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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沐泽的声音深沉而坚决,“不行,我不允许你这么消极的逃避和放弃治疗。”
赵馥雅轻笑一声,“我没有逃避和放弃,只是不想再做一些无谓的事情,头发掉光,死得凄惨而丑陋。”
“赵馥雅!”时沐泽的声音突然升高,“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总要为经纬和潇潇想想!”
赵馥雅沉默了半晌,突然有些讽刺的笑出来,“我们其实都不是一对合格的父母,就算是为了一双儿女,至少也应该在家里做做戏,可是我们两个却连这一点都不愿去做。”她顿了顿,又说,“看到我因为化疗而痛不欲生,最后结果还是无法改变,只会令他们两个更加愧疚和难过。时沐泽,就这样吧,出院回家,开几支杜冷丁让我不那么疼就好,我想跟儿子和女儿一起走完最后一段路,而不是孤零零的在医院里躺着打吊瓶然后等死。”
“你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会陪着你小雅。”时沐泽艰难的开口道。
“我很久没有听到你这样叫我了。”赵馥雅将头转向窗外,不再看时沐泽,目光和声音都变得渺远而孤寂,“还有,不用陪着我,去陪你应该陪得人去吧,这几十年我因为心里头一直怄着的那口气而一直拖着你,弄得你很辛苦,我自己也很绝望,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没什么必要。我明明是个还算成功的生意人,怎么连‘买卖不成情意在’的道理都忘了不过好在,现在一切的苦难都要到头了,你马上也可以自由了。”
“对不起。”时沐泽粗糙宽厚的大手在身侧渐渐攥紧,“我知道这些年来,我亏欠你很多,你心里对我,有怨更有恨,但我请求你,不要为了报复我,而选择放弃你自己的生命。”
“我哪会那么傻。”赵馥雅转过脸来,笑容苍白羸弱,“你觉得你配吗?”
这句轻飘飘的诘问,像一把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了时沐泽的心窝。
是啊,他不配。
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尽过一个丈夫的责任。他出过轨,不止一次,他无视她、冷落她、疏远她,满心想的都是用这样的手段来报复当年她对颜丹青所做的一切。他知道她一直爱自己,所以才不曾提出过离婚,于是便笃定这样的方法会让她更痛。此时此刻,他拼命想要回想两人这些年来的温馨片段,哪怕只是最普通平常的点点滴滴,可脑海中却只是一片空白,唯有想到她即将离开的残忍事实,心脏才会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
作者有话要说:又写了一章,虽然有些短。
我之前说会虐时爸爸,其实虐的方法,就是让他看着自己爱的人万念俱灰,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愧疚,是比任何东西都更锋利的锐器。
这两天码出夜岚和林静的那个新文的第一章,会发到这里的作者有话要说里面给大家试读,名字叫《爱恨参半》,大纲木有,存稿鸭蛋就是手痒非常非常的想要虐林静
呼呼,睡去了zzzzzzzzzzz
☆、第五十九章:
迟颜最终没有进病房去。
事实上,她当时的处境进退维谷,极其尴尬。陌生长辈之间的爱恨情仇,她本就没资格参与,而偷听,又着实是一件不礼貌的事。
她抱着花,快步的离开了。心下决定,将方才自己听到的一切都尽数烂在肚子里。
离开医院后,她驱车去了百货商场。家用电器在8楼,迟颜故意没坐直梯,而是一层一层走扶梯上去。折折返返的一路,她那副心不在焉悠悠荡荡的样子,犹如一抹孤独的游魂。
她买了一支录音笔,没来得及对比不同牌子的功能和性价比,就直接刷卡付了帐。回到家,迟颜换上拖鞋,双脚的禁锢感瞬间得到释放。她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一身工整的套装便随意的仰躺在床上,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一支录音笔。
她不想编一个谎言让时经纬莫须有的恨自己。爱有时是一种私心极重的矛盾情绪,哪怕和对方已经无法再走下去,也依然希望在对方的心里保留下一丝美好的印象。所以,她才会亲口将那些埋葬在她内心深处的往事讲给他听,无论他能不能听懂,理解,以及接受。没有任何隐瞒和润色,也不是从某些心怀叵测的人嘴里听到一些扭曲事实的添油加醋。
可当她按下录音键,小屏幕上的计时开始跳动,她的喉头却像是哽住了什么东西,不要说发声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样反复折腾,录音笔里留下的只是一段又一段的空白。迟颜在按下录音键之前明明打好了腹稿,但真正事到眼前时又仿佛变成了哑巴。
往日这时,她习惯于依赖钟源,似乎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只要给他发一条短信,便能从他回复的只言片语中轻易的找到答案,可是现在,钟源的命就被捏在隋光华的手里,轻如鸿毛,危如蝼蚁。牺牲什么,留下什么,全在她的一念之间。隋光华早已经将刀交到了她的手里,让她自己决定,是要斩断左手,还是右手
…
手机突然响起,迟颜翻身坐起,将手机拿起来,看到屏幕上闪烁的竟然是母亲凌素素的电话,手不禁蓦地收紧。
“喂?”迟颜急匆匆的说。
“姐姐,我是隋凌云。”隋凌云的声音稚嫩而清澈,此时却隐隐透着一股焦躁和恐惧的情绪,一句简单的话,尾音的咬字竟微微发着颤。
“嗯,我听出来了,找我有什么事?”
“姐姐,爸爸不让我给你打电话。可是可是我刚才偷偷趴在客房的门上听,我听到爸爸在大声的骂妈妈,而客房里住着的那个大哥哥好像病了,正在叫姐姐你的名字”
迟颜的心在一瞬间突然狂跳了起来,她强稳住心神,手却已经颤抖不停,“凌云,你现在拿着妈妈的手机,赶紧回房间,乖乖的呆着,哪里也不要去,就当你方才什么都没听到,知道吗?姐姐现在就过去!你等着姐姐!”
“好。”隋凌云声音细软,“姐姐,你快一点。”
为了节省时间,迟颜走了近道。道路泥泞颠簸,迟颜的目光却是断冰切雪般锋利而凝练,直视着前方的路,丝毫没有犹豫和迟疑。
车子隋家大宅前停好,迟颜直接给隋光华打了电话。一听说她在门口,隋光华显得有些吃惊,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果断的拒绝了她的要求。
“我要见钟源,我知道他现在就在你那里。隋光华,开门,我只是想要见见他,欠隋唐的一切,我没说不还。”
隋光华沉默了半晌,终于说,“好,你进来吧。”
自动门从里向外“轰”得一声打开了,迟颜用力推开,觉得无比沉重。这间房子于她而言似乎是一种不祥的象征,先是夺走了她的母亲,而后践踏了她的尊严,如今,又囚禁了她最珍视的友情。
隋家门庭幽深,从门口到别墅需要穿过精心修剪错落有致的院子,佣人已将门大开,迟颜走进去,刚好看到隋光华从花式繁复精美的雕花楼梯上慢悠悠的走下来。
迟颜面色冷凝,问道,“钟源在哪?”
“二楼右手边第一个房间。”隋光华平静的答道。
迟颜快步上楼梯,三步并两步,其实恨不得插上翅膀。与隋光华擦肩而过的瞬间,被他按住了肩膀,掌心的力道大得惊人,“我已经断绝了一切自杀的可能,想不到,为了你的幸福,他竟然能想出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去死,换你的幸福和自由。”
迟颜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褪尽,变成白惨惨的一片,她眼神空洞,有些茫然的问道,“你说什么?”
“钟源宁死都不愿意自己被我拿来威胁你离开时经纬。他知道自己没有几天活头了,就在浴室里泡了好几个小时的冷水澡,又将房间里的空调调到了个位数,吹了整整一晚,今天早上我发现他得了严重的伤风感冒。这样的病,放在一般人身上可能感冒发烧最多一个星期就好了,可他是个艾滋病病人,身上的抵抗力已经是零,任何的小病小灾到他这里都可能致命。他现在高烧41度,神志不清,医生打了一针地塞米松,还是没退烧。”
迟颜的脸上爬满泪水,如倾盆落下的大雨,难以控制。她连一眼都没看隋光华,疯了一样的往楼上跑,最后一个趔趄,摔了一跤,膝盖重重的磕在台阶边缘,血流如注,她不管不顾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那扇虚掩的房门冲过去。
…补全的分界线…
钟源原本苍白的脸上,此时现出病态的酡红,与身|下洁白的床单形成巨大的反差。只是一日不见,钟源却像是消瘦了许多,颧骨变得更加高耸,眼窝深陷,睫毛根根分明的微翘,却紧紧闭合着。
迟颜一步一步的走到钟源的床边,脚步顿下,轻轻握住钟源的手。
骨瘦如柴,却依旧柔软,指尖冰凉,掌心却是滚烫的。
“睁开眼睛,钟源,不要丢下我。”迟颜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她神情茫然而惊恐,仿佛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你这个自私的混蛋!谁让你死的!谁让你为我死的!我爱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谁让你多管闲事!你起来,你睁开眼睛别吓我钟源”
时而嗔怒时而脆弱的情绪在迟颜的脸上矛盾的交织切换着,她的手越攥越紧,犹如溺水的人绝望的抓住身边的芦苇,无望的将所有的重心都依靠在上面。她顾不上钟源会不会感到疼痛,又或者是正希望手上的疼痛可以让他清醒过来,让他能看看自己。
迟颜把手轻轻的放在钟源的额头,一股滚烫的温度几乎将她灼伤。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钟源的脸上,然后沿着面部明晰的线条滚滚滑落下来。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迟颜猛地回过头,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一身白大衣的男医生有些焦急的走进来,而凌素素竟然跟在他后面。
凌素素说:“这位是隋家的私人医生赵宸,迟颜,你先让一下,让他看看钟源。”
迟颜闪开身子,赵医生试了试钟源的脉搏和体温,又拿出手电图照他的瞳孔,神情变得愈加严肃。
“他怎么样?”迟颜急急的追问。
赵医生面色凝重的望着迟颜,半晌,接下口罩,轻轻的摇了摇头。
迟颜只觉得一记重锤狠狠击在胸口上面,喉头阵阵咸腥,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当场呕出血来。
她像是疯了一样扑上去,扑在钟源的身上,用力抓住他的身体。
钟源的眼睛缓缓的睁开,瞳仁里的光芒明明灭灭。
迟颜痛不欲生的抽泣着,“钟源!你能看得到我吗?”
钟源似乎在很用力的支撑着自己的眼皮不要阖上,眼眶泛着红,生生从眼角逼出了一滴眼泪。
迟颜扑倒在钟源的怀里,把挂着冰凉的泪的脸颊紧紧的贴在对方的颈窝里面。她陷入了近乎毁灭性的绝望恐慌之中,所有的温暖、幸福、安全,都仿佛随着钟源生命的消逝而渐渐离她而去
“不要不要”犹如困兽之斗,她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钟源的手缓缓的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