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午后,三月的杏花飘飞,芍药坐在小园内,独自抚琴发愣。
今日风清云淡,就连园中的花儿也特别妩媚动人,可是这些平常能吸引她的物事,却在此时失去了效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变得懒洋洋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
更可怕的是,她居然脑子里无时无刻都晃动着白公子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呢?她不过和他见过两次面,并且不小心在他怀中睡了一觉,再让他请了一顿大餐……而已呀!
难不成会因为这样,她就对他一见钟情了吧?
一思及这个可能性,芍药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她咯咯笑道,暗骂自己神经过敏。“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呀?一定是最近的天气太怪了,才会令我头晕脑胀,净想些莫名其妙的事。”
“小姐……”小绿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脸兴奋。“来了……来了。”
芍药的心猛地狂跳,“谁来了?”
“就是曲二公子呀!”小绿眉眼间流转着暧昧。
芍药心咚地一声往下沉,没精打采地道:“曲二公子?他来做什么?”
“他说前几日和你有了误会,今日特地来解释的。小姐,怎么了?你们吵嘴了吗?”小绿好奇不已。
芍药没好气地道:“谁有精神与他吵嘴?我甚至没那个心思见他一面。”
她还没忘记那天他是怎么丢下她的……当然,她不是那种会记恨的人,但是曲灵烟摆明了想一箭双鹏,来个左拥右抱,她才不会傻到变成这种男人的小妾呢!
所以她更不想再见他,以免给他所谓的“暗示”。
“小姐,你们真的吵嘴了!”小绿吃惊极了。小姐一向性情温和,曲二公子又是那么温文儒雅,他们怎么可能吵得起来?
“你不明白的。”芍药想想也觉得好笑,她低垂着眼睑,轻弹着古琴。
她不想破坏曲灵烟在小绿心目中的印象,道人是非向来不是她的习惯。
“小姐,你究竟要不要出去见曲二公子?”小绿嘟起嘴来,显然不太能谅解芍药的行为。
“就说我身体微恙好了。”她提议。
“小姐……”小录不赞成地喊着。
“你就听我的吧!”芍药才不想又惹得一身腥,掀起不必要的风波。
“是。”小绿心不甘情不愿地应道,“只是小绿不明白,小姐一向对曲二公子不是很好吗?怎么今天却故意回避呢?”
“过几日你就会明白的。”
“小姐,为什么不现在告诉我?”小绿露出了难得的执拗,“小绿也是为你好,其实曲二公子真的不错。”
她可是为小姐着想,倘若小姐再这么拖拖拉拉,可能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眼'看着有一门这么好的亲事,她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百般推辞?
芍药有几分为难,“我知道他人不错,可是他已经和人订了亲。就算他没有和人订亲,我依旧不会选他做我的终生依靠。”
“曲二公子订了亲?”小绿倏地睁大了眼睛。
“千真万确,那一日我还差点被他未婚妻痛揍一顿呢!”若非白公子前来救她……一想起这里,芍药心头不由得一暖。
白公子……不知几时能再见到他?
“太可恶了,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小绿怒气冲冲。
“不要紧,你也别气成这模样,他订了亲是他的事,与咱们没有干系的。”
“可是他欺骗小姐的感情!”小绿气呼呼地道:“还说什么喜欢小姐,要与小姐成亲……原来都是骗人的。”
“他几时跟你说过这些话?”
“他每回来都这么说,还拜托我帮忙说好话呢!”一想到自个儿也被骗得团团转,她就忍不住火大,“哼,什么东西嘛!”
“严格来讲,他也没骗你,因为他的碓想娶我。”芍药打圆场。
“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要娶我做他的小妾,不过我正式回绝了。”芍药话一说完,连忙捂住耳朵。
果不其然,小绿迭声怒叫了起来,“放他娘的狗臭屁!”
“小绿,你几时学来这么粗鲁的话?”芍药瞠目结舌。
“小姐,你还有心情跟我说笑?这个男人居然把你当作随随便便的女子,说什么要娶你做小妾,他作他的春秋大梦哟!”
“好了、好了,别气了,气坏身子多不值得呀!”芍药拍拍她的背,“现在你就听我的,出去告诉曲二公子,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不能见他了。”
“我还对他这般客气?!”她恨不得当场打断他的牙呢!
“来者是客,再说我也不想惹麻烦。”
“我一定要跟天管家讲,让天管家活活拆掉他几根骨头。”
芍药又好笑又讶异,“一个女孩子家的,你几时学得这般阴狠?”
“我是气不过他这样糟蹋小姐。”小绿余怒未平。
“不要紧,咱们不必和他一般见识。”她笑道。
“好吧!”小绿不情愿地道。
“去吧!”芍药笑着推推她。
小绿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不死心地问:“真的不要我赏他几个耳刮子?”
“何必弄疼自己的手?”她噗哧一笑。
“那好吧,就饶他一条狗命好了。”
“虽然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是你也别忘了他家财大势大,再说他还有一个后台是咱们惹不起的。”芍药劝道。
“他有什么后台?”小绿眸光一闪。
“没什么。”芍药吐吐舌头,“只是不想让他逮着机会大作文章,让他知难而退就好了。”
“是,既然小姐这么说了,那我就照做了。”只是小绿难免心有不甘。
不难想像,待会儿出去送客的时候,曲二公子至少也得挨一顿小绿的白眼和黑脸了。
芍药只觉好笑,可是笑着笑着,她的眼前又浮现沧浪似笑非笑的脸庞。
“唉!”她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乱糟糟了。
夜里,沧浪缓缓地走在街道上,四周俱寂,只剩下打更的更夫不时提醒着——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背负着断水刀,沉稳地走着。
身后的那一伙人已经跟踪他许久了,这里是街道最窄的地方,若要下手狙击,最有利了。
他唇边泛起一抹冷笑。
果不其然,身后始终远远跟着的那些人陡然冲上前来,刀光剑影划破了黑暗的天际。
沧浪看也没看,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刀剑落空的众人纷纷愕然,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沧浪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了。
“武功如此拙劣,也想杀我白某人?”他冷冷地道。
缚着面巾的黑衣人们并没有说话,但是眼眸却闪过了一丝惧意,显然是被沧浪的神出鬼没惊呆了。
“谁派你们来的?”刀未出鞘,沧浪只是深沉地看着他们。
黑衣人们低喝一声,飞快扬起刀剑就往他身上砍去,沧浪眼也不眨一下,只是当当当地几声,在刀剑快要触及他身上的同时,曲指弹飞了数具兵器。
黑衣人们虽然惊惧,却依然不畏死地欺身上前,拳脚虎虎生风地击向他。
沧浪轻巧地一跃,避过了那几人的攻击,迅捷地伸手入怀掏出了几枚铜钱,倏地弹出手。
铜钱奇准无比地击中了黑衣人们的穴道!
“哎哟!”
“呃!”
“噢……”
几声闷哼传来,黑衣人们跌的跌、倒的倒,都手脚酸麻地摔在地上,动也不能动。沧浪伫立在他们跟前,冷漠地盯着他们。黑衣人们面巾后透着恐惧和不敢置信。他看出了他们的害怕,不由得微微一露齿,眼底却一点笑意也无。“放心,我杀人是要收钱的,杀了你们又没有钱可以收,我不会白白浪费这个力气的。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要杀我没这么简单,要他多派几个有用的来。”
他撂下话后,随即转身大踏步离开。
夜更深了,黑衣人们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余悸犹存。
她实在不该牵挂着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男人。
她已经告诉过自己千百遍,这么想念一个人是不正常的举止……
可是说是这么说,想是这么想,她还是莫名其妙地爬上了青峰山山腰,眼巴巴地坐在初次遇见他的大石上。
直到她在这儿坐了大半天,已经错过了早膳、午膳后,她还是一直想不通自个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芍药轻轻叹了一口气,此时此刻竟也领略了几分“半记不记梦觉后,似愁无愁情倦时”的心思。
她轻拨琴弦,撩起了幽幽衷情。
林间黄鹂声伴随着婉转而起,柳叶鸣蜩绿暗隐隐,空气间竟也流转起缠绵俳恻丝丝情意。
沧浪远远地站在一株大树下,痴痴地看着这一幕——
她的脸蛋漾着温柔多情的动人神色,纤手撩动着如人心弦的琴音,清风翩翩然地拂过了她宝蓝色的衣衫,四周各色鸟儿栖息枝头,纷纷侧头安静地倾听着。
世上怎会有这样一幅绝色景致呢?
他从未聆赏过这般清静幽远的琴声,身处江湖,不是经历腥风血雨便是疾风冷月,何时有过这空灵舒怀的洗礼?
直至琴声悠悠似绝未绝,该断未断时,他才如梦初醒,全身上下舒畅极了。
“好美的琴,好美的人。”他叹息着开口,缓缓走向她。
芍药心一动,红着脸痴望着他。因为紧张,竟有些结结巴巴,“你……你来了。”
“幸亏我来了,否则就听不到这么美的琴音了。”他低头凝望着她,温柔地道。
芍药羞红了脸,心底却泛起奇异的情潮,“我在等你。”
她这般坦率,沧浪不禁心神一荡,“等很久了吗?”
“还好,”她眨眨眼,“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过晌午了,”他盯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蛋,直觉地蹙起眉头,“你又没吃饭了?”
她一急,想站起身来解释,可是忘了她两餐没吃,实在没啥力气了,因此整个人踉跄地往前一跌。
他心一惊,及时将她搂入了怀中,紧紧抱住。
“我不准你以后再这么吓我。”他心有余悸地低吼。
依偎在他坚实温软的胸膛前,芍药心乱如麻、脸儿潮红,“我……我……”
“你是不是要我成天盯着你?”他垂眸打量着她,关切地紧皱着眉。
“我老是忘了吃饭……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软软地偎在他怀里,突然发觉这种滋味会上瘾。
他蹙着眉,一把将她抱起,在草地上坐下。
芍药就这样赖在他的大腿上,傻气地抬头望善他,“怎么了?”
“我们要来订些规矩。”他认真地道。
“规矩?”她眨眨眼。
“从今以后,你不可以再漏吃了哪一餐饭。”他霸气地道。
她飞快地眨动着眼睛,愕然地道:“可是……可是我总是弄不清……”
“你的记性都拿来做什么?放在一旁纳凉吗?”他气恼不已,“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人,难道你都不觉得肚子饿吗?”
“可是吃饭很浪费时间的。”她扳动手指细数着,“你看,一日要吃三餐,我吃饭动作又慢,光是吃饭就耗掉了多少时光?再说一天好短呢!早饭吃完就要吃午饭,午饭吃完又要吃晚饭……这样我每天都好忙。”
他被她煞有介事的模样搞得啼笑皆非,想要凶她又舍不得。“吃饭是人生大事,怎么说是浪费时光?人生在世忙碌奔波,还不是为了求得温饱。”
“可是这世上有很多比吃饭更好玩的事,比如睡觉、休息、弹琴、写曲……”她脸红红的,“还有想你。”
她最后那句话成功地堵住了沧浪所有的气恼,他心头一暖,什么规矩也都记不得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无可奈何地低叹。
他怎么会被这样一个初识不久的女子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