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今的宋言也是一身的白色,单薄脆弱的白,呆呆地坐在轮椅上,目光空洞,嘴唇泛白。
人是没有能力剥夺任何人的生命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五年非人的精神折磨,足够了。
他该放下对严米死亡的执着,宋言也该放下对自己的折磨,哪怕一辈子都要背负愧疚而活着,也总比这样逃避现实来的好。
楚昱慢慢走向宋言,蹲下来,第一次握住宋言苍白干瘦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梦想,与时间无关,与心有关……”
宋言的瞳孔渐渐收缩,惊讶又有些恐慌地看向楚昱,视线捕捉到楚昱脸上淡然的笑意,宋言猛地用手捂住了头,几声急促的呼吸下,宋言用他五年来从没说过一句话的嗓子嘶哑地低吼着,犹如一头受伤的幼兽……
护士赶紧上前拉开楚昱,不断低声安慰着宋言,然而宋言的双眼却始终没有离开楚昱的脸,痛苦、挣扎、彷徨、悲恸……无数的负面情绪充斥着宋言淡色的眼眸,就像常年没有看到阳光的某一天突然站在强烈的阳光下,让他喘不过气,歇斯底里……
曹熙目光复杂地看着楚昱,虽然隔得比较远,但是他良好的听力还是让他听见了楚昱说的话,那是《时光机与梦想》中的台词,时隔多年,他依然记得严米在说出这句台词的时候表情的雀跃和他一腔的热情。
而他看不到背对着自己的楚昱脸上是什么表情,他只能看着少年向宋言伸出手,然后给了他一条能继续走下去的路。
回去的路上,两人又是沉默。天色还早,下午四五点的样子,开车进入市区,阳光还是一片灿烂,城市的空气没有郊区来得新鲜,然而正是这样的空气才能让人打从心里有安全感,曹熙暗自吐槽自己突然到访的文艺腔,边随意地问楚昱,“你家在哪,送你回去……”
楚昱说了一个地址,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眨了眨眼,“今天,谢谢你了。”
曹熙一头雾水,“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吧,宋言都有五年没出过声了。”
楚昱认真地摇了摇头,脸上泛着浅浅笑意,“‘逝者已矣,生者为大’,其实你一直都想告诉我这个道理的,对不对?”
曹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觉得你对我始终有所误会,我不想让你一直误会下去。”
楚昱之前确实误会了他,他以为是曹熙暗中包庇宋言,才让自己的死亡只归结于“意外”两个字,他愤恨过,恼怒过,也埋怨过,可是静下心来想一想,曹熙不该是那种人,也不会是那种人。
楚昱解开了心结,曹熙澄清了误会,两人相视一笑,车缓缓开往楚昱住的公寓。
曹熙第一来楚昱的家,两室一厅的小公寓收拾得很整齐,布艺沙发柔软舒适,楚昱泡茶的手段高超,开水倒入茶壶中,满室盈香。他环顾四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干净男生住的地方——墙上是简单的时钟,窗帘是简约的淡黄色,窗台上有几盆耐旱的植物,厨房灯光是淡蓝色的,却很明亮。电视机旁有一个摆放整齐的CD架,多半是优秀的电影作品。
干净,舒适,令人心静。
楚昱简单地做了几个菜,两人在楚昱家里吃了顿简单而温馨的晚餐。曹熙对于楚昱的身世还有他的生活自理能力感到惊讶,但他更多的是感觉到一种高兴又甜蜜的心情,第一次来楚昱家,第一次喝楚昱泡的茶,吃楚昱亲手做的饭……
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脸上的笑容无比柔和,像灌了蜜糖一样。
“啊,遭了!”楚昱忽然放下筷子,眼中的神色有些焦急,“老师说明天要交一篇小说给他,1000字以上……”
“呃……小说?你们的暑假作业还真奇怪。”曹熙皱了皱眉,默然又夹了两筷子生菜。
楚昱苦恼地抓着头,“不是学校里的老师,是欧阳哲——观察课之后,他规定每个星期都要写一篇小说,可我又不是编剧……”
曹熙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楚昱的脑袋,笑着说,“欧阳哲教你的方式很特别,他肯定有他的用意。”
“可是我现在什么题材都想不到,就连关于拍戏的小说上周都写过了……”楚昱的小脸都皱到一块去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对于这样诚挚恳求的眼神,曹熙有点无法招架,他心想自己上学的时候作文就很少合格过……
终于,曹熙还是在楚昱清澈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跟楚昱一起研究该写什么小说,怎么写好小说,该用什么手法,哪里需要衬托、比喻、排比等等等等,各种专有名词一个个蹦出来,曹熙庆幸自己记忆还不差,居然还能记得语文课学过些什么。
通宵的成果是,他们终于写完了作文,字数1513,两人挂着深深的黑眼圈,都困得不行了。
就在这时候,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楚昱抓起话筒,“喂——”
电话那头是欧阳哲一贯的慵懒华丽的声线,不过这次他的声音也有些急促,“小楚,你怎么还没出门啊,今天G。E。T新人培训班终考,决定你在公司的签约内容和未来的发展,这都几点了……”
楚昱猛然抬头,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半,G。E。T年度新人培训班终考的时间是上午九点整。
14Chapter 14
“我是G。E。T公司总经理首席秘书,Allen。这次的终考由我主持,请多指教。”Allen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或紧张或坦然的培训生们,目光停留在楚昱身上的时间多了两三秒,并在看到楚昱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样子时微微地皱了皱眉,继续说道,“此次终考,我们很荣幸地请来了……”
Allen开始一一介绍着在场的五名评委,都是业内赫赫有名的人物,著名影星、著名导演、著名编剧、资深媒体人等,从那些人过分精明的眼中就能看出,G。E。T有多么重视这次终考。
终考以排名制为最终判断,一共进行演唱、舞蹈、器乐、表演这四项考核,评委会分别给每个项目打分,综合最后成绩进行排名,排名前7的,将是G。E。T未来重点推捧的新人。
“好,我们以抽签的形式决定了考试的序号,每个人身上都分派了号码牌,准备期间培训生们不得互相交流,每个人都有一个备考室,且有一名工作人员全程陪同监督,下面请把你们的手机交给工作人员……”Allen说着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走到每个培训生面前,将他们的手机放入透明文件袋中,“同时,我们会进行拍摄,远在经理室的高层们也能同步看到你们的考试过程。那么,考试正式开始,请1号留下准备。”
楚昱的抽签序号是13,培训班里他唯一熟稔的林季伸手比划着十字,“愿主保佑你……”
楚昱哭笑不得。
这个数字虽然据说不太吉利,可是楚昱需要时间好好准备,顺便把一路狂奔的情绪平复下来,想起接到欧阳哲的电话之后匆忙换衣服、跳上曹熙的车、一路没命似的闯红灯、连电梯都等不及了从安全出口的楼梯爬了六楼,在指针刚好停在9点时赶到……
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楚昱推开了613房间的门,G。E。T的第六层是会议室与休息室,每个房间都有一张舒服的沙发和办公桌,全程监督的工作人员早已在里面等候。
第一场是演唱,只要学了基本的发声技巧和演唱技巧,加上个人的情感流动,把握演唱的氛围,要通过不是难事。
楚昱把自己要唱的歌重复排练了好几次,才把最艰难的一关克服,成功通过了第一场考试。
第二场的舞蹈楚昱跳了当下红极一时的组合K。I。D新曲MV里中的一段街舞,活泼跳动的音乐加上灵巧的动作,展现了17岁少年奔放的活力。
第三场器乐,楚昱选择了钢琴,弹的是《The Last Star》,一首抒情婉转的歌曲,既不是有名的流行曲改编,也不是经典的钢琴曲曲目,而是融合了纯朴的乡村小调与华丽的宫廷音乐,给人以清新明亮的感觉,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听上去却很舒服,也极需技巧。
弹完《The Last Star》,楚昱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尽管能看出评委对楚昱的印象都不错,楚昱也极力在维持一个多才多艺的新人形象,既能够涉足娱乐的各个领域,又要给人以腼腆青涩的感觉。但说实话,楚昱只对演戏感兴趣,就像林季独钟爱音乐一样,于是欧阳哲就给指出一条捷径——只要别的领域保证一枝独秀,哪怕别的他都不会,也能勉强混过这关。
所以……跳舞,楚昱只会K。I。D新曲《Only for you》MV中的那段街舞;唱歌,楚昱也只能把他准备的那首歌演唱好;器乐,是欧阳哲为他选的钢琴曲《The Last Star》。
他知道,真正等在最后一关的才是最考验自己的。
三场考试结束,Allen再度把培训生们召集在一起,“最后一场考试,考验的是你们的演技。这里有一个不透光的箱子,里面是15个信封,每个信封里都装着接下来你们要演戏的对白,只有对白,没有剧本。这些对白都是在公司给你们推荐阅读的小说或剧本当中抽取出来的,相信你们有把握做好。抽到的信封先让工作人员记录编号,回到备考室才能打开,准备时间三分钟,表演两分钟,序号越往后的准备时间可以依次叠加。”
Allen说完,又看了一眼楚昱,他知道这个特别的培训生一节完整的培训课都没有上过,总经理也一定知道,出了这个题目的总经理还真是司马昭之心啊,这回是铁定要前总经理下不来台了。
……希望楚昱不会抽到最难的那个。
培训生们一一抽完,工作人员在登记他们的序号和信封上的编号,眼尖的Allen看到楚昱手上的信封,编号是8……
Allen的嘴角抽搐了下,他能想象得到总经理坐在办公室看现场时的满脸得瑟。
楚昱回到备考室,拆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是六句对白。
确实是没有剧本,没头没尾的六句对白——
【不,不是的,我没想过那个人竟然还活着。】
【是,是的,我知道。】
【我觉得很累……】
【不要这样,这样我们没法谈下去。】
【到此为止吧,我害怕了,是真的。】
【我们都休息一下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楚昱自然是没上过完整的培训课,也不知道公司有推荐必读书目给他们,仅仅六句对白,根本看不出具体的人物性格和故事脉络,他不知道是不是别的培训生都和他一样。
……真是难题。
比试镜G。E。T的时候更变态。
乍一看这段对话像是一个人在跟另外一个人说的,可能是在讲电话,第一句对白提到“还活着”,那么主人公的身份可能是一个杀手,或者是负责杀了“那个人”的人,之前主人公到底和另外一个人说了什么以后,他会回答“不,不是的”这样的话呢?
可能是质疑。
【是,是的,我知道。】大概是对方警告他如果那个必须杀死的人还活着,将会对他,或他们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对方又说了一些什么话,让主人公回答【我觉得很累……】,可能是让他再度杀人,由此可以推断出,主人公不可能是杀手,一般的杀手不肯能觉得杀人“很累”,对于杀手而言,人命只和金钱挂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主人公应该是情势所逼,才要杀了“那个人”,于是电话那头的人让他再度行凶,杀人灭口。
对方又威胁了他什么,让他说出【不要这样,这样我们没法谈下去】,可见两人之间有交易的关系,并不是统治与服从关系。
所以主人公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