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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对着夫子的笑脸,我轻轻点头。
“郡主,您要这样。”夫子慈爱地望着我,手中握起那管总也不停我使唤的笔。
“哦,这样……”我右手凌空,模仿着张夫子的手势。
“试试。”张夫子将管毫递了过来。
“我,”望着张夫子笔下游走苍劲的笔锋,我轻轻抿着嘴唇,“怕是还不行的。”
张夫子轻轻摇了摇头,望望窗外的欢声震天,重新将坚定的眼光投向我道,“初习字者都是如此,但是郡主如此用心却是王府之中少有,假若郡主能够持之以恒,相信日后必会练就一手好字!”
“会吗?会有那么一天吗?”望着张夫子在纸上写下的七个大字,我拈起那管青玉毛笔,出神地想象着那一天的到来。
忽然一阵喧闹,一直在外头玩闹的弟妹们想是玩得累了。
张夫子哎呦一声,被旻轩他们的一拥而入给挤了开去,“笨丫头,这鬼画符不会是你写的字吧?”
望着被旻轩抢在手中高高扬起的宣纸,我紧紧咬着嘴唇怒目以对。
见我并不还嘴,旻轩更加得意地四下展示着那张我初初的练笔,“笨丫头,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笨!就算是爹爹让你和咱们一起上学又能如何?不过是白费心机而已。”
我冷哼一声,猛地起身,想要从旻轩面前消失。
“还真像是鬼符呢!”向来和旻轩一唱一和地敬珣霸道地堵在我的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看到敬珣脸上的伤处包覆着一块小小的白色纱布,配着眉目之间的盛气凌人看上去霎是可笑。我轻轻挑了眉毛,并没有出声。
对望着我的眼睛,敬珣叉腰喝道,“以后咱们府里再做法事的话,直接派这个脏丫头上不就行了?想还省了不少的花销呢,也算咱们王府没有白白养她一场!”
“哈哈……”
乾坤红颜上卷 书斋之闹(2)
哄堂大笑之中,一直立在敬珣身后的敬琦也挤了进来,拈起张夫子刚刚写下鼓励我的大字,猛地讥笑出声,“呦呦呦,还’!有志者事竟成也’呢?就凭她居然还有志者,居然还妄想事竟成!她能成得了什么啊?不过就是个下贱的戏子生养出来的贱丫头罢了!”
迎上敬琦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我双拳紧握,猛地上前一步厉声喝道,“住口!不许你侮辱我娘亲!”
见我恼得面色大变,敬琦先是一愣,而后便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面红耳赤地挺着胸膛嚷道,“怎么,做得说不得啊?你娘本来就是个攀附权贵的下贱女人,借着到咱们王府唱戏的当儿,勾引了爹爹才生下了你这个同样下贱的丫头不是吗?”
“是吗?”看到敬琦晃动在眼前的鄙夷,我不怒反笑,扬起手臂就甩了敬琦一个大大的巴掌。
“啊!你这个贱丫头竟敢打我?”敬琦不防我会出手,这一巴掌挨了个结结实实,捂着腮帮便向我扑了过来。
“哼。”我一侧身,瞧着敬琦龇牙咧嘴地跌倒在座位上,冷声道,“早就说过,敬琦妹妹还是小心你那金枝玉叶的身板儿为好。”
“死丫头!”见敬琦被我打翻,敬珣瞪大了双眼指点着我的头脸怒道,“好个不怕死的贱丫头!居然敢和咱们动起手来了!”
望着敬珣在面前跳脚叫嚣,我垂眸一笑,提高了声量,“敬珣妹妹可真是善忘,昨日咱们便已经从西苑搬进大院了。我身为长姐,教训一个不懂进退的妹妹何错之有?便就招来了敬珣妹妹这番的口不择言,若是敬珣妹妹如此的不懂礼数被爹爹听见了,不知道还要惹出什么样的轩然大波来呢!”
“你!”显是被我的话语给震住了,敬珣的话像是哽在喉间,只是愤愤地盯着我却并不做声。
“让开。”我收回和敬珣对视的眼神,推开了拥挤在我面前的人群。毕竟昨日在西苑中迎接我和娘亲的架势大得吓人,那样的礼遇,那样的殊荣,怕她们也都是早已经瞧在眼里的了。
“哼!就算爹爹和王妃昨日亲自迎你们回来又如何?本小爷就偏要叫你们做一对贱人,贱人!”
听到脑后传来恼怒的骂声,我急忙转脸。只见素来以捉弄我为乐的旻轩端着笔洗满脸愤怒地兜头朝我泼来。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笔洗之中那浓黑的墨汁在半空中织就成一张细密的黑网从天而降。
乾坤红颜上卷 书斋之闹(3)
兜头的凉意传遍全身,在喧闹的哄笑声中,我缓缓睁眼。
望着眼前一张张嬉笑无形,幸灾乐祸的脸庞,我死死地盯着仍旧持着那只掐丝珐琅笔洗的旻轩,任由墨汁的寒凉自发肤丝丝沁入心肺,唇角却是含着浅淡的笑。
听到人群当中传出一片嘘声,张夫子猛挤了进来,他看到我满身脏污,急忙朝我伸出手来,“郡主怎么如此不慎,快,夫子帮你。”
“不必!”推开张夫子的手忙脚乱,我徐徐环视着周围我的弟妹们。
许是因为我被泼之后一反常态的平静,四周的嬉笑声渐渐变小,安静起来。耳边只有墨汁由头顶、发际、衣角滴滴答答的跌落声。
许久,我才收回目光,带着满身的湿润走向门口,一直被我握在手中的那管青玉笔竟然丝毫不见温热,仍是微微地寒凉。
“瞧她刚才那眼神,还怪吓人的呢。”
“纸老虎罢了,有什么好吓人的。再说咱们本来就没有说错啊,她娘本来就是一个下贱的戏子不是吗!”
“可也真是奇怪,既然爹爹当初会将这对贱人赶去西苑,昨日又为什么亲自迎了他们回来呢?”
“谁知道这对贱人用的是什么手段,戏子嘛,自然是擅长演戏的喽……”
“是啊,是啊,呵呵……”
任由身后传来各种各样的羞辱和猜疑,我只是走向门口,紧紧捏着双拳走向门口。本以为终于可以不必整日躲在墙角偷听夫子的教习,本以为自己的努力总算是为娘亲争来了一丝的荣耀,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却原来仍然是个爱哭鬼。
迈出书斋的大门,我努力睁大双眼,还未来得及深深吸上一口雨后清新的口气,便猛地和对面匆匆走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撞到我的是平日里伺候在书斋之中的小厮李顺,他见对面的是我,一边躬身退后一边咋咋呼呼地叫道,“天哪,敬华郡主你怎么弄了这么一身的墨汁啊?”
“不小心。”我随意地抚了把额角的湿发,睨向李顺的身后。怪不得今日没有见到他伺候在书斋中,原来是被派去接待贵客了。
见我对身上的脏污并不以为意,李顺小心地望了望身后,然后恭敬地半弯着身子试探道,“那,奴才服侍郡主洗漱去。”
“我自己可以。”飞快地扯了扯唇角,我斜身便要过去。
“小心。”见我因为走得太快,脚步微一踉跄几乎摔倒。一直立在李顺身后默不作声只是盯着我看的曲大人那位公子连忙上前了一步,终于开了口,“曲洛池见过敬华郡主。”
乾坤红颜上卷 书斋之闹(4)
“多谢。”分不清此时他眼中那样复杂的情绪到底为何,大力推开曲洛池搀扶着我的手臂,我冷冷出声。
“郡主何必客气,今后咱们便是同窗了。”见我抗拒,曲洛池缓缓收回手臂,只是轻轻笑着从袖笼中取出一方素娟递了过来。
望着曲洛池停留在半空中的手臂,我有一瞬的失神。看到对面深幽如潭的眼眸中闪动着关切的神采,我随即省悟,急忙垂眼拒道,“不必。”身为一个外人,他的眼中似乎已经有了太多和他的身份不相宜的东西了。
见我并不领情,曲洛池也不生气,他一边看着我和他擦身而过,一边好声好气地在我身后轻轻说道,“郡主好走。”
我不曾回身也不曾出声,继续大步走着。心中却在微微地泛酸,为什么那些和我同一个父亲生养的弟妹竟然连一个外人都抵不过?
回到陈王妃为我们精心准备的房舍之中悄悄换过一身干净的衣服,交代了刘嬷嬷我因为要在书斋练字所以一整天不会回来用饭之后,我便匆匆而去。
望着望荷池旁边这座低矮的土山,我抿唇而笑。不管如何,毕竟我现在想要欣赏望荷池这片迤逦的风光时,已经不再需要翻过那座墙了,我和娘亲已经搬进了大院不是吗?
寻了一棵粗大的梅子树,我倚石而坐,趁着头上暖暖的阳光,小心翼翼地回想着张夫子适才说过的习字要领。
好像真的是握得太紧,我好笑地看着自己将笔杆握在指间捏得死紧,以左手帮忙,才将虚虚悬于右手指掌之中的笔杆握好。
将笔尖的狼毫小心蘸入望荷池中清冽的池水之中,待狼毫温润之后才轻轻抬起手臂,落于面前一块光滑的石面之上。
我以水蘸笔,半伏在冰凉的石面上,一下一下地写着所有我认识的字,不觉间,日头已然西斜。
终于觉得胳臂有些酸累,我抬起眉眼,望了望天际仍然残留着耀眼橘红光芒的太阳,长长吁了口气。眺望天际的目光收转回来,望向眼前微风吹拂下轻轻荡开淡淡金色涟漪的水面,紧张了整日的眼睛顿时觉得舒服极了。
揉搓着将微微发凉的双手举至唇边轻轻呵气,我满足地绽开唇角。眼光无意地投向树下斑驳的光影,我忽然一怔,急急回头去看身后,大大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乾坤红颜上卷 心思辗转(1)
“郡主好像很开心。”立在我身后的,竟是上午在书斋门口遇到的那位曲公子曲洛池。见我回头,他上前一步,对着我翘起那薄薄的唇,狭长眼眸之中晶莹的光彩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斑斓夺目。
刚才练字竟然如此出神,连身后站着这么一个大活人也不曾发觉,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呢?我放下举在唇边的双手,一把抓起刚才被我放在石面上的那只毛笔,冲着他挑了挑眉,“曲公子似乎对咱们王府的家事特别感兴趣。”
听出我的挑衅,曲洛池扬了扬手臂,“毕竟从今日开始,我便要开始在王府中的生活,关心一下同窗应该并不为过吧。”
目光胶着在曲洛池手中的那卷雪白宣纸之上,我只是静静地望着他,默不作声。
见我不若上午见面时的难以接近,曲洛池将一直拎在另一只手上的一个竹篮打开,抬头笑道,“文房四宝我都带齐了,特地送来给郡主你的。”
“哦?”望着摊开摆放在石面上一应俱全的笔墨纸砚,我轻轻嗤笑一声却并不多言。
“下午夫子授课之时没有见到郡主,后来听敬珣郡主他们提及敬华郡主平日里最喜欢的地方便是这片望荷池,所以过来看看,不想在此处居然真的遇到了郡主。刚才见郡主练字认真,不敢打扰。”曲洛池一边轻声解释,一边朝我轻轻笑着。
不过今日才到王府受教,竟然这么快便已经和敬珣他们打成了一片,想必他一定也已经听说了上午我被自己弟妹辱骂的事情了吧?念及敬珣他们遣词之中的尖锐刻薄,我浑身一僵,别开了眼光冷声道,“谁要你这么多事?”
“刚才看到郡主握笔姿势并不大对,既是同窗,不如洛池为郡主示范一二?”对于我的冷眼以对曲洛池并不以为意,他仍是带着满面的笑容半伏下身子。
看到曲洛池铺展了宣纸,细细地研墨,我不屑地轻挥广袖,刻意忽略他那温润动人的嗓音。
“大拇指从里向外用力顶住笔管,食指轻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