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怼起来。
——这么急着要处置我了么?……
——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会怎么处置自己呢?他胡思乱想着,十几岁的时候便听说罗马尼亚的密林里有神秘的封印魔神的祭坛,也许中国又有什么神秘的法术也说不定,能一次性把主魂也召唤过来,再自己全都封印了……
“嗷!——”一个很小的声音在他身旁叫了一句。
黑发小少年转头一看,不禁有些发呆。他倒是认得这个东西,小时候孤儿院认字的画册上就有,和【a】【dumplings】等单词放在一组,不是什么神奇魔法生物,但麻瓜们好像稀罕得不得了……
黑白熊很无辜地看着他,下垂着眼睛。这一只很小很小,小到有些袖珍,看上去是刚生下来不久——所以比起大的熊猫来,居然动作还算灵巧。
赫敏蹲下来,耐心地望着那只panda,随手掐下一根嫩嫩的竹笋,递给它吃掉。
汤姆看着它的吃相,无端生出一种痛恨感。那是一种,这个世界上最无戒心也什么都不需要担心的吃相。生下来就是幸福,笑一笑就有人大叫好可爱,吃的喝的玩的都送到自己手上,什么都不需要去争去抢去磕破头流血地求,天生长着下垂眼,却从来不知道忧郁为何物——和自己的存在,正好完全相反。
他知道自己突然恨一只畜生是很没有道理的,何况这种生物都快灭绝了。
但他现在从心底产生了一种自我厌弃的情绪,只觉得全世界都抛弃自己,有生以来唯一的希望也被主魂的命运验证过,只是绝望……
——但事实不就是如此吗?
——母亲母亲,你又为何要生我?你的生命本来就是绝望,又为何要把仅有的绝望留给一无所知的我?
跌跌撞撞、浑浑噩噩地跟着赫敏和熊猫走着,忽然间柳暗花明,幽幽竹林之后是一处小小山谷。
那山谷乃是自然生成,却似有一番人工雕琢的痕迹。山坳将四周紧紧环绕,唯余下一个出口;而山谷中央,静静生着一方寒潭,寂寥无人,幽竹环抱之下,清冽非凡。
汤姆茫然间到了此处,只觉这意境凄怆无比,明明于世人而言不可久居,却隐隐与他自己心境相符,令他狂躁忧愤的心情不由得平缓了下来。
赫敏却静静地站在那里,丝毫不受那凄怆深邃的意境所影响,只是微微挑起了眉。
——居然……不在?
——早就预感到,这么久过去那家伙不大可能还在……结果居然,他还真不在啊!
赫敏心中一跳,暗道此事我分明已了,我依言复活了这孩子,你却不来接收,这是打算……
她猛地向前,细细看过墙壁上的划痕与印记。戈德里克在此铸剑许久,那每一道试剑的擦痕倒是力量非凡,仿佛挟太阳神之力;然而那每一道插过剑的剑槽,却清楚地揭示出祖师爷的铸剑手法依旧残得让人不忍直视的事实……赫敏不由得冷笑。
汤姆呆呆站在那里,凝视着仿佛永远静止的寒潭。然而就在此时,潭水一动,却只见她径自踏过深潭,涉水而去。水声哗哗响过,那凄怆独我的气氛心境,却被打破了。
——真是乱我心者啊!
黑发小少年站在水潭这一边,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赫敏仔细看着眼前石壁,那里已被歪歪斜斜刻了一行字,居然还是汉字,一看便知是抄的,字迹也手残的令人捉急:
“——若伴赤松游,功成拂衣去。异人与异书,造物不轻付。”
再往下看,还有几行别的字,但都被用划痕划去了,有些笔画从漏出来的痕迹中明显看得出是字母,显然是主人刻字时想了许久,后来又只留下这么一道讯息。
这么一行歪歪斜斜、语意不明的诗句,赫敏却仿佛能看到祖师爷那张得意洋洋的、陶醉的金发美少年的脸:“怎么样?我抄得不错吧!迷人的东方!”
赫敏心中哼了一声。
她转过头来,轻轻一跃,再次涉水回来,站定在汤姆面前。
黑发小少年默然不语,抬头深深看着她。
“我改变主意了。”她面无表情地说,“估计你也猜到了——我受人之托复活你,本打算把你交还回去,但你尚有其他机缘,此时却不能了。我打算继续带着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汤姆一愣,心中更是茫然,不由得喃喃道:“我……没什么打算。”
赫敏眉一挑:“什么都没有?现在的你与之前不同,可以尽管说。”
汤姆缓缓摇了摇头。
然而此时烧鸡突然从赫敏口袋里愣头愣脑地飞了出来,长长打了个呵欠——“啊主人你们到了?等等,我了个去!这什么地方!!!”
飞舞的小黄鸡一下子清醒过来,无比激动地绕着幽林大喊道:
“竹林!不——竹海!还有三品紫韵湘妃竹的的气息!这么浓郁的天地灵气!主人你终于觉悟了吗!终于打算像样的为我谋点福利了吗!嗷嗷!——就这么说好了!主人你赶快在这里搭个精舍小筑,我们闭关三百年,再果断冲击化神期,妥妥的!……”
赫敏除了要求他不能乱跑之外,基本上又不怎么管他了。
她扔给汤姆一枚药丸——之后他才知道那个是辟谷丹——吃下去以后,每天都不觉得饿,因此也更无所事事。
每天太阳升起,他从寒泉里湿淋淋地爬出来,从黑暗的皮箱里爬出来,坐在幽谷里,一直到中午,身上的水才会被蒸干。这个时候他就看着赫敏挥舞着那把光华熠熠的剑,时而在林间穿行,时而登上竹海顶端,仅用脚尖踮在一根竹尖上,风呼啸着涌过,褐色身影岿然不动,若有所思;
每天太阳落下,看到赫敏提着剑归来,在山坳两边钉了两根钉子,之间系了一根不知什么材质的软绳,然后竟能悬空立在绳子上打坐冥想。他自觉地钻回箱子里,眼前是一片黑暗……
每天,烧鸡都乐颠颠地坐在熊猫身上,指挥着那些笨拙的黑白熊到处跑,嘴里就没停过嚼东西;
每天,他都郁郁地凝视着寒泉和快看腻了的竹林,心中再提不起一点劲。仿佛就这么看下去,看到天荒地老也无妨。
直到赫敏忽然对他说:“你再这么看下去,就要变成不列颠的柏拉图啦。你要改行做哲学家么?”
他回过头,赫敏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满身剑光,气势不觉间更柔缓,他却知道她剑术应是又精进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一包大信封,挥手在旁边生起了一团火,递给他。
汤姆发呆许久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只巨大的猫头鹰,比他见过的所有猫头鹰都要健壮,然而即使是这么健壮的猫头鹰,现在却也瑟瑟发抖,浑身湿透,蹲在火炉边由赫敏喂它吃的……
“不容易。”赫敏缓缓叹道,“居然跨欧亚大陆飞过来了……刚刚西北那边,是下了一场雨吧。”
他低头看去,信封上居然是再熟悉不过的霍格沃茨标志,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中国四川卧龙竹海西南山谷小石潭边的汤姆·里德尔收。”
黑发小少年如深潭一般的心猛地颤抖起来……
这居然是……
——入学通知书!
他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书单还和五十年前一样,都没什么变化。校长落款那一栏变成了邓布利多。除此之外魔药课的坩埚种类要求变得严格了些——
霍格沃茨!霍格沃茨!前世今生,碧落黄泉,唯一永远宽恕自己的霍格沃茨……
在自己做过那许多事情之后,依然朝自己敞开大门的霍格沃茨……
他捏信的手猛地一颤,忽然心头一热,觉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汤姆·里德尔是不会哭的,也许是这具身体水分含得太多的缘故。他生生扭过脸,强行把那道散发着寒泉气息的眼泪摁了回去。
赫敏缓缓说:“看来我料的不错……你这具身体被默认判断成十一二岁,你当然是小巫师,因此也收到了入学通知……唔,你要回去再读一次书么?”
汤姆喃喃地说:“我还可以再回去么?”
赫敏看着他这种样子,心中不由得一软,柔声道:“既然你已经复生了,这是第二次机会。你若是下定决心,今日的你便与过去不同,自然有新的机缘因果,遵从不同之理——当然,那也要你确实肯改过自新,重新来过才行。”
她这句话转了个弯,说到后面时,语气便不由得有些严厉了。
这是她第一次明着把话说开,劝他不要再走魔道——她以前实际上是觉得尴尬,这实乃因自己而起,自己又有何立场做他的人生导师呢?
不料黑发小少年竟然仰起头,猛地揉了揉眼睛,再睁眼时已经带上了一丝坚决:“我悔过!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了!”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都颤抖起来,带着低低的狂喜和悲哀。
赫敏一叹,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她心中也恍惚产生了一丝快意,这株自己拼出来的莲藕,总算有了点目标,不再那么浑浑噩噩了……
她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吧。”
汤姆敏锐地感到了什么:“你……本来不打算回去上学么?”
赫敏不以为意地说:“我在霍格沃茨继续做学生的话,实在没什么提升空间了。”
她已经凝出元婴,下一步若要晋升,非数百年闭关不可。若是不想闭关,便要立下浩大功德不可——救世主已渐渐长大,保护他的使命合该功成身退,也许下一步应当走出校门、游历天下才是……
汤姆咬了咬嘴唇,慢慢地说:“那你现在……”
她答道:“你既然要回去上学,我肯定要带着你。那我自然也要回去上三年级了。”
黑发小少年看着火焰照亮她的脸庞。她脸上依旧流露出那种若有所思的表情,那种光线,模模糊糊让人回忆起六十年前的那个海边的悬崖上的涛声。
他听了这话,心里闪过一丝又疼痛、又恍惚的甜蜜感。虽然知道,她实际上是要压制自己……否则,自己这个前任魔头又破坏学校怎么办?
但此刻他已经没有初来时那么自暴自弃,孤独执念似乎接近圆满,小石潭边哲学家似的枯坐冥想也让他心静了不少——此时此刻,他唯觉复生真好。
“不过……”她低头看着那张通知书,沉吟道:“这上面显示的还是你的本名啊。”
汤姆心中一沉:“是的……”
“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他们都记得你的本名吧?”赫敏看着他说,“他们并不知道你有死而复生的机缘,到时候看到你,恐怕有些不便啊。”
他抿了抿嘴唇,决绝地说:“我早就想改名字了,叫什么都无所谓,就是不想叫这个。”
“哦?”赫敏想起他自称Voldemort,这个略带二逼气息的名字,令人不由得一阵牙疼。Tom太普通套简单太容易撞,但Voldemort怎么看都是一个让人想起肉山大魔王、金风玉露老祖之类的名字好吗?不作死就不会死,叫这个名字简直就是等于在喊“我是终极boss,快来杀我升级”!
“Tom Riddle是我父亲的名字。”黑发小少年整个陷入了阴郁之中,赫敏眼睁睁看到他背后凭空浮起一阵黑色的低气压:“我母亲生下我就死了,死前一直在喊这个名字……呵呵……帮她接生的人以为她是为此给我命名,可现在想来,她不过是在呼唤我父亲罢了。不断呼唤,再也得不到回答,连她的儿子也没有看一眼就死了……”
他说着,语气又染上了浓浓的自我厌弃色彩。但等了许久没有回答,再抬头时,发现赫敏不知为何在他背后拼命挥手,仿佛是驱散什么东西……
“好了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