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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刀点了薛小召的睡穴,收起万千感慨与怜惜,眼神逐转清明:“对不住,我做得到的,仅仅是不让你看到那一幕。”赶回去时,封刀见岳无痕已经回到太子身边。
只见吕渊眼神游动身影一闪,太子出剑误扫了几个魏军,趁这空隙便被吕渊又打了一掌,岳无痕将太子护在身後和吕渊缠斗起来。
太子中掌後急退几步,脚步踉跄面色青黑,强行用长剑支地阴郁地看著吕渊,显然太子状态已是强弩之末。
吕渊正一刀捣去,破开了岳无痕的剑气,刀光射在锋刃处,刀剑相触罡气大盛,两人见隙同时往对方身上出掌!双掌相击,吕渊闷哼一声急退三步,岳无痕则像断线风筝般往後抛飞,跌落地上手脚并用地爬起,骨头都发出了哢嚓声音,便痉挛抽搐地躺倒在地。
太子见吕渊持刀往这边走来,自己全身已经痛得几乎动弹不得,支剑站立已是极限,没缓过来又打,怕是凶险非常,想到这里脸色更是阴郁。
封刀看准间隙朝吕渊攻去,吕渊冷哼一声,迎面就打,两人劲气迫荡,风声呼啸,竟有惹得天地变色的威势。
太子见暂无性命之忧便缓缓吐息起来,又呕出几缕血丝疼痛非常。玥人和魏军起初都想挤去帮厢,但都被两人的狠烈罡气震得吐血倒地,赶紧远离这毁天灭地的架势,退到河边两方悻悻对视,又喊打喊杀动起刀来。
打到现在两人都可能会在下一刻被对方杀死,现在拼得就是命。吕渊手上已经软麻无比,体内古怪阴气如龙蛇翻腾一般要闯出来,气脉汹涌剧痛无比,但依旧不显示在脸上,只冷笑道:“你是非要杀我不可了?”
“我说了,於公於私都要取你人头!”封刀也是渐渐难支,然也不认输。
吕渊闻言两眼射出寒光,冷然道:“只怕你没这个命!”旋身抽刀攻起,气势带起的气流竟令四周的魏军和玥人吐血,皆伏倒在地接近崩溃的边缘。
太子扶著岳无痕,心惊吕渊邪佞的刀气竟可覆盖方圆数丈,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瞧著那一人顶过千军万马的狠戾,看著四周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内心不禁泛起一片苍凉的感觉。
封刀见吕渊攻来的气势胜於千军万马,心中暗呼不妙,连忙退後闪避却迟了一步,被一刀砍中腰侧,在地上滚了几滚即刻跳开,一瞬之间那滚过的地已刻上了入地三尺的深深刀痕!
“你能做什麽?以为学了两年功夫,就可以改变你是个废物的事实?别做梦了!”吕渊咬牙大吼,飞身而起,一跃至六丈高,长刀向封刀头上狠戾一砍,好似一道电火劈在封刀迎面挡住的刀上,火花四射,“你是个只会躲在人後的蠢物!什麽都做不到的渣滓!一生如此!”封刀咬牙去挡,铿锵相击之声频频暴起,把两个人都给包裹在火光间一般。
“说话啊,蠢物!被吓得口不能言了麽!”吕渊大喝一声,双手持刀闪电劈下,惊天动地的轰隆一声,众人感觉地都在震动,一个个都站不稳倒摔在地。
吕渊面前的土地竟笔直的裂开了一条长三丈两尺宽的长坑,赫然是他一刀威力所造成的後果!太子心惊,以为封刀就被这样被劈成了肉泥,定睛一看,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
被压入坑中的封刀,力气不敌吕渊之下,竟用肩肌夹住了阴司刀!吕渊挑眉,拔刀拔不出,狰狞一笑双手压住刀柄往下压!
封刀满脸冷汗面色灰白,被疼痛和气劲所迫、闷哼一声跪了下去,吕渊更是猖狂大笑,抬脚就重重一踢,欲把封刀踹飞了去!可封刀巍然不动,闭著双眼口中默念。吕渊又踹几脚,脚踢在肉体上沈闷的响声都让太子心凉,想去杀了吕渊,可周身骨头却像是移了位,让他动弹不得痛苦不堪。
吕渊低头看著跪在他面前的封刀,好似王者俯视著臣服的贱民,脚上更是用劲,仿佛要把封刀肝脏都要踢出,手上暗暗施力却依旧拔刀不出,心暗骂封刀这些年到底学了什麽东西,於是骂道:“不放?也好!”说著竟松了手,阴司刀便直晃晃地卡在了封刀肩膀上。吕渊拿出一柄短小弯刀猛地朝封刀面门攻去:“这麽想死,我就成全你,去和花间堂那群死透的鬼作伴吧!”
那阴司刀却弹了起来,吕渊惊诧之下堪堪闪过,反手接住刀柄,抬首已见封刀站起身来。太子见了,不由握紧了拳头。
封刀淡淡一笑,不顾肩上鲜血直流:“你说错了三点:其一,我不是废物。”说著刀如破空长水攻去,旁人根本无从捉摸刀势角度变化。
转眼间封刀已至眼前,吕渊心里奇道难道此人方才下跪时是在休憩?那刀连续变化了数次,吕渊接招,同时感到那边的内力如细水长流般涌来,正冷笑雕虫小技,那内力突然变成洪水猛兽攻击过来!而自己体内的气息像是得著呼应一般顿时暴涨浮动,体内气血翻涌暴动差点让吕渊喷血跪下。
吕渊咬牙,赶紧让两具刀身错开避了那奇怪气劲,向後连退七步站住了脚,但体内气息根本稳定不下来,要从四肢百骸里挣扎出来一般!
“其二,我至少能做一件事,就是杀了你。”封刀这一剑如水而无声,转瞬刺至离吕渊身体尺许之处,刚要再发内劲,加强剑势,封刀突然跟前一花,竟是吕渊转换了位置,只见那双眼睛冷凝著自己,寒芒一闪,长刀当胸劈来。
忽而听到细微的破空声,吕渊听觉灵敏之极,反手打落飞箭,偏头看去竟是太子身旁那白脸侍卫。吕渊身体剧痛之余暗骂这人居然还能动弹,倒是自己下手太轻了罢!
那岳无痕则拼尽了力气捡起玥人的弓箭射来,将太子全全挡在身後。封刀一转长刀,劈在了吕渊手上,吕渊吃痛凶狠回击,两人越打越偏,靠近了岳无痕,吕渊就一脚踢去,岳无痕飞开且把後面十来个魏兵撞得倒地滚爬,足见方才那力气有多狠。
封刀被他打得手无还击之力连连後退,哪见刚刚气势!吕渊却是不安,总觉得封刀的步子奇怪!
按体内乱窜气息,欲打乱封刀奇怪的步调,终身一跃探足踏在一个魏兵头上,只听头骨爆裂一声,那魏兵七孔流血,又踏上另一魏兵头上,该魏兵虽极力挥刀躲闪,但吕渊脚法精妙,击散该魏兵的刀光,鞋底硬是踏在他的头上,魏兵立时身亡。吕渊借力一跃,离刀山剑网更远。
视线所转之处却是一武官,那武官站在山石之上举弓对准了他,长剑呼啸而来,吕渊腾至半空已难改道,况且体内气息此时已成决堤之势,就被一箭射了栽下。一触地就咬牙将箭拔出来,甩手就朝那武官射去,武官眉心中箭即刻倒地。
就在那武官倒地同时,封刀疾袭而至打出数刀,吕渊应接不暇,拼尽最後力气一掌打向封刀心脉,封刀吐血,胸前已被鲜血染红,赤目瞪著吕渊,呼吸一窒,弹出刚烈气劲,竟是自毁内功的招式!
吕渊连连後退,忽然止步,看著穿过自己腹部的长剑,转头看去,是太子喘著粗气手绽青筋、执剑将他捅穿,原来封刀一直将他往这边引!吕渊大怒,一掌就要盖到太子头上,腰侧又传来剧痛,吕渊遂又愣愣地看著从右腰穿过左腰的剑,是岳无痕从地上挣扎爬起给了他一剑!果真……是预谋好的!
吕渊吐血连连一声长啸,一人一掌,太子和岳无痕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摔出去、不省人事了。没得喘息,劲风又起,心窝上又剧痛无比,吕渊闷哼一声,抬首看著眼前的人。
封刀这一剑仿佛透支了来世的气劲一般死不松手,待吕渊眼神已然涣散七孔流血,才轻轻道:“你错的第三点…堂主和师兄们他们…他们的灵魂就在这里,和我一起……”
“好好待他…”最後扯起一丝力气,话语轻的散到了风中,吕渊浑身已是血人一个,缓缓闭上眼睛,没了气息。封刀松了刀柄退後一步,吕渊便跪下身子前倾,插在其胸前心窝上的刀恰恰抵住了尸身,吕渊便没有倒在地上。
听著风中穿来阵阵的低泣和痛吟,封刀想起那玥人的传说──
神的灵体轻如鸿毛,他用泥巴捏成人,人体重如千金,大地是尘土,所以用土造人,人从尘土中来,所以舍不去身体,若要回到神的身边,要舍弃身体……
封刀看著满是血垢的吕渊,觉得像是冥冥中注定一般,吕渊没有倒在地上,没有办法回归尘土,神明不接受他…或者,他自己至死…都不愿承认自己是玥族的一人……
忽而胸口顿痛得无法呼吸,眼前像是夜幕降临了一般,天地旋转,双眼一黑,封刀便扑地倒在吕渊身前失去了知觉。
、第四十五章 哀
太子被魏军扶起,抬首望著如血残阳,遍地横尸,到处都是一片苍凉的气息,仿佛如血苍穹都在哭泣,点缀著凄凄悲凉,那一声声的鸟啼,更是让他心惊。
拧眉喝道:“还有多少活的,绑过来!”聚集来的魏军五花大绑著十来人,太子推开搀扶著的魏兵,与周身卡擦作响的骨头抗争。五千魏兵被打得只剩六七百人,千余玥人最後也只有这十几人了,太子看著跪在面前的老弱病残,一时间心情复杂。
“殿下?杀是不杀?”武官禀道。
太子看著老人脸上沟壑里的血污如风干了的刻印,妇女绝望低泣时刻不忘护著自己圆润的腹部,稚龄的女孩儿把比自己小的男孩护在身後倔强地瞪著自己……
深深的疲惫席卷而来,太子闭上双眼缓缓背过身去,一甩袖,下一刻,响起了利器与肉体相击的声音,随後是频频的落水声,就再没了声息。那河水呜咽激荡泛起红浪,又漫延出了更深的血色。
山林间忽有变数,七彩斑斓的浓雾凭空出现,从山林间往这边狂掠而来。魏兵皆惊,太子大吼迎战,刀剑铿锵亮起,那浓雾转瞬到了眼前,待看清那雾是什麽,众人惊诧得口不能言。
那是成千上万的彩色蝴蝶!
暮色之下,血水之上,大片大片的蝴蝶飘然落下,或撞在河中漂浮著的尸体上气绝而亡,或坠入水中卵石间挣扎扑腾;成群成片的蝴蝶如飞蛾扑火朝著河中尸体撞去,河流被彩纸般的蝴蝶点染得斑斓陆离!
蝴蝶一瞬铺满了半个河面,纷纷触碰到水中尸体就安静地蛰伏不再动弹,如一幅美丽而弥漫著惨烈悲情的画面,凄美得惊心动魄,让目睹的魏兵震撼得丧失言语。
满天的蝴蝶飘飞赴死,太子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吼道:“阻止它们!”魏兵手忙脚乱地朝成群的蝴蝶大喊大叫,放下刀剑挥舞著树枝四处驱赶,可蝴蝶飞过扰乱的树枝、依旧似凤凰自焚般往血河撞去,魏兵纷纷悲叹。
太子想,这些灵物是抱定了与玥人陪葬的决心的,他人如何驱赶都改变不了,正要止住魏兵,忽见一只水墨纹路的大蝴蝶从空中翩翩落下,它翅膀扑腾,翻滚到山石下,受了伤挣扎几番,又扑腾著翅膀飞到一具靠在石头边的尸体肩上,像找到故乡一般安静地收起翅膀,不再动弹。太子看著蝴蝶和吕渊,心下叹息。
此时此刻日已黄昏,残阳如血,丹水如花,水声如泣。
一只杜鹃看著满山尸体,在枝头欢快啼血,在腥臭作恶的山风中唱旖旎心思血色黄昏,最後张开双翅飞向那虚无飘渺的天空。
这清晰到似乎可以触摸的黑暗,像疯狂的树枝一样纠结,薛小召就迷失在这样的黑暗中。
冷冽的风悉悉索索,阴森得好像带来了说话的灵魂,天上无一丝星辰,让他无法分辨到底在何处,亦或上面的根本不是天空,也可能是灰蒙蒙的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