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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更加觉得有趣,笑道:“你快快变来。”
于总管的脸上也有笑意,入宫来,他从未见皇上如此开心过。
宝宝笑嘻嘻地道:“于总管,这个戏法可得要你来配合的。”
于总管笑道:“好说,好说。”
宝宝从怀中掏出一个口袋,口袋打开,里面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天子不禁觉得更有趣,待在龙床上,笑玻Р'地看着。
宝宝在于总管的脸上涂抹了一层胶泥,脸上蒙着胶泥的滋味虽然并不有趣,但只要皇上开心,做臣子的是什么都可以忍受的。宝宝的手在胶泥上不停地捏着,又用小刀、胶水等等东西。
自始至终,于总管的脸上都是蒙上一块红布的。
脸上的工作终于做完,宝宝又让总管换上了一套衣服。
当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以后,宝宝才道:“皇上爷爷,求你下旨,立刻杀了于总管。”
于总管心中“咯吱”一下,他不知宝宝在搞什么鬼。
天子也奇道:“于总管忠心耿耿,我为何要杀他呢?”
于总管吁了一口气,心道:“皇上毕竟圣明。”
宝宝将于总管脸上的红布一揭,于总管看到皇上的脸色立刻变了。
龙床边正有一面铜镜,于总管从镜中看到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他居然变成了卫紫衣。
天子的脸色变得苍白,他颤声道:“于总管怎么变成了那个刺客?”
宝宝笑嘻嘻地道:“皇上爷爷如果传旨,让那些宫女、太监上殿,你就会发现他们都变成了刺客的相貌。”
于总管绝不可能是刺客的,何况他的身材也不像,宫女、太监更不可能全是刺客的,但他们的样子,都和刺客一模一样。
天子不再害怕,不过他仍觉得很奇怪,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宝宝道:“如果一个人被易过客之后,就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就像于总管忽然变成卫紫衣一样。”
天子道:“你是说那夜的刺客其实也是易容成卫紫衣的样子?”
宝宝道:“当然啦!卫紫衣是我大哥,那一夜他一直待在子午岭上,根本没有出去过。”
于总管也奏道:“卫紫衣明为大盗,实为大侠,京城匪害绝迹,也正是因为有卫紫衣,何况卫紫衣以京城为家,他根本没有理由谋刺陛下的。”
天子点头道:“朕不知天下有易容术,差点错怪好人。”
于总管道:“罪臣已经查明,刺客实为江湖匪类‘摩云手’俞振金。”
天子道:“俞振金与朕无仇,他为何要刺杀朕?”
于总管道:“俞振金与卫紫衣有仇,故而假扮卫紫次之容前来谋刺,此之为‘嫁祸于人’。”
天子叹道:“刁民难惹,江湖人大多行迹飘忽,连传令各州府县,但见俞振金,格杀勿论。”
于总管感到身上的冷汗慢慢退下,皇上总算知道了,江湖人行迹难测,一个月中是万万捉不到刺客的。“
俞振金并没有走,他还留在京城。
因为他并不怕官差,也不怕卫紫衣,以他的武功,他不必怕任何人。
何况他以为自己已经给卫紫衣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他并不知道世上有一个秦宝宝,也许他听说过,却根本没有在意过。
所以他想不到秦宝宝已经将祸事轻轻转到了自己的头上。
现在他已经不住在那个客栈了,现在他住进了品香楼。
品香楼的名妓小拂红虽然很奇怪地消失了,但品香楼的生意依然很好。
楼主又找到一个女人,这世上的美女本就很多。
这个美女不会抚琴,但是笑容却很好看,何况她还会跳一种“霓裳羽衣舞”。
就是穿著一件薄薄的轻纱,在音乐中曼妙起舞。
她的舞姿优美,身材轻盈,但更重要的是,她穿著的羽衣很薄,所以人们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很想看的东西。
如果她脱得赤裸裸的,人们很快就会对她丧失兴趣的。
虽然她穿得很少,却总是巧妙地遮住最重要的部位。
她无疑很懂得男人的心理,所以品香楼的生意依然很好。
这个女人有一个很甜的名字,叫蜜甜甜。今天来看蜜甜甜“霓裳羽衣舞”的人中已没有了慕容公子,却多了一个陌生人。
这个陌生人就是俞振金。
俞振金并不喜欢女色,因为他练的武功禁绝女色。
他今天来看这场舞蹈,是因为像他这样阔气、年轻、单身的男人,不来看甜甜的一舞,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俞振金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一场舞罢,一个身穿红裳的少女捧了一个银盘到每个人的面前讨赏。
能够有资格坐在这里观舞的人,都是很有身份的人,他们的出手部很豪阔。
俞振金也在银盘中放了一个五两重的小元宝。
这个赏银既不算最多,也不算最少。红衣少女盈盈一笑,很能迷死人的笑容。
俞振金也笑了一笑。红衣少女道:“大爷是不是姓金?”
俞振金摇头道:“我姓俞。”
红衣少女抱歉道:“我认错人了,楼上本有个客人来找金大爷的。”
俞振金道:“那你是认错人了。”
他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蜜甜甜已经退下,今天的节目已经结束了,往常客人们都会陆陆续续散去。但奇怪的是,今天并没有一个人走,大家都奇怪地坐在椅子上,既不喝酒,也没有聊天。俞振金觉得有些不妙了。因为这种现象实在很奇怪。
他站了起来,准备离去,这时,从楼梯上走上来两个人。
“霓裳羽衣舞”已经结束,应该不会有客人上来的。
俞振金一看到这两个人,就知道他们绝不会是为观舞而来的客人。
这两个人一老一小,老的已经到了不会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而小的则根本还没有到喜欢女人的年纪。
卷三
第一回 摩云手俞建
飞老人有一副花白的胡须,穿著一件很普通的青袍。
但他的气度,是只有做惯了大官的人才会有的。
俞振金一眼就看出,这个老人精光内敛,脚步稳重而轻盈,无疑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小孩子则生得非常漂亮可爱,除了脸颊瘦些,几乎已经是完美。
小孩子穿的是乳白色的衫子,颈上挂着一个“寿”字金炼,又浓又黑的头发被丝带系住,一个罕见的苍犀角带在额上。
看到这个小孩,俞振金立刻就想起传说中的天才儿童秦宝宝。
听说一年前自扶桑归来,挟不世武功,怀雄霸江湖之野心的老魔蝶飘香就是栽在秦宝宝的手中。
俞振金不由多看了秦宝宝几眼。
这一看,恰恰犯了秦宝宝的忌讳。
秦宝宝是最恨别人直勾勾地看他。
既然他是秦宝宝,那他身边的老人,自然是于总管。
于总管呵呵笑道:“宝少爷怎猜得出他还在京城?”
宝宝道:“我听说放火的人往往躲在救火人中间,因为做坏事的人都有一种邪恶的心理,看到别人越痛苦、越难过,他心中就越开心。”
于总管皱眉道:“这种人的心理莫非有些变态?”
宝宝恶狠狠地瞪了俞振金一眼,道:“这种人根本就不是人。”
这就是俞振金多看了宝宝几眼所得到的回报。
俞振金已经有点怀疑秦宝宝和那个老头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看出老的武功,绝不是轻易可以击倒的。
如果自己想离开这里,从楼梯下去恐怕是行不通的。
于是他的目光扫了一眼窗口。
窗口的桌子边坐着两个人,两个身材很健壮的中年人。
一个人正在修指甲,不是用刀修,而是用手指修,他的手指一抹,指甲就像被刀子削掉一样。
另一个在写字,不是用笔在纸上写,而是用手指在坚硬的木桌上写。
俞振金看一眼,木屑铺满了一桌子,桌上赫然写着五个字。
……你逃不了了。
俞振金明白,他已经落入了一个圈套,这个圈套是他自己走进来的。
但他并不恐惧,不用刀削指甲,不用笔写字这种武功在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那个青衣老人。
俞振金感到对付他,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他还是决定从窗口出去,对付窗口的两个人虽然有些困难,但总比对付站在楼梯口的老人要好得多。
冷笑一声,俞振金的身影变成了风,飘向窗口。
在这飘向窗口的途中,他遇到了七件兵器。
一柄虎头钩,两把腰刀,三柄青铜剑,甚至还有一根狼牙棒。
天知道这些兵器是怎样取出来的。
俞振金伸手一拨,首先拨在狠牙棒上,他的手实在不是普通的手,狼牙捧上知狼牙一样的尖刺根本就刺不进他的手。
被拨开的狼牙棒荡开了一把腰刀,两柄剑。
俞振金的另一只手捏住了虎头钩的钩,精钢打造的钩头立刻被他拧了下来。
同时,他已经踢飞了另一把腰刀,左肘从第三柄剑下穿过去,击在使剑人的胸膛上。
人飞出,剑也飞出。
在这一霎那间,他已用了四招不可思议的武功击退了三个人。
这时他已经飘到了窗口的桌边。
桌子忽然飞起,同时有两只手从桌子下伸进来,去抓俞振金腰间的穴道。
俞振金手中断折的虎头钩飞快地削下。
有一只手用两指一夹,夹住了断钩。
但是同时,这只手的招式已被断钩封住了。
俞振金从从容容地伸出一只手,迎向另一只从桌下伸来的手。
他自信论手上的功夫,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另一个人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手忽地缩回,抵在桌子上。桌子撞在俞振金的身上,就像鸡蛋砸上了石头一样粉碎。
在这几招电光石火的交换中,俞振金一点点都没有吃亏。
但他想从窗口逃走的企图却被阻了一阻。
这一阻,已经跽于总管赶过来了。
俞振金听到身后传来尖锐的破空声,他听这种风声绝不是兵刃带动的。
他的身影微侧,余光中看到,击来的只是一根手指。
于总管的手指就像是一根锥子,锥向俞振金的后脑。俞振金知道这是一种指功的绝技……洞金指。
连金子都可以洞穿,何况后脑。
俞振金的只手一翻,手掌如刀,夹住了这根手指。
这一拍一夹之中,他已经用了全力,但是他没有能将于总管的手指夹断,于总管的手指也再进不了一寸。
如果今天只有于总管一个人来,他们算是打了一个平手。
可是楼上的人很多,腰刀,青钢剑,又已飞起。
同时,窗口的两个人也正向俞振金的后心轻飘飘地出掌。
他们的手掌看上去就像一堆棉絮,但等击中时,俞振金的身体就会变成棉絮子了。
俞振金大叫,箭一样地窜起,头顶撞碎了楼板,他已经从这个被他撞出来的洞飞上了三楼。
三楼上的人很少,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手中捧着一卷书,桌上放着一杯茶,显得很惬意,楼下那样热闹,也不能让他分心。
就算从楼板下忽然钻上来一个人,他也不感到突然。
他只是放下书,站了起来,淡淡地看着俞振金。
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快要死的人。
奇怪的是,俞振金似乎也感到自己快要死了。
因为这楼上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金童阎罗”卫紫衣。
卫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