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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一娘将那个包裹,接了过来,觉得甚是沈重,顺口问道:「你爹总是在剑池附近的麽?」那少女道:「不错。」
西门一娘道:「这包裹中放的,究竟是什麽东西?」一面说,一面便伸指去解。
那少女忙道:「吕夫人,你们在未到剑池之前,千万不可以解那包裹!」
西门一娘一听,心中便大是不乐,回头问吕腾空道:「好哇,接了一件怪镖,是不准半途开启的,倒还罢了,如今竟有人要我们去向人求救,交给我们的东西,居然也不能看上一眼!」
吕腾空心中,也不是不以那少女的说话为然,可是向那少女一看,只见那少女满面俱是惶急之状,伸出手来,想要从西门一娘手中,取回那只包裹,但是又像是不敢动手取回,伸缩不定,那模样极是得人怜惜。
吕腾空看了,不由得笑道:「夫人,她年纪还小,行事难免有悖情理,和她计较作甚?
将那包裹,还给了她吧!」
那少女面色,更形着急,眼中泪花乱转:「两位难道不肯帮忙麽?」
吕腾空笑道:「你要我们去通知令尊,无非是令尊前来救你,是也不是?」
那少女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吕腾空道:「这就是了,我们如今,将你救出此处,还不是一样?」
那少女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道:「两位能代我带信给我爹,我已然感激不尽,如果要救我,我却不敢令两位耽此奇险!」
吕腾空:「将你救出,至多是得罪了金骷髅,又怕得何来?」
那少女欲语又止,西门一娘接口道:「要我们救你,实是不难,但你究竟是什麽人,令尊又是什麽人,却必须要据实说来!」
那少女道:「我爹叫谭升,我谭月华。」
西门一娘一想,武林知名人物之中,并无谭升其人,谭月华叁字,更是闻所未闻,但是看那少女的样子,却又不像是说谎,便又问道:「令尊自然也是武林中人了,不如是何门何派?」
译月华道:「吕夫人请见谅,我爹是哪一门哪一派,竟连我也不知道!」
西门一娘心中暗忖,怎麽这几天来,什麽样怪事,全叫自己给遇上了,焉有女儿不知自己父亲,是何门何派之理?
正想再要追问,吕腾空突然一声长啸,突然伸出手指,向谭月华的脑际点出。谭月华睁大了眼睛,望着吕腾空,竟然一动也不动。
吕腾空那一点,本来是想要试出谭月华的武功身法,究竟是同来历。
可是谭月华既然一动也不动,他却是无从辨认,连忙一缩手,心中暗赞谭月华的镇静功夫,确已到了泰山崩於前面色不变的程度。
心知眼前这个少女,一定是心计极工的人,心想不论她是正派中人,远是邪派中人,反正金骷髅不是什麽好人,她在此处,臂上血痕 ,定是金骷髅所打伤,既被自己遇上,岂可不救?
随即一笑,道:「谭姑娘,你放心,我们既说救你,自然肯耽这个干系!」
谭月华道:「如此则感恩不尽了!」吕腾空抓住了谭月华的手臂,提起来一看,心中不禁大是躇踌,原来那宽约尺许的铁箍,将谭月华的小臂,紧紧地箍住,而铁箍厚约半寸,除削金断玉的宝刀宝剑,否则,万难将之除去。
而且,即使有了宝刀窦刃,也一定要极小心才行,若是不小心,同难一刀削下,连她的手,一齐断去?看了一会,沉吟不语。
西门一娘道:「那铁箍难除,我们不会将铁 弄断麽?」
一言提醒了吕腾空,提起了那条,粗逾人臂的铁 ,看了一看,便向西门一娘道:「夫人,取麟儿的缅刀来!」西门一娘知道他特为吕麟所打的那柄缅刀,锋利之极,若是加上绝顶内力,要斩断这样的铁 ,并不是什麽难事。
答应一声,一掀衣襟,便『飕』地一声,掣了那柄缅刀在手。
那柄缅刀,才山出手,谭月华突然『啊』地一声,失声道:「这柄刀……」
可是却只讲了叁个字,便已然住口不言,西门一娘听出她语声有异,忙问道:「这柄刀怎麽样?」谭月华顿了一顿,道:「这柄刀能将铁 斩断麽?」西门一娘已然听得出,谭月华原来要说,绝不是这旬话。这柄缅刀,会在远离南昌,数百里外的地方发现,本来已然是一个猜不透的谜。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柄缅刀,一定和害吕麟的人,有着极大的关系!
因此西门一娘哪里肯轻易放过,又追回道:「小女娃,你想要我们救你,却要对我们说实话!」谭月华俏脸飞红,低下头去。
这时候,吕腾空也已然看出事情有异,忙道:「谭姑娘,不瞒你说,这柄刀,本来是我儿所有,但是……」西门一娘不等吕腾空说完,便瞪了他一眠,吕腾空知道她不愿将自己门惨变一事,道与外人知晓,便叹了一口气道:「总之,你以前绝不可能见过这柄缅刀,若是你曾经见过,无论加何,请将当时的情形,讲给我们听,越是详细越好!」
谭月华等吕腾空讲完,道:「我在叁天之前,确是曾见过这柄缅刀一次。」
西门一娘心中狂震道:「当时,那柄缅刀,是在谁的手中?」
谭月华道:「那我却没有看清楚,叁天前,金骷髅正以皮鞭抽裁,要逼我讲出一件事情来,这半年来,他将我锁在此处,日日折磨我,就是要我讲出这件秘密,但是我却始终不肯……」
西门一娘不耐烦道:「你快讲那柄缅刀,别尽讲你自己!」
谭月华答应一声,道:「当时,已然是傍晚时分,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辚辚车声,不一会,车声竟停在门口,一个人在门外叫道:「蒋兄可在麽?」金骷髅一听得那声音,便将我拖到隔室,将门关上,我接着,便听得开门声,有人走进来的声音。那门虽然关上,但是因为铁 从门孔中穿出,仍有空隙,我向外面看去,只见昏暗之中,金骷髅正和一人说话。我这才知道原来武林中人,皆不知姓名的金骷髅,原来姓蒋?」
吕腾空道:「然则那人是谁?」
译月华道:「我未曾看到也的正面,只见他的背影,两人低声交谈,我也听不清他们,讲的什麽。正在这时侯,忽然又传来了一阵琴声……」
谭月华讲到此处,吕腾空和西门一娘,几乎一齐跳了起来,『道』:「琴声!」
谭月华睁大了澄如秋水的眼睛,像是不知道两人何以听到了『琴声』两字,便显得如此惊奇,点了点头,续道:「是琴声,那声音来得极为悠扬,金骷髅和那人,一齐站了起来,这时,我才见到那人的侧面,衣服极为华丽,却像是管家打扮。」
吕腾空心中又是一凛,暗忖莫非那人,竟是齐福?谭月华续道:「琴声进了屋中,我想看清那奏琴的是谁,却看不清楚,只见刀光一闪,就是这柄缅刀。」
西门一娘急问道:「握刀的是谁?」
谭月华想了想,道:「我想就是那奏琴的人,因为那只手,有六只手指!」
西门一娘一声怒吼,道:「好贼子!」
谭月华道:「我曾听得人说,福建武夷,六指先生,最好奏琴,大约就是他了!」
西门一娘咬牙切齿,道:「当然是他,除了他还会是谁?」
谭月华道:「那刀光一闪之後,叁人又讲了些什麽,我也未曾听清楚,金骷髅便送客出去,不一会,车声又起,金骷髅也将我放了出来,问我刚才可曾偷看,我自然说未曾,他才将我放过。」
西门一娘道:「多谢你告诉我们这件事!」手握缅刀,『刷』地一刀,便向铁 上面砍落,只听得『铮』地一声,火花四溅,已然将那麽粗的铁 斩断!但是她那一刀,虽然是斩向铁 ,心中却并不是为了将谭月华救出,而是将铁 当作了自己的杀子之敌,所以铁 并不是齐腕斩断,而是尚有叁尺来长一截,拖在腕上!
谭月华一见 已斩断一条,欢啸一声,顺手向外一挥,那条连在她手上的铁 ,『呼』
地一声,也向外击出,『叭』地一声巨响,将一张石凳,击得粉碎!笑道:「好哇,这铁倒成了大好的兵刃了,吕夫人,左腕这条,也为我留下叁尺!」
吕腾空知道,那柄缅刀,并不能削金断玉,其所以能一刀将铁 斩断,一多半是依靠用刀人的本身真力,而这样的硬拚真力,内力消耗极大,吕腾空不欲西门一娘内力消耗太多,道:「夫人,将刀给我!」
西门一娘将刀递了过去,吕腾空接在手中,真气运转内力聚於掌心,由刀柄直透刀身,手起刀落,又是一串火星,非但将铁 斩断,而且刀上还深深地嵌入石桌之中,用力一提,才提了起来。
谭月华又是一声欢啸,将两腕上的铁 ,盘了几盘,绕在臂上,向两人盈盈下拜道:
「多谢两位相救,我无论如何,决不说出是两位放我出此石屋的,两位尽可放心!」
吕腾空笑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讲也不怕?」谭月华嘴唇掀动,又像是想讲什麽话,但是却未曾讲出来,道:「两位难道还要在此间过夜?」
吕腾空道:「不错。」谭月华道:「两位功力如此深厚,故然不怕金骷髅,但是两位可知,金骷髅的师傅是谁?」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一齐为之一呆,道:「不知道啊!」谭月华道:「我初来时,金骷髅尚未将我以铁 拴起,只是关我在屋中,我可以到处走动,曾经发现他师承的秘密,两位且跟我来看!」
吕腾空正想站起身来,忽然看到西门一娘,面色有异,一怔之下,西门一娘已然道:
「有人来了!」谭月华跟着俏脸失色,『啊呀』一声低呼,一把抓起那个包裹,便向邻室窜了进去,吕腾空接着,也听到了脚步声,那人来势快疾之极,两人对望一眼,立即站了起来。
可是尚不等两人躲起,『砰』地一声,大门已然被来人撞了开来,一人跌跌撞撞,走了进来,青袍及地,襟间金光闪闪,不是别人,正是金骷髅!
只见他面色惨白,一进屋子,也不理会吕腾空夫妇,就站在一边,便重重地坐在凳上,才抬起头来,先向断 望了一眠,面色更是白得怕人,道:「你……们将……她放走了?」
吕腾空看他的情形,像是受了重伤,心中对他忌惮,便减少了好些,道:「不错?」
金骷髅突然『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手指颤抖,道:「你……你们怎麽……
行事如此卤莽?」吕腾空听出他话中有因,忙道:「那少女究竟是谁?」金骷髅一声长叹,道:「她姓谭……」只讲了叁值字,便挥了挥手,道:「人也走了,还提她作甚,你们自顾自去吧!」
西门一娘道:「不行,我们还有话要问你,这柄缅刀,你可曾见过?」
金骷髅面现惊讶之色,道:「咦,这刀怎麽会到了你们手中?」
西门一娘冷笑一声,道:「你见这柄刀时,是在谁手上?」
金骷髅挣扎着站了起来,道:「六指……六指……六指……」只讲了四个字,便身形一侧,『咕咚』一声,竟然跌倒在地上。
吕腾空急忙俯身去看他时,只见他已然昏了过去,而且脉息微弱伤得极重,一时之间,也难以救转,回头看时,只见西门一娘面色铁青,呆在当地,忙道:「夫人,敌人是谁,既已大明,我们快将木盒送到,便可以依计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