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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有种淡淡的熟悉烟味,那味道,和何让身上的气息好相似……
“这里……要让我一个人住?”她忍不住问,心里却有种感觉,这个房子好像是何让
的住所。
何让盯著她,笑了。
“不,是我们两人住。”他揭开谜底。
“什么?”她愣住了。
“要我再说一次吗?”他确定她听得很清楚。
“你和我?为什么?”她拧起细层,警戒地问。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原本就住这里,你也要住这里,所以我们一起住。”他轻笑道。
“你果然住这里……”被她猜中了,这里是何让的家,但是,一个小小的特别助理怎
么住得起这种豪华别墅?
“怎么?我住这里,你有意见?”他看出她疑惑的神情。
“你把我带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她敏锐地瞪著他。
“没什么,只是希望你帮忙画些图。”他脱掉西装外套,拉下领带,走到黑皮沙发上
大剌剌地坐下,又点燃了烟。
“真的只是作画?”她不相信。
“没错,是要你作画,不过不是普通的画,你要帮四方财团画的,就是这些。”他说
著从桌子下方拿出一叠资料,丢在桌上。
她瞪大眼睛,看著那些唐朝画家的画作介绍,脸色骤变。
“你们……难道要我……”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企图。
他们要她临摹唐朝的画来贩售拍卖!
这根本就是造假!
“老实告诉你,四方财团私底下正是仿古画买卖交易的大宗,客户要什么样的古董字
画,我们都能提供,目前有些客户正迫切在找寻周昉的仕女图,而你正好有这方面的专长,
所以……”他吐著烟,阴笑地解释。
“我不画!”她断然地拒绝。
“你已经签了合约了,安知默。”他冷冷地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是违法的行为,是错的……”她生气地怒喝。
“在我的眼中,早已没有是非对错,我做的正是这种买卖,而你得帮我。”他不疾不
徐地道。
“我不会帮你的。”她正色道。
“你会的,如果你不想让潘写意肚子里的孩子出状况,或是秦若怀在美国发生什么意
外……”他威胁地扬起嘴角。
“你……”她小脸刷白,呆住了。
“要让她们出点事很容易的,你信吗?”
“何让!”她真没想到,恨意会让人变成了一只野兽。
“乖乖地帮我画画,我就不会乱来,聪明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对大家都好,是不是?”
他得意地仰超头,悠哉地看著她怒恨的神情,
喜怒哀乐悲愤,拥有这些情绪,才像个人,他就是想剥除她那层冷傲的面具。
她瞪著他,终於明白,这就是他的复仇。
考验她的原则,试探她的良心,让她痛苦、抉择、懊悔、愤怒……
他用这种方式来对付她。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什么栽培优秀同学,全是幌子。”她早该清楚,这整件事绝
不单纯。
“这还只是我复仇的一部分而已,其他的,你很快就会领教到了。”他森然的声音中
有著不容错认的怨恨。
“你的老板知道这件事吗?我要见他,他怎么可以容许这种事发生?堂堂一个大企业的
老板,他就不怕法律的制裁吗?”她倒要见见四方财团的总裁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你已经见到了。”他跷著长腿,深沉地笑著。
“什么?”她一时会意不过来。
“我就是四方财团的总裁。”他一字一句地道。
“你……”她惊瞠无语。
何让,竟然就是四方财团的大老板?
“干走私起家,赚了大笔钞票,成立四方财团,然後光明正大地做著违法拍卖交易,
这就是我过去十年来的生活。”他自嘲地弹了一下烟灰,脸上闪过了一抹隐晦的沧桑。
挟著恨意来到这一世,他知道自己在三十岁之前绝不会死,因此自暴自弃,在黑道斗
争中铤而走险,过著狂乱暴戾的日子。
而在找寻她们三姊妹的过程中,他发现了钱的好处,在这个以金钱衡量一切的世界,
只有钱才能无往不利,无论做任何事都少不了它,当然,也包括复仇。
所以他混帮派,走私各种货品,藉此累积庞大的财富,以前的沙场武将,在这如战场
的商场上,一样是个常胜军。
她怔怔地望著他,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年的曹震吗?
“只要有钱,任何事都可以完成,好比说找个人去破坏某些人平静的生活,又好比说
买个杀手什么的……”他接著又说些令人惊悚的话,
“够了!”她下想再听他这种恫吓的口气了。
他给的并不是选择题,而是个难题,接受,或者是不接受,结果都一样糟。
“如何?你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吗?你啊,根本毫无选择的余地。”他将烟按熄,起身走
向她。
她嫌恶地想向後退开,却被他一手从後腰拦下,反拉向他。
“你……”她大惊失色,立刻伸手推挡住他的叹近。
“你现在已成了我的囚奴了,安知默,你逃不了,躲不开,我要一副高高在上、清净
纯真的你跟我一起堕落、腐烂,跟著我一起下地狱!”他低下头,在距离她不到三公分的
地方顿住,白洁的牙齿森然地泛著骛猛的白光,吐呐的口气冰冷且充满恨意。
她睁大双眼,又惊又怒,倏地奋力推开他。
“我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你要自甘堕落随你,但别想把我也扯上!”她转身提起行
李就想走。
何让没有阻止她,他只是从口袋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然後下令,“开始行动了,
阿狼,去给那个怀孕的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安知默走到门口,一听到他的话,惊骇地抽下一口气,冲回他面前,急声怒喝:“你
要干什么?”
“你说呢?”他阴险地微笑著。
“别碰写意!不准你伤害她!”她气急败坏地大喊。
“那得看你怎么做了……”他扬了扬眉,要胁地笑。
“写意是你结拜大哥的妻子,你难道不怕伤害到兄弟之情?”她企图动之以情。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们两人可以忍气吞声,我可不,我说了,我这一世的目的
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你们痛苦,不过,现在我的目标只锁定你,如果你乖乖地听我的话,
或许我可以放她们一马。”他冷笑。
“你……”她瞪视著他,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只有留下来,才能阻止他做出任何伤
害潘写意或是秦若怀的事。
“如何?”他在等她回答。
“好,我画,我画就是了!”她妥协地低喊。
他满意地笑了笑,对著手机道:“阿狼,盯著她就好,叫弟兄们暂时别出手。”
她恼怒地盯著他收起手机,忍不住怒讥:“当年的将军,如今却沦为一个流氓,真是
可悲!”
笑容在他的脸上冻结,怒火辗过他的眉宇,他眼睛危险地眯起,飞快地攫住她的双肩,
咬牙地骂道:“我会变成今天这样是谁害的?过去的十七个转世,我过著什么样的日子,
你懂吗?”
“好痛……放开我!”她吓了一跳,扭动挣扎。
“空虚、弧寂,生老病死的伤痛,我的生命,我的灵魂,这一切的一切,全被你糟蹋
了,你竟还敢讽刺我?”
她别开脸,不看他咄咄逼人的脸孔,他看了更加火大,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他。
“看著我!我说话时,你最好看著我!”他火冒三丈地大吼。
她索性闭起眼睛,眼不见为净。
怒焰更往上直窜,他一怒之下,低头惩罚性地狂吻住她那冷傲的双唇。
她震惊地睁开眼,立即反抗,但在他强有力的压制下,她根本毫无动弹的机会,更别
说摆脱他的强吻。
他疯了似地搂紧她,强行索取她柔软的唇瓣,并放肆地挑开她的贝齿,毫不温柔地入
侵她的口舌吮弄。
“唔……”她吓白了小脸,惊恐地颤抖著。
掠夺似的吻没有持续很久,他很快qi书+奇书…齐书地放开了她,以压倒性的气焰狂笑出声。
“呵……你那是什么表情?这只是个开始而已,你得开始适应你的新身分——一个囚
奴!”
过度的惊骇与愤怒令她的喉咙梗住,发不出声音,只是以发抖的手掩住自己的唇。
他变了……
当年的曹震虽然个性深沉了些,但并非粗暴无礼之人,但现在,眼前的他却充满了狂
暴之气,让人惊惶害怕。
“放心,只要你好好完成画作,别想逃走,我不会太为难你的。上楼去吧!你的房间
在二楼右边,我已为你准备了上好的纸张和画具。”他说著一挥手,走向客厅角落的酒柜。
不愿在他面前示弱,她努力维持即将崩溃的冷静,提起行李,冲向二楼的房间,砰地
一声将门关上,整个人靠在门板上,这才掩住脸,无助地流下委屈的眼泪。
何让独自留在客厅,他替自己倒了一杯烈酒,却久久无法饮下,抚著自己的唇,上头
还清楚地感觉著她冰冷柔嫩的触感,以及那慌乱的呼吸……
只是这样一个短暂的吻,他的胸口就已如江海翻搅,那份从千年前就不曾消失的悸动,
竟是比诅咒还要顽强,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无论他如何磨灭也无法消除。
无法消除他对她根深柢固的眷恋……
心脏沉沉地鼓动著,怦登怦登的节奏,似乎在替他诉说著深埋在心底的那永无止期的
相思。
握紧拳头,他悒郁地靠向酒柜旁的窗枱,对自己这种愚昧的倾心深恶痛绝。
明明告诉自己,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攫住他心房的沉静姑娘,而是将他打入地狱的刽
子手,她的所作所为,都该遭到惩罚,十八世的轮回之苦,她也该尝尝那种生死交替的滋
味。
但是……
为什么只要一靠近她,他总会想起久远以前的那次初逅呢?
遥远的过去,长安城的永平寺,蝉鸣鼓噪的初夏,他第一次在寺里见到了那个对著佛
微笑的少女……
那年,他十八岁,跟随著一名游方的高僧习武修行,来到永平寺借宿一个月,虽是大
师的俗家弟子,为了方便,他还是剃了发,每天打坐练功,在旁人眼中和和一般和尚别无
两样。
那段时日,每天早晨练完功,他都会帮忙打扫正殿,以报答住持的收留。
某天上午,正当他准备清理正殿时,忽然看见一名身著白衣的少女,她年纪很轻,约
莫才十二岁,一头乌黑长发在耳边梳成了两个发髻,以几颗珍珠装饰,白皙纯净的脸蛋就
像那些珍珠一样晶润无瑕。
她不像一般人跪在佛前闭眼祈福,而是立在佛前,仰头观佛,脸上漾著静雅且虔诚的
微笑。
那一刻,他的心忽然抽动了一下,少女秀美的模样深深震荡著他自以为刚强的心,习
武最忌讳的恍神惊动如鬼魅般袭上胸口,打散了他修行了十多年的定力……
从那天起,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在清晨来到寺前,看著那少女沿著苍绿的菩提树下小径
走来,踏上寺前的阶梯,进入正殿後方的室堂读经。
那抹净白如雪的俏丽身影,是灼热艳阳下的一道清凉,沁入他的眼底、心灵,成为他
最心动的一幕风景。
他不知道她是谁,两人的视线也从未交会,他虽好奇地猜测她也许是哪个名门富家的
小姐,住持才会特地让她独自一人使用那间安静的禅房,不过他从未上前惊扰她,这点小
小的距离,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