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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正需要向黄袍老人询问父亲被杀的真正原因,和那些俱是以“独”字起始为绰号的人真正来历。
但是目前他不能,他必须和缺耳伯伯连夜赶往横波姑姑处。
想到缺耳伯伯,心中不由一动,莫非缺耳伯伯认识这黄袍老人?也许他们俩有着不可解的仇恨!
心念之间。
本能的回头看了看身后,哪里还有缺耳伯伯的人影?
再一回头,已到了黄袍老人身前。
沈剑虹望着郭晓涵,愉快的呵呵一笑,慈祥的问:“孩子,可是找我来了?”
郭晓涵见问,不得不停了下来,但立即摇了摇头。
黄袍老人似乎很惊讶的问:“为什么?孩子!”
说着,似无意,实在意的瞟了一眼郭晓涵来时的田野间。
郭晓涵心急早些到达横波姑姑处,又怕缺耳伯伯在村前久等,加之他仍怀疑黄袍老人可能是那些人的同谋者,是以没好气的说:“为什么,我无须告诉你,现在我有事,无暇和你多谈。”
说着,绕过黄袍老人,直向村内走去。
黄袍老人寿眉一蹙,神色略显焦急,举目看了村外一眼,突然立起身来,蓦地一声大喝:“好狂妄的孺子,今日老夫不教训教训你,尔后你愈加无法无天了。”
说话之间。
突然转身,大袖一挥,趁势弹出五缕指风,直奔他的“脊椎穴”。
郭晓涵闻声一惊,自知不是黄袍老人的对手,只有一跑了之,正待纵身驰去,一缕指风已击中了变位的脊椎穴。
于是两腿一软,噗通一声。郭晓涵立即仆在地上。
郭晓涵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黄袍老人的武功高绝,居然能点中他已变位的穴道,怒的是,黄袍老人的真面目已现,无疑是杀害他父亲的同谋人。
郭晓涵越想越气,咬牙切齿,怒目瞪视着缓步走来的黄袍老人。
就在这时。
村内已如飞跑来两道矮小人影,一红一黑,快如流矢。
郭晓涵转首一看,竟是昨天在湖边和他打架的红衣小女孩柳无双和黑小子牛奔。
飞驰中的牛奔,正挥舞着小手,向这边憨直的连声欢呼说:“师你,师父,您为何现在才回来昨晚萧老哥哥还等您吃酒呢!”
郭晓涵一听,立即怒哼了一声,两道忿怒的目光,又一直盯着驰来的柳无双和牛奔。
人影闪过,两人已驰至近前,一看倒在地上的郭晓涵,不由同时呆住。
红衣女孩柳无双睁着一双明如秋水般的大眼睛,神色数变,又惊又喜,不由脱口说:“师父,他就是那个点穴不倒的男孩郭晓涵!”
黄袍老人的脸上神情极复杂,对红衣女孩的话仅“唔”了一声,即对立在那里发楞的牛奔沉声说:“牛奔,把他扛回去!”
牛奔一定神,立即纵至郭晓涵身前,浓眉一揿,拳抱当胸,朗声说:“阁下……”
黄袍老人一见,不由怒声大喝道:“少废话,快扛走!”
牛奔吓了一大跳,赶紧俯身下去,两手将郭晓涵一抱,挺腰扛在肩上,转身向前走去。
郭晓涵的穴道被点,浑身感到软弱无力,尤其自腰部以下,似乎已不再于自己的了。
他除了愤怒,没有一丝怕意,他心中唯一忧虑的是缺耳伯伯无法找到横波姑姑的住处,传达父亲被害的消息。
他知道黄袍老人是个武功高不可测的异人,真是想逃无门因而他愈想愈气,愈想愈焦急。
牛奔确是一个名符其实的牛,肩上扛着郭晓涵,依然举步如飞,直向就近一丛大竹林内奔去。
黄袍老人寿眉紧蹙,面色凝重,身形像行云流水般跟在牛奔身后,似乎正在为郭晓涵而感到忧虑。
红衣女孩柳无双依在黄袍老人的身侧,默默的走着,秀丽的面庞儿上显得无比焦急。
这时——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懊悔,懊悔昨天不该将郭晓涵点穴不倒的事告诉给师父。
她仍记得,昨天师父听到这件事时,面色不由一变,急忙问明郭晓涵离去的方向,迫不及待的飞身追出村去。
真没想到,他居然被师父追到了……
但是她深信郭晓涵没有生命危险,因为她知道师父是位德高望重的慈祥老人。
这时,牛奔已扛着郭晓涵穿过竹林,到了一道竹篱前。
郭晓涵斜目一看,篱内几座竹屋,上面覆着干芦,由于没看到篱上有门,想是房子的后院儿。
就听黄袍老人低声说:“纵过去!”
牛奔一听,应声腾空而起,飘身落在墙内,肩上虽然扛着郭晓涵,但是双脚落地时依然声息毫无。
郭晓涵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但是心里对牛奔的轻功造诣,却暗暗折服。
牛奔扛着郭晓涵绕过一座竹屋,来到一个幽静小院儿,牛奔回头看了黄袍老人一眼,竟自走进东厢房内。
郭晓涵尚未看清室内布置,已被牛奔放在床上。
黄袍老人和柳无双紧跟着走进室内。
就在这时。
院中已响起一阵脚步声。
接着——一个老人苍劲恭谨的问话声:“是老前辈回来了吗?”
话声甫落,门口已现出一个高大人影。
郭晓涵一看,只见来人身躯修伟,一身土布衣裤,苍发似雪,飞髯如银,浓眉,虎目,狮鼻,海口,令人看来威猛至极。
这时,黄袍老人已折身迎了过去。
柳无双和牛奔,忙过去见礼,同时喊了声“萧老哥”。
郭晓涵一听,知道进来的土布老人即是萧大呆的父亲,也就是黄袍老人说的“浪里白条”萧猛。
“浪里白条”萧猛见了黄袍老人神态异常恭谨,进门看了郭晓涵一眼,不由面色一变,立即低声说:“老前辈果然找到金锥……”
黄袍老人未待“浪里白条”说完,立即作了一个阻止手势,并不发话。
郭晓涵心中一动,知道“浪里白条”下面未说完的话,是指父亲的绰号“金锥银弹”而言。
由此看来,“浪里白条”和黄袍老人恐怕俱是预谋杀害父亲的人。
这时——“浪里白条”萧猛已急步走至床前,虎目望着郭晓涵,神色异常关切的看了一眼,转首对黄袍老人恭谨的急声问:“老前辈,这孩子穴道被制,时间一久,会不会受伤?”
黄袍老人似乎有难言之隐,略一沉思,转首望着红衣女孩柳无双和声说:“双儿,你去将他的穴道解开!”
柳无双粉颊一红,低声应是,微垂着螓首,举步走向床前。
郭晓涵一见柳无双走上前来,一股男孩子自尊心受到损害的怒火,立即涌上心头,因而一双小星星似的眸子中,不由冷电一闪而逝!
“浪里白条”一见,面色不由一变,立即看了黄袍老人一眼,似乎在说:这孩子的功力,看来恐怕已超过他应有年龄的火候。
黄袍老人微蹙寿眉,仅点了点头,看来有着满腹心事。
这时——柳无双已走至床前,伸出春葱似的纤纤玉手,默运功力,舒掌在郭晓涵的“命门”上一连拍了五掌。
郭晓涵觉得出,在第三掌上,柳无双才拍中变位后的穴道位置。
柳无双收掌之际,秋水般的眸子,不由深切的看了郭晓涵一眼,怀着一颗怦怦跳动的心,走了回去。
黄袍老人立即肃容对牛奔说:“牛奔,你在此陪他玩儿吧!记住,不要离开此地。”
任何人都听得出,黄袍老人在暗示牛奔小心,不要让郭晓涵跑了,唯独牛奔仅听懂了“陪他玩”三个字。
于是——眨着一双大眼,楞楞的点了点头,裂着大嘴应了声是。
“浪里白条”瞄了牛奔一眼,忍不住直皱眉头。
黄袍老人似乎有事,急于要和“浪里白条”商议。于是急声说:“我们走吧!”
说着和“浪里白条”匆匆的走出室外。
柳无双断定郭晓涵还没吃晚饭,也匆匆的走了出去。
牛奔一俟三人走后,立即望着郭晓涵裂嘴一笑,憨声问:“阁下觉得如何?可要下来走动走动?”
郭晓涵被解开穴道之后,试行运气,已经畅通,这时见问,心中不由一动,觉得要想脱离虎口,只有这个憨直的黑小子可以利用。
于是赶紧坐起身来,点了点头,随之走下床来。
牛奔觉得室内太暗了,即至桌前去燃油灯。
郭晓涵一见,星目突然一亮,觉得良机难再,立即屏息前进数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戟指点了牛奔的“黑憩穴”。
牛奔正待打燃火种,毫无防备,等到发觉指风近体,黑憩穴已被点中,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立即熟睡过去。
郭晓涵心中慌乱已极,首先平抑一下急烈跳动的心,然后悄悄走出房门,沿着房檐阴影,屏息向后绕去。
这时——天已全黑,夜空布满了星星,西天一句弯月,散发着朦胧光辉。
郭晓涵来至竹篱跟前,脚尖一点地面,身形腾空而起,飘身落至墙外。
他不敢展开轻功飞驰,那样定会惊动黄袍老人和“浪里白条”。
于是他屏息蹑步,鹭行鹤伏,认准方向,直向竹林外走去。
村内一片沉静,除了湖水撞击堤岸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走出竹林,郭晓涵的双目不禁一亮,林外就是昨天和萧大呆他们打架的地方,前面十数丈处,正是通向横渡姑姑居处的湖堤。
郭晓涵心中不由一喜,他确没有想到,这次逃脱的如此之快,如此顺利。
他谨慎的看了看身后,断定黄袍老人和“浪里白条”他们尚未发现他已经逃出来。
于是身形一伏,尽展轻功,快如脱箭一般,直向湖堤奔去。
来至湖堤,立即隐身在一株大树后,惶急的游目一看,只见四野月色朦胧,湖水微波粼动,夜风吹来,湖滨芦苇沙沙作响,哪里还有缺耳伯伯的人影。
郭晓涵又焦急又紧张,看不到缺耳伯伯,他更加慌乱了。
他仰面慌急的细察着每个树顶,希望缺耳伯伯隐身在树顶上。
蓦地——一声苍劲有力的怒斥声隐约传来。
“牛奔这孩子太憨直了。”
郭晓涵一听,大吃一惊,这正是“浪里白条”萧猛的声音!
他顾不得再找缺耳伯伯,转身直向堤上奔去。
继而一想。
暗呼不妥,以他自己的轻功造诣与黄袍老人和“浪里白条”两人相比,一经发现,不出半里必被追上。
转首一看,发现堤下湖边系着无数小艇,正随着湖浪波动,发出艇舷互撞声,有的小艇上仍放着渔钩和麻绳……
就在这时,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由竹林方向传来。
郭晓涵一听,更加紧张了,自知跑已不可能,不如就在小艇上暂避一时,碰碰运气。
心念一动。
急步奔下堤阶,飞身纵上一只堆满麻绳的小艇,急忙将麻绳覆在身上。
一阵浓重的鱼腥气,直冲入郭晓涵的鼻孔内。
郭晓涵已顾不了许多,皱了皱眉头,立即倒下身去,心想——这味道比缺耳伯伯的黑药丸好多了。
他屏息静听,那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已到堤上。
郭晓涵暗暗惊骇,心跳得更厉害了,他的确没有想到,黄袍老人的身法较他想像中不知道快了多少。
衣袂破风声戛然停止,堤上立即响起“浪里白条”的焦急声音道:“老前辈,以晚辈看来那孩子恐怕没到湖边来。”
接着——黄袍老人肯定的说:“不会错,我听得极清楚,他可能是潜出竹林后,才施展轻功奔驰的。”
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