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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丫头,这番去而复返的佯作关切,真正目的不过是想要试探着,从我口中得知她们姐妹日后是否能够依旧有所依恃罢了。如此拐弯抹角地欲盖弥彰,小心谨慎,也不过只是为了想要自保而已。
我又何必,如此猜疑。
平起波澜(10)
心中一边想着,面上便现出了淡淡的笑容,仿佛看着从前那个陈静华一般,柔柔地看着立在我眼前的静瑜。
“静华姐姐大恩,静瑜、静珞将永远铭记在心,终生不忘!”静瑜紧咬着嘴唇,眼睛中有着水样的雾气,忽然就满脸认真地冲我一揖到地,半晌不起。
“快起,快起。”动容中,我将静瑜扶起。对视着眼前的秋水明眸,于心中轻笑着自己刚才的多疑。
倘若不是她,惠夫人又怎会不过一年便容颜憔悴,令我大仇得报;倘若不是她,我又怎会在静珣的作弄中屡屡有所准备,全身而退。
“若姐姐再无其他吩咐,静瑜这便去了。”见我点头,静瑜轻轻将手脱出,告辞而去。
我背依大石,怔怔地看着那个瘦小的淡黄色身影逐渐消失在渐重的暮色中。
一直以来,娘亲的逝世都是我心中的结。
经历那样的悲伤之后,冷静下来的我开始怀疑娘亲真正的死因。
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一直顽疾缠身的娘亲在缺医少药的西苑中能够好生存活,却会在搬出西苑得到了更好的生活环境后反而猝死。
除非,是她的存在影响了某人。而偏巧,这个某人正是王府中最为至尊之人。
娘亲曾是他的心头至爱,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他有心处死娘亲,早在十数年前就应当动手,何必拖到如今?
我思来想去,所找到的那个唯一会成为影响陈彦广心情的原因,便是娘亲的动心,娘亲对除了他之外的男人的那次动心。
虽然他在陈王妃的口中只是个武夫出身的粗人,也惯于粗枝大叶,可倘若他的身边有着一位独霸宠爱,而且又凡事心思如尘的惠夫人呢?
当年笑言点破娘亲心事的人不正是她吗?
娘亲被诊暴病离世后,我的亲人只余刘嬷嬷,所以纵然心中疑窦丛生,我却不敢问,不敢说。只能自己摸索,自己猜测。
隐约忆及当年为了换得娘亲一碗润肺的秋梨汤水我独自去到厨院,却撞上静珣兄妹而发生争执,当时被静珣哭闹声惊扰而来的惠夫人,在看到我的时候那满眼的惊诧,想必正是因为了这张承继自娘亲大半容颜的面庞吧。
闭着双眼,我轻轻抚着自己的面颊,越发肯定了心中的推断。
娘亲当年自动请命搬往西苑的举动,令她安枕无忧独享陈彦广宠爱十数年,如今娘亲的复出自然也会令她担心失去已有的一切。
所以,那桩笛瑟合鸣的佳话放在如今再来个旧事重提也就理所当然,之后便是已然对娘亲薄情的陈彦广为了顾全身为男人的颜面而忍痛割爱。
于是,娘亲便不得不吃下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
可惜,她的女儿却不争气,只是口硬心软,始终不忍伤人性命。
痛定思痛(01)
日子刚进了五月,这陈王府便如同天气一般,越发地热闹红火起来。
整座整座的院落都用红、金两色为主加以布置,处处都在张扬地向世人昭示着王府将要与皇族联姻的天大荣耀。
婚期日益临近,我仍然如同往日一般淡然,仿佛自己和此事毫无关联。
听着窗外热闹的人声,我仍旧是轻轻地拨弄着置于案上的倒挂金钟。暗红色的紫砂盆中,油绿色的茎杆尽头,一朵朵淡紫色的花苞仿佛小钟那样并排倒挂其上,伴着风起危危险险地摇荡在半空,渺小单薄到似乎随时都会从枝上跌落一般。
“吱呀”一声,知道门被推开,我却并不抬头。
“郡主,静珣郡主求见。”身后,传来晓云的通报。听着她声音中那淡淡的无奈,我知道,那是因为对静珣阻止无果之后的丧气。
“哦?”松开托于指上的紫色金钟花苞,我徐徐抬眼。只见一身粗衣打扮的静珣紧抿樱唇立在晓云身后,一双眼睛却是炯炯然向我望来。
“静珣参见静华姐姐。”见我望她,静珣径直绕过晓云,双手托着一根荆条拜倒在我的面前。
“这是做什么?”微蹙着眉头,我拂顺了裙角斜斜睨了过去。想起静瑜手臂上那大片的青紫,硬是由着静珣跪在地上并不去扶。
“静珣在姐姐面前莽撞无礼,姐姐却并未得理不让,如此慨然大度实在令静珣深感愧疚。如今静珣前来向姐姐请罪,任由姐姐责罚!”定定地望着我,静珣只是高高托着手上的那根荆条,口气很是坚决。
“任我责罚?”心中一动,我探手取过那根荆条,晃悠悠地摇着,故意使那枝梢若有似无地拂过静珣眼前、耳畔。
“这次静珣实在错的离谱,在挽云居时娘亲和旻轩哥哥也都已经训斥过了,可是静珣心中仍是惴惴不安。这才下定决心来到松涛园中禀了王妃,前来姐姐面前请罪。姐姐心中有何怨恨,今日不妨好生教训静珣,静珣绝不多言!”收了双手垂在身侧,静珣越发停直了身子,迎着那拂面而来的荆条不避不让,眉眼间竟是我从未见过的坚定。
痛定思痛(02)
“哎……”想起曲洛池回信中的那番遣词,想起惠夫人已然憔悴的容颜,一声轻叹不由自由便溢出口去。面对此情此景,知道自己终是狠不下心肠。无奈地放下荆条,我将双手伸向静珣,“起吧。”
“姐姐不罚静珣了吗?”面对我的搀扶,静珣却是挣扎着躲开,冲我不信地瞪着眼睛。
“若你已然真心知错,再罚又有何益?若你只是虚情敷衍,再罚更是无益。”示意晓云过来搀扶,我退而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只盼你日后能够修身养性,再不要如此这般张扬跋扈,以免害人害己。”
“是是是,静珣愿听姐姐教诲。今后定会好生收敛反省,再不生事。免得姐姐出阁之后,仍旧因此烦心。”就着晓云的胳臂轻松站起,静珣向我重重点头。
“呃?”微微一怔,心中已经哑然失笑。
刚才还以为静珣此来是真心认错,可此时她无意地一句话却使我明了,令她如此乖顺地立在我的面前发誓定会痛改前非的,只是那个几日后我将迭换的新身份罢了。轻轻摇了摇头,重新捻摸起那盆金钟花瓣,我轻垂眼帘低声说道,“既然你都已经明白,那便去吧。”
“姐姐真的不生气了?”静珣却不肯离去,仍是追问着我。
“嗯。”无谓地点了点头,我胡乱地摆手。
“那明日的踏青之游姐姐便和我们一同前去吧。”仿若我们一直是如此亲密无间一般,静珣轻轻扯着我的衣袖,眉开眼笑地跳跃在眼前。
“不了。”对望着静珣身后诧异的晓云,我轻轻一笑,无奈道,“几日后的大婚还有很多事情准备,我就不去了。”
“大婚还有好几日嘛,来得及的,姐姐就和我们一同去吧。要不然,娘亲和旻轩哥哥定不会相信姐姐已经不气了。”冲着打算上来拉开自己的晓云嗔了一眼,静珣继续扯着我的衣袖。
痛定思痛(03)
说着她还拾起了地上的荆条向我递来,“要是姐姐还在生气,就狠狠地打上几下,这次静珣是真的知错了!”
“罢罢罢……”对上静珣的眼睛,清晰地看到在她精心妆饰的粉面之上,眼尾处仍是有道微微粉红的伤痕遮盖不住。想起和她之间曾经的那段争执,竟然给静珣留下如此一道印迹,心头登时软了下来。
推开那根荆条,我轻声问道,“明日都有谁去?”
“哦,明日啊。”提起明日的踏青,静珣顿时开心起来,兴冲冲地对我掰着指头回道,“有旻轩哥哥,我,婉夫人的静瑜妹妹和静珞妹妹,晨夫人的静瑶妹妹,安夫人的静敏妹妹,还有静华姐姐你。如果大家知道静华姐姐一同前去的话,定会十分高兴!”
“那……”听到静珣提及静瑜、静珞,我眉眼一动,想起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我知道,这对失却亲娘寄居在婉夫人膝下的姐妹,平日定是要遭受自己姊妹们不少欺负的。
从前为了避忌静珣,我不得不和她们在表面保持距离,可是倘若能够借着这趟踏青,令其他人看到我与她们姐妹交好,再加上陈王妃日后的多加照顾,她们也许会好过一些。
“去吧,静华姐姐,一起去吧。”见我言语间似有松动,静珣更是左右拉扯着我的胳臂,连声恳求。
“好吧。”想了一番,我终是点头应下。
“好好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一早我便来唤姐姐!”敬珣兴奋地蹦跳着转身,忽然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叮嘱道,“对了,明日姐姐不要装扮太过华丽。旻轩哥哥说,咱们身份毕竟与众不同,凡事不宜太过招摇。”
“好。”旻轩、静珣兄妹素来莽撞任性,这次能够如此细心,倒也令我刮目相看。我一边点头一边吩咐了晓云送敬珣出门。
“郡主,明日您真的要和她们一起踏青去吗?”目送了静珣远去,晓云终于忍不住出声。
“嗯。”望着晓云一脸的难色,知道她是因为同去的姊妹们皆与静珣平日走动较近而为我担心。
痛定思痛(04)
“奴婢知道郡主本是不愿去的,可是瞧您刚才的眼神儿,奴婢便知道您是因为想起从前和静珣郡主争执时,曾用松枝误伤了她面容才会不忍拒绝同去踏青的。虽然静珣郡主她口口声声说是知错了,可是,可是奴婢还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儿似的,您还是不要去了吧?”晓云皱巴着小脸,恳切切地望着我。
见自己的心思竟被晓云猜中大半,心中先是一惊,之后便是开怀莞尔。这个丫头,如今已经大不同于往日,倘若我出嫁后想必也不需再为她而担忧了。
轻轻一笑,我拉过晓云的手低声保证道,“今时不同往日,明日的我,将是未来的太子侧妃呢,放心吧。”
“是。”见我主意打定,晓云也不再多说,只是一双杏眼中仍然匿着丝丝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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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便有静珣前来打门,穿着一身轻便利落的宽大胡人衣着,英姿飒爽地立在门口。
“静华姐姐真是国色天姿,即便是如此不着脂粉却要比旁人更加出众三分呢!”见晓云送我出门,静珣冲我翘起了拇指,啧啧称赞着。
“马车可已备好?”不习惯与静珣如此亲昵的对话,只是无谓地点了点头便带着晓云朝院门走去。
“嗯嗯,马车已经备好了,其他妹妹们都已经在车上了呢。”对于我的疏离,静珣似乎并未察觉,仍是满脸笑意地紧随在我的身后。
“奴才参见大郡主!”刚出了院门,便有一人从墙角冲了上来行礼,倒是唬了我一跳。
“你不是陆教头吗?”立定了脚步,抚着胸口我细细打量着来人。
“回郡主,这正是咱们松涛园中一直随侍在王妃身边的路远路教头,王妃听说您今儿要上山踏青,本来是要陪您一起的,可是因为要张罗大婚的事情而分身乏术,所以昨儿个便将她身边武艺一等一的路教头给拨了过来。刚才一番忙碌,奴婢倒忘记预先告诉郡主了。”不等来人起身回话,跟在身后的晓云便上前一步,朗朗回道。
“哦。”乍听到晓云生怕我会听不清楚的大嗓门,我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