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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爷答道:“老夫自当请江湖中的朋友出力,但在恶贼伏法之前,各家还当看紧门户,若是县衙太爷缺人手,宋府中的门人皆可充当护院之任。”
众人纷纷称谢,齐赞宋老太爷高义。
谢少侠和慕公子从宋府出来,已是夜深露重。少侠驾轻就熟地找到了衙门张贴悬赏通缉令的所在,一言不发地挨个看过去。
慕公子立在一旁瞧去,头一位就是方才席上听说的“采花盗”花重。他瞧见城中大户所出的赏金已累计有五百两银子,笑道:“这采花盗身价倒是不低。”
谢少侠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能让这少爷识得银钱,也是不易。慕公子见他转头,却起了兴致问道:“若想抓这采花贼,该从何处下手?”
少侠想也不想就答:“当然是他惯常出没之地。”
“你是说,小姐的闺阁?又怎知他会去哪家,况且抓到了贼人,也于女儿家闺名有害。”
少侠伸手撕下了一张悬赏令,声音仍是四平八稳的,“那就找个美人,引他出来。”说着,转头瞧了身旁之人一眼,又转过头去。
慕公子只觉他那一眼打量得有些奇怪,却只在一旁温文尔雅地笑了笑,也没有说话。
一干江湖人士折腾了几天,却一无所获。又传来消息,花重在百里外的大镇上做了几起案子。
慕公子好奇道:“看来都白忙了一场,不知是误传了行踪,还是他闻风而遁,走得倒快。”
少侠无所谓地挥挥手中的悬赏令,说:“我本来找的也不是他。”
、三、
凌天客,男,四十五岁,师出海南剑派,江湖中卓有声名,一年前酒醉后狂性大发,在明州做下一起灭门大案,后逃匿不知所终。
旬前有人在临安在看见一个商贾,与凌天客颇有几分神似,所以少侠在明州一带兜兜转转了一番无所获后,得讯也一路来到了临安城,当然身旁仍是多跟了一个人。
眼下,慕公子正看着杯中龙井叶子青碧舒展,心情也觉愉悦,再抬头只见谢少侠已经喝到第三坛酒了。
西湖边上,湖光山色吸引着文人墨客络绎不绝,还有些粗犷不羁的江湖客,却是冲着这家酒家的好酒佳肴而来。一面放怀畅饮,一面闲话些江湖事。
“听说花重近来在邻近州县接连做下案子,眼下传言又到了临安,一时苏堤上西湖上都不见了游湖赏景的女子身影。”
慕公子听到一个有几分耳熟的名字,又看了眼谢少侠,见他仍是专心致志地捧着酒坛。慕公子看着他,弯起眼睛,笑容柔和,“之前路过市集,你在左手第二个乞丐的碗中抛下了一锭银子,走出六十步后,在下一个乞丐跟前放下一贯钱,又走过右手拐角处停了一步,后来在清波门下,你俯身给了那乞丐两个铜板,他在你手背之上敲了两下。”
谢少侠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少爷除了不事生产之外,倒也算是个聪明人。
慕公子微笑道:“怪不得你总是能很快找到要找的人,还有前次你也早知道花重不在附近了吧?”
谢少侠淡淡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只是我知道,半年前花重就被人阉了。”
慕公子怔住了,看着他,“难道是……”
“不是。”少侠很快答道,“我没来得及下手。”
酒楼生意太好,少侠第四坛酒上桌,才见小二端着他们点的菜过来。在经过他们旁桌时,一个魁梧大汉起身道:“真是磨蹭,这菜先留我们桌上吧。”
也不等答话,那人一手把小二扯了个踉跄,又伸手去抄那托盘,却不想接了个空。
店小二才觉脚下不稳,手中托盘也眼看脱手,忽有一人在自己腰上一托,让他复又立住,再定神瞧去,身旁不自何时多了一个少年,菜盘也到了他手中。
大汉愣了一下,看那少年端着菜向自己的桌旁走去,恼怒之下从后一拳赶上,然后在将将触及他后心时,忽觉被一股力道卸开,竟是连那少年的衣料都还未沾上,方才大惊,那少年也不回头已曲肘击中了他。众目睽睽之下,就见那人庞大的身躯一咕噜地滚下来楼梯。
少侠才回桌坐下,就听见有人问道:“是谁在此生事?”说话的是一位华服青年,一副世家公子的派头。适才一片混乱,也无人注意到他何时现身,但酒楼中也有不少人见了他就站起抱拳问好,想来是临安一带有些名头的人物。
那位公子虽在出言询问,双眼却早看向了谢少侠这边。只听得楼下的大汉一边“唉哟”一边叫道:“徐公子,你可要好好教训那个不长眼的小子。”
那人负手踱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家仆,手中捧着他的剑。他打量了少侠两眼,“这位看着眼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少侠瞧着对面的同伴已经取了筷子开始夹菜,也实在不想被闲杂人等打扰了食欲,抬头冷冷地一眼看过去。
酒楼里的人只觉这少年的眼神如冰雪一般,竟在大伏天里起了一阵寒颤。
那位徐公子显然自负武艺,傲然道:“兄台无端出手伤人,徐某说不得要讨教个道理。”
少侠这次眼角都懒得抬了。
徐公子面上终于变色,他取剑在手,说道:“既如此,那就请阁下指教一二吧。”
少侠淡淡道:“我没空陪你过招。”话音方落,众人只觉眼前一闪,徐公子尚不及反应,左肘上两寸处一麻,剑已脱手。
众人都呆若木鸡地看着少侠,还有他手中的剑。酒楼上这许多人,竟无一人看清楚他是怎么从徐公子手中夺来的。
少侠随手把剑扔给了徐公子的跟班,那人下意识地接住,呆呆地抱在怀中,连眼睛也有些发直了。
徐公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找场子的话,就听到一个低沈威严的声音道:“还不退下。”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窃窃私语,“徐老爷子来了。”
来人是个年近半百的长者,他端详着少侠,捻须笑道:“在下灵溪剑派徐中正,犬子无状,少侠能否卖老朽一个面子,与犬子以及胡大侠尽释前嫌,就当不打不相识了。” 他以一派掌门身份说这话,自认是给了十足的体面了,口中提及的那“胡大侠”却是先前跌下楼去的那位。
少侠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认识你,也不必卖你面子。”
徐掌门脸上笑容顿时僵住,他在武林中叱咤风云数十年,怎料得还能碰上个听不懂场面话的人。他强笑道:“有道是英雄出少年,却不知少侠师从何人?”实在是这少年身手太过惊人,且以他的眼力也没看出他的门派招数来,也不敢托大冒然去试他深浅。
少侠淡淡道:“师门之事,不好跟不相干的人说。”
徐掌门的老脸也绷不住了,但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下失了气度,于是长笑一声,“江湖上当真人才辈出,徐某却是老了。”说完拉着儿子就走,余下的人面面相觑,也无人敢乱说什么。
少侠回到桌上,却见龙井虾仁的盘子里已不见虾仁,荷叶珍珠鸡也一早被扒开了,默默想着是不是该让店家再照样上一份,就见慕公子笑吟吟地把自己面前的盘子递了过来,却是一盘剥好了的醉虾。
相处了几日,慕公子也知道谢少侠的习惯,一是不喜交结,二是好洁成癖,三是能动手解决的麻烦绝不废话。
谢少侠看了一愣,他当然知道剥这个费功夫。他想起自己在途中酒肆随口问过一句醉虾,不想就被同伴记在了心上。他慢慢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品着那滋味,不由想起这月余来结识相处的种种。
他少年游历江湖,样貌清俊不俗,不乏想要结交之人,然他却生就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令旁人不得亲近,从来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也没想明白是怎么让眼前这人跟上的。但这位大少爷虽衣食住行样样不可靠,却又在某些时候与他默契天成,每每不用言语交流,就能配合得如同多年莫逆,因而一路同行,也未觉有何不好。
临安此行却不知能否算得上有收获。他们才查到凌天客乔居之处,却听闻他被人杀死在城郊自己的宅子里,浑身有数十道伤口,死状极怖。江湖上正议论纷纷是否仇杀之际,又听闻临安城中有魔教之人现出踪迹,很像是近年突然崛起江湖的那个青年独臂魔使,因而将凌天客的死也归结到魔教耸人听闻的手段上,一时间江湖上风雨将至。
、四、
“‘追魂剑’霍长青;崆峒剑派弃徒于霄;河北楚奇雄,惯使剑……”慕公子念着谢少侠最近收罗的名单,忽然好奇地问道:“你挑选出来的人,是否都是用剑的?”
少侠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这时小二哥笑呵呵地过来上菜,“两位的西湖醋鱼,请慢用。”于是两人各自举箸,不再多言。
正午时分,临安府东城里这家酒楼生意甚好,酒客满座。
忽然走进来一个女子,荆钗布裙,不掩丽色。她神色冷淡自矜,偏偏店里的酒客们都忍不住要多看她两眼。待到看见她径直走向一张桌子时,追随的目光中不免有失落,也有对那两人的艳羡。
而看到她朝着这桌走过来时,慕公子的笑容有点飘忽虚弱起来。
那丽人却只看着谢少侠,她的目光清如水,并无多余的意味,然面对如此绝色,却也无几人能把持得住。只是她所注目的那位少年,却仍在埋头喝酒,连眼皮也未抬一下。
那女子静静地凝视了他一会,忽然一笑,如花初绽,又是说不出的鲜艳妩媚,众人方觉痴迷,却见她抬起玉手抚向那少年的脸颊,娇笑道“小哥长得真是俊,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这分明调情的姿态,对比之前还贞烈冷傲的殊色容颜衬在一起,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只听身后一声咳嗽,女子的纤纤玉指顿住,有些不情不愿地转头去看另一个人, “少……”
慕公子悠悠道:“你若是觉得自己的手指还有几分用处,我劝你还是收回去的好。”
女子明眸中闪过一抹不以为然,然后又转头仔细打量着少侠,忽然神情凝住。他的剑还在鞘中,剑意却似无所不在。
沉默了一瞬,她收敛了戏谑的心思,回复到走进来时那种淡淡厌厌的神情。
少侠也暗叹从未见过气质转换如此之快的女子,就见她又转向慕公子,笑意盈盈,秋波流转,“少爷原来如此爱惜堇色。”
慕公子又咳了一声,“怎么是你来了?”
她嫣然一笑,“少爷什么都不带上就出门了,让胡伯秋伯焦叔何叔豫哥儿……还有妾身等怎么放心得下。”
站在下一处城郭前,慕公子还记得动身时谢少侠打量他的那一眼,分明写着:果然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幸好此后一路上少侠的神情态度也和往日无异。而于少侠而言,对慕公子的这个认知也与一贯的印象相去不远。
他们在临安车行雇了马车,行了几日到了镇江府,清早入城后,少侠就直奔此地最大的一家武馆,走进去时馆内已然很是热闹,武师们正在舞枪弄棒。
陡然瞧见走进来两个眼生的年轻公子,只当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少爷逛这来了,有个轻浮些的上前打量了两眼,笑道:“是来拜师学艺吗,瞧着身子骨单薄,不知道师傅肯不肯收下了。”
少侠从来对于各种挑衅都是不闻不问的,只要是他没有存心要挑衅别人。他走到场子中央,目光淡淡地扫过一旁架上的武器,“拜师就免了,想学艺的就看我肯不肯教了。”
众人一呆,这个少年竟是来砸场的,武人本就血气刚勇,一时间都想上前给这小子些好看。这家主人今日不在馆内,一旁管事的是个谨慎的,但也不等他上前说话,就有人跳上前摆开了架势,嚷嚷着要讨教了。
这家武馆在当地素有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