与这事有什么关系……”
“如果没关系,妳就更不用担心了,不是吗?”他打断她的话。“先坐吧!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我只是来跟你说几句话,说完我马上走。”葵月冷冷地说。“如果赢公子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把你拖下来的。”
黎京谓的眼中首次出现了危险的光芒。“妳这话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清楚。”她转身定到门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去年重阳节发生了什么事,我想黎大人应该不会忘记。”
“我不明白妳的意思。”黎京谓的眼神锐利起来。
“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等等。”他一把揪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离去。
葵月微微变了脸色。“放开!”
黎京谓彷佛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道歉。“下官失礼了。”
“我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
“所以妳与赢老板的婚约果真是个幌子。”他盯着她,眼神像在捕捉猎物般专注。
“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赢公子只是个无辜被牵连进来的人,如果你陷他于不义,我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黎京谓笑了笑,没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这样吧!我会去衙门走一趟,看看有没有我能出力的地方。”
葵月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但我也希望能看到妳的诚意,今天午时三刻,我们在宁国寺后边见面,我想与妳好好谈谈。”
虽然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但葵月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会准时到。”
“希望这次我能相信妳的话。”他笑笑地说。“我可是被妳骗怕了。”
葵月没应声,只是开门走了出去,一到外头,阿清立刻迎上。“小姐。”
“我想应该没事了。”葵月拧着眉心,为免黎大人对她不利,所以她这次出门便叫阿清跟着。
“阿清。”
“什么事?”
“我来见黎大人的事,不许告诉赢公子。”她嘱咐道。“我知道他找你谈过,要你留意我的举动,我上哪儿你都得跟着,要不是这样,上回我从馆驿出来,你不会刚好在附近。”事后她曾想到在朝翠园时,阿清叫过她一声小姐,可赢瑾萧没有露出任何讶异之情,那表示他早知道阿清是她的家仆了。
阿清一脸尴尬。“没这回事,小的是刚好到附近……”
葵月微扯嘴角,也没再追究,只是道:“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事别跟赢公子提起,如果你说露了嘴,以后就别跟着我了。”
“小姐!”阿清怪叫一声。
葵月微笑。“走吧!”
当她回府不久后,赢瑾萧也从衙门里回来,他先到母亲房里说明情况,让母亲安下心后,才又出府办事,当他回到朝翠园后,已有个人等候他多时。
“赢兄。”翟启誉在见到他时、,从椅上站起。“你可回来了,我在这儿等了你不少时间。”
“看得出来。”赢瑾萧笑道,眼角瞥了眼满桌的花生壳。
翟启誉也笑,“你再晚点回来,就能看到我啃花生壳打发时间了。”
“真是太可惜了。”赢瑾萧一脸惋惜。“赢某回来的真不是时候,不然可要开眼界了。”
两人说笑几句后,翟启誉才切入重点。“县尉大人没为难你吧。”
“没有,不过就是问些话。”赢瑾萧抚了一下眉心,在公堂上问话到一半,似乎有人来找县尉大人,所以匆匆又问了几句后就放他走了,他本以为会耗掉更多时间。
翟启誉笑道:“赢兄若是进了牢也不用担心,我大哥会有法子把你弄出来的,那县尉的儿子屈问同还欠我大哥一个人情。”
“人情?”
“屈问同与丝行大贾隋曜权有些过节,后来我大哥卖了个人情,让他走了。”
“隋曜权。”赢瑾萧低念一声。“是京师有名的丝行商贾,去年在扬州开了绣冠坊。”
“没错,他跟我表妹成了亲,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亲家。”
赢瑾萧微笑。“原来如此,没想到还有这段缘由。”
“我今天来找你,是来问你要收网了吗?”
赢瑾萧颔首道:“黎大人已经到了扬州,万事都具备了。”
“那好,我们分头行动。”
“赢老板,怎么忽然要请胡某吃饭?”胡延义笑了笑。“不是鸿门宴吧?”
“胡老板说笑了。”赢瑾萧示意他坐下。“今天可真热。”他打开扇子搧凉。
胡延义看着一桌酒菜。“可都是名菜啊!胡某有口福了。”
“请。”赢瑾萧笑道。“不用客气,我还请了一些人,他们一会儿就来。”
“还请了谁?”
“没什么,都是胡老板认识的,行会的几个人。”
胡延义的脸僵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胡老板不需紧张,不过在他们来之前,有些事我想请教请教。”
“什么事?”他的声音谨慎起来。
“胡老板知道黎京谓,黎大人吧?”
“做咱们这行的,谁会下知道。”
赢瑾萧微笑。“那是。”他端起茶碗喝了口。“听说黎大人与胡老板交情匪浅。”
“这是哪儿的话,不过是一般交情。”
“黎大人没入你茶行的股份吗?”他假装不经心地问。
“话不能乱说!”胡延义严斥。
“胡老板不用当真。”赢瑾萧笑了笑。“我这不过是听来的,就算黎大人有入股,那也不是犯法的事,现今有不少官员也在做生意,官商,官商,不就是这么来的。”
“别人我不清楚,可没有的事便是没有。”他不悦地皱起眉头。“赢老板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你别在意,这话题扯远了,其实主要是想问胡老板贡茶的事。”
“贡茶?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前些日子,漕船的翟老板抓到了漕粮船的那批舟卒,您应该知道吧!”
“这事我当然知道。”
“他们砸船的时候,带走了一批贡茶,就藏在附近的岛上,没想到后来却让人抢了,只留下少许的贡茶,这事胡老板也知情吗?”
“听过。”他颔首。“赢老板讲这话莫非是怀疑劫贡茶的是我。”
赢瑾萧笑了笑。“是有这样的怀疑--”
“你可别欺人太甚,赢老弟,劫贡茶这罪可不轻,如果你是要说这些莫须有的事,那恕胡某不奉陪了。”
“胡老板不想知道赢某有哪些证据吗?”
原本已起身欲走的胡延义留在了位子上。“什么证据?”
“胡老板知道翁敬富这个人吗?”
“知道。”
“他是翟老板的亲家,最近想做茶买卖,听说跟胡老板买了不少茶。”
“他是跟我讨教了些做茶买卖的事。”
“我发现胡老板给他的茶里,掺了贡茶。”
“胡说八道。”胡延义叱喝。
“哟!你们已经先到了。”行会里的几个大老走了进来。
赢瑾萧与胡延义同时起身。“我这东道主自然得先到。”赢瑾萧笑道。“坐。”
胡延义也笑,可笑容僵硬了些,他心里已明白赢瑾萧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想当着行会大老的面前,揭发这件事。
这一顿饭下来,胡延义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可赢瑾萧只提了贡茶流入市面的事,其它也没多提,用完午膳后,胡延义借口有事先定,在他走后不久,赢瑾萧与几位茶行商贾也散了筵席。
赢瑾萧心情愉快地在大街上走着,他方才给胡延义下的马威应该够他紧张好一阵了,他现在手上的证据已经能让他因贡茶的事坐牢,可他与黎京谓的关系还是找不到有利的证据证明,根据沂馨所言,黎京谓私自卖茶给他,可因为找不到证据,所以这事有点难办。
当他回到朝翠园时,黄子年迎上前,说道:“当家的,有人送了纸条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他随口问,顺手接过纸条。
“有好一会儿了。”
他打开纸条,随即变了脸色转身往宁国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