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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寂静,隐约有细微的虫鸣,从竹帘缝隙里吹进来的风有点凉,水中却是一片温暖。
曲同秋看着他那沉静的让人也跟着屏息的面孔,不知不觉发了一会儿呆,等回过神来,就小声叫他:「任宁远。」男人睁开眼睛:「嗯?」「我在想小珂的事……」「嗯,怎么了?」「我听说过不少这样的事,一旦小孩子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就会一心要去找他的亲生父母。你也知道,血缘这种东西很奇妙的……」任宁远微笑:「小珂不会不懂事。血缘比不上你养她这么多年。」「如果是比我强得多的人,那怎么办?她跟着我,日子也不是很好……」任宁远笑了:「别担心,你够好了。」顿了一顿,又说:「真的。」曲同秋一下子只觉得充满了勇气,心里像被点了颗火苗,亮了许多,也暖和,全身轻松。
「任宁远。」「嗯?」曲同秋叫了他,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非得对这个人得做点什么才行。便挪近了一点,贴着他。「我帮你捏捏肩膀吧。」任宁远也纵容他的接近,微笑说:「好啊。」为用力方便,曲同秋张开腿坐着,让任宁远靠在他腿间,稍微觉得姿势有些尴尬,不过他只一心一意按捏捶打任宁远的肩膀,让那略微紧绷的肌肉放松。
等从水中起身,任宁远换上睡袍,低头看曲同秋为他绑好带子,而后说:「你是不是该换药了?」曲同秋「啊」了一声。在完全康复之前,每天他都需要换药,之前都是上医院,医生建议也可以在家自己处理,但他没胆量让任宁远帮这个忙。
「东西你都带了吧?」「带了……」「那准备一下。等换完就睡觉。」曲同秋忐忑地把瓶瓶罐罐拿出来,去了趟洗手间,准备好了再爬到床上,脱了裤子趴好。
他已经恢复了很多,表层的碰触不怎么觉得痛,但感觉到任宁远走近了,手放在他身上,帮他擦拭、消毒,就觉得很紧张,全身都绷着。
后面天天都得塞东西,按理有什么进出也都该习惯了。可任宁远的手指稍微要将他撑开,他就条件反射地紧缩住。
「别紧张。放松点。」任宁远的声音低沉着就有种魔性似的,曲同秋莫名地只觉得心口怦怦乱跳。
「不会疼的。」曲同秋头皮都麻了,绷得紧紧的,完全无法放松。
「忍一下就好了。你这样我进不去。」感觉到任宁远要探进来,曲同秋努力吸气,想让自己的肌肉不要那么紧绷。
「放松点,不然会弄疼你。」「……」「你夹着我了。」曲同秋又是诚惶诚恐,又是紧张,抓着被子,小声喘气,身上绷得跟拉开的弓一样。
任宁远似乎有些啼笑皆非:「你在医院里也是这样吗?」「没……」在医院里他是非常配合的好病人。但这和在医院不一样,气息和声音都和医生很不同,任宁远的那种气场让他紧张。
任宁远还在动作轻柔地试图撑开他紧缩的后方。手指的力度,那种微痒的触感,让人脊背都发麻。
曲同秋大气也不敢喘地维持姿势趴了一会儿,分辨他的动作,只觉得又麻又痒,有种奇异的敏感。不安中,他突然惊恐地觉察到自己前端渐渐起了反应。
在医院里这是医生护士都习以为常的现象,可在这里简直是大不敬。曲同秋慌张着只希望不要被任宁远发现,然而任宁远的手也停住了。
两人都没作声,几秒的安静里气氛分外尴尬。
任宁远的声音也有些生硬:「没关系,这很正常。我们慢慢来。」「嗯……」「放松。让我进去,」口气催眠似的,「很快就好。」曲同秋还是无法克制地绷得跟石头一样。实在无计可施,对自己的身体反应更是羞愧,只能低声说:「我、我不换了吧……」任宁远没说话。曲同秋还是战战兢兢地老实趴着,安静里只听得见呼吸声,而后一只手突然伸到前面,将他握住。
曲同秋一瞬间大脑空白,吓得出不了声。任宁远的手指在帮他,套弄按压着他,只两下就把他身上的力气都抽光了。
他被包在那宽大有力的手掌里,随着任宁远的动作哆嗦呻吟,头脑发热,也不知该不该抵抗,只本能地小小挣扎着,在那技巧高超的爱抚之下,简直魂飞魄散。
爱抚并没有持续太长时候,发泄的剎那却觉得身体里像有个小爆炸一般,曲同秋全然混乱,颤抖着发出含糊的声音,颤栗感仍然一波波地在腹部流窜,半晌都缓不过来。
而在他瘫软无力的时候,任宁远一声不吭地在背后将他撑开,把纱布塞进他后方,慢慢为他上药。
等曲同秋喘过气来,药已经上好了。转头看任宁远面无表情地收拾东西,想着他为自己做的一切,满心都是极度的感激和羞愧,而且惶恐:「谢、谢谢你。」「没关系。」任宁远还是淡淡的,起身下床,去洗手间清洁他的双手。
刚换过药都是疼的,通常睡不好,曲同秋靠着任宁远趴着,却是轻松又满足。
任宁远帮过他不少,但这么纡尊降贵、亲力亲为的还是头一次。那其中的人情味远远超过了他的期望值,他想任宁远是真的把这份交情当回事。
抱着这个念头就觉得欣慰,满心欢喜,做了一晚上的好梦。
第二天曲珂认识了几个住同一层饭店的小孩,同龄人容易合拍,很快相约出去玩了,剩下两个待在房内无事可做的大男人。
任宁远倒是悠闲的作派,继续耐心和他下棋,曲同秋渐渐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除了他这样行走不便的病号之外,这种天气没人会愿意待在房间里,任宁远是相当好心,在陪他打发时光。
「你不去外面走走吗?」任宁远手指曲起来微微支着下巴,眼睛还盯着棋盘:「嗯?」「外面天气挺好的。」任宁远抬眼微笑道:「嗯,你也想出去逛了?」曲同秋赧然:「我怕是走不远。你该多玩玩,不必在这里陪我,我这么大人了,能自己消遣,看看电视什么就挺好。」正说着话,外面响起敲门声,任宁远笑道:「来得还挺快。」就起身去应门。
曲同秋听得他和服务生说话,而后是关门的声音,接着看见任宁远走回来,身前推着的是个轮椅。
「我们走吧。棋盘放着,你把衣服换一换。」曲同秋又是受宠若惊又是不敢相信,任宁远笑道:「不然是要我背你吗?」曲同秋坐在借来的轮椅上,诚惶诚恐地让任宁远推着,一路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比较自在。不论是电梯里还是路上,大家都对他侧目纷纷,他知道那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别,而是因为推着他的人是任宁远。
任宁远长得实在太不像会伺候别人的人了,天生一副被伺候的气派,却在帮他推轮椅,神色不见异样。路人看他的好奇眼光里都多了几分敬畏,弄得曲同秋越发惶恐。
「任、任宁远……」「嗯?」「我、我下来自己走吧。」「嗯?我们推着空轮椅观光?」「那,我推你也行……」任宁远失笑:「我现在好端端的,不用这个。等我老了,就要麻烦你了。」曲同秋感觉到头顶上他的气息,想到老年时候如果能每天推着任宁远出门散步,那真是最好不过的生活前景,不由开始心向往之。
「那你到时候千万记得叫我啊。
」任宁远笑道:「会的。
」H岛除了观光,也是购物圣地,一路过来许多二、三线的名牌商店,一线的也不少,曲同秋自己没什么要买的,倒是看到橱窗里模特儿身上的少女款挎包,不由多瞧了几眼。
「那个适合小珂吧?好像现在女孩子很流行这个。」他也是看女同事翻杂志讨论,才对这个牌子包包独特的图案设计有印象,听说是少女们当中最受欢迎的,也觉得挺好看,虽然贵。
曲珂跟今天那几个小孩子比起来,衣着分外简单俭朴,但从来不会求着他买这个买那个,让她挑她也多半懂事地不要。其实女孩子哪个不是爱漂亮,合群很重要,他不想让她受穷酸之苦。
任宁远帮他参考着挑了一个样子大方价格又承受得起的,曲同秋高高兴兴买了单,一个月薪水这样也就没了,但作为给失而复得的女儿的纪念性礼物,还是值得的。
「你自己有什么要买的吗?」「没。我都不缺的。」任宁远笑道:「你上班用的公文包,早该换了。」「其实它还挺好的……」「我来帮你换吧。」曲同秋忙推辞:「不不不……」「不是什么大东西,没关系。」任宁远说着,已经转了轮椅的方向,把他推进光是店名就让他心惊胆颤的男装店。
这类商店他从来连大门都不会靠近,完全没有观望的必要,店员们那符合品牌精神的缺乏笑容的脸,也令他这样根本买不起的人心虚胆怯,进去就是受罪。
但这回任宁远在背后为他推轮椅,真正的狐假虎威,曲同秋得到这辈子从未有过的礼遇,全身僵硬,紧张得连话也不会说。
看店员取下任宁远指着的提包,递给他过目,曲同秋手脚越发拘束,接过以后就坐在轮椅里不敢乱动,也不知要说什么好。
高大的店员和他在沉默里对峙,气氛尴尬,还是任宁远俯身开口问他:「怎么样?
「……好……」「那就是这个了?
」「……好……」而后任宁远为他去结帐,他坐着战战兢兢喝茶,任宁远在边上微微笑站着,倒显得他比任宁远更尊贵似的出了店门,任宁远笑道:「当老大的感觉好不好?
」曲同秋还是带颤音:「……好……不过还是你当比较合适……」「偶尔反一反也没什么。
」曲同秋觉得他对他真有点太好了。
那晚回去,父女俩都开心不已,曲珂抱着父亲买的包满屋子打转转,曲同秋不舍得把任宁远给他的新公文包从袋子里取出来,但也兴奋莫名,忍不住去看了好几次。
任宁远给他东西他就高兴,无论给什么都好,总代表些彼此的交情。只要是来自任宁远的,就是不一样。
晚上又换了一次药。这一天虽然去了不少地方,托任宁远的福,他一点力气没使,不觉得累,伤口也没恶化,真是从来没这么舒服过。
换好药之后他便替任宁远按摩。因为这一天的感激和欣喜,按捏得分外卖力。任宁远在床上安静趴着,微笑着任他骑在腰上捶捶打打。
这种时候就觉得任宁远的身材确实好,多少是天生的,没有这副骨架的估计练也练不到这么象样。带着仰慕的感觉按摩那有些僵硬的肩膀、背部、手臂,还有腰侧。
按得太过卖力,双手都发酸,不过效果好像并不明显,一遍下来,任宁远虽然温和地说「够了,很好」,其实没怎么放松。
连这点小事也没法为任宁远做好,曲同秋心存愧疚,打算拼了老命,再从头按一次。不把任宁远伺候得通体舒泰,他今晚会睡不着。
曲同秋努力帮身下男人按捏了一遍肩膀手臂,等捏到任宁远腰上,卖力地要让那绷着的肌肉放松,任宁远突然一把用力制住他的手腕,抓得他一哆嗦。
但碰触也只有那么一瞬,而后立即松了手收回去。
「好了,不用再按。」曲同秋有些不知所措,收了手:「不然,我给你捶捶?」「你下去吧。」任宁远说的话他奉若圣旨,忙爬了下去。看任宁远起身靠在床头坐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垂着眼睛,称不上愉快。
「那……我给你倒点水喝?」他总得做点什么才行。
「不用了。」曲同秋不安地在床边上坐着,看任宁远闭目养神,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眼光往下移了移,不由一愣,突然就心跳如鼓,结巴起来:「任、任宁远……」任宁远浴袍下高高鼓起的部位,他还是头一回看到,又是意外又是尴尬又是新奇。
任宁远微微皱着眉,口气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