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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三心里乐得不行。
正偷笑着却又察觉到那诡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猛地偏头,果然撞见陶之许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四目相对,燕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陶之许明显一愣,随即竟然笑出声来。
燕三翻着白眼腹诽,笑什么笑!
陶泽生有些不悦:“之许,我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陶之许察觉到自己的笑声太不合时宜,急忙敛了笑,微微垂首道:“父亲的话很有道理。”
这真诚无比的夸奖自然令陶泽生十分受用,他拧着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却还是端着脸色,追根究底一般又问他:“那你在笑什么?”
这两个问题连起来已经有些问责的意味,燕三乐不可支,一边吃菜一边偷笑,陶之许又一次看过来的时候她还得意洋洋地做了鬼脸,幸灾乐祸的意思显而易见。
陶之许挑了挑眉,答道:“儿子只是看到之诺最近胃口似乎很好,心生欣慰,所以才笑。”
燕三愣了一下。
剩下的几人齐刷刷看过来,她含在嘴里的一口饭吃也不是吐也不是。原本立在旁边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管家齐叔忽然开口解答众人的疑惑:“大小姐今日已经加了两次饭了。”
“……”齐叔你这样出卖我真的好吗?
燕三真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不就是多吃了两碗饭,有必要都用这种怪异的眼神看她吗?不吃饱哪有力气练功啊!陶家这么有钱,多吃点又不会垮掉!况且这次是特殊情况,她以前只吃两碗的好吗?要不是今天的菜做得太合她的心意,她才不会加第三碗呢!
无比挑剔的陶泽生眉头隐隐又有了皱起的趋势,陶母却笑着说:“能吃是福。现在正是长身身体的时候,多吃些也无妨,况且胖一些也好生养。”
最后一句大概很合陶泽生的心意,他闻言眉头便舒展开,竟然难得地露出了微笑,对着齐叔吩咐道:“老齐,以后多做些合之诺胃口的菜,她太瘦了,得养胖些才好。”
陶之许一直笑看风云,最后还夹了一个鸡腿,从遥遥的另一端送过来放进燕三的碗里,十分关切地说:“多吃点。”
燕三悄悄瞪他一眼。
盯着那油腻腻的大鸡腿,沐浴着众人满含期待的目光,她突然没胃口了。
也是,已经吃了三碗饭了,也该饱了。
——
夜黑风高。
这大概是燕三最喜欢的一个词了。
夜黑风高好行事;杀人放火趁此时。
燕三带着拖油瓶——陶之语来到付府墙外,她正要纵身翻进去,却被陶之语扯住了:“你进去了我怎么办呀?”
燕三拍掉她的手:“你当然要跟我一起进去了,不然谁给我化妆啊?”
陶之语小声嘟囔:“可是我翻不进去呀……”
天知道她这个姐姐什么时候学会了飞檐走壁的功夫,竟然轻轻一跃就翻过了陶家那么高的围墙!可怜她却只能绕一大圈从大门出去,还得小心提防着不被人看见。
可这付府,她无论如何都不能从大门进了。
燕三蹙眉思索了一阵,既没带绳子也找不来扶梯,实在想不到什么解决办法,只好拉着陶之语先躲到了僻静的墙角。
“在这里化完再进去。”
陶之语如今对她是服服帖帖的,乖乖地解下背上的包袱,翻出里面的瓶瓶罐罐,开始动手。
一炷香之后。
燕三对着陶之语带来的小镜子照了一照,却发现光线太暗完全看不清,只好扔了镜子凑到陶之语跟前去:“你看看,这样行吗?够吓人不?”
陶之语正在收东西,冷不丁被忽然凑近的一张惨白的脸吓了一跳,本能地就要张口尖叫,幸好燕三眼疾手快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得了,看你这反应就知道了。”
燕三换上那套跟她的脸一样惨白的衣服,又把束发的发带和簪子全部摘掉,双手在头上胡乱揉了一遭,原本柔顺的头发瞬间就变得乱糟糟的。
她回头冲远远蹲在一边的陶之语点点头,交代了一声:“在这里等我。”然后便悄无声息地翻进了院子。
陶之语目送着白影消失在墙内,然后瑟缩在墙角,警惕地望着四周。
眼前一片漆黑,隐隐约约可以看清周围建筑的轮廓。耳边只有呼呼风声,诡异的寂静令人不由自主就寒毛耸立。陶之语越来越怕,心里后悔极了,她真是缺心眼,干嘛跟着姐姐来胡闹!装鬼吓人,怎么感觉她自己会先被吓死?
一阵风送来远处恶犬的乱吠,陶之语打了个哆嗦,抬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夜空,只有寥寥的几点星光,冷清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已经很久,也许只有一小会儿,陶之语怕得要死,再也等不下去了。她颤抖着双手在地上捡了块石头,一边在墙上刻字,一边念念有词:“姐姐,莫怪我……”
忍受着内心强烈的恐惧,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个字,陶之语抓紧包袱,猫着身子警惕地四处看了看,然后沿着来时的路拔腿狂奔。
——
付宅。
付家也是极有钱的,宅子面积很大,外表虽无特别之处,内里却是十分的富丽堂皇,比起陶府来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燕三一边转悠着找付梦生的房间,一边咂舌。
经过一片偌大的花园,再穿过一条迂回曲折的回廊,又翻了三个小院子,燕三终于找到了付梦生的所在地。
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付梦生住在哪个院子,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只是在某个院子的房顶听到下面男人和女人打情骂俏、嬉笑玩闹的声音,燕三便确定那人就是付梦生了。
一是因为,来之前她已经打听过,付梦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日日流连于风月场所,即便在家中也是夜夜笙歌。付老爷子四十多岁老来得子,因此宠爱的不行,任他整日胡作非为,从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二则因为,伏在他身上的那女子,一直在娇滴滴地叫:
“付公子,轻一点~”
“付公子,好舒服~”
“付公子……”
燕三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想:姑娘你叫的真好听!今日你家付公子就死在你嘴上了!
她轻飘飘地跃下,发现付梦生这厮竟然没关门!
她移步过去,只见屋内灯火通明,付梦生姿态慵懒地半卧在榻上,衣襟大敞胸膛袒露。两名衣衫半褪的女子跪坐在他身后,一个用柔若无骨的双手在他胸膛上游走,一个剥了葡萄喂给他。还有一个女子半裸着伏在他身上,雪白的半身都暴露在空气中,胸前傲挺的双峰被他握在手中揉捏把玩,她难耐地扭动着,娇喘连连。
燕三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燕三在门口站了好半天,里面四个淫男淫|女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她四处观察了一下,绕到敞开的窗子外面,挥袖熄灭了窗边桌子上的那根蜡烛。
屋内依旧明亮无比。燕三看了看房间内分布着的无数盏烛灯,十分幽怨。
看来装鬼这招是不能用了。燕三索性撩着白袍,从窗子翻了进去。
待到屋内的四人反应过来有人闯入时,已经全部被点了穴道。四人全都惊恐地盯着燕三,完全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燕三看着付梦生情|欲未退、略带迷蒙的双眼,一阵反胃。
“你就是付梦生吧。”燕三拔剑指着他,“可还记得我是谁?”
这一出声,那四人便知道她不是鬼,稍稍放心了些。付梦生迷茫地望着她,似是在努力回想自己何时何地见过这个鬼一般的女子。
燕三刚想将遮了半边脸的头发拨到耳后以便让付梦生看清她的脸,猛然又想到她这样做暴露了身份恐怕会给陶家惹来麻烦。一向秉承“有仇必报”原则的燕三犹豫了。
不让对方知道自己是谁,这仇报了还有什么意思?
那边四人的心情已经渐渐平复,这个“女鬼”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于是几个人便安心地等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燕三思索了一会儿便做了决定,挥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付梦生的大腿间,血登时溅了她一脸。
只见付梦生顿时瞪大了双眼,额头青筋暴起,脸色又青又紫,看起来万分痛苦。只是明明痛得要死,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三个女人也惊呆了,瞪大的眼睛中满含惊恐。
燕三收回剑,看了一眼,登时嫌弃地皱起了眉。
这是青云师父亲手打造的剑,她一直宝贝得紧,每天都要仔仔细细擦好几遍。之前一直没派上用场,没想到宝贵的第一次居然献给了一个种马的生殖器……
真是个糟糕的第一次!
燕三心疼不已,随手从床幔上扯下一截来小心翼翼地反复擦拭剑身,一边擦着一边蹙眉离开。
剩下屋里或惊或怒、一头雾水的四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夜黑风高好行事~~~~(≧▽≦)/~
☆、第 5 章
燕三回到之前的墙角时,陶之语已经不在了。
她四处瞅了瞅,瞥到墙上一道道不甚明显的划痕时,便凑过去细看。待看清之后简直气得要七窍生烟,因为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字——先走一步。
燕三心里直骂陶之语没义气!
夜黑如墨,弯弯的一把小镰刀静悄悄挂在天上。
大仇得报,燕三心里痛快得不得了。她优哉游哉地行走在黑夜里,朝着陶府的方向,慢吞吞的,像散步一样惬意自在。
一阵风吹过,燕三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警惕地四处看了看,见一切都很正常,之后才恍然意识到,那味道的源头在她自己身上。
回想一遍刚才的场景,燕三伸手摸了摸脸颊,白皙的手指便染上了一片半干的血迹——某只种马的生殖器的血。
她立刻嫌弃地皱起了眉。
——
回到陶府时已经是子夜了,燕三也懒得去找陶之语算账,直奔她院子后面的那方池子而去。此刻她迫切地需要洗个澡。现在再把雅儿叫起来给她烧热水肯定是不行的,只好将就一下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一路上她都觉得自己身上散发着难闻的血腥味,即便脱了最外面的那层白袍,味道也一点都没减少。
一想到那血的来源,燕三就怄得要死,恨不得将自己的皮都揭下一层来。
早知道就蒙个面了!
至于那个池子,是卧床的那几日发现的。
当时燕三在床上呆了太久觉得闷得慌,便趁着夜晚无人将陶宅转了个遍,无意间路过后面的那个院子时,便看到了那个波光粼粼的池子。
那个院子一点人气儿都没有,似乎没有人居住,燕三便心安理得地占了池子。只是她所谓的“占有”,也不过是每晚过来转一圈在池边坐上一会儿而已。
那方池子并非温泉,里面盛着的自然是凉水。要不是今日事出有因,她才不会傻了吧唧地跳进去洗澡呢。
好在正值夏季,水虽然凉,却也并非不能忍受。
燕三小心翼翼地将剑放在池边,然后三两下便脱掉中衣、里衣,一股脑儿扔在一边,只留下肚兜儿和亵裤便迫不及待地一头扎进了水里。
通体舒畅。
她将全身上下、尤其是脸,仔仔细细洗了好几遍,直到觉得已经洗得足够彻底、再也闻不到那股血腥味了,心情才终于慢慢好起来。
她舒舒服服地靠在池边,仰头装模作样地想要欣赏一下月色,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