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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我叔说,赵珍珍原来是猎潮的小姐,出台的时候被中天的一个大股东看上包养,现在才能出道,并且一路拿着好资源的,”韩东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本来这事娱乐圈天天都有,也不用特地说,但是猎潮是……你父亲的产业吧,所以我来提醒一声,你也别在她面前露陷,赵珍珍把自己那小姐说身份捂得可严实了,你注意些就行。”
……猎潮的小姐?
虽然深谙娱乐圈的潜规则,可苏岸现在才知道,现在圈子的底线已经低到让让一个坐台小姐出来做明星了,苏岸不免有些咋舌。同时,再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当时叛逆淫靡的生活,确定自己不认识赵珍珍这个人,才放心下来。
“放心吧,赵珍珍应该不认识我。”
苏岸忽然抬头看向韩东云,对他笑了起来,把韩东云搞得一愣一愣的。
“……谢谢你来看我,还有那天,也很谢谢。”猫眼少年弯着眼睛望着他,认真说道。
在这一刻,韩东云好像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的声音。
“哦,嗯……这有什么啊。”韩东云依旧状似毫不在意地说道。
*******
趴在床头熟睡的陈隧忽然被人拍醒了。
他揉了揉眼抬起头,先看到躺在病床上昏睡的苍白少年,再回过头,主治医生表情凝重地看着他,示意他出去一下。
陈隧的心沉了沉,起身细心地为少年捻了捻被角,才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
“医生,是他的枪伤会留下后遗症吗?”陈隧认真地问道。
主治医生拿着手中的报告,暗暗叹了口气,才抬起头看着这个平时总是痞里痞气的男人,“是会有一些,比如阴冷天气伤口会有些疼痛,但不是什么大事。”
“……那大事是什么?”陈隧皱着眉开了口。
他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可是医生表情……陈隧自己的都没注意到,他的手指在收缩成拳。
“我们跟他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测,发现早期的极度营养匮乏导致的发育不良以外,应该是常年摄食不足,加上吃了太多的垃圾食品……”
想起病房里那个乖乖巧巧的少年,医生忽然有些不忍。
“……他被检测出有胃癌,晚期。”
听到病房外的窃窃私语,病床上的少年慢慢睁开了眼。
仿佛连着两天不眠不休守在病床边让陈隧的体力消耗过大,只在刚刚抵挡不住的瞌睡中休息了一两个小时的陈隧猛地一个趔趄,颓然靠在墙壁上。
他第一次,愿意大方承认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是他一手把少年从贫困的深渊中拉出,却没有帮他摆脱低贱与羞耻;少年将他当做救赎与倾慕的对象,可在陈隧眼里,这是个听话的陪睡少年;在少年决心去追逐光明时,他抛弃了他。这些原本也无可厚非,他从来不是什么大善人,他以为他和刘小云之间只是简单的互相利用的关系,他享得肉体,刘小云享得金钱,是一笔成功的生意。
而当他知道,刘小云完全不是这么看的,刘小云甚至为了救他差点丢了命,素来重情义的陈隧,开始觉得悔恨。
而此刻,又告诉他刘小云得了绝症。连他可以弥补的机会都不多了。
“医生,现在科技发达,报纸上不总是说有癌症治愈的例子吗,对,是这样,”陈隧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还有,不是可以做手术吗,对吧,医生?”
医生看着忽然冲上来抓着他衣领的男人,又想叹气了。
明明自己进来,半死不活的时候都可以笑嘻嘻地调戏小护士,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刚刚已经说过了,这孩子身体太差了,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医生顿了顿补充道,“我要是别的医院的估计会说建议手术,但是在这里,我建议你别让那孩子受苦了,让他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陈隧抓着医生的手都觉得无力,他艰难地开口问道:“那,他还有……多少时间?”
“情况不好几个月,身体调养的好的话,再加上药物控制,一两年也不是没可能。”医生如此说道。
陈隧颓然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病床上的少年已经睁开了眼。
少年清秀的面庞比起第一次见到的时候 丰满了不少,但依旧是苍白而瘦削的。但少年却在对他微笑,那笑容澄澈得仿佛窗外的初阳。
这笑容太刺目,只让陈隧觉得想哭。
“你不用难过,”刘小云微笑着说道,“这一两年我都总是胃痛得厉害,后来好不容易有了钱,去医院检查,我就知道自己有胃癌了,医生也跟你说了,晚期是吧?”
原来他都知道。陈隧站在一旁,有些麻木地想到。
“所以你也不用太感谢我,我当时冲上下去为你挡枪,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快死了,可你还有大把的时光呢,我虽然没上过几年学,还是知道算算术的,用我这几年换你几十年,挺划得来的吧,”刘小云满足地说道,“现在也挺好,我们都活下来了。”
陈隧忽然觉得非常疲惫,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不敢去直视病床上善良的少年,哪怕只去看一眼,都能分明照出他的丑陋。
他虽然从未说出口,但也从未掩饰过,他对这个出卖问题的少年的鄙夷和轻视。
可现在他是被他所鄙夷和轻视的少年救了命,对方还说,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是值得的。
你怎么这么蠢啊!什么算数啊,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能算吗!
陈隧忽然很想当时中枪的人是自己,那他现在就不用站在这里,想要开口讲话,喉咙却像被刀子在锯一样,只觉得血淋淋的痛。
就不用认命的走向绝望的深渊。
陈隧迈开了步子,向病床走去。病床上洒满了温暖橙黄的阳光,陈隧却只觉得冷。
大抵是看着这个英俊男人脸上的表情太过沉重,看惯了他吊儿郎当表情的刘小云很不能适应,于是他又笑着开了口:“其实我觉得——”
“——我会陪着你。”
刘小云愕然地睁大了眼。
“我会陪着你,一直。”男人沙哑至极的声音响起,像是刚刚大哭过一场,又像是喉咙受了伤,声音才这么的粗粝低沉。
陈隧低下身,看着病床上的清秀少年,认真地一字一顿道。
这是陈隧的许诺。陈隧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任何许诺。
在陈隧打算抱住这个瓷器般易碎的少年时,少年又对着他笑了。
“……不要。”
少年拒绝了他。
“你只是想报恩,只是同情,只是愧疚,我不需要这些,”刘小云坚定地说道,“所以我也不需要你。”
“可是,我可以……”陈隧僵着身子,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想着怎么去说服刘小云。
“没有可是,”阳光下的少年微笑着望着他,“陈大哥,你不用多想,也不用愧疚。”
“……这次是我不要你的,”
曾经是陈隧不要他。现在陈隧后悔了,却是刘小云不要陈隧了。
所以陈隧不用和一个即将死亡的癌症患者捆绑在一起了。他不用面临死亡带来的最深沉的绝望,他可以继续他肆意的人生,不用荒废年华在一段注定的悲剧上,白白地毁灭心情和伤痛。
陈隧怎么会不知道呢。
陈隧恨自己现在才知道,现在才愿意去了解,这个沉陷在泥沼里的少年天使一般的心。
刘小云忽然被搂住了,他明显感受到男人在努力控制着力道,不敢把他楼的太紧,让他觉得难受,可男人浑身紧绷的肌肉却像压力下随时要断裂的钢铁一样。
后脖颈忽然沾染上了滚烫的液体,几乎灼烫了他的皮肤。
原来这个人……也是会哭的么。
能让这个人哭,自己应该很自豪吧。
可是……现在自己的存在,只会让这个人伤心呢。所以看来自己的决定没错啊。
“陈大哥,你不用为我难过,我现在反而觉得挺好的,”少年伸手搂住男人的后背,轻轻安抚着,“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奶奶有老年痴呆症,根本不认得我,我要是死了,其实不会伤害任何人。”
“我知道上帝肯定不喜欢我,可是现在他终于赐予了我一样珍贵的东西,我终于能勇敢地去做自己曾经想做不敢做的事了,陈大哥……我自由了。”
好强的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哭泣的男人,只是把脸庞深深埋在少年的脖颈里,这此刻对他而言是最温暖的港湾。
感觉少年似乎随时要从他的怀中消失,陈隧小心翼翼地加大了力道,将刘小云搂得更紧了。
陈隧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像被下了魔咒,有什么抓住了他,也抓住了刘小云。陈隧现在只觉得一阵战栗的惶恐和害怕,他被内心忽然升起的巨大悲怆给冲击得溃不成军。他害怕一眨眼怀中的人就要消失了。
陈隧根本就没有听懂刘小云刚刚在说什么,什么觉得挺好什么不会伤害任何人什么珍贵的东西什么自由,他像是个没上过学的白痴一样完全听不懂任何东西,他的大脑像崩塌的桥梁一样瘫痪了。
他只觉得惶恐,他只想抓住一样东西,为此可以放弃所有,包括尊严。
“小云,小云,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你想要什么,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做的,好不好,好不好,陈大哥求你了……”这个在地下杀伐了十数年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在一个少年温暖的怀抱里却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已经在乞求了,人生中绝无仅有的乞求在此刻他都觉得廉价而不能打动怀里的少年。
被陈隧搂在怀里下巴抵在男人肩膀上的少年,扬着脸庞上忽然有了哀伤的神色。
他不喜欢总是桀骜的陈大哥现在的样子,更别提是为了他。
然而少年还是努力地微笑起来,尝试着放松了声调,让自己显得轻松和愉快。
“那陈大哥,我想要苏岸的签名,你可以帮我吗?”这应当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吧,可以让陈大哥花精力去做而没有时间觉得伤心吗?
“苏,苏岸?”
陈隧猛地抬起头。
刘小云看着眼前这张涕泗满面狼狈至极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该觉得开心些。
“小云你喜欢苏岸,可以,没,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找苏岸,这小子就在医院里呢,我把他现在就扯过来!”
陈隧像是忽然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他胡乱抹了把脸,生怕少年反悔了一样,慌慌忙忙起身就踉跄跑了出去,到门口又猛地回头,紧张地对刘小云说:“小云,我马上就回来,你会等我的吧,会吧?”
刘小云怔了下,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陈隧消失在视线里,刘小云忽然有些迷糊地想到,苏岸真的和他一个病院?他为什么受伤了,伤的重吗?
刘小云忽然有些后悔刚刚没拦住陈隧,要是他把苏岸给惊着伤着了该怎么办。
现在的自己,也只能躺在这等着了。
放下心思的刘小云侧头看向窗外。
朝阳已经升起,一道道光芒有如万箭齐发来到人间,澄澈圣洁得仿佛神谕。
刘小云方才心中所有的或悲伤或苦涩的情绪,都慢慢平复了下来。
没有人能永远看到如此美丽的朝阳,但是啊,朝阳永远如此美丽着。
、Chapter 38。让畏寒人上瘾
【仿佛抱住了一个会发光发热的小太阳。】
韩东云走后;正在寻思着如何消遣病患时间的苏岸;听到门口巨大的开门声。
苏岸愕然侧过头,正看到向他冲过来的陈隧。
陈隧现在的样子很奇怪;脸色有些苍白;眼眶却是红肿的,眼角甚至还有尚未擦干的水渍……难道是眼泪?
有什么事能让陈隧这样的人哭?
下意识想到些不好事情的苏岸,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看到陈隧扑过来想把他直接拉下床,看到他裹着石膏的腿时才略微冷静下来。
“苏岸;不;小少爷……”陈隧绝对是第一次这么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