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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当他从梦中醒来，总有种感觉盘旋在他的心底，挥之不去，难以言喻。他至今还记得梦中的自己站在地毯的中央，四周尸骸遍布，宛如地狱。
可令他难以忘记的并不是修罗般场景的恐怖，而是蔓延在灵魂深处的一种感觉。
他听到自己用平淡冷漠的语调回答问题，即使得知死去的是自己的亲人，即使得知凶手是自己的兄长时也毫无波澜。
就如同……一台冰冷的机器，血是冷的，心也是凉的。
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触及他的心灵，没有任何声音可以打开他的心扉。
这种感觉至今还让他心悸，师禁翻了个身，感受着被窝里暖暖的温度，心想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隔天，师禁清早就和瞬炎去了市中心的训练场。瞬炎现在基本已经不去艾斯那里了，一来离目前的住处太远，二来，艾斯他们自从上一次比赛后就不见了踪影，就连店面都转让给别人了。
师禁抵达训练场的时候才发现塞也在，塞一见到他，就热情的扑进了他怀里，撒娇般的嘟囔道：“阿禁哥哥，我们那么多天没有见了，你有没有想我？”
“这个……”师禁苦笑，他可说不出‘很想你’这样的肉麻话，充其量只能点个头敷衍一下，可这也让塞兴奋不已了。
“我就知道阿禁哥哥一定会想我！”塞那双浅色的眸子闪闪发亮，就像某种小动物一般。
“喂，臭小鬼，我请你来可不是让你来玩的！”瞬炎伸手想要拉开某个‘树濑熊’一样的生物。
“切！”塞厌烦的啧了下嘴，不过抬头看向师禁的时候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阿禁哥哥，我们不要理这个家伙，我一个人来教你离体专业技就足够了！”
“啊哈哈……”师禁傻笑，他哪敢和这个小鬼单独相处？话说回来，这小鬼还真是一点也不掩饰的在他面前表演两面派了，这算是完全已经混熟了吗？
“小鬼！”瞬炎冷笑着捏了捏拳头，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道：“别浪费老子的时间，你以为这里的场地租借费很便宜吗？！”
塞撇了下嘴道：“虽然我很想马上教阿禁哥哥，不过一想到要听你这种人的话就浑身不爽！”
“你说什么？！”瞬炎额头的青筋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彪悍的突突直跳。
“我说……你们两个再吵下去今天就不用训练了。”师禁长叹了口气，他今天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当和事佬的吗？
“算了。”塞决定暂时摒弃前嫌，勉为其难的和瞬炎联手一小会儿。
“基础的部分由那个红毛来告诉你，至于气的变形和放出运用由我来教你。”塞放开了师禁，总算是正经了起来。
“简单来说……就是瞬炎负责教理论，你负责教实践？”师禁得出了结论。
“不愧是阿禁哥哥，果然聪明！”塞抓住机会提升自己在师禁心里的好感度，试图努力把瞬炎那个可恶的红毛比下去。
“阿禁哥哥，我听说你已经进行了黑箱训练，你现在试试看能不能把气放出去。”
“好。”师禁昨天晚上就想试了，不过怕第一次试验会引起不小的动静，万一把房子弄坏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就作罢了。
师禁把气集中在手上，试着放出去。他以前也试验过，不过气每次都只是游走在指尖，无法放出，就好像被某种东西卡主了一样。
师禁本以为这次也要费点功夫，他甚至还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可出乎他意料的，指尖的气就仿佛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一般，轻易的就喷洒了出去。
喷出的气打在了墙壁上，虽然没有对强化过的墙壁造成损伤，可通过声音，还是能判断出威力不小。
“什么嘛，原来阿禁哥哥使用的这么轻松。”
“我也没想到。”师禁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以前从来都没有成功过，怎么今天会这么顺利？难道黑箱训练的成果那么显著？可自从黑箱中出来之后，他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瞬炎见状，只是眉头轻蹙了一下，并没有说些什么。
“喂，臭红毛，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还要说你那些理论吗？”塞把双手枕在脑后问道。
“老子不叫臭红毛！”瞬炎点了根烟道：“看来是不用说那些没用的理论了。”
“那可真是大好了！”塞摆出了一副谢天谢地的模样，他拉住了师禁的手道：“阿禁哥哥，既然我们用不上这个没用的红毛了，我们就让他先走吧，我指导的时候不习惯边上有人。”
“臭小鬼！鬼知道你会对臭小子做些什么！老子在这里是监视你的！”瞬炎不客气的说道：“赶快你的工作，要是超过时间了，钱全部由你来出！”
“切！小气鬼！”塞嘟起了嘴，他虽然不在乎那点小钱，可是替瞬炎出钱他心里就是不爽。
“阿禁哥哥，我们不理他！”塞拽着师禁的手，把他拉到了训练场的另一端，离瞬炎远远的。
瞬炎也没追上去，只要臭小鬼在他的监视范围就好，他没必要紧跟在两人身后，省的臭小鬼为了这个找他茬，又浪费剩下的时间。
“阿禁哥哥，你刚刚放出气的时候有什么感受？”
“没什么太大的感受，就觉得很顺畅。”师禁问道：“这样很奇怪吗？”
“当然不奇怪了！”塞露出了大大的笑脸，“这代表阿禁哥哥是天才嘛！”
“你好像总是很喜欢夸我。”
“因为我喜欢阿禁哥哥嘛！”同样的话语，塞好像总是说不腻一样，仿佛在他心中，这是唯一不变的定理，不会为了任何事物而动摇。
“知道了知道了。”师禁也没太放在心上，只当是小孩子莫名其妙的执着和热情。
“阿禁哥哥又敷衍我。”塞瘪了瘪嘴，不过他没沮丧太多时间，而是干起了正经事。他把手对准了眼前的墙壁，为师禁表演起了‘气’的多种放出方式。
从气弹到气刃，甚至是气线，每一种曾经出现在赛场上的变形方式，塞都毫无遗漏的演示了一遍。这让师禁在进一步加深了对气的认识之外，还深刻体会到了塞的实力到底有多可怕。
“既然你会气线，也就代表你也能使用气线操纵别人？”师禁有些在意的问道。
“算是吧。”塞不以为然。
“这么厉害的绝招，为什么我从来没有看你在比赛里用过？”
“因为太无趣了。”塞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才不喜欢那么拐弯抹角的杀人方式，那些草包我连一点操纵的兴趣都没有，当然如果是阿禁哥哥的话就另当别论。”
“……”不不不，被这样说他可一点都不高兴。一想到将来有一天可能会被这个恶魔小正太操纵，他就浑身打了个冷颤。
塞就好像看透了师禁的想法，他微微歪过头，脸上带着孩子般稚气的笑容道：“放心好了，我是绝对不会操纵阿禁哥哥的。”
79、最新章节
“为什么？”师禁不解，明明刚刚还说得那么来劲。
“秘密。”塞伸了个懒腰道：“好了；现在换阿禁哥哥了；你把我刚刚演示过的变形全都尝试一次看看。”
“你当我是神吗？”师禁苦笑，他能成功一个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每个都演示出来？尤其关于气线的运用；那可是师无作为傀儡师的拿手绝活，那有可能这么容易就学会。
“阿禁哥哥你只要尝试一下就行了；剩下的不用管。”塞小大人般的板起了脸，还别说；真有那么几分严肃的架势。
师禁点了点头，在气的运用上，塞显然是行家中的行家；既然塞都不介意他失败了，他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气的变形方式，由浅入深，那就是气弹，气刃，气线。总之越是体积小的物体越是难凝聚，师禁自然是先从气弹开始试。
出乎意料的，气弹的凝聚很简单，放出的过程也很顺畅，很轻易的就成功了，这让师禁有了不少信心。之后，就连气刃这一关都很顺利。仿佛对于他来说，调用身体中的气，想象各种变形，并把它放出体外似乎是件很简单的事。
塞吹了声口哨，在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容道：“不愧是阿禁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成功！”
“……”师禁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很久，纤细的手指，指腹饱满，纹路清晰，没有起茧，简直不像一双练武的手，反倒像是女人家的。
老实说，训练能这么顺利，他当然开心，可为什么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就仿佛……他不应该急于变强。
“阿禁哥哥，你怎么了？”塞那双大眼睛眨呀眨的，“轮到凝聚气线了。”
“我知道了。”师禁轻叹了口气，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先把该做的做了。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开始凝聚起气线。
本以为要花费一番功夫，气线不同于气弹和气刃，即使是在诸多高阶专业技之中，气线的变形都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可他还是很快就成功了。仿佛只要是他脑中所想象的形状，都会在现实中轻易实现，就像是一种本能，深入骨髓，无法遗忘。
当师禁凝聚出气线的刹那，这回不仅是他自己觉得不对劲了，就连瞬炎都深蹙起了眉，“喂，小鬼，这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好奇怪的。”塞不以为然，耸了耸肩道：“阿禁哥哥是天才嘛，当然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了。”
“别扯开话题！”瞬炎拧灭了手中的烟道：“他可是看了一次就会了，别和我说什么天才，哪怕是再天才的人都做不到这个地步！”
“恩……”塞想了一会，装作很认真的答道：“我知道了，那就是阿禁哥哥很早以前就会这些了，所以只要看一遍就全都想起来了。”
“臭小鬼！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瞬炎沉不住气，一把拽起塞的衣领，脸上的表情凶恶至极。
“好可怕~好可怕~”塞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脸上却是根本无所谓的笑容，“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最好老实交代！”瞬炎咄咄逼人。
“呜——”塞可怜兮兮的把头转向了师禁，委屈的打起了小报告，“阿禁哥哥，他欺负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师禁看了眼一副想要把人生吞活剥的瞬炎，又瞥了眼如同小动物般瑟瑟发抖的塞，有些头疼的扶额道：“别吵了，别忘了场地租借费。”
“咦？关键是在那里吗？”塞傻眼了。
“关键就是在那里。”师禁冷静的说道：“我可不想付多出来的钱。”
“阿禁哥哥原来你这么见钱眼开，有种幻灭的感觉。”塞耸拉下了脑袋。
“我回家了，你们继续。”师禁说完，真的直接就朝门口走去，这让原本还在闹腾个不停的两人全都僵硬了片刻。
“喂，臭小子！”瞬炎松开了塞的衣领，大声吼道：“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怀疑这个臭小鬼吗？”
“你这个混蛋红毛！又挑拨我和阿禁哥哥的关系！”塞朝瞬炎做了个鬼脸，然后飞快跑到了师禁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道：“阿禁哥哥，我们不理那个无聊的家伙，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特训吧？”
“不用了。”师禁婉拒了塞。
两人走出门口的时候，瞬炎也没有追上来，看来是不想再插手这件事。
“那家伙竟然没有追上来！”塞感到不可思议。
“塞，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师禁突然开口问道。
“这个嘛……”塞故意拖长了尾音，“我不记得了。”
“下次撒谎记得找个好点的理由。”
“欸？阿禁哥哥为什么不相信我？”塞垂下了眼睛，显得可怜兮兮的。
“因为如果是你的话，不是应该说，如果是阿禁哥哥的话，见到了一定会记得这种话吗？”师禁不答反问。
塞的瞳孔在这一刻猛然骤缩，师禁又走了几步，才发现塞没有跟上来，而是怔怔的站在了原地。
“怎么了？生气了？”师禁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塞。
塞低着头，银色的短发遮住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