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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了没有多久,六指琴魔已然不耐烦道:“还不快说?”鬼圣盛侄在鬼宫之中,发号施令,何等威风,就算在江湖上走动,等闲人也不敢小黥於他,几时曾被人如此呼喝过?
心头之中,不由得怒气勃发,但是他还是勉力地忍了下去。道:“他在三年之前,已然不知所踪。”六指琴魔又道:“一点音讯也没有?”盛灵道:“确是没有。”六指琴魔叱道:“胡说,那张火弦弓,乃是武林至宝,如何会一点音讯也没有,莫非是你夺宝,已然将他害死了?”
鬼圣盛灵一听,不由得啼笑皆非,一声长笑,道:“阁下也太小黥盛某的为人了!”六指琴魔道:“你如今往何处去?”鬼圣盛灵道:“我们父子两人,到峨萆山青云岭去走一遭。”六指琴魔讶道:“为什麽?你和峨萆派,却是向无往来的。”
鬼圣盛灵听了,心中暗忖,听六指琴魔的囗气,像是他以前,也是武林中人,但是却藉藉无名,是以他刚才,才会不愿自己问起他过去的称呼,此际却又知道自己和峨萆派没有往来。
他一面想,一面答道:“蛾萆俗门,新任掌门,玉面神君东方白,和火礁岛主谭升之女谭月华联婚,是以要去走一遭。”盛灵讲到此处,在一旁的盛才,突然愤然言道:“谭月华本来是要嫁给我的!”盛灵吃了一惊,喝道:“畜牲,住囗!”
六指琴魔接着道:“这是武林之中的盛事。盛鬼圣,你自峨萆山回来後,便去寻访鬼奴,只要将他找到,我便可以为你的儿子作主,令他娶得娇妻?”盛灵刚来得及答应了一声,已然听得六指琴魔道:“走!”车座上那人,立即扬鞭一挥,蹄声得得,车子已然向前驰疾而出。
鬼圣盛灵父子两人,呆了半响。勾魂使盛才方道:“爹,六指琴魔肯与我为媒!”盛灵瞪了他儿子一眼,道:“别痴心乱想了!”他虽然这样责叱盛才,可是他的心中,却也已高兴到了极点。因为,厅六指琴魔的囗气,似只要他能够找到鬼奴,便可得到莫大的好处。
可是,天地茫茫,鬼奴的轻功,又是如此之好,上哪儿去找他呢?他们父子两人,继续向前赶路,路上已然商议好,到了青云岭,便抬出六指琴魔的名字来压服众人,如果能令得谭月华就此下嫁盛才,当然最好。所以,当他们父子两人,才一闯进大厅中时,才会如此大模大样。
可是,他们却未曾想到,毒手罗刹赫青花也会在场,以致片刻之间,父子两人,各自身负重创,吃了一个大亏。鬼圣盛灵遇到六指琴魔的情形,便是如此。当然,他在叙述的时候,还夸大了好些,又将自己的胆怯之状,隐去不讲,以致听来像是六指琴魔,将他当作好友一样。
等到鬼圣盛灵讲完,众人面上的神色,更是惊疑不定。七煞神君谭升的面色神肃,站直了身子,向在座所有的人,作了一个罗圈揖,接道:“今日小女婚礼……”他才讲到此处,赫青花突然叱道:“老贼,我女儿的婚礼,岂能由你作主。”
一言甫毕,身形疾展,向前直冲了出去,来到了喜堂之上,手伸处,便向那老大的一个双“喜”字,抓了过去。玉面神君东方白沉声喝道:“别逞凶!”顺手抓起一象牙筷子,中指连弹,“飕飕”两声,便已然向赫青花背後射到。
这两人的动作,全都快疾已极,只见赫青花左手向後一扬,像是背上生着眼睛一样,突然伸指便挟,已然将第一筷子夹住。紧接着,手腕向上略提,“拍”地一声,已将另一只筷子,也自击落。东方白本来并无意伤害赫青花,因为赫青花是他以前的恋人。
他如今,会爱上谭月华,也是因为谭月华身上,有着赫青花影子的缘故。东方白只是想将赫青花的去势,阻上一阻,是以那一对筷子发出,只用了五成力道。可是他自知,即使是五成力道,那筷了上所用的大力,也已然强劲之极,十分惊人。
他却未曾料到,毒手罗刹赫青花,竟然在毫不在意之间,便将之击落。由此可知,毒手罗刹赫青花,在将她父亲所遗的“魔经”,全部练成之後,武功之高,实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东方白只是怔了一怔,已然听得“乓乒”之声不绝,赫青花已经将喜幛全都撕了下来,桌上的陈设,也已乱成了一片。玉面神君东方白心中不禁大怒,喝道:“毒手罗刹,你当我怕你麽?”毒手罗利倏地转过身来,道:“你就是怕我,敢与我动手麽?”
东方白沉声道:“毒手罗刹,我只不过是看在谭兄份上,才百般谦让,你当真要太过份时,我就要出手了?”毒手罗刹赫青花“哼”地一声,哈哈大笑道:“笑话,我与老贼,早已夫妻情断!”东方白怔了一怔,当日,他虽然因为情场失败,而难过了好多年。
但是,他却也曾衷心地祝贺过赫青花和谭升两人,白头偕老。他本已看出,他们夫妇之间,有了龃龉,但是却未曾想到,已然严重至此。
当下他向七煞神君谭升,了一眼,七煞神君忙道:“东方兄,请勿动手,我们还是商量正事要紧。”赫青花一声冷笑,道:“东方白,多年不见,你容貌依然,不知武功已如何了?当年,你曾经叫我千百声青姐,此际何不再叫我一声?”
东方白强忍住了气,听得赫青花如此说法,想起她当年的花容月貌来,一时之间,也忍住了不再出手,长叹一声,道:“谭兄,你有什麽话,快说吧。”七煞神君道:“据盛鬼圣所言,六指琴魔,可能到峨萆山来了.”他只简简单单地讲了一句,众人心头,便已然大受震动。
丘君素冷冷地道:“谭岛主,你根据什麽,才如此肯定的?”
七煞神君道:“自从三年多前,飞虎吕腾空接获那单怪镖以来,六指琴魔的目的,便在於令得武林中的精英,一齐丧生於他的“八龙天音“之下,好使武林之中,唯他为尊。当年他在武夷仙人峰上,大展神技,便是为了这个缘故!”
七煞神君到此处,顿了一顿,续道:“如今,他既已知道峨萆青云岭上,高手云集,焉有不来之理,丘青燕以为如何?”青燕丘君素“嗯”地一声,道:“你说得不错,但是何以过去三年来,绝不闻得六指琴魔,有什麽行动,这又是何故?”
七煞神君谭升一笑,道:“在下到如今,也不明其中原因。”丘君素又道:“依谭岛主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对付才是?”谭升道:“依在下之见,武功差的,不妨暂时离开这个大厅,只留高手在此,人人先均以布团,塞住了耳际,以防……”
他才讲到此处,烈火祖师已然“哈哈”大笑,声音震耳欲拄,道:“好笑已极,若是塞住布团,便能防八龙天音时,八龙天音还有何用?”七煞神君谭升,经多年蔗居之後,当年的火性,已然尽消。因此他闻言只是淡然一笑。
但玉面神君东方白,却是按捺不住,道:“依你又该当如何?”烈火祖师冷冷地道:
“等他来到了再说不迟,如今影子也还未见,便吵了起来,却不笑死了人?”东方白怒叱道:“放屁……”
烈火祖师面色陡地一变,霍地站了起来,袍袖展动,看来像是要有所动作,东方白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也已注定在烈火祖师的身上。
双方尽皆剑拔弩张,看来又要生出一场激斗,正在此际,突然听得大门之外,响起了一声嘹亮已极的佛号,人影一闪,一个老僧,已然进了大厅,竟正是僧门掌门人水镜禅师。
东方白这伙,和谭月华成婚,因为这是俗家之事,因此僧门中人,绝不理会。此际,水镜禅师突然来到,东方白也不禁为之一怔。只见水镜禅师的面色,异常神肃,东方白忙道:
“师兄何事?”
水镜禅师踏前一步,道:“老僧在禅房静坐,听得不远处,若断若续,瓢来阵阵琴音,其音靡靡,引人作非份之想!”东方白一惊,道:“琴音?”水镜禅师低念佛号,道:“不错,那是八龙天音!”东方白向烈火祖师冷冷一笑,接着道:“如今来了,你有什麽办法?”
烈火祖师的心中,事实上也在大大吃惊。但是,总因为当年仙人峰上,他早走了一步,未曾遭劫。因之,“天音天龙”究竟如何厉害,他也只是想像,未曾亲尝。此际,当着那麽多人,他当然不愿意示弱,一声长笑,道:“到了此间不迟!”
青燕丘君素也急了起来,道:“东方先生,不必理此狂人,我们自拟对策便了。”烈火祖师勃然大怒,道:“谁是狂人?”水镜禅师转过身来,道:“善哉,大敌当前,我们何必争吵!”烈火祖师一声冷笑,道:“等我华山一派,去会会六指琴魔!”
身形幌动,便已然出了大厅。青燕丘素凛然一笑,道:“说得好听,已然脚底抹油了!”
烈火祖师身何等快疾,一幌之际,已然走出三丈,可是一听得丘君素如此说法,又倏地回到了大厅之中,厉声道:“好!大家便在此处守候,谁若走一步的,以後在武林之中,人人得对之当面而唾?”烈火祖师此言一出,众人的心中,不禁尽皆为之怔了一怔。
本来,当众人一听到六指琴魔,可能来到此间的时侯,已有不少人离座而起,而给玉面神君东方白的一番话压了下去。那是因为六指琴魔究竟是不是会来,尚未曾确定的原故。
如今,根据水镜禅师所言,他在东天峰上静修,已然可以听得“天龙天音”,可知六指琴魔,已然确实来到了峨萆山。因此,不少人心中,早已然打定离开此间,以避风头的主意。
但是,被烈火祖师如此一说,那些想走的人,却全都你我,我你,变得不能再离开了。
因为烈火祖师的话,说得极为明白:“谁要走的,以後武林中人,可以人人对之当面而唾!”
虽然,就算此际一走了之,以後的情形,也不致於如此,但是那一派中人,以後在武林之中,毫无地位可言,乃是可以肯定的事。
武林中人,争杀残唾永无休止之日,为来为去,无非是为一个“名”字,在武林中毫无地位,实是比死尤甚!因之,刹时之间,大厅之中,静到了极点,没有一个人出声。大厅之中一静了下来,每一个人的耳际,也可以听得一阵阵的琴音,从山下面,断断续续地送入了耳鼓之中来。
那琴音因为从老远处传来,听在众人耳中,根本不成其为曲调。但是,每一下琴音,却仍然不免令人心旌神摇,因为那琴音极是淫邪,座间有几个功力稍浅的人,不禁面红耳热起来。
烈火祖师讲完之後,便立即坐了下来,只见他双眼微闭,屏气静息,没有多久,他头顶之上,便已然冒起淡淡热气。看他的情形,分明是在提前凝定心神,抱元守一,以防六指琴魔突然来到之後,“八龙天音”.一起,便显得手足无措。
玉面神君东方白向烈火祖师了一眼,脸上现出了不屑之色,转过身去,道:“毒手罗利,你将月华藏在什麽地方?”毒手罗刹赫青花冷冷地道:她是我的女儿,何劳你动问?”
东方白面色一沉,道:“如今大敌将临,她孤身一人,若是遇上了六指琴魔,就算她是你的女儿,六指琴魔便会手下留情了麽?”毒手罗刹赫青花闻言,也不禁为之一怔,但随即“哈哈”一声长笑,道:“我将她带到了一个山谷之中,刚才吕麟正是去看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