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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有别。”他拒绝。
“这里只有你一个是男的,哪来的女人?”她顿了顿,纤指点触在自己鼻尖,“那个女人……不会是在说我吧?”
见南烈默认,她又噼哩啪啦地嚷嚷起来:“我同你说过了,剑是不分男女,剑只有分阴阳!跟一柄剑洗澡你怕什么呀!难道你会对一柄剑有非分之想吗?!”
如果那柄剑的声音如此悦耳,如果那柄剑的模样如此清丽无邪,如果那柄剑挑动了他内心深处一缕心弦……那么,他会。
她没发觉南烈的若有所思,兀自再道:“像我,我这柄绝世好剑,可就从来不会对人类有非分之想,即使一千多任的主子中有好些个外表俊秀到让人膜拜的男人,我还是只将他们当成主子,死命追随,尽我为剑的本分……”她陡地住了嘴。
不,她在撒谎。
没遇到南烈之前,这番话她可以说得理直气壮,遇到南烈之後,这番话她说起来……好心虚。
她跟著南烈,从没尽过一丝一毫剑的本分,只是很无耻的不断索讨著,索讨著南烈的赠予,索讨著南烈的关心,索讨著南烈的宠溺,到後来甚至得寸进尺地享受起他的付出。
她若不曾存有非分之想,又怎么会贪心地想碰触他……她咕噜咕噜地将半张脸沉下水面,一个个由嘴里冒出的气泡骚动著浴桶热水,才消破灭,又兴愁绪。
尴尬的沉默太久了些,南烈打破无声。
“你呀,还是别花太多时间泡在水里,别忘了,两个时辰不长。”他提醒道。
“噢。”咕噜咕噜噜。
“等会儿我把你的新衣裳拿来,擦乾身子再穿上——”南烈咧笑地回头,“剑没擦乾就收入剑鞘可是会锈得很快咧。”
南烈企图以逗趣的方式打破两人之间突生的异样情愫,而他成功了。
一掬温水泼洒过来,伴随著娇斥声:“臭阿烈!”
她只花了半刻就净完了身,套上了南烈“散尽家产”为她添购的新衣裳。
虽然早在数日前她便曾以法术将自己身上的衣著给换成这套银白月牙的绣孺,然而真正感受到丝绸细腻的触感抚过肌肤,那是再高强的法术也变不出来的舒坦。
好轻好软的衣裳。
她的手不舍得离开衣料半分,十指握拢著裙襦。
“阿烈,这衣裳穿起来好舒服,滑滑的。”
“上好绸丝,你说呢?”南烈微偏过首,即使早已瞧过这套衣裳套在她身上所带来的效果,他仍觉惊艳,“过来。”
“做什么?”她小碎步走近木桌——还是抹碰不著物品的剑魂时,她毋需担心裙摆绊脚,可现在,她却觉得每走一步便会踩到过长的罗裙。
桌上简单布著几道她常见南烈在吃的菜肴。
“让你食些人间烟火。”
“吃东西呀?”她又漾开了笑,她还没吃过东西呢。
“不过别奢望有什么烹龙煮凤的山珍海味,只有这些白饭酱瓜豆腐乳。”
“我每回看你在吃这些东西时都觉得津津有味,我要吃!嗯……先吃这个!”她不会拿箸,自然得由南烈效劳。
“酱瓜?”
“嗯。”檀口张得大大的,等待美食入嘴。
南烈挟超深褐酱瓜,“为了下饭,这酱瓜腌得很——”
那张嗷嗷待哺的嘴才没空等南烈说完,贝齿一闭就咬下了酱瓜。
“嗯——”花样的小脸苦皱了起来。
“咸。”南烈这时才将话吐毕。
原来……现在嘴里蔓延的滋味就叫“咸”呀。那块被咬了一口的酱瓜就衔在她唇间,吞又吞不下,吐又不敢吐。
南烈好心将酱瓜挟回箸间,递杯茶给她,“喝杯茶。”
她仰首饮尽,小脸的皱蹙更深。“这茶的味道……也不是很好……”
她不会描述茶液入喉的滋味,倒是南烈提供了答案,“很苦是不?”
她胡乱点头。
“粗茶自然是苦了些,喝久就习惯了。这酱瓜得啃一小口再配些白饭,味道会好吃多了,再尝尝。”他这回将酱瓜剥成小块,摆在米饭上。“来。”
“呀——”她又乖乖张开双唇,让南烈将一口白饭酱瓜塞进嘴里。
“怎样?”
嚼嚼嚼。“嗯,不错。”至少没那么咸了。她又让南烈喂了她好些菜肴。
“好不容易你有机会能吃到东西,我应该让你吃些更美味的食物。”只可惜他这个月的薪俸全奉献给了衣裳铺子,捉襟见肘呀。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其他的我也不要。”
南烈浅浅一笑,向来偏属温和的善颜更加平易近人,几乎到了慈光万丈的博爱境界。
这样的神情,让她看得有些痴了。
无声沉默的流转,南烈放下了碗筷,但他自己没发现;小剑魂倾近了他,但她自己没察觉,胶著的视线只容彼此存在。
第一次,他感觉到她的呼吸,感觉到她的吐纳气息因他的介入而显得凌乱。她有丝茫然,也有些惶恐,只能无助地见到瞳仁间的南烈越来越大……啊,再这样靠近,他的唇,就要碰著了她的……就要——“唔!”
四唇贴合的瞬间,南烈竟穿透她而去,两人瞠大了眸,眼与眼几乎没有空隙,而南烈正以极度怪异的角度交融在她容颜间。
“该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南烈低吼一声。
两个时辰的法术,咻一下就过去了——
然後一切恢复原状。
第八章
“阿烈,你为什么要碰我的嘴?”
“我没碰到。”
“有,有贴到。”
“没有。”
“有啦,你先贴到我的嘴,然後法术才消失的。你的唇好软呢,大概是你浑身上下最柔软的地方了,我先前用手去碰它时就觉得它摸起来好舒服,没料到贴在唇上才感到细致哩。”这是不是代表著品尝远比指尖的触觉来得灵敏?
南烈颇不爽地撇撇唇,他的不爽来自於——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什么柔不柔软?!他当然知道她的唇必是绵绵柔柔,含入口中的滋味必是蚀骨销魂,但他不满於蜻蜓点水般的触碰,那压根不足以填补他排山倒海的欲望!
所以南烈的不爽已经延续了两天,直至今日一人一剑继续踏上寻找山中吸血妖魔的旅途。
“不然下回让伏翼再施一次法,然後这一回咱们不沐浴不吃饭,就来玩吃嘴巴这个游戏,好不?”她自以为提出过人的建议,粉颜凑近他。
“好。”南烈还很无耻地同意了。
“所以不要再气嘟嘟了噢。”她作势拍拍他的脑袋。她不知道南烈的不开心是为何故,但隐约知道和吃嘴巴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两人进到深山林间已经好些时辰,整个山头的景致不是石就是树,在她眼中看来全是一个样。
“阿烈,这山里有好多个山洞,咱们要走哪一个?”
方才她与南烈便途经四、五个洞穴,但南烈没有半丝迟疑,过洞而不入,好似早已笃定那四、五个洞穴中绝对没有他们所要寻找的妖魔,眼见他们来到第六个洞穴,南烈只是瞄向黑邃深幽的洞口一眼,又继续向山上峭岩爬去,她伏在他背上再度询问。
“阿烈,咱们为什么不直接进洞穴里去探咧?”
“你知道洞穴通往哪里?里头有多深?岔路有几条?里头有没有熊狼虎豹?”南烈攀过峭岩,再前行,又是一处密林景色,虽有数条被人踏出的小径,但南烈好似深知方向,在岔路口亦不曾流露迟疑及考虑。
“不知道呀。”她理所当然地晃著脑袋。
“那还进洞穴去探什么?探死呀?”
“可是你光是在这山里走呀走,每个洞穴都只在洞口张望一会儿,你又怎么知道洞穴通往哪里?里头有多深?岔路有几条?里头有没有咱们要找的吸血妖魔咧?”
“我就是知道。”南烈轻笑,“味儿太淡了。”
“什么味儿?”
南烈拨开一人高的草丛,“吸血妖魔该有的味儿。”沙沙声响,惊动不少野兔奔窜,而他暂且停下脚步。
“你怎么知道吸血妖魔该有什么味儿?”
“吸血妖魔有的自然是血腥味。”蠢。
跨骑在他肩上的小剑魂陡然噤声,随即抽出百里剑。“阿烈小心!有人!”
这小剑魂嗅不出血味,感觉倒也挺灵敏的。
“不是人,是魔。”南烈嘀咕,浅浅的笑音被湮没在剑啸声中。
离两人数步之远的草丛发出脚步践踏而过的跫音,叶梢相互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喊“杀”一般。
两人严阵以待了好些时刻,那方草丛的晃动仍未歇止,小剑魂疑惑地望了望南烈,却只见南烈仍带九分笑意,一分慵懒。
“打扰你用膳真不好意思,不过你的待客之道也差劲得可以。”南烈朝著草丛方向开口。
草丛的晃动停了下来。
“我可不记得我邀请过你来作客。”似男似女的嗓音自草丛里传来。
“不速之客亦为客。”
翠茵丛间缓缓有道身影打直,长发流泄至腰间,甚至隐没在荒草之中,背对著南烈的人影以极缓wωw奇書网之速转过身,镶嵌在粉玉容颜上的乌瞳熠熠生辉,其中隐约能见血色,直挺的鼻梁下,赤红的唇瓣上全是未乾涸的血迹,一颗颗淌落。
是个男人,因为他半敞的衣襟露出一副完美无瑕的男性胸膛。
容貌虽美,却也狰狞,那模样,非属於人,却更胜人数分。
“吃相真难看。”南烈嗤笑,“没人教过你,用完膳要将嘴边的腥血给擦拭乾净吗?”
那人优雅地拭去唇畔湿红,但双唇仍像点了胭脂般赤艳。
吸血妖魔!
“阿烈,快握起我,把他给砍了!”小剑魂驱使百里剑来到南烈眼前,银亮长剑就杵在南烈及那名漂亮男人之间。
“又是一个斩妖除魔的正义之士?”漂亮男人顿了顿,鄙视地眯起双眸,直勾勾凝瞪著南烈,眸光搜寻许久,脸色也越变越骇人。
南烈非但没有害怕之意,反倒笑得更灿烂,“嘿,我也用过这种不屑的口吻耶。假正义之名,行欺压之实,这是那些正义之士最常玩的把戏,不过我和那些正义之士不是同一挂的噢。”一遇上同仇敌忾的论调,让他不由自主地对这漂亮男人用上哥俩好的语气。
“阿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他闲聊?!他就是我们要找的吸血妖魔是不?看他满头满脸的血就知道——耶?阿烈阿烈,你看那边草丛,有好多只兔儿尸体!”小剑魂大惊小怪地指著漂亮男人身後堆成小山的兔尸,毛骨完整,只有浑身鲜血被吮得一滴不剩。
南烈听著小剑魂鬼吼鬼叫,却发觉漂亮男人对那个翩翩飞舞的小巧身影视若无睹。
“你,瞧不见?”他指著半空中乱窜的小剑魂。
“瞧见什么?”漂亮男人反问。
“瞧不见便罢,省得麻烦。”南烈卷起双臂衣袖,话锋一转,“虽然你我无怨无仇,可是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听命於主子,而且我还误交损友,连累我得上山除魔。”右臂卷完换左臂,埋怨的人换了对象,“你也真是蠢,明明有满山满谷的猎物让你填胃,你却将主意打到人类身上,同样是吸血,当然是挑些不会报复的下手会畅快许多,不是吗?偏偏挑了世上最会记仇,将以牙还牙奉为圭臬的“人”,难怪你会不得安宁,活该被人打扰。”不值得同情。
“对我而言,人与满山满谷的牲畜没有差别。”
“有,当然有,你有瞧过一大群兔子挟著棍棒上山来寻你晦气吗?还是你曾被叼著刀剑的狼给狠砍几刀的?”
漂亮男人还当真低头沉思,久久才道:“是没有。”
“废话,这种事只有人才干得出来。”偏偏这个光长外貌不长脑袋的吸血妖魔惹上了最麻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