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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夫人道:“那明明不是我们儿子,老爷你知道的,为何要……”
段忠一脸痛心,摇了摇头,“一切听凭当家处置。”
段诚沉默片刻,高声喝道:“把玲夫人送回去关起来!”
段义忍不住出声道:“三哥……”
段诚打断他,“一切以后再说,我自有分寸。”
即使明知玲夫人可能是受了段忠唆使,段诚还是不得不先将人关起来,以免她再四处宣称锦凡是假的。段诚看向段忠,见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来,心知他也是料定了这一点,所以才敢正大光明唆使玲夫人下毒,顿时心里怒气难抑,狠狠一甩手转身离开了。
第 57 章
段诚轻轻抚过方耀的脸,手指从他紧闭的眼睛前面划过,纤长的睫毛扫过指腹带来一阵瘙痒,段诚不由微微笑了笑。
段义匆匆赶到时,见段诚坐在床边认真看着方耀的睡脸,不由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低声问道:“锦凡怎么样了?”
段诚摇摇头,“大夫开的药都是保气续命的,可是想要解毒,并不那么容易。”说完,转头问段义道,“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段义叹口气,无奈道:“玲嫂子根本就不知道锦凡中的什么毒,人哭晕过去两次,话也说得不清不楚。毒——明显是大哥下的,玲嫂子不过是听了大哥唆使,怕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段诚沉默许久,道:“是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大哥一口咬定是玲嫂子失心疯,他又怎会承认下毒,更不可能告诉我们是什么毒。况且,直到现在玲嫂子还有心包庇他。”
段义又看向床上方耀苍白的脸,忽然问道:“三哥,玲嫂子说这个不是锦凡,到底是不是真的?”
段诚反问道:“你看呢?你看着从小长大的。”
段义若有所思道:“若看容貌和外形,确是锦凡无误;但是性格,我也想不通怎么有人失了记忆就能产生翻天覆地那么大的变化?”
段诚道:“你心里当他是,他就确实是,没必要怀疑。”
是与不是,怎么说的清楚?只有灵魂与身体具备,才是一个完整的人。即使方耀自己都不承认,可这副身体是锦凡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
段义向来信服段诚,虽说心中疑虑未消,却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三哥你究竟怎么打算的?”
段诚道:“我已经派人去四处寻访名医,也让人传话出去,说我段家重金聘请高人为锦凡解毒。我相信这个世界总有能人。”
段义闻言,忽然道:“三哥,你这么一说,我忆起一件旧事。你还记得我幼时得过一场重病,当时找了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后来是一个姓徐的江湖游医路过时给我治好的。前两年,我曾有缘见过他徒弟,他说他师父年纪大了,在陕南隐居,许多年不曾下过山了。我当时特意问了他在什么地方,他说那山名为太苍,山下有个小镇名为苍南,那镇上时常有人上山寻医,只要去问问,就能知道上山的路。”
段诚看着方耀,沉思不语。
段义道:“我明白你也担心,路途遥远,锦凡未必受得起颠簸。”
段诚缓缓道:“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三哥……”
段诚摇摇头,“本不该这样,过往不管出了什么事,全家人都等着我拿个主意,我从未试过如此犹疑不定。不管是去找那位徐大夫,还是留在家里等待,都有可能害锦凡丢掉性命。我常说,世事没有算无遗策,那就放手去赌一把,可是锦凡的命我怎么敢赌?一旦赌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啊。”
段义看到段诚低下头,一遍遍用手指摩挲过方耀的嘴唇,似乎是在心里下决断。他不敢出声打断段诚,只能静静等待着。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段诚抬起头来,大声唤道:“青楠!”
段青楠从门外进来,“当家,怎么?”
段诚道:“你去准备一下,随着我出门送锦凡求医。”
段青楠吃惊道:“出门?去哪里?锦凡这身体怎么经得起颠簸?”
段诚道:“去陕南。你去把陈大夫也请上,陪我们同行,这一路可能用得着的药和炉子都带上。马车不够就多备一辆,你下去准备,我们尽快起程。”
段青楠又看了一眼床上方耀,应道:“好,我这就去准备。”
段义问道:“三哥你决定了?”
段诚点头,“嗯,不能拖下去,早一天出发也许多一分希望。家里的事情就麻烦你了,铺子那边让锦鸣看好些,你有空也多帮帮他。”
段义应道:“三哥,家里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只怕大哥没死心,会……”
段诚道:“我有分寸,不会随意让锦凡处身危险之中。”
段青楠做事向来利索,不到两天时间便把段诚吩咐下来的事情通通办妥。段诚特地让他去武馆请了武师随身护送,名义是以防山贼盗匪,实际上防的是段忠再下杀手。
段诚自己可以不在乎,可是方耀如今这个模样,他实在不敢马虎。他还花了些时间与段青楠一一讨论路上可能需要的东西,段青楠说既然大夫也要跟去,不如让紫纱也同行,多个人多个照应。
段诚明白方耀昏迷不醒,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人伺候,有了紫纱倒也方便。于是这一路出行,就他们几人,加上随身护送的六名武师。
前后两辆马车,当先一辆是大夫和紫纱,以及段青楠叫人备下的草药、药炉;后一辆马车上坐着段诚、方耀和段青楠;几个武师则是骑马随行。
车厢里铺了很厚的软垫,方耀躺在上面,身上盖着被子。段诚坐他旁边,让他的头枕在自己怀里,以免道路颠簸伤到他。
段诚很多时候都沉默着,时不时低头看着怀里的方耀。
段青楠看他们,心里忍不住有些难过,自己都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难过。
每隔不到半日,大夫都会来给方耀把脉,确定他情况尚且平稳,再继续赶路。
就这样一日也不耽搁的赶路,过了近半个月,总算是平安到了苍南小镇。
那时正是中午,段诚让车夫在镇外一家茶肆前面停车,自己亲自下车去问茶馆老板,知不知道上山找那位徐大夫的路该怎么走?
茶馆老板看段诚浩浩荡荡一行,道:“这位客官你也是赶巧了,今日那徐大夫的徒弟正好下山买东西,上午还在我这儿喝过茶呢。”
段诚闻言,露出喜色道:“那我现在进去镇里能寻到他吗?”
老板道:“你与其进去寻他,还不如坐下来喝杯茶。此路是他上山必经之路,照着往日习惯,再过不久也就该回来喝杯茶准备上山了。”
段诚听闻他如此一说,回到马车边上,让随行之人都去坐下喝杯茶休息一会儿。自己则又回到车上,安静陪着方耀。
果然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个年轻人从镇里慢慢走出来,到了茶肆里坐下,让老板上壶茶。
老板探头看一眼,道:“小川,这里几位客官,像是从外地来找你师父的。”
那年轻人名唤孙小川,听到老板这么一喊,抬起头朝段青楠一桌看去,“你们找我师父?”
段青楠连忙起身道:“是的,大夫请稍等,我请我家当家与你细说。”
与此同时,段诚也掀开车帘从马车里下来,朝孙小川走去。到了他面前,鞠个躬道:“这位小兄弟就是徐大夫的徒弟?”
孙小川点头道:“嗯,我叫小川,你们都叫我小川好了。”
段诚道:“小川大夫定然也是医术不凡,可否先替我侄子诊断一下,他中了毒,至今昏迷未醒。”
“哦?”孙小川站了起来,“在哪里?我去看看。”
段诚连忙请他上了马车,孙小川细看了方耀脸色,又蹲下来给他把脉,最后皱着眉头道:“他这是中了毒吧?”
段诚连忙将随行的陈大夫也请了上来,让他将方耀的情形细细将给孙小川听。
孙小川一边听,一边翻开方耀眼皮,然后又用手触摸他胸肋以及腹部,微微变了脸色道:“这毒不简单啊。”
段诚顿时也心急问道:“如何?”
孙小川道:“他表面看来气息平稳,不像到了生死关头,可内腑器官却是逐渐溃损消融。这毒阴损无比,幸好发作缓慢,你们若不是及时赶来,以为他还能拖得下去,怕就真的没救了。”
段诚惊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握住了方耀一只手,问道:“小川大夫能救?”
孙小川摇摇头,“我不能。”随即又道,“但是我师父应该能。”
段诚道:“那劳请小川大夫立即带我们上山找尊师!”
孙小川看了看他们一行,道:“这些车马都上不去,上山只有一条小路,你们得随我步行才能上去。而且,”孙小川又说道,“师父这两年年纪大了,脾气古怪不少,他看我带了那么多人回去,定会不高兴。”
段诚点点头,“我们这么多人前去叨扰,确实冒昧,就由我带着我侄儿随你一起上山吧。”
段青楠闻言,连忙道:“当家,我也陪你去。”
段诚摇摇头,“我怕这毒并不是短时间就能解得了,你在山下,替我照顾好其他人,进镇里找家客栈先住下来。等稳定下来,再上山找我们不迟。”
段青楠应道:“那也好。只是锦凡如今这样子,当家你要怎么带他上山?”
段诚道:“没关系,我可以背他上去,而且有小川大夫照应着,不会有事的。”
与段青楠说好,段诚让他们扶着方耀,背在自己背上。因为昏迷不醒,方耀完全不能着力,身体会往下滑去,于是紫纱扯了布条将他绑在段诚背上,使他不会落下来。
方耀的脸靠在段诚肩头,段诚侧过头来小声道:“再忍忍,我找到大夫给你解毒了。”
方耀自然是听不见的,可是段诚的后背紧贴着方耀的前胸,能感觉到他的心脏还在沉稳的跳动,段诚便觉得安心不少,在这小茶肆面前与段青楠一行分别,随着孙小川往上山的路走去。
那山路果然是越走越窄,而且崎岖忐忑,许多时候阶梯不好踩上去,段诚只能手脚并用爬上去。
孙小川走在前面,听到段诚粗重的喘息声,回头见他一头大汗淋漓,脸色也有些难看,担心道:“不然休息一会儿?”
段诚伸手托了托方耀,道:“我没事,继续赶路吧。”
他一心记挂方耀安危,再多苦累也阻止不了他攀爬的脚步,走了一个多时辰,孙小川说快到了的时候,段诚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衣衫,两只脚底也磨出血来。
他对孙小川笑笑,“那继续赶路,不要停下来。”
孙小川走惯了这山路,也不知段诚这养尊处优惯了的大老爷走得艰难,于是加快了步伐朝着半山腰他与师父隐居的住处走去。
段诚深吸一口气,紧紧跟在他身后,一刻不敢落下。
第 58 章
“到了!”孙小川突然停了脚步,指了前面山坳之内一处小院子,院子里面三间木头房子,前面一大片是开垦出来的菜地,还有一块空地晒满了药草。
孙小川往前跑了两步,段诚试着跟上,可是脚底一滑却整个人往前摔去,他连忙用手护住背后方耀,只觉得胸口在陡峭的石阶上硌了一下,顿时一阵巨疼。
段诚强忍住痛楚,回头看方耀神色安稳,应该是并没有摔到,放下心来唤了一声:“小川大夫,帮帮忙。”
孙小川这才回过头来,“啊”一声,连忙上前来帮忙扶起段诚,“没事吧?”
段诚摇了摇头,“劳烦小川大夫先去通报一声。”
孙小川扶着他往前走去,“没关系,你随我进来就是。以后也不必叫我大夫,叫我小川就好;我师父喜欢别人叫他徐老,你也不用叫他徐大夫。”
段诚应道:“多谢小川兄弟。”他用手抚了抚胸口,只觉得剧痛难忍,全身衣服早已湿透,此时又起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