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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谬赞了,这边请。”
天下皆知竹里馆前厅后院,后院乃是禁地,非馆主召见的人,其他一律就地解决,其方式可怖可叹。
竹园独一桃花烂漫时,云昔看到硕大的院子并没有什么机密的地方,只唯独院中一棵桃树极为惹眼,她不禁多看了几眼。
栽种人之用心,可见一斑,饱满而傲然挺立的桃花瓣,洋洋得意,小巧可人,满树桃花竞相开放,竟是谁也不让着谁,开的一朵比一朵艳丽。
云昔是喜欢桃花的,最爱独树微风,那种瑟瑟的感觉让她心情平复不少。若是满园桃色,惹人风情的姿态,虽然燕姿百态,但是云昔不喜,因着一句千树万树,谁能清心其中,若非被困扰也是被蛊惑。正如云昔不喜官场,反喜江湖是一样的道理。
满园浓郁的绿色,眼前清新茂盛,与竹子交界处建着一所不算高的阁楼,青台楼架,翠色的纱帘随风飞舞,仿若仙境般的存在,翩翩扬扬,卷去万里愁。
看到此情此景,书画赞叹的说:“没想到竹里馆是这个样子的,住在这里的人肯定很是享受。”
云昔柔柔的笑了笑,空气中淡淡竹香,她仿佛在哪里闻到过,接着书画的话说:“这么多年,有多少名门望族想要构建这样的仙境,都不能如愿,没想到这繁荣的闹市也有这般幽静的地方。”
“看来奉小姐是喜欢这里喽。”
自拱门处走来的幽篁,依旧是早晨青衣的模样,淡色的袍子洒脱的披着,黑如墨玉的瞳孔倒映着云昔亭亭玉立的模样,眼中含笑,温柔埋藏在深不见底的眸子中。
清冷高洁的语气让云昔不由得脊背一凉。
幽篁走近后,放柔了声音,微勾嘴角,露出魅惑人笑容:“奉小姐,冒昧将您请来,还请见谅。”
“不知奉小姐用过午膳没有?在下还没有用过,不知奉小姐可否赏脸陪在下吃个午膳。”
见他诚恳的邀请,云昔只好故作姿态的皱皱眉:“这…恐怕不妥吧。”
“奉小姐是觉得在下会下毒加害于小姐?”
站立在幽篁身边的阡尘默默上前,拱手道:“小姐尽管放心,在下会为小姐要吃的每一道菜试毒。”
“别,我是觉得,我和幽篁馆主不大相熟,冒昧坐在吃饭,实在尴尬,要不…”
“有第一次必有第二次,一来二去不就相熟了吗?”
幽篁厚着脸皮打断云昔说得话,嘴角笑意更浓,手里摩挲着一块玉佩,样子清闲,说出来的话让人着实想不明白。
尴尬的干笑后,书画忍不住的打断道:“谢幽篁馆主厚爱,我家小姐还不打算用膳。”
看到幽篁脸色微变,云昔心里忽然慌张,刚刚默默观察的幽篁此时好似要生气一般。
“不得多嘴。”云昔淡淡的摒退书画,“书画不懂事,冲撞了馆主,还请馆主不要怪罪。”
“自然自然。”
“既然奉小姐无此意,那在下也不强求了,只是有一人想要见见你。”
皇甫鸿仁刚回客栈,又被竹里馆的人追了回来,说是他的皇姐被邀请去了竹里馆,馆主让他和皇姐好好谈谈。
他也不知道要与那皇姐谈什么,竹里馆的人说得莫名其妙,虽然不解,但还是来了。
来了之后,他才发现,当今的尊凰帝姬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尊凰帝姬其实是奉大家的小姐奉云昔,这就颇为奇怪了,于是二话没说,他就听从竹里馆馆主的安排,先站在角落里,等待吩咐。
此刻听到信号,他也是激动不已。
而云昔以为,不过是幽篁馆主想要见她,没想到醉翁之意不在酒。
幽篁浅笑道:“奉小姐不如进屋坐吧,想必奉小姐应该很想见这个人。”
“不知馆主可否告知那人是谁?”
她疑惑道,秀美的脸微红,像是被风吹的有些干燥。
“若是奉小姐肯唤我一声幽篁,将生疏的馆主去掉,或许我会告知。”
云昔听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人的举动和语气与瑾祯颇为相似,但他俩的气质却完全不同。
幽篁清冷高贵,瑾祯优雅且邪魅,自打进了竹里馆,她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昨天她还接到瑾祯送来的情书,字里行间都是羞死人的思念,隔着信,瑾祯都敢轻薄她。
再说常年待在瑾祯身边的富贵在何处,此刻瑾祯应当处理着东秦的事务。
昨日同样收到情报,东秦预吞并盛天,正在招兵买马,这般火烧眉毛的时候,瑾祯怎么可能不主持大局,各国使臣更是满天下的跑,为的就是多为自己的国家多拉几位盟友,好保住百年的基业不被东秦吞并。
而幽篁明显是冷淡漠然的人,语气中的疏离,她还是听的出来的。
安顿好了云昔,幽篁带着阡尘走了出去。待到拐角处,幽篁看向皇甫鸿仁,说:“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必须将奉云昔给本座留下用午膳。”
皇甫鸿仁嬉笑道:“馆主对我皇姐很是上心。”
“再多嘴,小心你的舌头。”阡尘厉声厉喝道。
听了这话,皇甫鸿仁也不开玩笑了,一本正经的说:“好,我皇甫鸿仁一定尽心尽力。”
掠过幽篁,皇甫鸿仁吊儿郎当的从阡尘面前走过,阡尘担忧道:“主上,您怎么选了个这样的人,若是他难以担任一国之君…”
“不会,皇甫鸿仁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不会放弃任何有助于他的势力,既然本座现在有求于他,按照他的性格,定会好好做一笔文章,放心好了。”
“那主上就不怕奉小姐知道了您的身份,在下认为主上现在还是与奉小姐少些接触为好。”
“昔儿怕是早已认定本座人还在东秦,估计一时半会儿是看不出来的,放心好了,本座有信心,阡尘,你可曾看到本座做亏本的生意?”
“不曾。”
幽篁背着手,走进阁楼的西侧。
幽暗的密室中,幽篁淡淡地扫过站着的众人,他刚刚得到消息,北英王正在集结兵马,恐怕要快东秦一步,走到盛天的地界范围内。
这些人不是吃得多,就是他栽培用的钱多,一个个的面孔都是在北英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想到这样的消息却一个都不知道。
真是一群饭桶,垃圾。
“紫魅和白雪到了没有?”
幽篁喝了一口水,淡淡道。
阡尘和阡陌左右站着,沉默不言。
“回主上,二位使者还在来的路上。”隐藏在暗处的人恭敬的回答幽篁的问题。
揉了揉眉心,幽篁此时在想,云昔现在在做什么,马上就是争霸赛的开端,那么昔儿又会怎么做,他很期待与昔儿的对决。
漠然的挥退跪在地上人,幽篁不由得叹息,若是有一天,昔儿恨他,他又该如何。
“主上,苏珂去了帝宫,最近云罗公主也收到了消息,同样暗中集结江湖中的势力,好想是国库亏空,让苏珂去填钱去了。”
幽篁冷笑:“他倒是对昔儿极好,不过这次恐怕不会那么做了,毕竟大战在即,难道还想要云罗公主那边的势力波及到昔儿吗?”
看起来的分明天下局势,其实还有一段时间的潜伏,各个势力还没有完全暴露出来,幽篁反而觉得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易主,而不会因此格局巨变。
☆、皇弟鸿仁
云昔坐着喝茶,茶是上等的极品,连一向爱茶的她都觉惊叹。
她淡淡瞥向门外,恰巧皇甫鸿仁大跨步走了进来,首先是一愣,再然后,便笑嘻嘻的到了云昔面前。
嘴角洋溢着的笑容,很是阳光,云昔收回目光,丝毫未奇怪眼前人的身份。
皇甫鸿仁一点儿也不忌讳的坐在云昔的对面,抚了抚衣裳,表示礼貌的打招呼:“皇姐,别来无恙。”
她听了这句话,心中虽是震撼,但表面上却伪装的很好,抬头疏离的看着皇甫鸿仁,声线十分平静,就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做到临危不惧:“皇姐?这位公子莫非是认错了,小女子姓奉,名云昔。”
“小时候,母妃和我讲过,这帝宫里不能得罪帝主帝后,还有一个人表示尊凰帝姬,天之娇宠,唯一的嫡公主。”
皇甫鸿仁无视云昔的话,自顾自的开始说起以前的事情,作为局内人,他似乎比谁都看的通透:“那时候,帝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帝姬殿下名为尊凰,可谁又知道那不过是皇姐你的封号,所有人都以为你的封号就是你的名字,而我那个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天翻地覆的时候,帝主帝后口中叫着你的名字,云昔,我想帝主和帝后为你取名云昔,大概的意思表示云中破晓,昔以为期。”
见她脸色微变,皇甫鸿仁继续道:“其实帝主和帝后早就知道有那么一天了,所以取名云昔大概另有别意。”
说着说着,云昔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与皇甫鸿仁对视道:“你何以见到帝主和帝后。”
她记得当时,她是最后离开帝主帝后的,身后根本没有人。
皇甫鸿仁挑眉,刚才还是笑嘻嘻的表情,此刻却严肃了起来。
“那日,帝主和帝后双双中毒暴毙,并非偶然,而是自然而然,云罗公主逼宫也实属计划之内。”
“那帝主和帝后的尸体呢?”
“整个帝宫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
云昔故作了解的点了点头,书画识相的上前添了茶水,在竹里馆丝毫没有客气。
皇甫鸿仁突然语峰一转:“皇姐,你还是不肯承认你就是我的皇姐吗?”
如果不是幽篁告诉他,奉家小姐奉云昔是他的皇姐,他还真不知道原来当初恰好经过遇到的事情是真的。
茶水波动片刻,骤然平息。
云昔依旧淡淡地挂着微笑,弯弯的眉眼,带着魅惑的光泽让人莫名心悠。
突然空气中传来“咕噜噜…”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对峙的情况。
皇甫鸿仁这才想到,刚刚幽篁馆主嘱咐他,务必要让云昔留下吃饭的事情,知她不愿承认身份,小心的缓缓开口道:“奉小姐吃过午膳没有。
听到这个声音,云昔转头看向书画,叹了口气。
今天早晨是打算去长乐客栈吃早点的,可是被苏珂的事情耽误了,云昔本就食量小,又不习武,早晨又吃过一些糕点。而书画却是滴米未进,现在已然到了下午,到处奔波,大概是饿了。
“不曾。”云昔点头,脸上露出了窘色。
书画脸一红,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幽篁馆主已在阁楼设了宴,还在等候奉小姐,不如小姐和我一起过去吧。”
云昔惊讶于他的称呼,索性点点头,领着饿肚子的书画随着皇甫鸿仁去了阁楼。
幽篁在哪儿等的不耐烦,让阡陌去摘几枝桃花上来供他玩耍。
看出了馆主的不耐烦,阡陌一刻也不能停歇,下了阁楼,直奔庭院。
跑的急了,刚巧撞上迎面而来的书画,书画正倒着走和云昔说着话,没想到刚要拐弯,就被阡陌给扑倒了。
书画也是会武功的人,却被阡陌按在了柱子上,一动不动,愣愣的发呆。
在书画眼里,面前的男人长的十分俊朗,浓密的眉毛微皱着,薄唇亲抿,眼中惊讶,双手有力的环住她的腰,让她都看的呆住了。
而阡陌慌张的放开书画,连人家的脸都没看清,急忙弯腰说着“对不住”,随后看都不看就跑走了。
云昔和皇甫鸿仁在一旁看得一怔一怔,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发生一件乌龙。
靠在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