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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伤自己就不回来了。
钟辉:“……”
沈翼天在医院没日没夜地陪着钟辉,身体都消瘦了,但还好在钟辉的监视下没有不修边幅。钟辉还有别的朋友会过来看他,沈翼天也从来不会避开,这下他俩的关系,大家都知道了,以前知道却不信的也都信了。
沈翼天一直准备着接受什么人对他的鄙视或反对,殊不知现代人都学精了,就算有什么意见也都是回家搂着老婆吐槽,哪有在当事人面前八卦的,于是都是一团和气地祝福他们,反而让沈翼天很是意外。
医院门外整天围着各种各样的媒体,也有打入医院内部的狗仔,每天围观沈翼天在住院部和食堂之间来回穿梭,一颗心都快操碎了的模样,登到娱乐杂志上,反而激起了群众的同情。
这天晚上,夜深人静的,钟辉觉得可能是伤口正在愈合,身上有点痒,躺着半坐着都很难受,皱着眉头半躺了一会儿,让沈翼天扶着在外面转了一圈儿,还是觉得难受。
回来坐到床上,钟辉低着头想了半天,忽然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盯着沈翼天道:“我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难受了,我想吃酒酿圆子!我想吃以前咱公司旁边那家店里的酒酿圆子,那家是正宗南京菜,不知道现在还营业不,帮我买一份呗!”
沈翼天无奈,伸手摸摸钟辉柔软的头发,像揉小狗似的轻轻揉了两下,道:“我出去就剩你一个人了,不放心,明天买。”
钟辉揪着沈翼天的袖子,眼巴巴地望着他:“可是我就想现在吃。”
沈翼天对钟辉这种卖萌求抚摸的表情完全没辙,只好妥协:“那我去买,你好好呆着,别乱跑啊。”
钟辉点点头,眉开眼笑。沈翼天转身正要走,袖子又被人拉住,回头,钟辉搂着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辗转揉弄,舌头伸进彼此的口里交缠探索,深深地探进去,表达着满腔化不开的柔情。
许久,钟辉才放开他,脸上带了一丝潮红,呼吸不稳地笑着,半抬着头看他。
他也回以微笑,俯身在钟辉耳边道:“等我回来。”
钟辉乖巧地点点头,冲他笑,眼睛明亮得如同天上的星星,表情那么单纯。
这是沈翼天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一幕。
公司门口的那家南京小吃店并不高级,但沈翼天记得,钟辉以前经常吃这家的鸭血粉丝,还带着自己去过一次,美其名曰:体验生活。
沈翼天打车过去,找到那家店,结果人家关门了。他皱着眉头,恨不得把门直接踹开,后来还是忍了,打了辆车,问了问司机看附近还有其他的南京小吃店没有,不过时间实在是有点晚,他们跑了好几家都关门了,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沈翼天冲进去要了一份酒酿圆子,细心地用保温桶装着带回来。
医院里静悄悄的,沈翼天一直不怎么喜欢医院的感觉,走廊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安静得像坟墓一样。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胸口很闷,有一种奇异的要出事了的预感。
他的皮鞋还是钟辉为他买的,是钟辉喜欢的一个牌子,此时随着他急促的步伐在走廊里敲出一连串的笃笃声。经过护士台,他看了一眼,那边只有一个护士在看手机,另外两个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走进钟辉的单间,目光第一时间瞟向床的位置,钟辉正在上面躺着,姿态安详而标准,双手放在胸前,脑袋平静地躺在枕头上,月光下的侧脸轮廓柔和而美丽。
他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将酒酿圆子放在床头柜上。忽然,一阵风吹来,沈翼天抬头看过去,医院窗户大开,浅蓝色的窗帘被风吹动,高高扬起,萧瑟地在空中画出弧线。
沈翼天骤然瞪大眼睛,脚步迅速朝窗边冲过去,趴在窗台上往外看了一眼,极好的眼力看到了窗外花园里被踩折的几段树枝。
他脸色一下子刷白,慢慢转过头,望着钟辉,然后又忽然跑回床边,低下头,双手轻轻捧着钟辉的脸,低声呼唤:“钟辉,钟辉……”
没有回答,钟辉表情空白,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已经……
沈翼天想都不敢想那个词,他疯狂地冲过去把窗户关上,冲回床边,握住钟辉的肩头摇晃:“钟辉,钟辉!醒醒啊,你醒醒!”
不管他动作多大,钟辉都完全没有任何回应,连眼皮都没眨。
沈翼天抬头按下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刺耳的铃声响彻房间。他低下头,将唇放在钟辉的脸上,感受那种熟悉的温热,不断提醒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他只是睡着了而已……没事的……
医生冲过来,将抱着人的沈翼天一把挥开,埋头在钟辉床边。沈翼天被挤到人群的外围,所有的力量都仿佛被抽走,无力地透过人群的缝隙看着床上的人影,靠着衣柜,手下意识地抓住柜子边角,全身的血液都在混乱地叫嚣着胡乱奔流。
没事的……没事的……
钟辉躺在床上的脸蛋看起来那么苍白,那么美丽。他被医生们放上了呼吸罩,各种仪器在响,各种声音在说话,医生们彼此高声地互相说着什么,挥舞着银色的冷冷的器械和仪器,穿着白色的长袍,看起来那么像……那么像,先皇驾崩时,全城百姓穿着的……孝服……
沈翼天嘴唇发抖,喃喃地念:陛下……
念出这个久违的词汇,仿佛埋在灵魂最深处的依恋与付出生命的热爱,都洪水一般涌流而出,将整个世界淹没。
陛下……没事的……
沈翼天觉得眼前的世界忽然失去真实感了,他伸手揉眼,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泪水,模糊了眼眶,抹在手背上,冷得彻骨。
医生们影影绰绰的白大褂向他走过来,有人在说着什么,他努力去听却还是听不清。有人握住他的手,声音很焦急,似乎在安慰或者唤醒他,但他完全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植物人……药物过量……希望不大……
在说什么?
沈翼天茫然地看着面前一张张喋喋不休的面孔,然后把目光转向钟辉的方向。
钟辉脑袋枕在雪白的枕头上,闭着眼睛,头发略微凌乱,鼻尖到嘴唇线条流畅,唇上似乎还留着刚才亲吻的一点红肿……完全没有反应。
医生推动病床,直接往外走做进一步诊断。
沈翼天麻木地迈着步子跟在后面,目光一直死死罩在钟辉的身上,脑中一片混沌不清。
医生要将钟辉推进手术室洗胃。
沈翼天也跟着要迈进手术室,门直接在他鼻尖前面“砰”一声关上。他站住,盯着门看了一会儿,随即忽然飞身而起,一脚踹过去,手术室大门应声发出巨响,直接被踹开了。
里面的人惊愕地乱跑,纷纷扰扰的白影和冰冷的银色灯光。钟辉躺在病床上,依旧那么安详平静,睫毛在无影灯下根根分明,身体被裹在条纹病号服里,安安静静的躺着。
沈翼天一步步朝钟辉走过去,越来越急迫越来越疯狂,眼神终于有了焦距。
身旁的医生护士一个个冲上来阻挡他,沈翼天觉得烦躁,下意识地用内力将他们逼开,有人直接被挥出几米远,倒在地上呻丨吟。医生们一看形势不对,急忙大喊:“镇静剂!”有护士忙拿了镇静剂过来,医生和男女护士一拥而上,试图抓住沈翼天。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阻止我?他就在那里,只要我过去,他还会对我笑,不是吗?
为什么全世界都在阻止我,都要分开我们?
沈翼天意识混乱,前世今生混在一起,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与他为敌。他扫到那些医生冲过来的样子,目光流露出一丝狠辣,随手用了用惯的招式,打在一名医生身上。那医生痛呼一声,直接撞上了几米外的墙。
其他医生见状,都吓得后退几步,沈翼天继续朝钟辉走过去,医生们在一旁震惊地看着他的动作。
这个人,仿佛只看得见那一个人一样。仿佛他的灵魂就附着在那个人身上一样。
沈翼天走到床边,低下头,手掌温柔地揉揉钟辉的头发,在他耳边柔声道:“钟辉,起来了,吃酒酿圆子了。”
他等着,手指抚摸着他的头发,专注地盯着他的脸。
钟辉,醒来了。我在这里,谁也不会分开我们,无论生老病死,我不允许任何东西分开我们。
钟辉连睫毛都没动一动,面容在无影灯的冷光照射下纯净得令人想哭。
沈翼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身后的动静。一名医生举着麻醉针冲过来,大无畏地插丨进沈翼天的上臂,迅速将大剂量镇静剂注射进去。
沈翼天望着钟辉的目光渐渐涣散,慢慢倒在钟辉身上。
医生们松了口气,将沈翼天弄出去,急忙布置手术。
作者有话要说:顶锅盖鼠窜……
、关于成熟
严鹤是在两天之后才得到消息的,当即就和柳成诗过来了。
严鹤先去找医生了解情况,柳成诗自己推开病房门,随即被里面的情形吓到了。
确切地说,是被那个人吓到了。躺着的钟辉还好,好歹面容平静,也挺干净整洁,在枕头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吓人的是一旁坐着的沈翼天。才两天,完全……不像是柳成诗认识的那个凌厉杀手的样子了。不修边幅,衣服皱巴巴的,青色的胡茬和凌乱的头发,面容更加刀削一样的冷。
毫无生气的那种冷。从眼神里发散出来的灰败与颓废。
柳成诗都进了屋子,搬了个凳子坐在钟辉面前了,沈翼天才抬起眼睛,默默看了他一眼。眼神一片空白,什么情绪也不带,如同两颗黝黑的失去光泽的石头。
柳成诗看了看钟辉,又转头去看沈翼天,怎么看都觉得还是后者问题严重一些。
他将手放在沈翼天肩上友好地拍了拍,道:“他家人知道了么?”
沈翼天点点头。钟鹏程来后跟他大吵了一架,甚至动了手,他完全没有反抗。他嘴角现在还留着被钟鹏程打出来的淤青。
钟鹏程要给钟辉配高级护工,医生拦着没让,说这时候最好让亲人在身边照顾,有助恢复意识。但沈翼天怎么打骂都不走,钟鹏程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兼顾着公司的事务,有空再过来。
沈翼天没说什么,柳成诗也没具体问,只是小心地看了看沈翼天的脸色,道:“你还是要注意点自己的身体。”
沈翼天麻木地点头。
柳成诗没什么好问的了,只好转向钟辉,叹了口气。沈翼天目光不动,一直垂头看着钟辉被自己握住的手。
严鹤这时推门进来,看见钟辉的样子,下意识地放轻脚步,站在柳成诗身后。沈翼天连眼角都没抬,完全漠不关心的样子。
严鹤看着他,一贯挂着温柔微笑的脸上表情冷了下来,冲他道:“沈翼天,你很难受?”
沈翼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慢慢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看着钟辉的手。
严鹤忽然提高声音,咬字很重地说:“可是你这样,钟辉更难受!你以为他就感受不到么?你做的一切他都知道,只是没办法表达而已!”
沈翼天还是没有反应,柳成诗却敏锐地看到,他握着钟辉的那只手骨节忽然发白了,似乎是用了力气。
严鹤愤怒地道:“你以为你很爱他?你爱他你为了他也应该照顾好自己!这样颓废只能让他更痛苦!”
沈翼天闭了一下眼睛,张了张口,声音像压在嗓子里一样,慢慢地说话:“可是,我已经这样糟蹋自己了,他怎么还不起来骂我。”
病房里一下子沉默下来,只剩下几个人呼吸的声音。
柳成诗觉得自己鼻子有点堵,求助地抬头看了一眼严鹤,严鹤黑着脸,盯着沈翼天的目光很复杂。
半晌,严鹤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