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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向两人开枪。宋极尽管已经避开重要部位,右腿还是吃了子弹,整个人立刻扑倒。躲在身后的包小娜牢牢抓住他的手,感觉到他掌心的冷汗,下意识握得更紧。从听到宋极这个提议开始,她就明白会有危险。因为会有危险所以她不能对曹毅透露半个字,因为她不愿意再次看到死亡。
“这种气氛很有趣吧?”巫昊阳仿佛有意折磨他们,将最后一枪拖了许久。
等到宋极拼命推搡闭目等死的包小娜,她才看见另外一个颇为意外的结局:巫昊阳的抢仍旧在手,黑森森的洞口对准的却并非他们,而是一点点朝向自己。明明是他自己将枪口掉转头,可表情看上去丁点自愿的意向都没有。
他的嘴长得很大,大到可以将枪支吞进去,事实上他真的将枪塞进了嘴巴里,并且死命地往深处塞。撑破了的喉管不断向外喷出鲜血,被红色覆盖的手却并不打算停下,反而越塞越深,血越涌越多;终是在一声仿若被捏碎的嘶喊中,他开了枪。
子弹从颈后贯穿到墙壁,举枪的人也应声倒地。那尚未切断的神经在巫昊阳的身体里发出微弱的颤动,一抖一抖;让他不能立即死去的同时,充分享受着死亡酝酿的苦果。
被这幕彻底震惊的宋极和包小娜,满脑子只有巫昊阳睁大双眼的怨恨。直到医护人员赶来时,他们才有了一点真实感。却因为这点真实反而更加后怕,如此蹊跷地死法连作为亲历者的他们都不敢相信。
尽管诡异,却也因为巫昊阳的死,让一切尘埃落地。
几天后,警方在密道的墙缝里发现一枚钢制戒指,背面刻着一排篆体:相思血泪,生死不离。经过鉴定,这枚戒指与陆羽手指上的戒指印迹完全吻合。最意外是在墙缝里发现不完整的人体遗骨。经过DNA比对,证实是失踪护士丁娅的骸骨。
为什么陆羽的戒指会在她的手中?这自然是她和陆羽之间的小秘密。
而这个秘密止于他们相识的那刻。也随着砖石垒砌的一刹,注定永远尘封于此。
☆、第五十二章 破碎的紫罗兰(上)
半个月后
自从巫昊阳事件以后,包小娜和宋极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面。反正大家还平安活着,身边都有一个爱护自己的人,还有什么可担心?更何况他们也不愿意见面,那会让彼此首先想起的不是普通的问候,而是一幕幕飘着死亡气息的过去。
所以,他们只能回避。
所幸经历这么多磨难,曹毅的性情也逐渐开朗起来,前不久还很贴心的带包小娜去厦门玩了几天。回来后包小娜把自己租的房子退了,正式住在一块。期间包小娜也问过曹毅,为什么不去继承他爸爸的遗产,那么他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否则单凭他们微薄的薪酬,往后买房子只能是空谈。曹毅说得很坚决,他不想动用带血的钱,也不愿恢复白辰逸的身份,宁可一辈子当个纹身师。
说到底,有些身份一旦抛离了,未必就能回得去。如同白家现有的亲戚里,白辰逸的存在老早与血缘无关,无非是个随时可能发神经的疯子。就算他能光明正大拿走自己的财产,谁能保证往后不会招致更多的是非与阴谋?
包小娜尊重他的决定,也希望噩梦到此结束。
她抱着鸡毛掸子,往室内环顾一圈,或许也在思考理想中的家是不是眼前这幅模样。随即她的目光停留在两人的照片上,这还是她在鼓浪屿死拖活拽曹毅才勉强答应的。尽管表情难看了点,好歹也是他们第一次的合影。想起拍照时的趣事,她不自禁地笑了笑,但是另一股不快的情绪很快将她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叶欣梧的照片还挂在墙上。
包小娜搬来板凳,站上去后一只手快速伸进照片的背面。她还没摸索多久,钉子突然松脱,整个相框重重地摔在地上。伴随玻璃碎裂的响声,原本精致的框架也四分五裂。
包小娜飞忙跳下板凳收拾,却无意发现蝴蝶纹身的图案与照片整体材质不同,并且纹身的部分从照片正中翘起一个角。这倒让她纳闷了:分明是一张照片怎么好像是由两样东西拼接的?
她试探地抚摸蝴蝶的图案,又摸摸其它部分,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这个触感绝不是相片纸,世间没有如此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纸张。在她有限的认知里,它更像是一种特殊的皮质。当然不会是常见的牛羊皮,如此细腻光洁的质地怎么看怎么都像是……
包小娜小心翼翼地顺着起角的地方轻轻往下拉,一块呈长方形的背部蝴蝶纹身从相纸里剥离出来。这才赫然发现,这块皮质纹身是后来衔接上去的。几乎是同时,她立刻想起了太平间的叶欣梧,还有她背部缺失至今的一块皮肤。
莫非照片所用的蝴蝶纹身,是叶欣梧的人皮?
如此可怕的推测,慌得她一不小心跌坐在碎片当中,手指扎破了也不知道疼。
她呆滞地举起受伤的手指,只见一颗颗血珠滑落指尖,滴溅在四散的碎玻璃上。血腥的气息宛若一枚钥匙,轻而易举地开启了沉寂多日的记忆之门。在那里,她看到一幕画面,一段她麻醉后所遗失的场景:代替她躺在手术台上的严虹,胸口被手术刀拉出一道长长的红线。血液从破开的皮肤中蜂涌而出,越流越急,逐渐将严虹整个人都浸泡在血海里。
溅洒在严虹脸上的血犹如轻匀的一层层胭脂,又似点缀面颊的花钿;尽管都用来装饰美,不同在于这种美却是剖开人体最隐秘的本质,直观得让人胆颤心寒。执行者的叶子琛俨然把严虹当成一件私人雕塑,变换着方式在她身上凿刻出他想要呈现的体态,圆着多少年也不敢妄想的梦。
过程中,他不时露出满意的微笑,把本就冷酷的神情渲染得更加阴森。以至包小娜再回忆一遍,都仿佛被人从热炕头直接丢进了结冰的湖水里。
可最让她发麻的场面,并不是叶子琛如何专心致志地肢解严虹,而是那个一直与叶子琛相对而立轻轻吹着哨子的男人。叶子琛因为他的存在,因为哨子的激励,斗志愈加高昂。吹哨子的男人并不因场面过分血肉模糊,而流露出一丝不快或不忍,他只是随意站在那里,吹着他喜欢的哨子。
哨子没有声音,但包小娜听得真切,因为她知道里面每一个音符都是让人迷失本性的魔音!因为她也吹过类似的哨子,给她这枚古怪哨子的,也是这个男人。
原来他才是令自己丧失记忆,或者说抗拒回忆的根源。时至今日包小娜才明白,当晚旁观严虹被杀的人里面,原来还有她。尽管她因为麻醉的关系意识未完全恢复,但被人放进轮椅后,她微睁的双眼终究还是看到了。这也是她被巫昊阳带走前,最后看到的一幕。
现在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残忍?
严虹的死,叶欣梧的人皮,巫昊阳的自杀,台商的发狂,曹毅都是躲在暗处窥探一切,却与任何一桩一件沾不上实质关系的旁观者。法律没有定性心理杀人的条文,所以他永远置身事外,淡然望着棋盘中人各自厮杀。
包小娜发疯地想离开,逃得远远的!打定主意的她刚起身,曹毅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盒芝士蛋糕,笑容僵在脸上,目光能及的是那块被丢弃一旁的人皮纹身。他看了看包小娜,从她的眼睛里读懂了愤怒和恐惧,还有无穷无尽的伤痛。心知再怎么解释已经无法改变事实。
事实上,他也确实如她所想的,是个残忍的人。所以在最初的日子里,他一直对她的真心视而不见,甚至用激烈的方式驱赶她。
只可惜……
“小娜。”曹毅轻唤。
“我都想起来了。严虹死的那天,你也在,就像台湾人死的那次一样。是你,怂恿叶子琛杀了她吧?”幸福一夕间崩塌,眼前的男人只能让她看到最阴暗的侧面,连他紧张的呼唤也看作杀机暗藏。她摇晃着脑袋,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难过:“你不是爱过叶欣梧吗?死后扒皮抽筋就是对她爱情的回馈吗?你就是这样去爱一个人?或许警方不会拿你的哨子当做杀人工具,可你并非无罪,你最大的罪知道是什么吗?”
曹毅静静地看着,不作任何辩解。
包小娜泪水顿时掉了下来,近乎残忍地说:“你最大的罪孽,是你还活着。因为你还活着,死亡永远都不会终结。也许在路上不小心碰到你,也许是在公车上不小心踩了你,也许是看电影时不小心打扰到你,也许是一顿饭没能讨好你,也许也许,生活中还有许许多多‘也许’让你不如意的事。那么你会一一记下那些脸孔,伺机报复吗?你的世界里是否除了生死,就没有妥协和宽恕了?叶欣梧杀害了你父亲,你挑拨别人去杀害她,我还能体会你的痛苦。那么严虹呢?或许她曾经对你用过的手段十分不理智,那么你就要把她千刀万剐?”
“杀她的是叶子琛。”
“是,杀她的是叶子琛。可是利用叶子琛的杀意,释放出他心底恶魔的莫非不是你?看起来你似乎在帮他实现过分的愿望,其实你是在惩罚一个灵魂都可以典当的人!”
这一刻她的呼吸都变得吃力,“当初叶子琛会留着你,是因为你有这样的本事,又能参与配制药品。尽管他最后含恨自杀,却也知道你一定会故技重施,将同样的手段用在巫昊阳身上。好,我就当他们都是罪有应得,那我呢?你让我陪着你们一起充当死亡现场的罪人,这就是你所能表达的爱意?我被囚禁的那几天,眼前不断回放严虹破碎的尸体,你有想过我怎么能够承受得住?真的不担心我被逼疯吗?曹毅,你就那么想拉我入伙?那么想吗?”
曹毅仍旧无语。
许久,他才充满愧疚地道歉:“对不起,那天是我疏忽了。我以为巫昊阳会把你放在附近的医院,我被他骗了。可是我已经警告过他,而且,我还是去找你了啊!”
曹毅的解释包小娜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不听,却不能阻止他替自己辩解。
“小娜,你不要把我说成是一个怪物,一个魔头。如果硬要我说出个理由,那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什么?你居然要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是我让你去杀人的吗?”这话让包小娜顿时气结。
曹毅却答得理直气壮:“因为严虹要杀你!如果我不除去她,总有一天她还会对你不利。之前她故意利用顾北假扮陆羽来吓你,还让你受了许多罪,逼得我铤而走险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一次又一次,到最后变本加厉!而她自持与巫昊阳有利益关系,一直在试探我的底线。最终她的乖张惹来巫昊阳和叶子琛的反感,而我所做的就是激化这股杀念。他们都以为我是试验品,故意让我跟老李学纹身,然后替其他的试验品纹上特殊图案。又让我将药物掺在颜料里,在给纹身上色的同时,也让他们从一开始慢慢接受幻想的侵袭。无非是想借此增加诡异性,混淆警方侦查。我只能妥协,但我并非次次都按照他们的指示。天底下哪有如此神奇的药物?让人随意按照自己的想法或生或死?药物不能,但是我做到了。我让他们都成为我催眠术的试验品。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害怕再冒出什么人来伤害你。因为在你被伤害之前,我会毫不犹豫地让他消失。”
“呵呵,真是荣幸啊。”包小娜干涩地讥笑,“我何德何能,能够让你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