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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出房门,这才发现此时我所身在的房间竟是搭建在一处四面环水的湖泊之上。
“这满池的红荷虽算不得寺中最为阳盛之处,可此物却偏偏与那墨莲之性相生相克,最适合你这阴气过盛引致的患者于此养伤。”看出我的疑惑,元非一边吩咐了门口的小沙弥放开湖上小舟,一边主动为我解答。
“原来如此。”我了然点头,随着元非登上小舟。
元非立在舟头,握一竹桨左右开弓,对着随意坐在小舟之上的我佯作嗔怪,“倘不是为了你这丫头,和尚我怎会沦落至划桨这般可笑地步?早就两袖一扇,几步便越过湖去了,何需如此麻烦?”
“是啊是啊,”唇角一动,我玩笑拱拳,“静华拖累大师了,辛苦大师。”
见我模样古怪,元非呵呵一笑,不再多言。
命定一劫(08)
小舟轻盈,不过一瞬,便已经来到了湖边。
踏下小舟随着元非穿过湖边一片杏树林,我猛地止步。
“师兄禅房就在前头,丫头怎么不走了?”元非侧转了身,不解望我。
“这?”抬手指着眼前一片破败房屋,我迟疑开口,“不过半月光景,怎么这便成了这般模样?可是寺中遭了天火?”
“天火?我千佛寺历代皆是得道高僧,有何道理竟要遭天火突袭!”望着眼前一群正在自焦土瓦砾中翻检什么东西的小沙弥,元非忽然对着我吹胡瞪眼,“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丫头!”
“我?”我先是一怔,随即便大张了双眼质问回去,“静华离开之时佛院一切如常,之后便是数十日不见,刚刚才至。难不成静华竟有分身之法,一边离开一边返回,放了这把大火吗?”
“丫头你无那分身之法,可旁人却有啊。既你问到此处,和尚我也懒得再在对你藏着掖着,索性就全说了吧。”元非整了面上颜色,严肃对我说道,“为了求得本寺的墨莲丹去医你的双手,太子殿下他先是佯作离开,后又去而复返,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不惜火烧这上百年的千佛寺,害得和尚我这些小徒孙们日日都要在这灰烬之中翻寻那些个来不及抢救出去的经书残片,你说,这元凶不是你还是谁?”
“啊?”压抑不住心中惊愕,我大张了口唇,却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元非的意思是说,这不是天火?
元非的意思的说,龙嘉寰故意放火?在这数百年的古刹千佛寺?为了墨莲丹?为了我?
混乱之中一道灵光陡然闪过脑海,我按着胸口忽地扬高了声音,“怎么可能?主持元觉大师曾经当着静华和殿下的面前,亲口说过,墨莲丹明明已经在半年前便失窃了,殿下怎么可能又为了求得千佛寺中的墨莲丹而纵火相挟?救我这颗墨莲丹明明是殿下亲赴湘西,自一名方外高人之处求得,大师就不要再耍弄静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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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一劫(09)
“耍弄你?”见我振振有词,元非嘴巴一撅,现出愤愤以及不屑的神情,“世人皆知,佛祖舍利乃是佛家罕见之物,而墨莲丹乃是和尚我的师祖,在因缘际会之下取那稀世的墨色阴莲,再加其他药物一并柔和而成,采日月之精华,吸天地之灵气,费尽心思却也只留世上两颗而已。一颗赠与大齐开国皇祖,一颗留存至今。除了我千佛寺,这天下哪还有什么方外高人能够觅得此物?
当日师兄所言半年之前有两名小贼前来偷窃,确有其事。可那墨莲丹乃是我寺圣物,平日皆是奉于圣堂之中,由寺中十八铜人合力守护,再加上和尚我,怎么可能如此轻易便叫那无名小贼给窃了去?当日失窃那番言辞不过是师兄一番杜撰,只为了要哄殿下和丫头你死心罢了。”
“杜撰?”回想起当日元觉一脸凝重严肃,再望望眼前同样一脸严肃的元非,笑意僵在唇边,我连连摇头,“出家人不打诳语,更何况元觉主持那样德高望重的大师?”
“虽然失窃说出去有失颜面,可总要好过将那镇寺之宝拱手让出的好些,师兄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罢了。可饶是师兄那般认真,却仍是被殿下看穿,又是放火又是杀人的,非要将那墨莲丹给取了去。”元非旋开一直定定望我的眼光,转向那片焦土,无限痛心地叹息道,“可惜了我那十几挂已经大熟的新疆葡萄啊,全都葬身火海,无处可寻了哪……”
“大师此说可是真的?”上前跨了一步,我扯住元非衣袖,“这火,真的是殿下所放?”
元非收起面上对那葡萄的惋惜,板起脸来对我喝道,“丫头若是不信,就随便去问,看看寺中哪个不知?”
对上元非无比认真的神情,我不得不信,因他并无理由骗我。垂眼沉吟着,我终忍不住开口相询,“殿下他,他真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见我发问,元非呵呵一笑,抚着胡须对我说道,“护送了丫头你回到帝都之后,殿下便随即返程,对着师兄苦苦相求,却无奈师兄他铁石心肠,一口咬定了墨莲丹已然失窃。于是殿下他便扬言要纵火烧寺,师兄也不拦阻,只是待那大火熊熊燃起之时,他才逐出所有僧众,独自一人留在寺中誓要和寺中一众佛祖共存亡。最后还是殿下顶不住,闯进火场之中将和尚我那个犟驴师兄给拖了出来。”
命定一劫(10)
说到此处,元非忽然一掌拍上自己胸口,仿佛想起什么乐不可支的事情一般大笑出声,“当时,当时,师兄半边眉毛和那一把胡须都已经给烧不见了,那副样子,那副样子可真是,可真是好笑之极。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师兄更是不肯松口,于是殿下便使出怀柔之策来。他不惜万金之躯,挺身跪倒在寺庙门口,口口声声要为自己行为赎罪,实则却是为了逼迫师兄交出那墨莲丹啊。可殿下聪敏,和尚我的师兄也不差啊,见殿下执意不肯起身,师兄他便也一同跪倒在地。既然大家都这么有兴致,那便索性大家一起来拜佛祖吧,于是那庙门之外,乌压压地便跪了一地的僧众,整整一天一夜,煞是壮观啊。”
说着说着,元非竟开始手舞足蹈,似市井说书人一般越发兴起,“一计不成,殿下便再生一计。可谁曾想这区区一招人尽皆知的苦肉计,却偏偏为难住了师兄。见殿下竟然举刀自伤以求墨莲丹来救命,虽然明知是计,师兄却也无奈,这才取出了藏于寺中的墨莲丹赠与殿下自救,这也才有了丫头你这一双手能够恢复如昔啊。”
纵火?跪拜?自伤?
何必?
不过是一双手,不过只是一双而已。
龙嘉寰,你又是何必?
难抑胸中激动,我死死咬着嘴唇,手指紧握成拳。
“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元非嘻嘻一笑,伸出手来捅捅我的肩头,“丫头心底乐开花了吧?”
望向眼前满面笑容的元非,我怔怔立着。心中百味杂陈,不知道此刻是喜是忧,是悲是欢。
怔忪之际,我已经被元非拉着行至禅房附近。
就在我被动的抬步之时,忽然一股大力扑向肩头,硬生生止住了我的步子。
“大师?”眼看禅房在即,元非却以臂力阻我前进,我不解抬眼。
元非收回扯住我肩头的手臂,扬起拦在我的面前,侧脸竖耳,半晌之后才转眼对我说道,“里头的人正在说话,依和尚之见,这些话丫头你还是不要听到的好些。咱们等等吧,等等咱们再进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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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一劫(11)
虽然距离元觉的禅房尚有几十步远,可是元非乃是得道高僧,他能听到禅房之中的人声并不稀奇。此刻见他似乎并不情愿让我继续上前,我也不争辩,只是静静立着,等待他择合适之机带我进去。
低垂了眼眸我只是满腹心思地想着元非方才对我说的那番话,心头烦乱越来越盛,一时情急我猛地俯下身去,蹲在地上双手掩耳,唯盼能得片刻安静。
一阵风起,于我面上吹起微微清凉,莫名地,心中躁乱渐去,沙沙的风拂竹叶之声灌入满耳,令人顿生安详之感。我松开掩耳的双手,正欲缓缓起身,却忽然发觉耳中却似有微微人声正在逐渐清晰。
心头一惊,我匆忙抬首去望元非,却见他立在我的身旁,一副屏气凝神仔细聆听的神情。
眉眼一动,我也学着他的模样,合了双眼定了心神,细细地去分辨传入耳中的声音。
“既然殿下执意而为要一肩承担,老衲也唯有遵命,娘娘的伤情由老衲师弟元非亲自疗养,此时想必已无大碍。只需日后调养些时日,定会痊愈。”
“那便有劳主持将那调养方子仔细写好,倘若主持一不小心再出闪失,那么嘉寰定要千佛寺百年基业尽毁一朝!”
“孽即是缘,缘即是孽。如今娘娘已然苏醒,纵是老衲有心,却也无力再度回天。”
“如此甚好,嘉寰就此谢过主持。”
“罢罢罢,老衲此举,尚不知乃是为善抑是为恶,殿下何谢之有?”
忽然人声逐渐散去,我按下心头大盛的团团迷雾,正要再凝神细听,却被身旁元非给拉了过去,“丫头,咱们这便进去吧。”
闪开元非的手臂,我望向元非,看到他眼中在望我之时似乎比之前多了些什么,忧虑?悲悯?我辩不清。
“静华恳求大师。”心中计较已定,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叩上地面。
命定一劫(12)
“丫头这是做什么?”元非大吃一惊,匆忙伸手过来将我扶起。
“倘大师不允静华之求,便是大师将将静华逐出寺院,静华仍会再来。”我伏在元非一双手臂之上,言辞坚定。
“丫头要问什么,直说便是,何必如此大礼?”元非一边托着我欲再俯下的身子,一边急切说道。
“静华恳求大师告知当初元觉大师执意不肯相救静华的真正原因!”定定对上元非的眼睛,我抿唇蹙眉,一派执着。
似是不曾料到我会有此一问,元非面上现出一丝惊愕,却是迅即便逝,他强作笑容对我说道,“不过就是不愿将那罕见的墨莲丹随意赠人罢了,哪里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想起方才听到之语,我紧紧抓住元非双手,毅然出声,“倘若没有其他原因,那么佛家素来慈悲为怀,为何只因相救静华,便引来元觉大师不知为善抑是为恶之惑?”
“丫头你?”似是受到极大惊吓,虽双手被我紧紧抓住,元非却仍然猛地后退几步,生生将我给拖了过去。
“禅房之中元觉大师和殿下对话,静华已经听到,虽只是大半却也能够明白元觉大师当初不救静华乃是另有原因,求大师就不要再瞒着静华了吧。”元非一双手臂因为发力而硬得硌手,我一丝不松地紧紧抓着。
“你竟然,竟然?”听了我话,元非满目骇然,却也不过只是一瞬,便见他定下神来现出一副恍然神色,“难道是因那墨莲丹?”
“大师,静华求你!”我眼眶发涨,几乎立即便要滴出泪来。
“原来这墨莲丹除却活人性命之外竟还有此功效,倒是和尚我大意了。罢罢罢,既前头已对你说了那么许多不该说的话,如今和尚我也不在乎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