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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及钱小凤又提到那位皇后,龙少爷还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明白她指得是谁。
“一个傻姑娘,本少爷怎么会跟她说话。”他不屑道。“老龟将她的病治好了,她便再没来过。”
“龙少爷,你们真有这样的本事?”能把一个普通的山野丫头推上皇后高位?
“这我倒不清楚。”龙少爷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道:“我们部族身上有许多辛秘,约莫只有老祖宗才清楚的,幼时她爱讲与我们听,大了便忘了。”
钱小凤那股热乎劲儿只得消减下去,嘀咕道:“我看也不准的。我都嫁你快一年了,怎不见钱家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不见盘龙镇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龙少爷“呸”吐掉嘴里那根草,咬牙道:“敢情我小凤儿是为了这才嫁我的?”
钱小凤才知话被他听了去,赶紧陪笑,“哪儿能啊。”
龙九哼哼着,三步并作两步,把钱小凤甩在身后。
钱家的坟地并不远,一家人敬了酒撒了纸,三拜九叩祈了平安。钱小凤跪在地上,心里跟地下那位老爹说道:我把巳儿带的很好,您老安心,算我对钱家的谢意。
他们还一同祭拜了埋在盘龙山的老武头,钱小凤点了香,想到老武头对她的好,一时感叹人世无常。
他们要起身回返时,钱程巳想起一桩事,问姐姐,“咱们要不要去镜湖看看,堤坝上刻着你和姐夫名字呢。”
钱小凤不用回头看,就知道龙少爷那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哪儿敢捋他的龙须,摆手道:“我们不喜这些虚架子,能把镜湖的水控住,保盘龙镇一个安宁即可。再说了,今日还要去绣庄,晚了可不好回去了。”也不等钱程巳再言语,拉着龙少爷下山。
钱家的绣庄坐落盘龙山西南山脚,庄子不大,其中有绣娘三十几人。秀儿的娘亲张娘,原是个酿酒娘子,去岁被钱小凤的人送到这里来,已然成了一个出色的绣娘。
母女俩也有几月没见面了,张娘拉着秀儿亲热地问她近况。秀儿年纪小,可不比钱小凤那傻弟弟强多了,再苦再累从不抱怨。
钱小凤见弟弟处理绣庄事务,便找到张娘母女,与她们说话。
她原本想着待程巳弱冠,便娶秀儿过门,但她那傻弟弟一天天大了,心上的姑娘如花似玉的,天天在跟前,只能看不能碰,她猜他也难受。再说小秀儿,她现今及笄,放在古代是可以嫁人的年纪,平白住在钱家,难免遭人非议。钱小凤深知人言可畏,怕秀儿被那些婆娘的舌头根子缠住,受了委屈,于是她想了几夜,终于说服了自己接受古人的传统。
“钱程巳如今十六,秀儿及笄,两个年纪也合适了,虽说现今外头乱,咱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张娘您看,待我巳儿十七了,咱们找个先生,看看日子,可好?”
事实上钱小凤还是跟自己过不去呢。听她这番话,首先得是钱程巳十七岁,再找先生看日子,又是几月几日后的良辰吉日了。钱小凤对待弟弟,可谓煞费苦心。
张娘拉着钱小凤,道:“钱大姑娘想得周到。”当初钱小凤遭祸那阵,钱家全没了主心骨,张娘那时看着她女儿,不知她的前途。如今钱小凤回来了,张娘才算放了心。
回程时,秀儿没有走。钱程巳心疼他的姑娘,让她和她娘好好待几日,说几日后绣庄会送来花样,正好那时再回去。小秀儿也想与她娘亲近,高兴坏了,与张娘一同送走了钱家车马。
累了一天,钱小凤没了骨头似的往龙少爷怀里躺。钱少爷看见这一幕,心里可劲儿冒酸水,又不敢说姐姐的不是,跳下这辆马车,与葡萄梅子坐一块儿去了。
“他怎么了?”钱小凤没明白弟弟又作什么妖。
“不知道。”钱程巳不在,龙少爷更肆无忌惮,钱小凤打开他作怪的手,道:“别闹,外头恁多人。”
她想着,这日还是清明节呢,您老就不能克制一些。可龙少爷心里没什么敬祖宗的观念,也不怕来往游魂看见他们亲热。他在盘龙镇,虽没了法力,还是横的很。
“龙少爷,你再动手动脚,我可就和巳儿坐一块儿去了。”钱小凤没了睡意,全心对付自家这个。
开什么玩笑,要是他们在马车整出动静,让人知道了去,她这张脸还要不要。
她给他讲节气的习俗,好话说尽,龙少爷不把钱小凤说的这些当回事,只心疼她今日乏了倦了,收了爪子,贴在她耳边,道:“今日放过你。”
钱小凤想起去年那时日,她被钱程巳和小秀儿大庭广众秀恩爱的戏码刺激得连日唉声叹气,想着自己与龙少爷前途漫漫,这才过了多久,他们早赶过了那两个。不为别的,全因为她身边这位龙少爷,开了窍。
他们一路回了钱家,下马车时,钱小凤瞟到隔壁武馆李武俊正在送两个衙役离开。她不爱管闲事,当着龙少爷的面,更不敢管李武俊的闲事,抬脚正要进屋去,就听得一声“小凤”。
上回还称她钱姑娘啊,钱小凤腹诽,人家月季姑娘不在,李武俊就这样?
他这称谓触怒了龙少爷,钱小凤腰间圈着她的力道收走,一转眼,人就到李武俊跟前去了。
我的个乖乖,龙少爷不会跟人家打起来吧。
“小凤?这也是你叫的?”龙少爷倒没有二话不说撸袖子与李武俊打起来,瞧着还算克制。钱小凤估摸着若是他法力还在,大约这会儿青麟片都浮起来了,赶紧上前拽住他。
李武俊拱手道:“是我嘴拙了,钱姑娘,在下无意冒犯。”
“钱姑娘?”龙少爷又插嘴道,“看来你不知道她嫁了谁。”
钱程巳把家仆赶进屋,不让他们看主人家的笑话,自个儿还真想端碗瓜子在门口坐着看这场大戏。往日他因着姐姐喜欢,没敢说,龙九除了这张脸俊一些,身量、块头哪里比得上李大哥?这会儿两人站到一道,他姐夫的气势半点儿不输人,看着真带劲儿。
龙少爷傲起来,钱小凤也拿他没法,对李武俊笑道:“李馆主,如今我可是龙夫人了。”
李武俊如今真的对钱小凤没了什么念头,他心里装着事,立刻赔礼道歉,“是我唐突了,龙夫人,龙公子。”又道,“不知二位可否移驾寒舍,李某有要事相托。”
第四十二章
绿叶丛中,一朵粉色月季绽放,晨露自花瓣滑落,坠入花朵下等候瓷瓶瓶口中。
“月季姑娘,又在采露做茶?”
采露的月季见了钱小凤,见了礼,“龙夫人。”
这日是一年中昼日最长之日,称夏至。不知不觉,竟已经过去两个月之久了。钱小凤感叹。
那日清明归来,李武俊将她请到武馆,对她说的就是月季这桩事。
武馆中不乏军户子弟,一张征令发来便不得不妻离子散。武馆中有个小子,军户籍,他家中贫寒,唯一的老爹卧床在塌,他想到自己这一走就扔下老父自生自灭,不禁哀痛难当,哭了一夜,练武场上竟晕了过去。大夫来了,说他这是忧思郁结,心结开不了,半条命得去掉。
李武俊那张嘴不会开解人,他对那小子道,我替你去。当日便叫来差役,回禀了衙门老爷。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官爷只管人数凑足,李武俊在盘龙镇又有些名头,自然给他面子。
李武俊要从军去了,家里有教头照看一伙小子,唯一放不下的月季姑娘。那日他叫钱小凤去,便是恳求她把月季接到钱家,由钱小凤代为照看。钱小凤向来稳重,月季在钱家,他才好放心。
钱小凤想这也不是甚难事,李武俊从军去,战场凶险,总不好教他一心挂念家里,便同意了。月季一开始并不同意,说你走了我便在此等你,为何住到别人家去?李武俊与她说了几日,终于说动了她,月季搬到钱家住下。
他们走的那日,整个盘龙镇笼罩在悲戚之意中,钱小凤走到哪个角落都能听见女人家的呜咽声,而那月季姑娘,一连多日站在盘龙镇镇口,从日出一直站到日落。
再说那个被李武俊顶了位置的小子可气人。队伍一走,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哇了一大口血,哭他馆主。大夫来看,却说淤血吐出,人好了。
他倒好了,盘龙镇许多人家却不好。那些平日里最爱说嘴的妇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整日没精打采,鸡飞狗跳干架的,少了许多。
月季住在钱家,心上人在外征战,她整日里见不着一张笑脸,也不常出来走动。除了出门采露,到院子看看花草,就是在窗前绣花样,大多时候都是钱小凤赶着到她房里来。她绣的花儿栩栩如生,据侍候她的丫头说,她绣的月季花,引得蝶儿来飞,比钱家绣庄的绣娘们还绣的逼真。
钱小凤便问了,月季姑娘从前可是绣娘出身?没想到月季摇摇头,不肯提起旧事。
再说这年钱家的月季花开得特别好,仿佛一夜之间爬满了围墙,一丛一丛的,月季花从绿叶间冒出头,开得娇艳/欲滴。连花农都对钱小凤说,是不是来了个月季姑娘,这些月季花都想着见美人来。
钱小凤只笑不应,心中有了计较。
盘龙镇的夏季,这老天爷的脸色最是有迹可循。你看着连着几日日头大了,浓云催压一准儿下雨,半点儿不逗人。
大雨倾盆,如今镇上气氛不好,生意不景气,这天儿下雨最高兴的大约只有钱程巳罢。在他眼里,这跟自己的假日没什么区别。钱小凤不许他关着门和秀儿说私话,认为那不像样子,却又要给弟弟机会,便做主拉了月季,秀儿,和钱程巳坐了一桌,四个打起了马吊。
钱程巳见姐夫往钱小凤身后一站,就想推了牌局拉秀儿走了,说,去去去,你来了咱们都甭想赢。
奈何他这话没出口,就被姐姐瞪了一眼。他多年受姐姐压迫,在钱小凤这母老虎面前乖得跟兔子似的,支吾两句,不敢言语。
有龙少爷坐镇,钱小凤这日赢得满盆钵,葡萄给他们添茶的时候撇了自家小姐一眼,心想您也不害臊。
她添的水满溢芬芳,钱小凤端着杯盏爱不释手,问道:“这是月季姑娘采的晨露吧,真是香极了。”
“嗯。”月季道。
小秀儿也爱这味道,对月季道:“姐姐可还有晨露,可否送我一些,我家女掌柜手巧的很,很会做胭脂,我托她替我们各做一瓶,姐姐你看如何?”
小秀儿所说的是布衣店的女掌柜,钱小凤附和,“是呢,不知月季姑娘可愿割爱?”
见月季点了点头,钱小凤高兴了,巴巴儿看着龙少爷,却没得到好脸色。
龙少爷不爱这些脂粉气,他一向觉得像他家小凤素净着一张小脸正好。可是姑娘爱脂粉,钱小凤赶巧了最爱打扮的年纪,常撺掇葡萄梅子两个丫头把她画得且媚且俗,看得少爷又爱又气。
梅子端来两盘瓜子、两盘鲜花饼。“这是小姐做的,厨娘热好了,大家趁热。”
现今龙少爷再没恁娇气,逐渐尝到了这些食物的好处,又是钱小凤做的,自然要给面子,率先拿了一个。钱小凤拿了一个递给月季姑娘,道:“春日里晒的玫瑰花,姑娘尝尝。”
月季姑娘低眉谢了她,衣袖掩着,一派闺秀风范。钱程巳吃了两个饼的功夫,她才把袖子放了下来。
钱程巳一边吃,一边砸吧嘴,道:“这饼儿四月吃最好了,姐姐怎么现在才拿出来,难道私底下给姐夫做,忘了我这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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