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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她从不爱吃的甜点,曲弄鹰对他的再次喂食,说什么也不肯再张口。她摇头,站起来住后退。
“她是谁是殿下的事,殿下不必对我解释!我也可以……不再跟她计较鹰奴的事……”她吐着闷气。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宁靖公主对祁尧天的情意,否则不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否则她不会对她视若仇敌。
现在王宫中,每个人都对她恭敬有加,她不再是“曲护卫”,而是尧殿下的所有物;就连铁奔雷他们对她的态度也变了……这种转变只令她感到极端地不自在和瞥扭。如今的她,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受到旁人的关注,仿佛破人绑缚住手脚般。愈加沉重的压力形成,她愈有想逃出宫好松口气的念头——看来,她根本就没有成为太子妃的能力。
曲弄鹰不怀疑自己对这个男人愈来愈沉溺沦陷的心,可同时,她也没办法抑止那抹愈来愈扩大的不安感。
拥有像皇后仪态万方、优雅高贵的气质,甚至宁靖公主天生自然的娇贵,才有资格成为太子妃;而她,就算再怎么努力,恐怕都没办法达到这些标准。或许,宁靖公主才是成为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祁尧天昂首,墨幽的黑瞳缠住她;他微笑,挑起了一道剑眉。
“你方才不是一直很气愤地想找她讨回公道,怎么突然想要原谅她了?是为了她即将回国?或者是我的解释?”
眨眨眼,回视他,曲弄鹰坦言不讳:“我认为……她根本就不爱当你的妹妹,她喜欢你就如同……我一样;而她比我有资格成为太子妃,为什么你选择的人不是她?”
祁尧天缓缓立起身,只一步便站在她面前,他依然微微而笑:“因为她不是曲弄鹰。”他温柔的手指抬高她的下颚。“我爱的女子就只有这一个,有资格成为我妃的也只有这一个。你明白,可是你还不肯相信……鹰,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表明心意?”他俯首向她,轻喃低语。
“什……什么?”曲弄鹰顿觉一阵心跳加速。下意识想退后,却立刻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拦住——她被带进那具温热的胸怀里与他毫无距离地相对。
“我喜欢你说出喜欢我时的表情……”他的手指爱抚着她细致的下巴。
“我——”她微红了脸,方才情急之下,把宁靖和自己的心情并提,却不料还是被他挑出了。
“虽然不是很令人满意的表白,不过总算也有了开始。其实说出心里的话并不难,不是吗?”他盯着她泛出淡淡红晕的脸蛋,心神悸动。
摇头,直觉想避开他灼热的凝视。“喜欢殿下的女子多得是,这话想必你也听烦了……”
“不烦,只要是你说的。”祁尧天轻轻一笑,突地倾前,探进佳人充满诱惑的檀口樱唇。
☆☆☆
知道宁靖将被召回国接受燕王为她安排的婚事——弄鹰突然替她的处境感到同情起来。即使贵为一国的公主,却不能随自己心意去,择要走的路、追求真正爱的人,那么有一个高高在上的身分,究竟是幸或不幸?
轻抚着鹰奴的躯体,曲弄鹰欣喜于它的恢复迅速,同时也不免想起下令射伤它的人,但她忿怒的心已被同情与无奈取代。如果她是宁靖公主,她会怎么做?要她放弃真心所爱的人,她做得到吗?
曲弄鹰倏地一惊!
不!既然她做不到放弃所爱的人,为什么她要放弃祁尧天?
鹰奴突地充满戒备地低鸣一声,偏头锐眼盯向曲弄鹰身后笔─她立刻收摄心神,反应极快地跃起、转身;而被尧殿下派守在她身测的护卫,则已看清来人。
只见一名身着北国侍卫服饰的汉子正大步走来,然后停在离他五大步外的地方,态度恭谦。
“曲姑娘,我公主殿下有事邀你前往,不知你是否有空?”北国侍卫传达来意。
曲弄鹰一怔!“宁靖公主……有事找我?”她大感惊奇。一向瞧她不顺眼的宁靖公主竟会派人来找她——到底要玩啥把戏?
侍卫点头。
“她有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她想弄清楚,因为宁靖不可能无缘无故找她。
“公主说要找你赛马。”
☆☆☆
来到了马场,一身劲装的宁靖似乎已久候多时,在她一旁各有一群护卫、宫女伴着她;而围栏旁,两匹同色的墨黑骏马已立在那里,显然早准备好随时可以上场了。
“我以为你害怕不敢来了呢!”见到曲弄鹰,宁靖的气势依然凌人。
“难得公主有如此兴致。我又岂有害怕不来之理?”她回宁靖傲然一笑。
盯着她,宁靖竟忍不住想为眼前女子豪气干云的英气喝彩!
“做什么也不问就接受挑战,你倒很有勇气嘛!”她的口气一点地没放松。
“我想,公主不可能没事我找赛马吧?”曲弄鹰直言。
“当然!”宁靖也回答得爽快:“赛马一回决胜负,谁输了,谁就得离开尧殿下身边,怎么样?”她虽发问句,却是没有商量余地的语气。而且她说完便走到其中一匹马身边,俐落地跨上马。
在北国,几乎人人拥友一身好骑术,而她可是王宫里骑术最好的公主。如今唯有用这个方法先把曲弄鹰弄走,她才能无后顾之忧地赶回国阻止突如其来的恼人婚事。
为她疯狂的提议大感不可思议,曲弄鹰可还没到昏头转向的地步。
“赛马我没意见,但是我不赞成用这个来决定谁的去留。”这未免太儿戏了!好像将尧殿下当战利品,谁胜利谁就拥有他。要她是尧殿下,她会干脆一脚把提议的人踢出宫。
宁靖高踞马背上,讥讽地看着她。“我看你是怕输给本公主,怕没有借口再留下吧?”
曲弄鹰嗤哼一声,终于跨步上了马背,转头向宁靖沉声道:“好,我们就来比赛!不过我要求更改规则,赢的人可以向输的人要求一件事。你要是赢了,当然可以要我离开;而你要是输了,我要你向鹰奴道歉,如何?”
宁靖娇艳的脸庞微有讶然,略一思索,终于点头。“行!”
答应下来,她等于也间接承认真是她派人伤了鹰奴。
协议达成,于是一场关于女人的竞赛开始了!
马场外,除了宁靖公主的人外,也有一些闻风而来好奇的人。知道曲弄鹰将与宁靖公主赛马,王宫的人自然替未来的太子妃鼓掌加油起来;而北国那边的人也不甘示弱地为自己主子大声打气,双方人马立刻将此地炒弄得热闹滚滚。
比赛开始,两匹黑马势如破竹冲驰而出——
曲弄鹰要为鹰奴争一个公道、为自己争口气,所以她驾御着座下马儿全力以赴。劲风刺痛了她的双眼,耳边响起蹄声如雷,宁靖和她正同时往前方的目标冲刺——
而就在她心生佩服宁靖骑术的同时,先陡然惊觉领先一段小距离的宁靖好像有了不对劲……宁靖座下的马儿似乎发起了脾气,突然不受她控制地冲离了原来的方向,往右方窜跳。
曲弄鹰心惊,当下立刻调转马头住她的方向跑去。
宁靖根本没料到马儿会在这时作起乱来,她又惊又骇,极力要控制马儿,却没用。“停!停!臭马你给我停住!”她大喊。
马儿似乎受到什么惊吓般的四处乱窜,更企图将背上的人甩下来,宁靖死命地抱住马头。
曲弄鹰已经来到马儿边,却不得接近。
“公主,你尽量安抚住它,千万则乱动……”看出情况的危急,她赶忙要稳住宁靖和那匹马儿!
而在场围观的众人也远远地看出发生了什么事,双方立即有护卫紧张地往这里奔跑过来。
“我……我快抓不住了……”宁靖咬紧牙关,被这疯狂的马震得五脏六腑都快翻过来了。听到曲弄鹰的安抚声音令人心暖,可她已经快不行了!
该死的马!
曲弄鹰一边要接近她,一边要安稳住座下受干扰的马儿,她逼自己非冷静行事不可。
“公主,你把手伸过来,我会抓住你。快!”她小心策动马儿靠近,毫不迟疑地向宁靖伸出援手。
已经跑过来的人们焦急地看着这一幕——疯狂的马极力要甩下宁靖公主,而曲弄鹰则不顾危险地靠近,伸手要抓住她。就在马儿猛地一跳,要将宁靖从背上高高抛起之时,众人一声惊呼!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曲弄鹰及时探身,抓住了她的手,然后用力将她拉向自己。疯狂的马儿感受到背上的压力一减,立刻放蹄往前冲——
就在曲弄鹰终于抓住宁靖之际,没想到座下马儿也受影响似的,突地长鸣一声,整个前蹄腾空站立起来,于是没空抓缰绳的曲弄鹰就这么抓住宁靖,两人一齐坠下马背。
曲弄鹰下意识将惊叫连连的宁靖抓紧、整个护住;而在坠地时,宁靖奇迹似的毫发无伤。至于以身当护垫的她,则受强力撞击到头部,立刻晕了过去……
没多久,曲弄鹰坠马受伤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宫。
意识逐渐清晰,而一股焦躁的感觉也直袭向她,她只想要喝水……
当她低喃着简单的音节时,一道甘泉立刻从她口中流入。她急切地喝了两口,脑袋似乎也跟着明朗起来——她终于张开眼。
“醒了?”温柔的语音低低在她耳畔漾开。
曲弄鹰发现自己正枕在祁尧天身上,而这里——是她的卧房。
“你——”怎么回事?她的头好像有人正拿着槌子猛敲,疼得快裂开;而她才一动,一阵酸痛也直袭向她。她皱住了眉,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将杯子放回床边小桌上,祁尧天仔细端详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蛋,心神不由紧缩,忍不住低头轻啄她的额。
“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近两个时辰?不记得自己发生什么事了,嗯?”
闻言,曲弄鹰怔愣了一下!她摇了摇头痛欲裂的脑袋,努力回想她为什么会突然在床上这么痛苦醒来,之前的回忆终于一点一滴记起……
她吐了口气,闭上眼睛。“早知道赴她的约不会有好事……”她已经想起来了。昏迷了两个时辰?天!她记得她一坠下马就不省人事了,却想不到自己竟昏迷了这么久!
“你不知道你令多少人担心吗?”祁尧天冰冷的唇点上她的眼皮,释出叹息。
当曲弄鹰意外坠马的消息传来时,祁尧天顾不得正在进行的会议,便仓猝地奔到现场。御医也接获消息赶抵为她诊察,众人将她移回了寝宫,他也才从他们口中得知整个事件的经过,而守在她身侧等候着她醒来的时间里,他再度尝到了几乎失去她的心痛……
上次为了他,她身受重伤显些送命;这次为了宁靖,她坠马昏迷令人忧心。连在最安全的王宫内她也能出事的这点看来,他怀疑他能安心地再让她离开身边一步吗?
感受到他深切的柔情爱意温暖地将她紧紧包围住,她张开眼,乍然跌进祁尧天令人神魂颠倒的深邃眸海里。
“我……只想到要救人……她没事吧?”她叹气。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也想不到她竟义无反顾地救下对她不怎么友善的宁靖公主——她根本无法见死不救!
食指爱抚地划过她逐渐恢复红润的脸颊,他的神情显得肃穆专注。“她没事,就在方才,奔雷已经查出了宁靖乘坐的马匹鞍下被放置了金针,所以在骑乘一段时间后,金针刺入了马背才使马儿负痛发狂。放置金针的罪魁祸首是宁靖的一位侍女,她则毫不知情;而原本她乘的那匹马该是你的……”
凝视着他晦深的眼眸,曲弄鹰也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她是为了宁靖公主!”
“一个忠仆,可惜她用错了方法。”祁尧天的表情有着不可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