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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静姝却是平静的笑了笑,轻声又道:“你说的,我娘说的,我都懂,我会做出决定的。”
说完这话,她又是对芙蕖轻声道:“你自己在宫中也不好过,不用为我操心。”
“嗯。”
芙蕖轻声应了,心中却也轻轻的又是叹了一口气。
文静姝在芙蕖的宫中并未久坐,很快便起身告辞,芙蕖面对着这样的文静姝,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再挽留坐着,也只是尴尬,只好送客出了门。
走到门口的时候,文静姝却并未让芙蕖再送,只说让宫人送她便可。
文静姝站在门口,身上穿了一件素色衣裙,可能是因为进宫的缘故,身上倒是戴了一些首饰,但衣摆很大,她如今瞧着有些羸弱的身躯却是撑不起来,一阵风吹过,仿佛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一般。
她的面色十分平静,神色安详,仿佛是要超脱世俗一般。
芙蕖心中刚起了这样的念头,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文静姝倘若真能够超脱世俗,那便好了,如今也根本不会痛苦,这般为情所困了。
“文姐姐,日后,你多进宫来看看我,当打发时间也好。”
离别之时,芙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文静姝轻笑了一下,也没有应承这句话,只是目光柔和的看着芙蕖,轻声开口:“你在宫中也要好好保重,为了我,也为了他,你都要过得好好的。”
“文姐姐……”
芙蕖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伤感,她还想再劝说文静姝什么,可文静姝在这个时候,已经转身离去。
而芙蕖只能够站在门口,有些呆呆怔楞的看着文静姝远去的消瘦身体,她也根本没有想到,她与文静姝的这一次见面,竟是文静姝用文家大小姐的身份最后一次来见她。
☆、一百二十、请安
太皇太后频频召见加油妙龄少女的世家,且十分的光明正大,晋阳大长公主早已发觉,虽然没有立刻便进宫,但在暗暗观测几日,发现太皇太后这召见那些人家的频率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有增加的趋势。
饶是晋阳大长公主一直想着自己少插手宫中之中,少去对芙蕖指手画脚,却也是有些忍不住了。偏生芙蕖又是每个半分音讯传给她,晋阳大长公主实在忍不下,干脆第二日便直接带人去了宫里。
好在她倒也没有直接闯到太皇太后宫中去质问,而是先去了芙蕖的凤栖宫。
芙蕖看到晋阳大长公主的时候,脸上却是没有半分吃惊,她还有闲心冲着晋阳大长公主笑了笑,而后开口道:“娘,你来的可真早,你稍等等,等我梳妆完了!”
“……”
晋阳大长公主看着芙蕖这副云清风淡的摸样,真当是不知道该说自己女儿心宽,还是该说这孩子半点心事都没有。
她也没有去厅里等,也没坐底下人给她端来的椅子,直接站在芙蕖的身侧便直接开口问道:“你皇祖母召见宫外人的事情,你可知晓?”
“知道啊!”
芙蕖笑着还点了点头,以示自己是知情的。
“你这孩子……”
晋阳大长公主听着这话,心中便忍不住开始冒了火,“你怎么半点都不会去想,你皇祖母这频频召见那些人,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你不会去想啊,分明,分明便是打算给赵晋延选妃!你还真是半分都不着急!”
“……”
芙蕖闻言却是笑了一下,也没有说话。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晋阳大长公主轻声道:“娘,我知道外祖母打得主意,可是皇上已经说了,这辈子只要我一个。”
“你还真是够信任你夫君的,完全把娘之前和你说的话全部忘了个精光是不是,男人的话不可信,便是现在对你做承诺时是真心实意,但是日后……也难以保证。”
晋阳大长公主看着芙蕖这副天真的样子,又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有些头疼的坐在了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芙蕖看着晋阳大长公主这般,朝着身后的宫人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然后走到了晋阳大长公主身侧,伸手轻轻的替晋阳大长公主按着额头,然后不紧不慢道:“娘可知道,皇上已经在太皇太后宫中立下承诺了,说这辈子,只要我一个,不需要什么后妃!”
“当真!”
晋阳大长公主闻言,落下芙蕖的手,目光看向了芙蕖,芙蕖含笑点了点头。
而晋阳大长公主的面上,显然也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赵晋延这话,若只是私底下与芙蕖说的,便是说的再动听,立的誓言再毒,晋阳大长公主还是不相信的,可如今赵晋延这话却是当着太皇太后的面来说的,那么这其中的意味却是不同了。便是日后真的要反悔,只怕赵晋延还得掂量着点。
不管如何,这对于芙蕖而言,都是一个最好的保障。
不过,晋阳大长公主想到了最近太皇太后的举动,心中重新覆盖上了一层郁色,太皇太后明知赵晋延对于芙蕖的这番承诺,偏偏还要冒着和赵晋延与芙蕖做对,与她这个女儿做对的态度来给赵晋延选妃,分明便是存了心不想让她这个女儿好过,不想让芙蕖这个外孙女如意。
要说什么国家民生、社稷大事,晋阳大长公主难不成还能不了解自己这个母亲吗,论起私心来,她比谁都重,只怕是见不得别人好吧!
不过晋阳大长公主这会儿心里倒也不像刚进宫时候那般火急火燎了,她拉着芙蕖的手,在身侧坐下,然后细细的开始问起了芙蕖最近宫中的那些事情。
芙蕖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全部都与晋阳大长公主说了,说完之后,晋阳大长公主面上露出了一个满意之色,虽然还是有些口是心非道:“赵晋延这小子,虽然平日里做的事情不如我意,但在这件事情上,倒是个好男人的样子。”
“娘……”
芙蕖看着晋阳大长公主的样子,有些好笑,也有几分嗔怪。
晋阳大长公主却是没有理会芙蕖,只是又问道:“既然太皇太后答应了给你裁减宫人了,这事儿毕竟繁琐,若是有什么地方困难,和娘说。”
“嗯我知道的,这事儿毕竟不是小事,我也让底下人慢慢来,但求一个稳妥。”
芙蕖点头应承,晋阳大长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想到了什么,又是冲着芙蕖开口道:“这事儿,皇上既然都说不选妃了,你皇祖母这般,简直就是在打你们的脸,你这孩子,为什么不去阻止,天天瞧着那些人进宫来碍眼呢!”
“反正我又见不到他们。只是偶尔去请安的时候才会撞上……”
芙蕖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是轻笑了一下,冲着晋阳大长公主轻声道:“更何况,娘你不觉得,太皇太后选的那些人家,都是极好的人家吗?”
“你皇祖母选了好人家和你作对,你还笑得出来!”
晋阳大长公主看着芙蕖这副样子,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芙蕖却是凑到了晋阳大长公主的耳边,轻声开口道:“娘你怎么糊涂了,皇上只要没这个心,太皇太后选了再好的人家也是无济于事,更何况,太皇太后如今虽然大家都知晓她是打算给皇上选妃,毕竟没有明着说出来,这便是不成事的,而那些人家,不是还给娘省了不少的功夫,您好好选一选,到时候给哥哥定下一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
芙蕖这番话刚落下,晋阳大长公主却是像有几分不认识似得看着芙蕖,看了好久之后,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着芙蕖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只把自己笑的腰都要直不起来。
“娘……”
芙蕖被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而晋阳大长公主却是拍着芙蕖的肩膀,一边笑着一边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芙蕖你这耍起小聪明来,倒是不比你娘我差,若是让你皇祖母知晓你的这番心思,还不得给气坏了!”
晋阳大长公主的话说完,倒是引得芙蕖自己也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的确是,若是让太皇太后知晓她这会儿打得主意,只怕是要气的紧呢!
不过,这事儿毕竟是太皇太后先起的念头,芙蕖也不过是将计就计,心中倒是一点都不心虚呢!
安抚过晋阳大长公主后,芙蕖瞧了瞧镜子里自己的妆容,自是已经收拾妥当,可以出门了。
芙蕖便冲着晋阳大长公主开口道:“娘,我待会儿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您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
晋阳大长公主这会儿心是不提着呢,可若是不记恨太皇太后这番作为,那是铁定假的,再说,她难得进宫一趟,若只来了芙蕖宫中,而不去看太皇太后这个做母亲的,只怕外人传出去,也是不好听的。
说来也巧,今日可能是因着晋阳大长公主过来,耽搁了时间,芙蕖和晋阳大长公主去太皇太后宫里的时候,竟然又恰好撞上了太皇太后宫中在召见人,而且这人,其实还是老熟人。
宫中坐着的是人,是睢阳大长公主以及睢阳大长公主的孙女,卫国公府里的嫡长小姐卫良辰。
睢阳大长公主自是不必说,芙蕖先时还曾经因为夏越朗的事情去求救过,而睢阳大长公主也不吝啬给予了帮助,而晋阳大长公主更是一度曾经想将芙蕖与卫麟凑成对,所以也带着芙蕖过府去给睢阳大长公主请过安。
至于卫良辰,说来对方还真不是芙蕖这个圈子的,因为卫良辰是卫家的嫡长小姐,卫家又是疼爱女儿的,卫良辰一直被养的很娇,也极少被带出来见客,芙蕖与对方的来往并不多,不过在聚会上也是见过几面,双方印象都很不错。
这会儿在太皇太后宫中见到,即使是立场都有几分尴尬,但卫良辰在冲着芙蕖行过礼后,还是友好的点了点头。
而晋阳大长公主在看到是睢阳大长公主一家后,态度上倒也十分友好,说来也是凑巧,倘若今日在这宫中碰到的是其它的人家,晋阳大长公主绝对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对人家,可睢阳大长公主一家,连晋阳大长公主这样的人,也提不起分毫的厌恶之感。
只因为晋阳大长公主还是门儿清的知晓,这睢阳大长公主带着孙女进宫来,也绝对不是奔着妃位而来,只怕是哟不过太皇太后的召见,才勉为其难带人进宫一趟应付。
不过,虽然晋阳大长公主对着睢阳大长公主一家十分客气,可对着太皇太后,却是没有半分的客气可言。
她与芙蕖行过礼坐下后,便直接冲着太皇太后开口道:“上回来见母亲的时候,母亲还一直嚷着身体不适,怎么如今身体这么快便好了,竟是有精力三天两头往外边召人进宫来聊天解闷了!”
晋阳大长公主这番话,语带嘲讽,十分不客气,饶是太皇太后再能沉得住气,这会儿心中还是有几分不豫,但她也不想当着众人没脸,所以只当没听懂晋阳大长公主的意思,嘴上带着几分笑容对晋阳大长公主温和道;“哀家找人解闷,怎么也能惹你这么一通埋怨,倒是你,许久不进宫,也不知道在外边忙些什么东西。”
晋阳大长公主嘴角微微上扬,仍是一副嘲讽的样子,也没有去应太皇太后的话。
太皇太后得了个没脸,偏生又不好当着外人发作晋阳大长公主,所以只好将目光转向了芙蕖,开口道:“你近来公务繁忙,哀家不是与你说过可以不必来请安吗?”
“皇祖母严重了,再忙,给皇祖母请安的时间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