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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隆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从未跟我说过。”顿了顿，又道：“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想来也不会他跟你说的罢？”
黑胡子晒道：“当然不是，这些都是我亲眼看到的。”
他痛快承认自己当时也在秘道之中，不过并没有人感到意外。只听他又道：“那时，罗杰看着艾斯的背影，竟然流了两行眼泪下来。他恐怕以为艾斯不会再回来了。他却不知道，艾斯把那鞑子送到平安之地后，又立刻沿着秘道赶了回来，想来是担心他的安危，只可惜，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还是回来了。”
雷利冷冷道：“是啊，那时只怕他已经被你害死了罢。”
黑胡子道：“我那时见他走火入魔动弹不得，简直不敢相信，我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于是就偷偷走到他身后，我那时全身都在发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最后我决定将生死置之度外，便拔出刀来向他后心窝捅了进去……”
他说到这里，虽然大家都想到了，却还是不禁轻轻“啊”了一声：“你真的杀了教主！”
黑胡子道：“当时，我也没想到竟然真的得手了！我的大仇人竟然真的被我杀死了！我看着自己的手，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我竟然杀了天下武功第一的魔教教主！就在这时，罗杰突然转过身来拍了我一掌，我大骇之下，想要躲闪已是不及，只有运起所有功力抵抗，也幸亏他濒死之际真气不足，那一掌虽然打的我断了几根肋骨，飞出去两三丈，却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当时他怒瞪着我，道‘你为甚么要暗算我？’，我知道如果他再上前给我一下，那我就真是必死无疑了，于是也豁了出去，就把我爹的名字说了出来，然后就地等死。哪知罗杰一怔之下突然呕了几大口血出来，说了一句‘报应’，便闪身进了边上的一间石室中，也就是他练功的密室。这下我才知道他真的不行了，于是忍痛爬起来奔过去，可是那密室的门已经缓缓合上了，他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不过，我知道，他是决计活不了的了。”
雷利道：“教主失踪后，我们也搜寻过秘道，但只有那间密室没有进去过。因为谁也打不开那道门，除非用大量炸药，只是如此一来，那秘道必然就得坍塌了。”他这样说，无异于承认黑胡子说的都是事实了。
黑胡子道：“艾斯回来，自然到处找不到罗杰，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接着便是他被你们逼走了，唉，可惜他到最后都不知道他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索隆道：“你错了，艾斯他知道罗杰是自己的生父。”
黑胡子和雷利等人都是一惊，道：“你说甚么？他已经知道了？”
索隆道：“教主当年之所以认出了艾斯，是因为艾斯背后有一个纹身，那是他刚出生时，教主亲手为他刺上去的。而教主身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刺青，那是他们家族的传统。艾斯就是因为偶尔发现了教主身上的刺青，才开始怀疑的。后来，他偷偷进过秘道，发现了教主的手记，才知道了这一切。”
黑胡子道：“那既然他们父子都知道了，为甚么一直没有相认？”
索隆道：“教主既然一直没有说，艾斯也只能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他突然发现将自己视若已出抚养长大的‘父母’是杀了自己亲生母亲的大仇人，而这个杀了他全家又尽心竭力教自己武功的‘大仇人’却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种事，你说他应该怎么面对？”
黑胡子呼出一口气，叹道：“没错，想来罗杰正是因为如此才不告诉他真相的。你这么一说，那为甚么后来艾斯不再提报仇的事，以及当时在秘道中的举动，便都说得通了。”
雷利含泪道：“所以，当初不论我们说什么，怎么逼迫他，他宁可承担这个罪名，都不为自己辩解一个字么？”
只听黑胡子狞笑道：“你们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罢？到地狱里去忏悔还不算晚，贼哈哈哈！”说着，缓缓站了起来，向他们一步一步走过去。
☆、倚天屠龙若在手 江山美人归我有（39）
（三十九）
众人一见黑胡子果然先一步恢复了行动力，均叹道：吾命休矣。基德也急的要命，但他周身九阳霸气鼓荡疾走，越加充沛，竟似四肢百骸无一处不是胀得要爆裂开来，每一根头发都好像胀大了几倍。这霸气呼出不能外泄，那乾坤一气袋渐渐膨胀起来，但这等生死存亡的要紧关头，谁也没留神这布袋已起了变化。
黑胡子先走到离自己最近的索隆跟前，道：“索左使，就先从你开始罢。”说着伸出手掌，缓缓往索隆头顶拍去。
基德在袋中听得事态紧急，顾不得全身有如火焚，听声辨位，纵身一跃，挡在黑胡子的面前，左掌反撩，隔着布袋架开了他的手掌。
黑胡子这时勉能恢复行动，毕竟元气未复，被基德这么一架，身子一晃，退了一步，喝道：“好小子！你……你……”一定神，上前挥掌向布袋上拍去。这一掌拍不到基德身子，却被鼓起的布袋一弹，竟退了两步，他大吃一惊，不明所以。
这时基德口干舌燥，头脑晕眩，体内的九阳霸气已胀到即将爆裂，倘若乾坤一气袋先行炸破，他便能脱困，否则驾御不了体内猛烈无比的霸气，势必肌肤寸裂，焚为焦炭。
黑胡子见布袋古怪，当下踏上两步，又发掌击去，这一次他又被布袋反弹，退了一步，但布袋却也被他掌力推倒，像个大皮球般在地下打了几个滚。基德人在袋中，跟着连接不断的乱翻筋斗，胸中气闷，竭力鼓腹，欲将体内霸气呼出。可是那布袋中这时也已胀足了气，再要呼出一口气已是越来越难。黑胡子跟着发了三拳，踢出两脚，都被袋中真气反弹出来，基德在袋中却是浑然不觉。黑胡子这几下幸好只碰在袋上，要是真的击中基德身子，此时他体内真气充溢，黑胡子手足非受重伤不可。
索隆、雷利等六人见了这等奇景，也都惊得呆了。这乾坤一气袋是乌尔基之物，他自己却也想不出如何会鼓胀成球，更不知基德在这布袋中是死是活。
只见黑胡子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猛力向布袋上刺去，那布袋遇到刀尖时只凹陷入内，却不穿破，之前基德也用匕首刺过半天，同样无果。黑胡子与乌尔基相识已久，知道这袋子是一件异宝，寻常刀剑奈何不得，当下心想：“我还跟它纠缠甚么？”飞起一脚，猛力踢出，大布袋骨溜溜的从厅门中直滚出去。只是这时布袋已膨胀成一个大圆球，在厅门上一撞，又反弹回来，疾向黑胡子冲去。黑胡子见势道来得猛烈，双掌竖起击出，发力将那大球推开。
只听得呼的一声大响，犹似晴天打了个霹雳，布片四下纷飞，乾坤一气袋已被基德的九阳霸气胀破，炸成了碎片。众人都觉一股炙热之极的气流冲向身来，又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红发青年站在当地，满脸露出迷惘之色。
原来便在这顷刻之间，基德所练的九阳霸气已然大功告成，水火相济，龙虎交会。要知布袋内霸气充沛，等于是数十位高手各出真力，同时按摩挤逼他周身数百处穴道，他内内外外的真气激荡，身上数十处玄关一一冲破，只觉全身脉络之中，有如一条条水银在到处流转，舒适无比。这等机缘自来无人能遇，而这宝袋一碎，此后也再无人有此巧遇。
黑胡子眼见这年轻人神色不定，茫然失措，自己重伤之下，若不抓住这稍纵即逝的良机，一被对方占先，那就危乎殆哉，当即抢上一步，右手食指伸出，运起“黑阴指”内劲，直点他胸口的“膻中穴”。
基德挥掌挡格，这时他神功初成，武术招数却仍是平庸之极，如何能和黑胡子这样绝顶高手相抗？只一招之间，他手腕上“阳池穴”已被点中，登时机伶伶的打了个冷战，退后了一步。可是他体内充沛欲溢的霸气，便也在这瞬息间传到了黑胡子指上，这两股力道一阴一阳，恰好互克，但基德的内力来自九阳霸气，远为浑厚。黑胡子手指一热，全身功劲如欲散去，再加重伤之余，平时功力已剩不了一成，知道眼前情势不利，脱身保命要紧，当即转身便走。
基德怒骂：“你这大恶贼，留下命来！”拔足追出了厅门。只见黑胡子背影一晃，已进了一道侧门。基德气愤填膺，发足急追，这一发劲，呯的一响，额头在门框上重重的撞了一下。原来他自己尚不知神功练成之后，一举手，一提足，全比平时多了十倍劲力，一大步跨将出去，失了主宰，竟尔撞上门框。他一摸额头，隐隐有些疼痛，心想：“怎地这等邪门，这一步跨得这么远？”忙从侧门中进去，见是一座小厅。他一心一意要抓住这个差点害死自己害死大家的恶人，穿过厅堂，便追了下去。
厅后是个院子，院子中花卉暗香浮动，后面又是几进厢房。基德冲了进去，却不见黑胡子踪影。他只得一间一间推开来看，却都不见有甚么异样。他推到最后一间时，那门却没有应手而开，只见门上竟挂着一把锁。他怔了怔，伸手一拧，那锁便被他拧了下来。他一脚踹开房门，便看到屋中的地上坐着一个人来。
他抢步冲进去一看，那人一身白衣，身形瘦削，绝不可能是那个肥胖粗壮的黑胡子。这时，那人听到动静也抬起头来望向他，基德此刻已看清他手腕上缚着一条细细的铁链，而铁链又从墙壁上的一只铁环里穿了过来，因此他只能举着双手倚着墙壁坐在地上。他这一抬头，基德也看见他的脸，却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他暗忖这八成是被魔教囚禁在这里的甚么人，但既然不是黑胡子，也与自己无干。他无瑕多耽搁时间，当下便欲转身出去继续找黑胡子。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那人低声说了句：“你面露死相。”
基德当即一呆，蓦地停下脚步，重新转了回来，走到那人跟前，只见他一头长长的金发沿着肩膀洒落在白衣上。他心中蓦地一动，隐隐想起来了一个人。他蹲□，仔细看他的脸，却又完全没有一点熟悉的痕迹，虽然同样面无表情，但是五官平庸之极，皮肤也坑坑巴巴，属于看过一眼就不会再记得、放到人堆里便扒拉不出来的类型，哪里和记忆中的那个人有一点相似了？
他正暗暗纳罕时，那人又低低道：“我说你面露死相。你活下来的机会只有百分之一。”声音虽然冷冰冰的，却异常沉磁悦耳。
基德的心突然砰砰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