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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腾空答应一声,重又凝聚真力,可是他心中,总是挂念着老妻的安危,回头一看,只见西门一娘手中长剑,剑光霍霍,正和盛灵战在一起,盛灵则只是身形飘动,长袖招展。
但是西门一娘如此严密凌厉的剑势,竟然不能伤他分毫!
吕腾空心想,就算自己将墙击穿,只怕一时之间,两人也不能脱出,何不两人一齐去夹攻,或能取胜,亦未可知!一想及此,立即大叫一声,扑向前去。他们夫妇两人,虽然武功门派,截然不同,而且一个使刀,一个使剑,但是两人数十年夫妻,各自对於对方的武功,却是了然於胸。
因此吕腾空一扑了上去,『刷』地一刀,正好配台西门一娘的剑势,剑光刀影,已然将鬼圣盛灵,全身包没!两人见得势,齐发长啸,摧动招式,眠看刀剑一台,盛灵非受重伤不可,怎知就在此际,两人只觉得一阵阴风,劈面拂到。
那阵阴风,来时的力道,并不太强,可是阴风之中,却夹着一阵,中人欲呕,难闻已极的腐 之味!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全都大惊,连忙运气闭住七窍,已然觉得有点头晕,手上的招式,自然慢了一慢,就在此时,只见鬼圣盛侄,双袖一齐拂出,就在刀锋剑尖之间,瓢身而出!哈哈怪笑不绝,道:「你们两人,已然为我『阴 掌』掌风扫中,难道还想动手与我相斗麽?」
两人听了,心中一怔,此时,也们两人俱都已然跃开一边,只觉得真气运转,别无异状,但是胸腹之间,却翻腾欲呕,难过已极本来,习武之人,除了各种内外伤以外,极少生病,而功力到了吕腾空、西门一娘这样的地步,更不会有这样烦闷欲呕之感。心中已然知道不妙,但是却又无就此认输之理!
西门一娘冷冷地道:「不管你什麽掌,今日若是我们出不了此屋,誓不为人!」
鬼圣盛灵『哈哈』笑道:「你们当然出得了此屋,只不过是被人抬了出去!」
那意思再明显也没有,便是说两人绝不能活着,走出此屋!
此时,两人胸中的那股难过已极的感觉,已然越来越甚,未及讲话,已然乾呕了几声,鬼圣盛灵青渗渗的脸色,更是露了一丝得意之色。
西门一娘心内,大是着急,暗忖想不到鬼圣感灵,果然名不虚传,自己一不小心,便已然吃了大亏,看来这次,当真是难以讨好!
自已夫妇两人,已过花甲,人孰无死?也不足为惜,所遗憾的,便是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便自遇害,而且只要自己一死,只怕再也无人能替他报仇雪恨,想到恨处,恨不得将这所大宅,拆盛废墟,只见鬼圣盛灵背负双手,意态悠闲,更是怒火陡升,一转眼间,看到盛才、盛否两人,也在向自己怪笑,心中不禁陡地有了主意,轻轻以手肘一碰吕腾空。
也们两人,做了数十年夫妻,早已心灵相通,不用言语,便能知道对方的心意。
西门一娘一碰吕腾空之後,脚步突然向前一滑,住盛才扑去!
盛才招魂幡展动,『呼』地一声,迎了过来。但西门一娘这一扑,已然是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行动何等迅疾,盛才招魂幡当头盖下,虽然盖中了西门一娘的右肩,但西门一娘身形一矮,身子接着滴滴溜一转,就着招魂幡一盖之势,已然来到了盛才的背後,倒转剑柄,便向盛才胁下的『气户穴』撞去。
这时候,西门一娘,全力以赴,盛才的武功,虽也极是了得,但总难和西门一娘相比,只当自己一招弗幡,已然砸中了对万,对方不死也得受重伤,怎知西门一娘内家真力,早已鼓足全身,盛才那一砸之力,全已被轻轻卸去!
而且,还藉着他一砸之力,使身形快了几分,一举中的,盛才的『气户穴』立被封住!
西门一娘立即一伸手,抓住了盛才的肩头,手腕一震,盛才全身皆抖,『拍』地一声,招魂幡已然跌到了地上!
西门一娘这才抬起头来,只见吕腾空刀光霍霍,盛否已然全在刀光笼罩乏下,但见盛灵双掌翻飞,吕腾空却又在他的掌影之内!
西门一娘手臂一弯,剑光已然抵住了盛才的咽喉,大叫道:「盛老鬼,你再不住手,小鬼便没命了!」她话刚一叫出,只见吕腾空刀光一 ,手掌疾伸,已然按在盛否的背心上。
可是鬼圣盛灵,紧跟着踏上一步,手伸处,却又按住了吕腾空的背心!
原来,吕腾空一得西门一娘的提示,便立即向盛否扑了过去。
才一扑到,便是一招『落花飞扬』,盛否举哭丧长棒来迎,『铮』地一声,哭丧棒被砸出老远,吕腾空紧跟着一连叁刀,已将盛否圈在刀影之内,盛否大惊欲逃,可是才一转身,便已为吕腾空所制。
但是吕腾空一时想将盛否制住,却不料到盛灵也跟着发动,如法泡制,一样将手掌按在他背心的『灵台穴』上!
吕腾空心知鬼圣盛灵,只要内力一发,自己功力再深,灵台要穴,已被对方按住,也是万无生理,因此反倒将全身真力,逼到右臂,回头一看,只见西门一娘长剑的剑光,已然抵住了盛才的咽喉,面色镇定,白髯飘拂,『哈哈』一笑道:「好哇,两个换一个,盛老鬼,你稍为蚀本了些!」
盛灵的面上,仍然是阴沈无比,『嘿』地一声,道:「吕总镖头,是两个换两个?」
刚才,西门一娘和吕腾空两人,为那股阴风扫中之後,只是站着不动,已然觉得心头翻腾,此时动而又静,更是感到想呕又呕不出,难过之极!
因此,两人心知鬼圣盛灵,『两个换两个』之说,实是一点不假!
西门一娘冷笑道:「盛老鬼,虽是两个换两个,但你却从此绝後!」
鬼圣盛灵冷然一笑,道:「彼式!彼此!」
鬼圣盛灵,虽然只是讲了四个字,但是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心中却已然大受震动!
因为盛灵讲『彼此彼此』,正是西门一娘讲他将要无後的时候。他的意思当然是『我要无後,你们也是一样』。
由此可知,鬼圣盛灵,竟是知道吕麟的凶耗!
但是,他们夫妇两人,一在石库中发现那具无头童 之後,当时虽然悲痛欲绝,但事後却一点声色也未曾露出。
可以说,除了他们自己以外,连天虎镖局中的夥计,都不知道自己的总镖头已然遭到了这样一件悲惨的事情。
当然,事实上并不止他们两人知道,下手的凶手,也一定知情。
可是无论如何,鬼圣盛灵,却是绝对没有理由知道这件事的!
因此西门一娘一震之後,立即厉声问道:「你怎麽知道的!」
鬼圣盛灵『桀桀』两声怪笑,道:「我虽然身处鬼宫,但天下事,无论钜细,我却尽皆知道!」
西门一娘想起爱子死得如此之惨,心中热血沸腾,不克自制,怪叫道:「盛老鬼,可是你也有份的?」盛灵一声冷笑,正欲讲话,忽然听得车声辚辚,自外面传了进来。
那车子像是一直冲进了天井中,要不然,在大听中听来,车声也不会如此清蜥,只听得外面有人喝道:「什麽人!乱闯乱跑?」
但接着便听得『啊呀』!『啊呀』!之声,以及人跌倒的声音。
大听中众人,正在错愕间,忽然门口人影闪动,已然走进了几个人来。吕腾空一看,更是奇怪,因为为首一人,衣饰华丽,眉目清秀,作管家打扮,正是半个月前,托自己将那木盒,运来姑苏的齐福。
而後面跟着的四个人,作家丁扮束,也就是曾在南昌见过的四个!
五个人一进来後,随又见几个鬼圣盛灵手下,连右判官在内。
可是那些人一进来,只是远远地将齐福围定,并不敢动手。
齐福的态度,从容之极,上前向盛灵行了一礼,道:「敝主人现在车上,盛先生可欲一见?」在吕腾空和西门一娘猜来,盛灵此时,正在大怒之际,齐福的武功又不甚高,只要一挥手间,便可以将齐福置於死地,怎知事情却大出两人的意料之外,盛灵居然不对齐幅下手,只是冷冷地道:「在南昌我们已有一面之缘,还要再见作甚?」齐幅又打了一躬,道:
「盛先生不愿见也可以,敝主人请盛先生,谨守在南昌时所作,绝不劫吕总镖头所保镖物之诺言!」
盛灵的面色,本来已然是像僵 一样,难看之极,这时候,更是铁也似青,骇人已极。
好半晌,才见他突然一声怪笑,竟然松了吕腾空,和身向齐福仆到。
齐福站着,凛然不动,而盛灵才扑到一半,身子猛地在半空中一转,倏地改向西门一娘身前扑到,待到西门一娘,觉出是怎麽一回事时,『铮』地一声,长剑已被盛灵,倏伸中指弹了开来,同时,左手在西门一娘抓住盛才肩头的手背『叁间穴』上一点:西门『娘不由自主,五指一松,盛灵腿抬处,已然将盛才直 了出去,同时已将盛才的穴道解开!这几下,扑人、转折弹剑、点穴、 人、解穴,共是六个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西门一娘在倏忽之间,被他在自己手中,将盛才救出,心中虽然极怒,但是对鬼圣盛灵的武功,在心中也是大为叹服,大有自愧勿如之感!而鬼圣盛灵,一将盛才救出之後,立即转过身来,身形瓢忽,如轻烟也似,来到了盛否的面前,吕腾空觉出背上一轻,本想趁机内力疾吐,将盛否震死,但又怕这样一来,和盛灵的怨仇更深,更会误了自己的正事,就在这略一犹豫之间,盛灵已然去而复回,伸手一搭,搭在盛否的肩上,冷冷地道:「吕总镖头,你可是要和我比拚内力麽?」
鬼圣的右手,一搭到他儿子的肩头上,吕腾空已然觉出掌上,传来了一股阴柔已极的大力,心知盛灵功力绝顶,『隔山打牛』功夫,也已练成,这时候,自己若是内力再吐,也不能伤了盛否,只不过是和他比试内力而已,因此长笑一声,手臂一缩,便後退了丈许。只厅得鬼圣盛灵,一声惚哨,身形展动,便向偏门处退了开去,盛才、盛否,以及鬼宫右判,和其馀各人,一齐跟在後面,这十馀人行动之际,不但了无声息,而且飘忽无比,虽然是大白天,也令人觉得阴气森森!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再也想不到以鬼圣盛灵这样的人物,既然已出北邙山鬼宫,大举来犯,却居然会被齐福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吓退,目送他们退开,正要问齐福几句话时,回头一看,大厅之中,空无一人,齐福和那四家丁,已然不见。
同时,听得门外车声响起。两人如何便肯干休,连忙一齐冲出大门,只见前面叁四丈远近处,一辆装饰得华丽已极,镶金砌玉的车子,由四匹骏马拖着,已然转过了街角!
西门一娘仗剑叫道:「前面车子且住!」足尖一点,一个起伏,已然来到了街道的转角处,吕腾空也跟着赶到。
只见那辆车子跑得虽快,却还可以赶得到,正待提起真气,展开轻功,前去追赶,忽然听一阵悦耳已极,令人心醉神恰的琴声,传了过来。
那琴声之来,突然之极,而且像是自天而降一样,竟不辨来自何方!
两人一呆之下,突然神智一迷,心中知道不妙,哪里还敢再动?立即倚墙而立,双目微闭,运转真气,抱元守一,与那琴声相抗。
好一会,琴声才渐惭地低了下去,两人睁开眼来看时,街上静荡荡地,哪里还有这辆车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