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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雷拉着哈伊伏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
从哈雷那里离开,伏风走的不快,他莫名其妙的回忆起了之前的一幕。
那人身上的气味混乱,唇有点干,心跳很快,好像他那时候心跳也不慢……
摸了摸额头,伏风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好奇,会是什么味道?
回去的时候,那人已经睡着了,还是那个姿势,四肢大张着,嘴角微翘。
伏风在他额头碰了一下,兀自品味了会。
“有点咸。”
第二天,两人都跟什么事没发生一样,该出去溜达的出去溜达,该给族人指引的去准备。
林一找到了一种奇怪的树,枝条上面有一层短毛,牙签细,勉强能当牙刷。
弄了一截刷完之后,口腔那股腻味没了,林一闲不下来,他过去帮着收拾木棒。
自从林一告诉了哪些蘑菇能吃,族里烧了蘑菇炖肉,又告诉他们怎么编制渔网之后,他得到了认可。
大家都对他很热情,德鲁更是给了林一两块很完整的皮毛。
食物对他们来说最重要了。
晚上林一根据记下来的路找到那个山洞,他没见到那个少年,洞里只有一些草堆和柴火。
“去哪了……”
林一自言自语,等了很长时间他才明白过来,少年恐怕今晚不回来了。
经过树林的时候,林一鬼使神差的从另一条路回去,在他看到一个身影时,他觉得第六感这东西没准真的有。
少年正在扒土,十根手指全是泥,脸上的表情看不清,但是林一想,一定是在哭。
林一想起了那个咳嗽声和哭声,他没走过去,看着一个小土包慢慢起来,看着少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为什么会有生老病死?林一抬头,他以前问过,这个问题有个很官方的答案,这是自然规律。
“难过的事总会过去。”
身后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声音,少年僵住,他没回头。
“找你耽误了很久,我没多少时间了。”林一把少年拉起来,他担心再不回去,伏风肯定怀疑。
拉屎能拉多久?这个借口虽然好用,就是时间短。
少年紧紧的抓着林一的胳膊,脸上很脏,可他没有哭,一滴泪都没有。
林一呼吸发紧,他没料到瘦小的身板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回了洞里。
火堆旁,林一没耽误,“让我看看你的腿。”
少年左腿一缩,却被林一按住,被草包起来的地方露了出来。
那处伤口很深,已经腐烂了,一股恶臭扑鼻,林一锁紧眉头,他很紧张,这不是练习,身边也没有教授指导,如果出错,代价太大了。
可他不能露出半分紧张,他必须自信。
“别怕,一点都不疼。”骨匕在火上过了几遍,又擦了药汁,林一用这里的语言轻声问,“你叫什么?”
少年看着他,“塔木。”
“什么?”
“塔木,我叫塔木。”少年很冷静,他的声音里透着坚持,似乎想让林一记住他的名字。
“塔木,我叫林一。”骨匕前端刺进去,林一抿住呼吸。
我知道,塔木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浅浅琥珀色的眼睛里流转着一种不易察觉的东西。
接下来的过程很难熬,没有麻醉药,林一担心少年撑不住。
可是对方只是紧紧的咬着牙关,大颗冷汗滴落,痛的抽搐,可他没有哭没有闹。
片刻后林一拿手臂抹掉脸上的汗,这会那只拿骨匕的手抖的厉害,手指甲的痛也一股脑的蔓延。
“塔木,你很了不起。”
扫了眼挖出来的那些烂肉,林一闭了闭眼,连他都做不到少年的忍耐,有多痛,一天天的折磨,光想就吃不消。
这里的条件差,如果及时处理,根本不会严重到这地步。
不过,如果他不来,少年真的要废一条腿了。
胳膊被拉住,林一回头,笑着说,“我去打水。”
林一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医生,全程的照顾第一个病人,他很用心的对待。
谁知在两天后,本该在洞里的人不见了,林一每天都过来,还是没有见到人,树林里的小土包上面有一株白色的野花。
林一知道那个叫塔木的少年这次真的走了。
他很难过,以前养的小猫小狗也不声不响的从他的生活中远离。
失落的拖着两条腿回去,林一差点撞到站在他面前的人。
伏风静静的看着林一,“你可以告诉我。”
他一直不提,在等这人主动承认,可是迟迟等不到,他只好自己问了。
是在生气?应该是错觉。
果然瞒不过,只是奇怪对方默许的态度,林一下意识把他头上的树叶拿下来。
伏风低头凑近林一,眼眸阖了起来。
“……”
这是干什么?林一呆呆的看着他。
没有等到想要的,伏风眼睑动了动,他沉默的转身,留下林一一人纠结的站在原地。
林一心情不好,伏风身上的气息很冷,族里的人都很不安。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一每天都很忙,开始认真聆听那些人的话,揣摩是什么意思,研究怎么发音,找到技巧尽快掌握,他在很努力的适应这里的一切,想融入他们的生活,呼吸着至少一万年前的空气,没有污染,干净清新。
草堆又加了一层,还是冷,加上快两个月没洗澡,林一开始失眠了。
他晚上跟鬼一样在伏风床边晃悠,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床上的人无奈,“睡吧。”
“睡不着,好冷。”林一搓搓胳膊,他体质偏寒,自己是个中医都没调理好。
伏风没说话,只是把身上的兽皮掀起一角。
“你等我一下。”林一在原地蹦哒了好一会,等手脚热乎了些才爬上去了。
第08章
林一缩在兽皮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比草堆舒服多了,也暖和,还有对方身上的气息,他满足的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谢谢。”
没得到回应,林一没再说什么,倦意上来,他打了个哈欠,往暖和的地方挤挤,就这么睡了过去。
把兽皮往上拉了拉,伏风半边身子微僵。
“要刷牙,洗脸,洗头,还要洗澡,这样我们就可以干干净净的……嘿嘿”
身边人又嘀嘀咕咕,还在傻笑,偶尔砸嘴。
伏风揉着眉心,把搁在他腰上的手臂拿开,下一刻一条腿就架上来。
……
这晚是林一睡的最踏实的一觉,他感觉自己贴着一个火炉。
这晚是伏风过的最漫长的一晚,他到后来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
冬日午后,阳光并不炙热,浅浅的暖意。
坐在树墩上面,林一蘸了药汁挨个涂着十指,头顶被阴影罩住,他嘴角轻微抽搐。
“伏风,你挡着阳光了。”
弯身拿起一截树根研究,伏风问,“这些树根是什么?”
“好东西。”林一笑眯眯的说。
如果他后面有尾巴,肯定翘上天了,那话里的意思就是很得意的“来啊,快来求我啊”
伏风没搭理,径自去给一块石头钻孔。
“你们圈养的牛羊不能都宰了,母的可以产奶,还可以配种。”林一自顾自的说,“下次抓到鸡,能不能提出留一只?”
“鸡生蛋,蛋孵出小鸡,公鸡可以吃,母鸡留着继续生蛋,鸡好养活,我以前养活三只……”
全然忘了对方听不懂,林一越说越起劲,眼中神采高涨。
他觉得这事靠谱,带着熊氏奔小康,实现三步跳跃。
伏风继续钻孔,他听不懂那人在说什么。
十指伤成那样,每天还活蹦乱跳的,哈雷可能都不行。
嗓子嚎干了,林一才发现自己白说了,他纠结的皱眉。
这么长时间过去,一着急还是不会说这里的语言。
篱笆左边的小水坑里面放着一片肥叶子,有两条小鱼游来游去,吐着泡泡。
“快点长大吧。”林一吞了口口水。
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两条小鱼立刻尾巴一抖,藏进了那片叶子里面。
余光扫到伏风脚上的兽皮有多处已经磨损泛旧,林一想也不想的回屋拿出德鲁送给他的皮毛,用石刀划开几块。
比第一次熟练,速度也快不少,林一在伏风面前蹲下来。
伏风平和的脸上透出清晰的诧异,没有转瞬即逝,反而沉淀了下去。
换上新的兽皮,固定好最后一根皮条,林一呆住,他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
为了缓解尴尬,林一故作轻松的笑笑,“我手艺怎么样?”
伏风眼中蕴着几分笑意,“反了。”
“……”
林一默默的重新拆开绑上。
“我去哈伊家走一趟。”林一把自己的行踪交代后就出门了。
前两天他托哈伊的妈妈帮忙缝制了两个枕头,里面填充晒干的草药,那玩意儿跟茶叶有点接近,带着淡淡的香味,好闻。
有几个女人围在一起铺晒黄色小米粒,耳朵捕捉到几个字,林一脚步顿住了。
“冬天过去就是天洗,到时候多吉他们都会过来,这次不知道会出现几对天缘。”
“多吉看到巫跟林住一起,肯定会愤怒。”
“林比多吉好看。”
林一扬起唇角,摸摸自己的脸。
“多吉有力量。”
我也有,林一捏捏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多吉还会给巫缝制最好的麻衣。”
我会中医,各种疑难杂症都可以挑战,林一撇嘴,还会给伏风做穴位指导,终身免费。
“巫跟多吉四年前就见面了。”
林一沉默了。
他跟伏风认识不到三个月。
站角落偷听了会,听懂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猜了个大概,林一心不在焉的从哈伊家拿了枕头。
知道伏风留下他不是本意,是一块龟壳的指示。
以前没想过,林一现在才感觉到危机,那个多吉的名字布谷提过几次,他没在意,没想到还有这层纠葛。
如果伏风不要他了,那他该去哪?
回到树林继续过逃荒的生活,食不果腹,跟野猪赛跑,还要担心那些虫兽的袭击。
把自己逼进一个死胡同的林医生垂头丧气的拖着两条腿回去,连试用枕头的心情都没了。
拿出已经晒干七八分的一根根细肉条用大叶子包住放石头上晒,林一扒拉出最小一块塞嘴里,过了会又塞进嘴里一根 。
“石头真漂亮。”半个月前就见对方在打磨了,好像是个兔子形状。
林一继续瞄,“送人?”
以为不会得到答案,没想到伏风嗯了声。
“老相好吧?”林一没发现自己酸溜溜的语气,活脱脱一个担心遭抛弃的小媳妇。
伏风蹙眉,走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怎么回来就不高兴了?
他拿着那块有一小半被红色点缀的小石头,“不喜欢?”
林一愣住,“给我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他的话说的理所当然,似乎本该如此。
林一有点晕,一时间竟忘了该说什么,他突然转身跑屋里,出来时拿着自己的工作牌,笔记本,中性笔。
把手里的东西全递给伏风,林一嘴皮子都在抖,“伏风,这是我的所有,你一定要保管好。”
伸手接住,伏风今天第二次诧异,这人竟然把自己的宝贝交给他了。
怎么有种“在一起”的意思?林一眯起眼睛,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必须先下手。
伏风忽然觉得毛毛的,左看看,右看看。
晚上两人躺床上,枕着新枕头,鼻息都是清香,林一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连梦都没做。
天变冷了,最大的改变就是从一天两顿变成一天一顿,份量还很少,几乎人人吃不饱。
今天出去狩猎的人有一个受伤了,林一没露一手,他只是把药草贡献了出来。
中午的伙食是鹿头煮野菜,肉很少,汤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