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打开了位于土屋右侧的书屋,李然也被满屋的书吓了一跳。
这房间跟大堂差不多大,墙四周放着高高的书架,书架上全搁满了书。因为书太多,有的就直接放在地上,不过书下面还是叠了几层干木板,再铺着厚厚的纸,想来是用来防潮,书也摆得整整齐齐。
李然看着这书库,情不自禁得问出声:“怎么会有这么多书?”
这实在太惊奇了,或许用奇怪来形容跟恰当。
因为在文革时期,破四旧,只要是书,基本上都逃不过被火烧的命运。多少著名的字画,书籍就是损坏在这场浩劫中。
这么多的书到底是怎么存留下来的?
四哥进屋后,直接就冲到了左边书架上,从上面拿下本黄色封面的《西游记》喜滋滋的翻了起来。
五姐看他看得有滋有味的样子,也凑了过去。
听到李然的疑问,四哥不顾五姐的阻止,将书硬生生翻过一页,才向李然解释起了原因。
原来,这姚舅也是个神人,竟然是大学生出身。
大学毕业后,在外面呆了将近四年,在十年文革时期,这个出身实在不算安全,知道村里单纯,于是又孤身回到了村里,对外面的事闭口不提。
还好村里偏僻,大家整天都想着多弄些吃食活命,对所谓的批斗也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批与不批都没关系。而且姚舅是村里老人看着长大的,批斗时,更是手下留情。所以才逃过一劫,比起10年文革后,老了几十岁的文化人,姚舅实在算幸运太多。
可人逃过了,书怎么办?即使是做样子,村里也得将这些书真真切切的烧了才行的。
违禁物品
怎样将书留下来?
当初姚舅带着两箱子书回到村子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于是回到村后,他趁着风声还不紧,自己将房里床下挖了坑,随后将两箱子书偷偷埋了进去。
而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又和红卫兵打起了游击战,时不时到外面垃圾站,废品堆里收集书本。
这时的书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留着还惹祸,不管是自愿丢的,还是被搜出来的,垃圾站那被书堆起了小山。
姚舅跟垃圾站的管理员,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闲扯了几次,偶尔从家里带些东西过来,就跟老头弄熟了。
后来找了某一天,姚舅偶然跟老头说起自己家一本祖传下来的珍贵字画被搜出来丢这里。
老头听话就大大方方回到:“那你就在这找吧,再偷偷拿回去。这些东西丢这,根本没个数,少点鬼都不知道。”
于是,姚舅的收书大业就这么开始了。
书埋在地下后,若不拿出来晒晒,迟早要被地下的湿气潮坏。
姚舅也担心这问题,就以怕冷的借口找了人将屋里的床改成了北方的土炕,时不时在里面烧火,保持土地干燥。
若是村里官员进镇了,就找时间偷偷拿出一点书出来见太阳,如此这般,这些书籍才得以保存下来。
1976年,文革结束,姚舅观察了下形式,确定这场灾难过去了,喜不自禁,叫了人将这些书全部挖了出来,正大光明的摆在了屋里。
这件事当初让村里一阵哗然,谁都没想到这么一个平常笑嘻嘻的人竟然在家藏了这么多“违禁物品。”
姚舅一个人硬是整整十年里将这事瞒得严严实实,没露出点风声,实在是胆大心细。
而十年时间实在太漫长,书埋在地下的日子太久,所以这里的书大多泛着黄色。
姚舅家现在也只是将他自己房间的炕改成了木床,其余房里还是土炕,算是这家里一大特色了。
李然听完前因后果,不禁暗叹,这姚舅实在是个狠人。
打量着这些书本,李然发现里面除了一些外国名著和一些常见的中国常识书外,竟然还有少数难得一见的珍贵古籍。
这些书若传下去,以后可也是笔昂贵的财产。不过,中国古时就讲究书香传家,看姚舅态度,就知道他对书本非常珍视,拿出去卖,估计是不可能的。
看四哥拿着书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李然也不禁心动,想带几本回去,没有电视,有书也好。可想到家里情况都没有弄清楚,而且姚舅对书又十分在意,带走这愿望估计难以实现,还是按捺住了心思。
三人在天将黑时,和姚舅告了别,就向家走去。
路上李然摸着口袋里的水果味糖果,在心里提醒自己等会别忘了给虎子。
虎子坐在大堂矮凳上,早已经被李大嫂收拾好,换了身衣服,头发微湿着,李大嫂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对着大堂,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虎子一个人玩,倒也挺开心,坐在椅上玩着手中的草蚂蚱,不吵也不闹。
李然走过去,摸摸他的头,笑道:“真乖。”
随后拨了颗橘子味的糖放进他嘴里,想来是很酸,小孩整个眉头都皱起,却还是舍不得吐掉,只是眨眨眼,努力承受着这股酸味。
李然看着好笑,拿出剩余的糖放进虎子衣服上的小口袋里,口袋太小,一小把糖也放了两个口袋。
李大嫂看到李然动作,也只当李然吃过了,没说什么。
小孩看着李然的动作,不赞同的摇摇头,伸进口袋将糖拿了出来,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李然,兴冲冲说道:“小叔也吃。”
李然在心里纳罕,这孩子还真稀奇,竟然不和一般的小孩一样护食。想小刚小时候,若想从他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可是个大难题。
“小叔不吃,太酸了,小叔牙不好。”李然笑着回了小孩的话。
“妈说老人才怕酸。”小孩听见这回答后,立刻一本正经的回到。
李然看着小孩被酸得紧紧皱起的眉头,不禁笑了起来。
又想到小孩子虽然小,可有时自尊心比大人还大,李然可不想惹他生气,只能将笑忍下来。
见李然真不要,虎子将糖收回,仔仔细细放进小口袋里,做完后,盯着李然说道:“小叔今天给了糖给虎子吃,虎子下次也要给东西给小叔吃。”
李然被这稚嫩的嗓子说的话,弄得感动,回到:“小叔以后也把东西都留给虎子。”
听这话,虎子低下头,嘴里咕哝道:“小叔说谎,上次我给小叔吃了李奶奶给的咸花生,小叔拿到刘爷爷给的橘子后,给全吃光了,一个都没给虎子。。。。。。这次小叔给虎子了,虎子下次还是留东西给小叔。”全部不顾正主就站在面前。
李然沮丧,这孩子哪里是不护食,原来是在做投资,今天我给你了,你下次就得给我!
原先见小孩子小心翼翼拿着糖的产生的心酸,也被这个小插曲弄得全没了。
晚上,李然躺在床上。床下铺着草,上面再垫着席子,有点热。李然明明感觉累,却睡不着,只能翻来覆去。等到脑袋感觉有点沉闷了,才睡了过去。
睁开眼,眼前一片光亮,李然惊讶地打量着眼前陌生的房间,不知所措。
他这又是到了哪?
这是一间现代化的居民公寓,整个房间装饰并不豪华,却在细节处显露着温暖,一看就是主人用心布置过的。
李然转过头,就看到墙上的一张全家福。
看着照片,李然震惊的睁大眼,那照片上的是自己,只是整个人好像老了些。看着红色福字的背景,李然疑惑,这张照片他从未照过。
而照片中李然左右两侧还站着两个人,李然盯着站在左边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那是,小刚吧。虽然照片里面的少年看起来整整大了十几岁,可李然也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他是小刚,大了六七岁的小刚!
至于右边站着的女子,李然没有见过,不过这女子笑得温和,一看就知道是个好性子的女人。
几年的自己,几年后的小刚,而且自己在这几年内还重新找了个人组织了家庭,那么是有个人代替了自己的存在吗?
想到这,李然心里泛起股怒意,凭什么随便给自己换副人生。即使以前的日子再平淡又怎样?那也是真实的自己,也比顶着别人的皮,去冒充别人更好。
谁给老天爷这个权利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开锁声响起,李然向门口看去,才来得急看清少年脸上的笑容,就感觉眼前一黑,头又晕忽忽了起来,昏了过去。
闭着眼睛,李然心想肯定是回到1979年了。
可睁开眼看,却又是个陌生的地方。
李然快速向这房里扫视了圈,等看到了电话机旁的相框,急切的心思反而沉了下来。
是徐正然啊。。。。。。
那个他喜欢了16年的人。
那么,这次是和以前的人告别了。自己是不是应该高兴感激,起码还有个道别的机会,即使不能被他们看见,可自己还能见他们一面。
李然向前走去,他刚刚发现了自己身体是虚体,身子就像没有重量,可却还是习惯性的用走。
穿过房门,李然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
黝黑而粗的头发,每一根都不老实,不用啫喱水就没服帖下去过,李然甚至还记得唯一一次碰触到他的头发的那种毛毛的触感,就像当时,这个男人走进自己心里一样,态度漫不经心而又让人心痒。
李然闭起眼,就自然的回忆起了这个男人的长相:粗而黑的眉,带点凹陷的眼窝,黑得纯粹的眸子,薄薄的嘴唇。
这是个英俊的男人,而除了长相,他也一直走在所有人前面。确定了个目标,就一往无前的向那目标冲去,在喜欢一个人方面更是。
李然看着徐正然怀里躺着的男人,深深吸口气,是啊,即使对感情也是这样,喜欢了一个人就认定了。
中途有更好的出来了,也不会改变。更好又怎样,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就永远不会是适合的那个。
李然吸口气,随着再次而来的晕眩,离开这个房间。
清晨,阳光照进房里,李然睁着眼躺在床上,屋外传来院里的嘈杂声,过了一小段时间,李妈的声音传了过来:“六儿,起来吃饭了。”
李然用手遮住眼,这是结束吧,关于那个世界的一切都真正的结束了。即使以后那里还有着李然这个人,也不是他了。
一梦千年,从今以后,他真的只是李然了,1979年的十岁的男孩,李然了。
狐朋狗友?
作者有话要说:加油。。。。李然起来用牙膏漱了口,随后用块半旧的白色毛巾擦了脸,就去大堂吃早饭。
早饭是李妈做的,照样主食是粥,李然吃了口就没了胃口。
如果一天三顿天天如此,那不说保不保肚,人都会潜意识里对吃饭这件事敷衍了事,随便划拉几下后就快速吞下肚子,只希望能早点结束。长期如此,对于肠胃肯定不好。
转头看众人,都是几大口就吞下一碗粥。
若说饿,李然看天色,现在才五点多,虽然亮了,可肚子这时自是不饿的,哪需要这么狼吞虎咽。
李妈见李然停下动作,关切的问道:“怎么不吃,哪不舒服?”
李然摇头,端起粥喝了起来,现在这情况哪里能让他挑三拣四,有得吃就不错了。
夹起辣萝卜将它拌进了粥里,粥就咸了些,尝后嘴里有了点味道,胃口稍微好了点,李然端起碗一口将粥全喝了进去显示自己挺好,胃口也棒。
吃完饭,李爹们扛起锄头,箢箕等工具出去做工。现在是七月,农活最忙的时候,收水稻地瓜玉米这些事都凑在了一块。
李然见李大哥将虎子抱了起来,放进四哥背上的竹篮里,明白过来,这是也要将虎子带了过去。
李然暗自在心里骂自己,他以前与爷爷呆一起时,老人也谈起过,农民到了农活忙时,家里几乎都是倾巢出动,孩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