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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躺在那儿,想躺多久就多久。她似乎睡得很安稳,第一次没有想心思、没有看时间……
第三章
不知又过了多久,铁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高大的黑影闪了进来。由于屋里太暗也太小,黑影的大脚刚要落在伊然的身上,又轻轻地抬了起来。
钟亦鸣看到了地上的伊然,弯腰蹲下,“伊然,不要躺在地上,地上太凉,这样会生病的。”过了一会,没有反应,他有些着急,用手轻推掩面向地的伊然,还是没有动静。他赶紧将伊然翻转过来。伊然的头发凌乱不堪,脸色蜡黄,嘴唇青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钟亦鸣将伊然抱起来,放到屋角的铺上,用手拭了下伊然的额头,热热的,她在发烧。
当钟亦鸣拿着药和开水再次打开小屋的门,听到伊然在喊:“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偷,也没有卖,我是清白的,请相信我……”
伊然的双手在空中不停地挥舞着,全身发着抖,身下的床铺随着她的扭动乱作一团。他两步抢到床铺前,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把将伊然抱起,紧紧地搂在怀里,不停地摇着、晃着:“伊然、伊然,醒醒快醒醒,是我呀。不要怕,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清白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伊然不喊不叫了,朦胧中她听到一个人的声音,说要还她清白。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努力睁开眼睛,看看是梦里还是真实。
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地拨开她凌乱的,粘满泪水和汗渍的打成绺的黑发。看着这张原本是漂亮的,现在却被恐惧与绝望折磨的如此憔悴的脸,心疼了,他真的很心疼。“伊然,不要怕,我会把事情弄清的,千万不要弄坏了身体,听话,先把药吃了,多喝点水,然后再吃饭。”他对着她的脸喋喋不休地说着。
伊然终于看清了,看清楚是钟政委。她就像一个迷了途、遇了险,最后终于见到亲人的孩子,一把抓住他的大手,不停地摇着,不停地说着,说着她刚才喊着叫着的那些话。
钟亦鸣见伊然终于醒了过来,长长出了一口气,任凭她摇着,叫着,直到她累了,停了下来,瞪大着一双眼看着他,他才掏出手绢,轻轻擦拭着她的鼻涕、眼泪还有冷汗。
“伊然,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没有偷公家的任何东西,我一定还你一个清白。你在发烧,先把药吃下去,好好休息,过一会我给你送晚饭,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了。”
伊然像一个受了过度惊吓的孩子,在亲人般的呵护下终于平静了下来,顺从地吃了药、喝了水。
“真的吗,我真的会没事?”她还是不放心。她太害怕乔爱爱那双眼睛,太担心自己的命运。
钟亦鸣帮伊然重新躺好,为她盖好被,说道:“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过一会我还来。”转身出了小号。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说吧,怎样才会放过伊然。”钟亦鸣等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走了,直截了当地问着乔爱爱。
“什么意思?伊然在服刑期间犯监规,理应严惩,放过伊然?凭什么放过她。”乔爱爱理直气壮地大声争辨。
伊然被关小号,乔爱爱对看到的人,其中也包括狱警交待过,不许对别人说,当然也包括不要对钟亦鸣说,只不过没有明说而已。她打算等把伊然关的服气了,交待是她偷的东西就给她加刑,到那时就是钟亦鸣也休想救她。
“哼,你心里明白,如果我要查的话,不会查不出来。那两个犯人的证词漏洞百出,不足以取证。”钟亦鸣强硬地说。伊然的突然失踪,过了一天之后,钟亦鸣还是知道了她被关的经过和原因。
“爱爱,我们是多年的同学、邻居,我不想为此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和上一代的交情。我知道,你很生我的气,气我把你给的点心送了人,这件事想起来我做的是有些不妥。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对她的感觉真像你所想象的那样,我干脆自己买盒点心送她,何必用你给的况且不是完整的一盒点心呀?爱爱,我看算了吧,有气你就冲我发,干吗向那个孤苦的女孩子发威呀,再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就敢保证那俩犯人将来不会漏了口风,泄了密?假若传到你的竞争对手耳朵里,对你的前途会有影响。退一万步讲,你的这点秘密干吗让那俩犯人掌握着,多被动。”按钟亦鸣的性子,最不怕硬,更不怕邪。对乔爱爱这点鬼把戏,怎能难倒他这个警官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他之所以用软办法解决,一是不愿意把事情拖的太久,让伊然承受心理压力,再说他也实在不愿看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后乔爱爱的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乔爱爱不开口。她心里很清楚,钟亦鸣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在这个监狱里,别人怕她,连老狱长都怕她三分,所以,她做出来的事,别人不会去查,更不会伸手去管。可是,钟亦鸣不怕她,他会查会管。正像他说的那样,俩犯人的口供疑点很多,没有影儿的事硬编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她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被点心盒那件事给气坏了,是拿伊然刹气给钟亦鸣看。现在钟亦鸣已经把点心盒的事情解释了。她就没有必要再坚持,所以闷在那里不出声。
“这是明天晚上的歌舞剧票,你一张我一张,明天我陪你去看剧。好了,趁这件事还没有弄大,收场吧。”
“忙什么,等明天再说。”
“等明天?等明天人人都知道了,只有立案侦破了。我做主了,放人。天太晚了,你快回家吧,剩下的事由我处理。”钟亦鸣心里挂记着伊然,千方百计地哄着乔爱爱。乔爱爱也确实被那张许了愿的歌舞剧票弄得欣喜若狂,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伊然躺在床上,一动也没敢动。药产生了效力,她现在很清醒,头不疼了,身上也不冷了,可是恐惧仍然紧紧地追随着她。她感觉到夜已经黑透,小黑屋里没有一丝丝响动,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钟亦鸣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面进来了。拉亮了灯,径直走到伊然跟前。她早就坐了起来,直直地瞧着他。
“怎么样,吃了药好些了吧,一定饿坏了,快吃饭。”钟亦鸣将手里的面放到了伊然的手上。
她端着面,仍然看着他,没有要吃的样子。
“你放心,快吃,吃完了我再告诉你,不吃完,我不说。”钟亦鸣哄着。
伊然吃着,越吃越快,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
“别急,慢慢吃,看呛着了。”钟亦鸣看到伊然吃的脸上渗出细细的汗珠,一边安慰着,一边再次掏出那方手绢轻轻擦拭着她的额头。
伊然感觉到那只大手的温暖、热情、关心和爱抚。已经干涸的眼里终于又有了潮气,泪珠叭哒、叭哒地掉在碗里。她端着空碗不敢抬头,更不敢看钟亦鸣。他拿下她的空碗,擦净她的眼泪和嘴上的面条渣渣,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事情解决了,你可以回去了。”
“真的,我可以走了吗?”
钟亦鸣将伊然送到13号囚室门口,看着她走进门去。他大出了一口气,刚要转身离去,伊然突然又跑了出来朝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四章
“伊然、伊然,你这人是怎么了,傻呆呆的,都五点半了也不知道吃饭。给,快趁热吃了。”白灵灵边说着边递过来一个盛着热馄饨的饭盆给伊然,接着说道:“我前几天跟你说的那事,你想好了没有。男方的条件真不错,是独生子。父母都是退休工人,虽说单位不景气,可也能给开俩吃饭钱,没有拖累。他自己开了个小布店,精打细算的挺能干,钱也赚了不少。人,我也亲眼看过了,身体强壮,长的精神,脾气好。这几年要不是光忙活着赚钱,孩子早抱上了。”
白灵灵看着伊然那没有表情的脸继续说:“他呀,认识你,偷着看过你好几次了,早就跟我说了,即使是比你小两岁,他也愿意。我看你还是见一见吧。”白灵灵劝她。
伊然知道白灵灵是为她好,不愿意看着她都三十好几了还一个人在瞎混。平心而论,就她目前的条件而言,能找到这种人家就很不错了。可是,说不出为什么,一提到自己的终身大事总是很伤感,觉着自已的情感特别像一口被弃之多年不用的枯井,里面长满了苔鲜、荒草,即便偶尔有几只小昆虫爬过,也无法改变那种深深的忧伤。
有时,她又幻想着自己变成了一幢崭新的小木屋,雪白的四壁、漂亮的门窗,还有那洒满庭院的阳光和芳香四溢的鲜花嫩草,都在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什么?她心里很清楚,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吧了。想到此,不愿再难为白灵灵,顺从地点了点头。
六点钟了。伊然抹了抹嘴,放下饭盆,拿起了撮子、扫把。终于大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在扫着地。
她手里在机械地干着每天必干的活儿,脑子里却像个装满了青菜水果的大筐,不停地拿出来装进去,沉重的让她有些窒息。“唉”她长叹一口气接着想:爸爸妈妈的爱都被岁月无情地斩断了。这种爱就像一帧帧美丽的图画,永远挂在心上,每一次重温都是那么甜蜜。可是,在她的心灵深处还藏着另一种爱,即使是那么地浓烈炽热也无法示人,就像一根火柴,想一次就会在心里划痛一次,落下永远抹不去的伤疤。有些时候,伊然觉着自己像只贪吃的猴子,尽管藤蔓上长满了刺,还是无法遏制住对鲜果的想往。出狱快两年了,在梦里与他相遇过千百次,无论用什么方式不管在哪里相遇,梦醒之后她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在现实中却一次也没见过。
她仿佛变成了一条小路,不论春夏秋冬,也不论刮风下雨,都在静静地、不知疲倦地等候着那个行者。如今,她的心路长满了野草,破败得千疮百孔,她不得不承认,告别过去的时候到了。她告诫着自己,自己还很年轻,前面的路还很长。尤其想到对乔爱爱所做的承诺,想必他们早就成亲了。但是,她的大脑还是失控地拒绝她的命令,一次次地浮现出她出狱时与钟亦鸣做最后一次谈话的情景。
伊然躺在床上,清清楚楚地听到监狱角楼上的钟声从一点敲到五点,几乎一夜没有合眼。等到她有些迷迷糊糊时,也该起床了。今天是她出狱的日子,她双手抚摸着这睡了五年的木板床,有种复杂的感觉。是欣喜?是感慨?其实两样都有。自从她被钟亦鸣从禁闭室里救出来以后,真像是只受了惊吓的兔子,时刻竖着双长耳朵,夹着尾巴小小心心地渡过每一天。只有当夜幕来临,把自己放到了床上,才敢大喘一口气。她更加想念在狱外的马仁花和白灵灵,更加想往那没有恐惧有大把自由的狱外生活。
她终于熬到了出狱这一天。大清早一起床,她像只临飞的喜鹊,高兴地哼唱着歌。
“0136,早饭后到办公室来一下。”一个狱警进来通知伊然。
…奇…“是”伊然恭恭敬敬地应到。
…书…钟亦鸣接到通知与乔爱爱一道去省党校学习班学习。这是他们将再次被提拔的前兆。今天开学,按理昨天就得动身去省里报道,可是他知道伊然今天出狱,他不想放过这个最后话别的机会。五年来,伊然的点点滴滴就像一场电影在他的脑海里过了无数遍,想抹都抹不掉。昨天,他胡乱找了个借口将乔爱爱先打发去了省里,自己多留了半天,打算把伊然的事办完后马上去省里参加开学典礼。
…网…“报告政委。”伊然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