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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弗！”斯莱尔苦得面色狰狞，尽管他发现吃这玩意有那么一点点提升魔力的作用——可是它实在太苦了！
“这是好东西啦！”格里弗跳下马车狂奔，斯莱尔抄起一根树枝气势汹汹地在后面追。
“呃……打扰了，两位，”村长押着比顿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听说你们最近就要启程，关于比顿如何处置，想听听两位的意见。”
“哦，对了，还有这回事呢，”斯莱尔阴阴地笑了，“对于他的这种罪行，你们一般是如何处罚呢？”
比顿的两位女儿发着抖喊道：“勇士啊！请饶恕我们的父亲吧！他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要是被扔进毒蛇群里，哪怕只有一小会儿，也不可能救回性命的啊！”
“原来是这样，”斯莱尔说，“他让毒蛇咬了我的同伴，自己也让毒蛇咬一回，很公平嘛。”
格里弗的脸上却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这一家生活不易，失去了父亲的保护，姐妹俩以后该怎么办呢？
“可是，”姐姐流着泪说，“你已经接受了我们的赔礼，那是我们家最贵重的东西了，为何不肯放过父亲？”
“赔礼？”格里弗问斯莱尔，“什么赔礼？”
“啊，那个东西，我差点忘了。”斯莱尔取出那个木盒。对他而言这只是个不认得的小玩意儿，不过它是纯金的——龙那儿处处是金子，但对人类来说这样一块金子相当值钱。
“败家女！”比顿怒吼起来，“我死了就死了，你们拿着这个，换一辈子好吃好喝去也行啊！干嘛把它送给外人！现在怎么办，你们难道要把自己卖给耍马戏的，给人取乐一辈子吗？”
“父亲啊，我们怎么能看着你去死呢？”姐姐流着泪，举起一把菜刀对准自己的手腕，“既然如此，我就砍断这只手，让妹妹嫁人去吧！”
“等等！”格里弗抢下那把刀，“我既然没事，也不想要长者的性命，村长，能不能把比顿做过的事写在牌子上，贴在他胸口，免得他继续骗人？除了这个，我没有别的要求了。”
“感谢你，仁慈的勇者！”
姐妹俩非常高兴，比顿却不乐意：“还是让我死了吧！我这老头没有别的本事了，但愿我死后，乡亲们能可怜可怜我的女儿，照拂一下她们。”
格里弗戳了戳斯莱尔，想让他把那个木盒还给他们。斯莱尔当然并不乐意——这是龙的东西，虽然他不认识，不过这里面的魔法回路非常复杂，其价值远远超过一块金子，理当好好研究，而不是当个救命钱藏着。他想了想，对姐妹花招招手：“你们过来。”
他握住姐妹俩无法分开的双手，闭上眼睛，手中发出一阵刺目的金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流遍两位女孩的全身。斯莱尔松开手的同时，她们的手也分开了。
她们惊喜地看着彼此，碰碰对方，又分开。比顿吃惊、激动，又后悔。他嘴唇颤动，说不出话来，当即拜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神迹！这是神迹啊！”村民们崇敬地看着这位黑发绿眼的少年——咦，黑发绿眼的斯莱尔，使用神一般的力量的斯莱尔！
“龙神在上！我们村来了一位神使！龙喉者斯莱尔，龙的孩子斯莱尔！”
“看来我们最好还是赶紧出发。”格里弗在人群把斯莱尔包围之前把他抱上了马车，拍了拍朱古力的屁股，鳞骢立刻撒开蹄子跑了。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斯莱尔坐在马车上，忧心忡忡地看着后面狂欢的人群，“我又会多一个奇怪的传说了。”
【21】
黑龙伊格的浮游岛上到处都是黑黝黝的岩石，一点闪闪发亮的东西都没有，令龙感到十分压抑。
『他真的有那么靠谱吗？』阿莱克斯怀疑地望向瑞德，『这么穷，能干什么？』
『这叫做低调，』瑞德说，『违法的事，能那么张扬吗？』
然而一走进伊格的洞穴，阿莱克斯与瑞德就震惊了——别的龙在洞穴里镶嵌宝石，伊格的洞里挂满的是各式各样的炼金产物，他们甚至看到了好几版早已停产的摄像虫。而伊格呢，他脖子上围着的，赫然是用纯正的人类的金发制成的毛领子！
『天啊，』阿莱克斯说，『这不会是一个偷猎者吧？』
『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我！』黑龙表示愤怒，『即使是客户，也不能质疑我对人类的爱意！我苦练手工，钻研法律和巡逻队的漏洞，悄悄地观察野生人类，可我从没想过伤害他们！』
『可是，人类的毛发制品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自家养了人的可以剪一点做个小玩具，像你这样的龙……』瑞德也提出了疑问。
『你们到底是不是来找我做生意的？』伊格怒瞪着他们，『从宠物美容店里偷偷搞一点毛发又不是难事。这点胆子都没有，还敢进野生人类保护区？』
蓝龙与红龙垂下了头。
『你们的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我必须说，你们俩不适合办假证——保护区管理局的龙又不是傻瓜，看看你们，刚刚参加过上一次人类语统一考试，成绩还挂在网上呢，一个刚过二级，一个一级都没有过，还特别高调，这让我怎么给你们办假证？』
『那怎么办？』瑞德急得快哭了，『要考下去得到什么时候啊！我们可怜的斯莱尔怎么等得起呢？』
黑龙神秘地笑了笑，他伸长脖子凑过来，小声地说：『偷渡。』
蓝龙和红龙因为这个词大大地倒吸了一口气。
『你们可要想好，』伊格说，『私自进入野生人类保护区不比假证，这个罪要重得多，除了监禁一百年以外，还会增加一项可怕的惩罚——这一百年内，都不得上网！』
『太可怕了！』瑞德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虽然我是成功过许多遍，』伊格回忆起过去的经历，得意地昂起头，『不过这毕竟是很危险的，所以我也只会带你们去，怎么找人类，怎么回来就看你们自己了。』
阿莱克斯看着洞壁上各种摄像虫与影晶，还有各种人类模型，疑惑地问道：『伊格，你看起来像个人类通，我有点不明白，如果你这么爱人类，为什么不自己养一只呢？就算你是野生主义者，凭借这么多这么多的经验，考到那些证也不是难事，那你就能合法去观察野生人类了，何苦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伊格闻言，沮丧地叹了口气：『因为我有个一被萌到就无法控制力道的毛病，别说人类保护学的证了，连人类饲养许可都考不下来，理论再好又有什么呢？要说人类的话，其实我也养过一只，我可怜的罗伯特……』
『等等，』瑞德说，『你没有饲养许可，哪来的人类？』
『哦，这事连龙皇陛下都知道了，我也不怕和你们说，』伊格拿起一张照片，抹了抹眼泪，那上面是一个翡翠种，可他身上有一道可怖的伤疤，从右眼上方一直延伸到腿根，『我太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类了，有一天就偷偷截取了一个投递中的包裹，可是不小心伤到了里面的人类……后来我还愚蠢地把这事发到了龙皇陛下的帖子里，交了好大一笔罚款呢。当初就是因为他一直闷闷不乐，我才第一次鼓起勇气，潜入野生人类保护区，指望他能开心点，结果让他逃跑了……』
『那个包裹的单据号是不是AN…K106X890045？』
『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那条该收到那个包裹的龙！』瑞德冲上去狠狠地把伊格撞倒，『我等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我的翡翠种！原来是被你偷了！你这个混蛋！』
『瑞德，冷静点，』阿莱克斯拉住他，『往好处想，至少他让我们相识了……而且我们还拥有了斯莱尔。想想斯莱尔是多么可爱。』他用尾巴卷住瑞德的尾巴，张开翅膀将红龙裹住，过了一会儿，红龙终于平静下来。
『也是，现在重要的是去找斯莱尔。』
『那么，希望你们能撇开旧怨，好好听我的经验之谈。现在，我们都先变成人形。』伊格说着先进行了变化。他的人类变形术非常完美，是一个黑发黑眼，英俊却又不那么抢眼，一身黑袍镶着点金边，好看又低调。
相比之下，另外两只就要糟糕得多。阿莱克斯的人形倒是不错，但那头显眼的蓝发已经揭示了他非人类的身份，而那身简直是用金币拼起来的衣服看起来实在太不人类了。瑞德就更糟糕，他一变成人形，脚就陷进了岩石里——太重了，好一阵子才调整过来。
伊格啧啧地摇头。他摘下一顶金色的假发给阿莱克斯戴上。
『我想要黑色！』阿莱克斯说。
『想换棕色可以，黑色不行。黑发的野生人类大多是黑眼或者棕眼，我们作假的一定要注意每一个细节。』伊格说，『你们要带的东西都带齐了吗？』
他们拍拍腰间的空间袋，表示没问题。
『很好，再把这个戴到手腕上。它能屏蔽巡逻队的扫描，还能巧妙地扰乱大部分摄像虫，但有些高级货不行，所以你们还是要小心。摄像虫大多有分辨龙族的功能，被拍到的话就惨了。还有，记住你们的人设，阿莱克斯，你的设定是内向、不擅言辞，这能掩盖你人类语水平低劣的毛病，而瑞德——委屈点，你就装哑巴好了。记住，能不说龙语就不说龙语。』
两条龙拼命点头。他们跟着伊格走到他浮游岛的边缘。
『我说，我们是要跳下去吗？』
『坐稳，闭嘴，接下来发生什么都别动别叫。』伊格念出一句咒语，接着他们所在的那块石头突然脱离浮游岛直直地往下掉，直到快要接近地面的时候才渐渐减速，然后它的周围弹出了些什么，这块石头突然变成了一个小型基地。
阿莱克斯跟瑞德都张大了嘴巴。
『我说过，我是专业的。』伊格得意地说，『我测试过，这样大小的石头掉下来是没龙会在意的，接下来我会在基地待着，顺便观察一下人类，如果你们能在我回去前找到你们的宠物并带回来，我还能捎带你们一程。』
他扔给他们两块特制的符石：『可以用这个和我联系。再见。』
【22】
“他们说的赔礼就是这个啊？”格里弗好奇地看着在马车里飞来飞去的摄像虫，“在空中飞的金子……我以为这是睡前故事里才有的东西呢。龙果然是无所不能的。”
这可怜的摄像虫翅膀根上被斯莱尔捆了根链子，飞不远，只能任人蹂躏。斯莱尔把它身上的魔法回路画了一些下来，左看右看，只能分析出这玩意没有攻击力，功能似乎和传输有关。
“也许里面也画了点什么，要不要把它拆开看看呢？”他戳着摄像虫，但又找不着缝，硬拆的话万一弄坏就不合算了，于是想了想，又把它关回了盒子里，“先不管它了，格里弗，给我支箭。”
斯莱尔握着小刀，在箭杆上刻下一个火纹。魔力在火纹中流转了一阵，很快，木制的箭杆上燃起火焰。格里弗眼疾手快地拍掉斯莱尔手中着火的箭，一脚踩灭火焰。
“手没烫着吧？”他握住斯莱尔的手摸了摸，很好，没有受伤。
“看来我应该刻在箭头上？”斯莱尔想了想，又摇头，“不，得是需要用的时候才燃烧起来才对，不然只是白白浪费魔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