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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太太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丈夫活着的时候听丈夫的,丈夫死了就听女儿的,现在见到这个一贯儿坚强可靠的女儿如此脆弱的模样儿,心下不由一慌,可几乎就在同时,母性立刻战胜她那几乎也成了本能的习惯性依赖。原是个在丈夫死后,面对族中众人的明刀暗箭,也只会六神无主抱着女儿哭的女人,忽然一下子就坚强起来,脸色唬得发白,下的命令也不一定得体,却已经很是尽力地想要为女儿撑起来。
小丫头机灵地出去传话请大夫了,夏太太亲手将汤婆子放进女儿的被窝,细细掖好被角,接过帕子给她拭去额头的冷汗,摸了摸头发,大概是刚刚沐浴时的水汽,后来又沾了些冷汗,多少有点湿了,又赶紧命人再抬了一个熏笼过来,拿细棉布将那还不很长的头发松松裹了,放到上头一边熏着,一边轻轻擦拭,待到棉巾微湿,就赶紧换过,又拿篦子细细篦了……
刚刚就是刘嬷嬷提醒她,姑娘应该只是初潮前不注意受寒方才疼痛,应无大碍,夏太太的脸也仍白得很。但做着这些时,她的神色却慢慢放松了下来,
九爷本就是个最敏锐不过的,虽一时不妨不过区区天葵,竟疼痛若许,流露了些许痕迹,但却很快稳住,此时见夏太太如此模样,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这妇人虽诸多怯懦,打自己刚来那日,就是个遇事只知道抱着自己哭的,半点也不如母妃撑得住,可到底也还有这么一两点好处,也不枉自己忍得五脏六腑都疼了……
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运气,明明身边的女子都知情识趣得很,就是哭也哭得诸般有风情,只偏偏这生身抚育之恩、不能一不如意就翻脸的,竟两世都是此等一哭起来就涕泗横流大雨滂沱的。母妃全没了平日里在皇阿玛跟前儿的爽朗大气不说,就是这个——
九爷今儿个不知怎么的竟是心软得很,对着这个满怀慈爱的小妇人,终没能再以“夏太太”这么冷淡的称呼待之,可要真在心里也如口中一般喊“母亲”的,也委实喊不出口,毕竟再怎么的,夏太太也还是差了宜妃不只一成。几番踌躇,到底只含混用了“太太”这个称呼。
——这个太太也是一般儿,别看平日轻声细语的,若真一哭起来,竟连声儿都大了不少……
九爷一想起这个就头疼,偏才那么一晃神,再看夏太太,就又是眉间含愁眼中含泪的。
这个夏太太生得也算不错,虽不是九爷此等小小年纪都能看出妩媚风流的模样,却也别有一种清秀温柔,这眉一蹙眼一垂的,也有那么几分西子捧心的韵味。
可九爷是何许人?看女人这上头那是鲜少走眼的,夏太太的“造雨能力”,又是在九爷刚刚来时就见识过的。此时一见她梨花带雨的小模样,九爷根本没有欣赏的心情,只觉得头皮一麻,原对翊坤宫的那点怀念也尽散了开去,赶忙儿扯开嘴角微眯上眼,露出一个绝对符合夏大姑娘年岁模样,却绝不是九爷风格的纯真孺慕笑:“母亲这是怎么了?刘嬷嬷都说了儿无事,就是母亲不放心,外头也去传大夫了,您只管放心就是。”
说着撑起身子,随手接过丫头本要递给夏太太的温热毛巾,帮她擦了擦眼角。
这么一下,夏太太虽有瞬间哭相更重,却果然不舍得女儿都疼得额头冷汗直冒,还要硬撑起来安慰自个儿,连忙自己接过那毛巾,匆匆抹去眼中忍不住溢出的泪珠儿,放下帕子时已经又是原先温柔慈爱的模样,神色间还带上了几分刚强——就算这份刚强多半比棉纱还薄弱,却也很是难得了。
因此九爷听得她说些“女儿说的是,娘不担心,你也别担心”之类的,也只是在心中微微一哂,竟不曾嗤笑,面上更是孺慕信赖,由着她拭汗熏发的一通忙乎。
虽然九爷慢慢习惯了那疼痛,额上已经不见冷汗。
虽然九爷那留头没几年,又不过是给浴桶中水汽蒸了一下的头发,也早干了。
也由她。
反正也挺舒服的。
九爷打了个呵欠,今儿忙了一天了,若非下腹那儿实在不适,他真要睡着了……
60章
却不说夏家请大夫熬药的一阵慌乱;也不说夏太太本就被九爷难得的柔弱模样刺激了母爱,又被请来的老大夫一阵之夫者也地掉书袋之后,一句简单直白的“大姑娘太过要强,小小年纪就累狠了,若不好生休养,只恐日后子嗣上头艰难些”的话儿给吓坏了,终于彻底觉醒了女子天性中;为母则强的那部分,竟是从佛堂中走了出来,家事庶务,族老管事;一样样学着应付,倒让九爷清闲了不少……
只说就在九爷被夏太太的泪眼婆娑弄得只能认命窝夏家休养,也没敢提“其实爷乐得子嗣上头那啥啥,反正爷这辈子也不可能那啥啥”的话儿,只将自己闷得挠墙的时候,老十却开始忙起来了。
无他,春闱将至,就是老十再怎么自信,也不得不略花点功夫——
到底老九就在这京里头,虽说至今不曾相逢,可怎么说呢,求偶时炫耀身姿那是动物本能,再高等的动物也一样,更别提老十还是个直觉很野兽、外形必要时也有很野兽形态的家伙了!那啥,虽说今生多半没那亲王爵位的风光,可是一朝金榜题名跨马游街什么的,老十一想到当年某次,一贯儿对男人没感的老九,看着某个细皮嫩肉俊俏小探花,居然也能感叹一声“可惜是男子,不然给爷收回府中,可不比这个从小翰林熬起来的得意?”
一想起这事儿,老十就忍不住哼哼哈嘿地狠命训练起来。
爷非让老九看看,那小白脸探花儿算什么?爷才是……哼哼哼哼!
不几日,冬日渐渐过去,天气渐暖,春风抚柳,春雨绵绵,娇嫩的小桂花被过分呵护得险些蔫儿巴了,为了无聊得很各种自虐的狗尾巴……不,狼尾巴草,轮回不改炫耀心,重生一回换了个原本不只小白脸、简直肉脚鸡的身体算什么?只要有恒心,这功夫不负有心人,小弱鸡照样可以练成大尾巴狼!
十爷从来不担心自己拿不到好名次,他只是希望在跨马游街那天,尽量恢复自己前世的悍勇壮硕模样!
为此,十爷原本就不小的胃口硬是又加大一成,无他,冯渊这个身体还是太瘦了,老十可不希望老九看到的自个儿,是个比他还要单薄的家伙——爷一定要让老九明白,爷早就是大男人了,才不是他嘴里老爱念叨的那个,不过成人膝盖高的炕上摔下来,就能掉半天金豆豆的小娃儿!
为了这个前世活到九十几都无法实现的宏伟目标,自认从来不饭桶的十爷也狠心饭桶一回,就是例行和贾琏联络感情时,也没忘往肚子里多塞半碗饭——
可别说,就着“怎么又没有老九消息!明明离得这么近了”的郁闷下饭,虽十爷现用的身体远不如他前世的能吃能长,也能一顿吃下一碗半。
当然,这一碗半下去肯定比原先吃个大半碗的饱得多,不过十爷运动量大——基本除了一天花上三四个时辰吃喝拉撒,其他时候不是在练武场就是在各种设法打听老九的行踪,就是在进行这两项活动的途中——因此只要隔个一个两个时辰的,又能吃下一顿了……
这不,十爷刚从练武场上下来,匆匆冲洗一番,随意往嘴里倒了一碗米粥,叼上一块儿点心,就往外书房去了——贾琏在那儿等着呢!到了地儿,也不消多话,由着自家长随先去找贾琏的下人八卦,自个儿直接先吸溜吃下两碗面条,然后才拍拍略鼓起来的肚皮舒了口气,看似随意唠叨其实是打听那谁谁的。
只可惜,贾琏这儿虽嘴上不设防,连带的贾琏身边的小厮长随,也对老十带来的下人看似好奇的八卦有问必答的,奈何老九不知怎么的,就是不往这几个连他自己曾经念叨过无数遍、念得老十都记住了的美人儿身边凑,十爷也只得在心中无奈一叹,化郁闷为食量,又吃下一碗面……
贾琏已经看了好多回,却总忍不住看呆了。
这位叔父的吃相吧,还真是粗犷豪迈得对不起他那张就算又晒黑了不少、也依然精致风流得很得俏脸儿,本来也没啥值得关注的,可问题是,这种粗犷豪迈简直已经突破了一定的程度!
贾琏可不是那种被祖母惯得不是大姑娘、弱胜大姑娘的白面公子哥儿。虽说他的脸却是挺白的,但有一个独领一军的顾世叔,又有个据贾琏猜测,很可能领着太上皇暗卫的亲大哥贾瑚在,又贾母虽对这个孙儿也不错,但别说贾琏自从偶然知道了他大哥出生时,那隐藏在阴影里的事儿后,对着这个祖母面前再恭敬,心里也总无法真正亲近得起来。就是贾母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贾琏也不是她出手过的那一个,可到底贾琏夹在二房贾珠、元春中间,下头更有个简直被贾母当成凤凰蛋儿在养的贾宝玉……
贾赦又是个四六不管甩手掌柜,贾瑚算是他操心最多的一个,此后贾琏迎春贾琮等,都是要么贾瑚要么张氏,还有个不知为何至今不曾娶妻的顾诚平,也乐得带这几个世侄,又有东府里头从贾代化到贾珍,也都是乐意带着小辈儿玩的,贾赦乐得万事不操心,除了贾琮正好和他爱好相同,故而还愿意带在身边之外,对于贾琏,那是就算他在春闱前四处溜达也依然不闻不问、就是被老父找上门儿来也嬉皮笑脸一推四五六的。
张氏也是个溺爱却不偏心的,她对儿女之中最是嘴甜脸俏会讨好的贾琏,自然最是偏爱,无奈贾琏吃的苦头连贾瑚的一成都不到,她又哪里会拦着?
因此贾琏竟是打小儿被贾代化顾诚平乃至贾瑚等带着在军营里头溜达过不止一回,每每去了,少不得见人骑马也学着骑一回,即使他那时候甚至还不如马腿一半儿高,坐在马鞍上都够不着马镫的——可是贾瑚说,他也是这么学的;又说草原上小孩儿都是打会走路就会骑马,也没见够不着马镫就怎么了……
这饭食自然也搞不得特殊,贾代化自己素来就是和士兵一道儿吃的大锅饭,有时候兴起还直接就在伙房外头和士兵一道儿蹲着吃的,带着贾璋贾珍贾瑚时都没搞过特殊,贾琏也不可能例外……
因此对于大老爷们各种狼吞虎咽的吃相,贾琏那是看得再多不过的。
可狼吞虎咽到老十这等地步,贾琏还真是,素所未见。
——那是吃面吗?那根本就是往嘴里头倒面吧倒面吧!
——一大海碗稀里哗啦就倒下去了啊!倒下去两碗了爷还没吃完半块点心呢!
——而且那是什么胃?倒一碗肚子就微微鼓起,倒两碗还是鼓起那个弧度,倒三碗了还是啊!
——更要命的是……
61章
老十别看大咧咧;心中其实很有几分成算,就像他无论是和老四干架还是心甘情愿被压榨,都只围绕老九一个中心、老九必须不被调戏不受虐待这两个基本点——圣祖爷就是因为又调戏了老九又鞭打过老九,才激起这蛮牛不要命地,就是乾清宫大年夜的家宴也敢对着圣祖爷掀桌子上眼药地,和他蛮干。
又如当日翊坤宫,老十那时候还是个走路都走不稳的小西瓜;也从没忘记一手宜妃一手老九,爽朗明媚大美人、精致可爱玉娃娃,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就算为此一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