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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卡洛斯当然知道她根本没当真。男人配合地举起双手：“那是因为在空间站里有仪表要求。”
“才不信呢！”
卡洛斯一把将朱诺揽进怀里，他的脸颊蹭过少女的额头，没了记忆中扎人的触感，感觉有点陌生：“不信你问薛帕德，连她都嘲笑我说，我可是银河系里她见过的第一个，踏进酒吧的目的就是酒的男性。”
噗，这也太惨了。
朱诺装不下去了，她收回枪，笑倒在卡洛斯的肩膀上。少女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男人的面孔：“嗯，没了胡渣倒是也挺帅——。”
浑身的颤栗打断了朱诺的话，她一个激灵，极端的寒冷从自己的感官中扩散开来。朱诺皱紧眉头，盖德曼博士用液氮惩罚了想要隔着玻璃袭击他的异形，同样的冰冷，通过意识传到了朱诺这里。
“怎么了？”
见朱诺缩成一团，卡洛斯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少女咬紧牙关，止不住地打颤，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摇了摇头，紧紧拽住卡洛斯的衣襟，直到痛彻心扉的寒冷消失在自己的感官之中。
“盖德曼博士。”
她又打了个寒战，总算是能开口说话了，朱诺再睁眼时，平时总是收敛着情绪的眼睛里难得流露出仇恨的神情：“他用液氮攻击了……我的同伴。”
少女抬起头，卡洛斯温暖的手掌捧起她的脸，这让朱诺忍不住朝着他手心的方向靠了靠：“我……我并不想回到这个世界来，卡洛斯。”
在面对着人类与异性的抉择时，朱诺并不知道如何是好。
男人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这带着点儿安抚的性质：“我想系统安排咱们在这个世界见面，并不是随即的。”
卡洛斯看着朱诺的眼睛，表情认真：“至少有我在。”
朱诺眨了眨眼，从他的怀里爬起来，看着男人笃定的表情，原本的烦恼被抛去了一边：“你哪儿来的自信？如果我不小心发狂了，你觉得你能阻止我吗？”
“我可以试试看，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爱的力量什么的。”卡洛斯带着笑意随口胡扯，他的手还放在朱诺的腰际，男人的嘴唇停在她的耳畔，声线比平日低上几分，“唤醒我的恋人？”
酸死了。朱诺嫌弃似的拍开他：“还说我比原来开朗多了，我看你才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也怪不得爵士要欺负你。”
“这和汽车人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因为你比我记忆里的贫多了。”
朱诺理直气壮地开口，她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住了口。少女的目光越过卡洛斯，看向后方。感觉到怀里姑娘的呼吸频率陡然变得绵长危险，卡洛斯也回过头。
那个差点让朱诺再死一次的生化人，安娜丽·考尔，就站在不远处。
“卡洛斯·奥利维拉。”她戒备地念出了卡洛斯的名字，可目光却死死地盯着朱诺。生化人看起来震惊极了，大概她没想到一个安全主管会和实验体有这么亲密的关系，“你在这儿干什么？”
“从空间站顺利撤退的考尔研究员。”卡洛斯拿过朱诺手中的重型手枪，热能弹夹上膛的散气声在空旷的长廊里，分外鲜明，“这句话不该我问你吗。”
考尔咬紧了嘴唇，她瞪着乌黑的眼睛，禁不住退后几步。
“所以你是来算账的？”她看着朱诺，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试探，“你大可以带着她，逃往任何一个没有政府的空间站，甚至回到地球都行。为什么非得来这里？”
“我是来讨个说法的。”
朱诺拽住了想要开口责问的卡洛斯，少女平静的声线插了进来。她走向前，考尔警戒地又是退后几步，朱诺才不得不停下步伐：“你能入侵政府的资料库，你应该知道雷普利九号的制造计划已经与异形无关，为什么还要害我？”
“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回答你的问题？”
少女笑了起来。比雷普利本身拥有更圆润弧度的脸颊上勾起淡然的笑容，只让人感觉到单纯无害，朱诺的声线中也沾染上了不易察觉的嘲笑意味：“因为站在你面前的是我。”
生化人表情晦涩，她那双清澈的黑色大眼中闪烁着犹豫的光芒。或许是朱诺表现出的人性让她有些放松警惕，最终她还是垮下了肩膀：“与异形无关，不代表不会危害人类。”
“那可是雷普利八——”
朱诺闭上了嘴。
她原本想说，难道雷普利八号帮助你还不够吗。可是少女突然想起来，这个世界的自己是几乎与雷普利八号同步被克隆出来的，在现在的考尔眼里，雷普利八号与自己同样危险。
这么说来……或许在自己原本的那个世界里，得知拥有那个名为雷普利的人类女性记忆的克隆体，根本不会做出伤害人类的事后，考尔就不会选择杀掉自己。
那么让朱诺真正死过一次的那次事故，可能并不是考尔制造的。
只是有了这么一次，朱诺很难相信自己那一次就是单纯的事故。毕竟空间站的设施设计的如此严密，怎么会在停电的同时又切断了备用电源的侦测程序？
她陷入沉思。
“你并不是站在联盟军那一边的。”可能见朱诺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考尔大胆起来。她越过个子小小的克隆人，看向卡洛斯，“她对你来说并不仅仅是实验品。”
卡洛斯没有回答。
考尔看起来疑惑极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刚出培养皿的实验体，是怎么与人类迅速产生感情的。生化人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挪动：“你带她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男人收回了枪，伸出手把朱诺拽回到自己身边：“和你一样，机器人。”
考尔：！
朱诺好笑地看着生化人傻在原地，考尔大概没想到卡洛斯会这么直接，等到卡洛斯把朱诺拽走好远，她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目的。
“你笑什么？”
卡洛斯见朱诺都离开了长廊，嘴角还挂着无可奈何的笑容，开口问道。
“她明明不是人类，为什么一举一动都和人类如此相像？”
“你不也是？”
“哎？”
朱诺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少女抬起头，看向比她高出不少的男人。卡洛斯同样看着她，带着了然的笑意：“你也不是人类。”
这个……
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意识到卡洛斯说得确实没错。自己也不是人类，可她的确与人类也没什么区别……哪怕是思维与异形共同，可朱诺的思考模式，更多的是在学习人类。
因为她记忆中有人类的记忆，接触的系统是人工智能，接触的环境中也都是人类，朱诺还是在《异形4》这个世界中头一次碰见自己的同类。她只能向自己人类的基因那一半靠拢。
【而现在，我可是给了你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自打到了这个世界来，它倒是很少说风凉话了。系统突然插嘴，倒是让朱诺吓了一跳。
【你太像人类了，雷普利九号，这违背了系统选中你的理由。所以我才不得不把你送到这个世界来。】
为了让我体会到同类的思考模式吗。
【为了不干扰你我都不能秀存在感了，多伟大的牺牲啊。】
朱诺：=_=谁管你啊。
对于系统一贯冷得掉渣的幽默感，朱诺早就习以为常了，她抽了抽嘴角，把关于像不像人类的考虑抛到一边，抬起头：“卡洛斯，你的系统欠揍吗？”
男人扬起眉毛，刚才朱诺还一副思考哲学的表情，怎么一转眼间就问了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搞得卡洛斯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系统……它不……就是个系统吗。”
“你的系统会不会嘲讽你？”
“……不会。”
系统商城有没有系统卖啊！这太不公平了，朱诺愤愤不平，凭什么她就碰上这么一个烦人的系统，不能换吗！
【想得美，要是能换，我还有饭吃啊？】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
“……你的系统会嘲讽你。”男人见她有气无力地模样，用陈述句复述了一遍朱诺的话。
“它还会用VOA慢速英语的腔调给你讲冷笑话听。”朱诺扶额，卡洛斯还是一脸问号地看着自己，她无力地摆了摆手：“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这可真稀罕。经历过其他世界的卡洛斯，见到的人工智能可比朱诺多。这似乎让他想起了认识的人，男人忍俊不禁地拍了拍朱诺的头：“辛苦你了。”
【喂，管好你的男人。什么叫辛苦你了，明明是我更辛苦行不行。】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朱诺实在是不想再搭理喋喋不休地系统，干脆扯开了话题：“接下来要去哪儿？”
“你要是乐意，咱们干脆去之前的那个房间等考尔被抓，也省去——”
“——请注意，保安。紧急情况，在第十五层的实验室。”
警报声伴随着广播声猛然想起，打断了卡洛斯的话。这让两个人都是心中一紧，卡洛斯习惯性地抽出枪，把朱诺拉近一些。
（它们在动，你感觉到了吗。）
思维的另一端传来了埃伦的话语，朱诺闭上了眼。
“考尔的速度利落多了。”朱诺当然能感觉到异形的移动，那些新生儿，她的同伴们，选择牺牲其中一个，从囚牢中逃脱，“异形分散开来。”
【系统提示，敬爱的用户，您下面的选择将影响剧情分支。请问是否开启剧情模式？】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响彻在心头，朱诺看向卡洛斯，男人很明显也收到了提示。他摇了摇头，意思是不准备把两个人的选择插入进剧情里。
的确不应该。朱诺想了想，也点了否定。如果是她一个人还好，但是现在是两个用户，很难说他们之间不同的反应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有一只正在向我们靠过来。”朱诺能清晰地感觉到异形的行动，她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马上就过来了……等等，它……”
“什么？”
朱诺拧紧眉头：“它消失了。”
【或许你也应该学学怎么单方面的屏蔽自己的意识。】
现在没空和你说话。
少女咬紧嘴唇，她浑身上下都紧绷起来。异形的气息的确在她的脑海中消失了，朱诺尽力把自己的感官调整到最大，在异形的世界中，视力并不是主要的。至少她能感觉到附近的地板下以及通风道口，的确没有异形的存在。
然而朱诺能用“感觉”探知异形，异形也能用感觉探知她。
“朱诺？”
“等等。”
朱诺向前踏了两步，她似乎是察觉到了生物的存在，少女对着卡洛斯一挥手，侧着头，压低声音：“它就在附近，我能……我能感觉得——”
“——什么？”
朱诺的思路戛然而止。
异形皇后的强大的威压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它之前的沉寂果然是有预谋的。皇后就是在等待这些异形的出生。获知了朱诺记忆中人类行为的皇后，明显比电影中智商更高。最起码，它不再是简单地命令，而是懂得威胁。
少女僵硬在原地，冷汗流了一背。
皇后的命令只有一个：过来。
不，她不能过去。她的目标是摧毁这艘船。朱诺深吸一口气，她抵抗不了皇后的思维，但是她可以试图无视它的命令。至少她还能办得到无视……
只是还潜伏在这附近的异形，可不会给她调整的时间。
等到朱诺真真切切察觉到那只异形时，它的利爪就像是钩子一般从地板缝隙中伸了出来，死死缠住了她的脚腕。
“朱诺！”
异形比举起重型手枪的卡洛斯更快。
朱诺只觉得剧烈的痛感从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