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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此时,两翅凌乱拍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零猛地抬头,露出了暗金色的兽目,异常尖削的脸庞上是突出的青紫,一只黑色的触手腾地往上,飞快地将那个在上方飞蹿的异兽毫不留情地扯了下来。
咿呀……那长著双翅的半人半兽被扯到坚硬的地上,狼狈地滚了好几圈,发出了可怜兮兮的哀鸣。
而它的君主迅速地将巨大的蝠翼收拢,牢牢地藏住了自己的爱人。
恶魔只露出了一双眼,它们已经不复原先的温柔,那锐利的视线足以将它射穿……显然,对这些异变种来说,这个腾空而降的君王已经进化到几乎不能说是它们的同类──至少这些小脑袋的怪物们从来没见过如此恐怖的家夥,它们有限的智慧里只能顺从生物本能地去服从强者。
恶魔发出了他真正的声音──粗哑低沈的双声线,发出只有异兽才听得懂的音节。
嘎呀啊、咿呀……小小的异兽笨拙地拍动双翼飞到君主的身边,像个获准进言的奴隶,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它们的国王。
在听到什麽关键词的时候,恶魔露出了质疑的眼神。
异兽就像是要证实自己的话一样,它拿出了自己捏来的一把沙,恭敬地凑到君主的身边。
他是沙漠之王,对他来说,沙漠中的每一颗沙砾都具有它们独特的味道,所以,在闻到一股令人怀念的气息之後,零也跟著受蛊惑似的合了合眼……
这是北方的沙尘。
恶魔再次睁开的眼里透著危险的锋芒──
以及,人类……!
黑夜的女王走向那腐朽的沼泽之地,他姿态优雅地放下袍子的连帽,露出那无法形容的脸庞──现在,他甚至比过去的他还要来的充满著魅惑力,受到雄性滋润的雌性会更加地魔魅动人,这点不论是何种生物都是如此。
那些肉色的卵正在蓬勃地成长著,它们已经差不多将沼泽里的养分吸收殆尽,在感觉到它们的君主来临的时候,那一鼓一鼓的跳动似乎更富有生命力。
由於先前惨烈的损失,这点军队自然是还不够的……血液,也已经不够了。
他缓慢地转过身,步态优美而轻盈,暗夜之中,少年的背後慢慢地扬起一双苍白巨大的恶魔之翼……他慵懒地运动一下脖子,暗金色的眼珠锐舒服地眯起。
咿呀──────
点燃的火把映出了男人俊美的脸庞。
这一个夜晚,在少年点燃熏香的时候,他暗暗地将早就藏在嘴里根叶咬下──极其苦涩的汁液让他终於保持一线意识。
『我不是那样的人。』
那一天,他看到了那雪地中长出的绿苗。那是罗素草的根叶,这个用来制作迷幻药的原材料的汁液,苦涩得让人连肺腑都有灼烧似的感觉。
他知道,机会来了。
一直听到异兽尖锐的呼唤的时候,地面开始震动。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凝视著窗口的细缝,看著那些血族褪去伪装,拍动著双翼,相继跃起。
直到动静结束,男人才从床上起来,他配上挂在墙上的猎枪,拿起了火把,伸进壁炉中点燃。
萧臻打开了门,甫一踏出就瞧见一个血族从暗处出来,不等对方开口,男人直接往他的脑门上开了一枪。
血族直直地倒地,维持著惊愕滑稽的表情,但是他的皮肤开始泛黑气泡并且迅速地腐烂,流出恶臭的血液……
很快地,其他的异兽察觉到了不对。这些留下来的守卫者纷纷撕下了面具,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也许他们的君主在这段时间里禁沐在幸福的假象之下,而慢慢地松懈下来,以至於在这一个晚上,他带走了自己得力的属下,只留下了几个翅膀还没长全的废物看守著这里。
眼看著同伴渐渐不敌,一个还未成年的异兽忙迅速地飞上了夜空,它的意图很明显,它必须赶紧去呼叫他们的君主──
萧臻眼尖地一瞥,直接取过了边上砍木的斧头,动作狠绝地往那个方向直抛而去,直中背部而坠落。
──究竟是什麽时候开始怀疑的。
男人走到那个在地上垂死挣扎的异形面前,那只有他半身高的怪物睁著暗红色的兽目。
在几个小时之前,这个化成血族孩子的异兽在奔跑时跌倒,而眼前的人类还将他从地上扶起……
“嘎呀……”异兽露出了央求的悲鸣。
男人沈默地抿著唇,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它的脑颅。
接著,男人跟著雪中的脚印,快步地奔向雪山。
项坠在夜风中撞击著他的胸口,他没有一刻缓下,直到来到那隐蔽的山中深处。
──黑发少年吹了吹盒子中的熏香,回过头走向床上的男人。他像是怎麽也看不够一样,凝视著渐渐陷入睡梦中的人类,然後才恋恋不舍地亲吻他的额头。
萧臻粗喘著,慢慢地举高了火把。
在看到眼前的画面时,他的目光逐渐地冰冷,接著犹如被抽走了力气般地慢慢合上。
『嗷,该死。』
那日,雪山上,与他谈话的血族青年站起来的时候,手背被锐利的荆棘划破。他滑稽地甩手。
『没事,大人。我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要不然就被卢卡斯他们抢先一步了──』
但是第二天,他再见到那个血族,却发现他的手背完好如初,不留一点痕迹。
那一次只是放大了他心中一直回绕的不安,然而,他却从未将怀疑的矛头指向那个看起来无害的异变少年。
永远也出不去的雪山,一成不变的居民,从表面上来看,和谐之中充斥著诡异的违和。
真正击碎他对那个血族少年的信任,只是缘於一个令人哭笑不得契机──
萧臻握住了胸口的项坠,将它放到嘴边,用毫无起伏的声音道:“我已经找到‘女王’的巢室,博士,请开始行动。”
另一头传来了模糊的杂音,似乎是确认的声音。
男人将手中的火把往下抛。
火柱先点燃了其中一个树上的卵瘤,它很快地被火焰覆盖,然後卵瘤的表面开始出现剧烈活动的凸状,接著猛地破溃而出,那还没孵化完全的可怕异兽迅速地被波及,整只燃起直直坠落。而流出的那些粘腻瘤液却能传导著火炎,让原本的星火逐渐蔓延……
夜空中,正在往远处进发的异兽群突然开始躁动。
感觉到异状的那双暗金色兽瞳迅速地往雪山的方向看过去……红色的,火光。
阿臻──!!
迷沙 第八章
迷沙 第八章
飓风刮起的同时,一双巨大的蝙翼由夜空而坠,并化作一个披著黑袍的纤瘦少年。
此时,那静谧的村子到处可见零星的火焰,少年赤脚地在雪中奔跑,那张豔丽的容颜布满著著急的神色,金色的眼珠迅速地在那破落的村子来回流转。
阿臻、阿臻、阿臻……
少年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开始疯狂地翻找每一处角落,他四肢著地极快跳跃,那样的速度完全不像是个正常的血族能办到的──即便是顶级的血族也不可能做到。
在什麽地方,阿臻──阿臻──!
零飞快地瞥过了那些地上的异兽腐尸,甚至无情地踩在了他已经惨死的奴仆的尸体上。最後他一跃跃上了夜空,展开了身後那双灰白的恶魔之翼,俯视著这渐渐被火海吞没的村落。
没有……
拥有豔红双目的恶魔无声地喃喃,嘴里吐出著淡淡的雾气。少年的面容逐渐爬上黑色的蔓藤,筋肉运动交错发出了古怪的咕咕声,在他的身後,那一只只的白色异兽展翅而来,保持著一些距离小心地盘旋著。它们不敢贸然靠近,这些聪明的家夥敏锐地感受到了君主的异常,它们只好在安全的地方扑动双翅,用尖锐的叫声告诉它们的‘母亲’,那个不知好歹的人类就在森林的深处。
已经恢复成巨兽模样的恶魔首领闭上双眼,做出了吸气的动作,地上的火焰像是具有生命一样地在雪地上蔓延开来,形成蓝色的城墙,逐渐笼罩起这片地方。
这些异兽从出生以来就具有血液中留存下来的远古记忆,而古老的传承告诉这只恶魔──人类,总是比它们还要狡猾的。
没错,自私、无情、狡猾,却又令人难以自拔……
所以,雌性的异兽会筑起一个笼子,将它们锺爱的王子锁在里头,不容许他逃脱、更不容许任何其他的生物觊觎。
蓝色的火焰慢慢地将零给包围住,那是愤怒的焰火,同时也是悲怆的……这是雌性异兽血液里的哀叹。
为什麽,人类总是要离开呢?
他们所深爱的雄性啊……为什麽总是想著逃离呢?
巨大的异兽慢慢地在夜空中仰起头,眼眸睁开来,那是血液般的暗红之色。
阿臻。
它发出嗜血的呢喃──
不会、绝对不会……让你逃走的──!
原本平静的夜晚猛地刮起强烈的风雪,一身黑色军服的人类在雪地中艰难地前进。
“唔!”突然被什麽被绊倒了一下,他跌在了雪地上,他猛哼了一声,冒著风雪回头去看,却见一只手腕突兀地在白雪中抬著。
萧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只手是属於谁的,手上的那道割伤,告诉他这只手属於那天向他搭讪的血族青年。
村落里的人全都已经成为了抚育恶魔之卵的饲料。在很早之前。
而到今天为止,那些和他一起生活的村民、那看起来平和的部落村庄,永远也不会停止的风雪,全都是恶魔为了困住他而制造的幻影。
在他的认知之中,从没有任何一只异变种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尽管B级以上的血族多半都有一些异能,而A级怎能利用他们天生具有的特殊能力而在军队中谋职,以此获得绝对的权力,但是却不曾让他感到如此棘手。他能越过优秀的血族当上上将,不仅仅是拜血脉所赐,只要不是单纯的肉搏,他的能力可以同A级血族比肩,在过去的战事之中,他也曾遇过被十几只C级异变种包围的险恶情况──然後,从没有一次令他如此。
萧臻能清楚地感觉到,零──或者该称他为──莉莉丝,跟他过去所遇到的任何一个异变种都不同。
他过於危险,让他本能地想要离开。
在沈沦在恶魔制造的幻境之前,远远地逃离。
在漫长的时间过去後,萧臻已经来到了雪山的顶峰,现在在他眼前的是两极的地平线,一半的黑夜,一半的白雪。再往前迈出几步,就只剩下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他又拿起了项坠,吐著雾气微喘道:“博士……”回应他的只有刺耳的沙沙声。
“奥古斯都博士──”风雪使得磁场更加不稳定,人类略显急切的声音被掩盖在潇潇的风声之下。
忽然又一阵阴湿的冷风刮来……风雪陡然转变了方向。
萧臻仿佛感应到了什麽,他放下了手中的项坠,平静地回过身。
那是一双巨大的蝠翼,尽管他曾经在全息图中见过,那个画面却远不如眼前的震撼。那是一双足以将几十个人笼住的翼手,而在它们缓慢张开的时候,恶魔的女王终於慢慢地在他的眼前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那是一只长著人面的异兽,它似乎缩小了自身,使它的身形只比一般的人类高出几尺。它的双肩极!阔,畸形的骨架支撑著那肌肉均匀的肉躯,狭长的脖子盘旋著青色的筋脉,那张人面却使得它看起来更加地诡谲。
它从夜空中缓缓地降下,无声地落在雪地之上。跟其他的异兽比起来,它的举止堪称优雅,甚至在萧臻眼中,眼前的恶魔,几乎依旧可以用‘漂亮’来形容──那是一种恐怖的血腥美学,也许,可以这麽说。
萧臻静默地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