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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是说不动他。
陈宫太正直,没了办法,诸葛亮倒是歪想歪想的,想出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来,只是要施行的话,还得先跟曹昂打个商量。
诸葛亮专门请了曹昂单独说话,陈宫想,必然跟劝说小皇帝有关,十分好奇诸葛亮跟曹昂说什么,犹豫了好久,终究按捺不住,放轻了脚步走到曹昂屋外。
刚走过转角,撞一人身上,没叫出声便被捂住了嘴巴,陈宫大惊。
将军?
吕布比划手势,悄声,放开手,两人一块扒窗缝。
吕布高,扒上面,陈宫矮点,扒下面。
有吕布带头,陈宫坦然了。
都这么半天了,诸葛亮竟然还没说,只听曹昂道:
“我也学着公台冒昧叫一声孔明,可否?”
诸葛亮道:“公子的事,公台兄已经告诉我了,在下亦万分佩服,公子肯这么叫,那我也放开拘束,称公子子修。”
曹昂很喜欢诸葛亮的明朗,笑道:“如此甚好!孔明,有话请直言,勿需多虑。”
他那个老爹名声不好,小皇帝身边的人最恨的肯定是他爹,曹昂还以为诸葛亮要吐槽。
哪知道诸葛亮要说的不是曹操,而是曹丕。
诸葛亮先问:“子修和令二弟关系如何?”
曹昂心头一跳,坦言:“若说父亲那边我有什么舍不下的,唯有这个弟弟。”
诸葛亮皱了眉,面露为难:“如此……如此,我还是不说的好。”
曹昂却急了,道:“孔明可是知道有关曹丕的事?请快快告诉我!”
诸葛亮垂着眼,长叹,默了一会才说:“皇上,是曹丕从许都救出来的。”
外面吕布、陈宫撞了头。
曹昂吃惊道:“丕儿!?”
诸葛亮知道曹昂聪明,不需要赘述,对人告知亲人死讯,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
要不是没有办法,也不会想做这事。
曹昂果然十分关心,立即问:“皇上在此,那丕儿呢?”多少年没有弟弟的消息,曹昂难掩急切。
诸葛亮把羽扇放在案上,双手垂放膝头,正襟危坐:
“子修,莫急莫气,哎!我这样劝也是无用,可是……不能不告知子修。”
曹昂正正坐好,就是眼里现出惊疑的神情来。
诸葛亮一五一十,不添枝加叶,只偶尔加一句两句劝解,把隆中那天发生的事情前后说了。
曹昂半天没有言语,吕布在窗外听不到曹昂声息,越来越担心,忍不住走去推门,正看到曹昂仰起头,想把眼睛里滚出来的泪水重新收回去,可是无用,晶亮的水线顺着面颊流下来。
吕布心痛道:“子修!”
陈宫也站到门口。
曹昂这个人,虽然没什么雄心壮志,可是曹操能给他的基业,他说舍便舍了,为了刘协差点丧命,落个伤病不断的身体,几年来吃尽了苦头,半滴眼泪都没见过,就是眉毛都鲜少皱一皱,却在听到弟弟死讯后粲然泪下,无法克制。
诸葛亮想,先给曹昂一点时间,一会再来谈话。
站起来告退:“我先出去,子修……晚点再唤我。”
吕布伸出手,曹昂却推开吕布的手臂,对诸葛亮道:“叫、叫孔明看了笑话……”
诸葛亮拱手,不好说什么。
曹昂道:“孔明还有什么话,一起说了吧!”
诸葛亮迟疑,曹昂抹了泪说:“与其让我胡思乱想,不如请孔明告知的好。”
诸葛亮道:“我只知道当天发生的事,至于令弟如何救皇上出许都,如何到的隆中,一概不知,当时,皇上急怒晕厥,醒来后对此事只字不提,我怕惹得皇上难过,也没有特意去问,前两天,公台请华神医给皇上看诊,华神医言皇上郁积在胸,不是华神医说出来,我也不知道,皇上竟一直没放下此事。”
吕布倒了茶水给曹昂,曹昂喝了水,缓一缓,心里虽然剧痛不止,可是面上神情已平复了些。
“皇上……郁积之情恐怕不是为了丕儿。”
刘协那样子,好吃好睡的,看着没有哪里像“郁积在胸”的样子。
陈宫插言道:“皇上自小便被权臣控制,皇上的真实心意,早已藏得太深了。”
诸葛亮轻轻点头:“皇上无心江山社稷,既已脱离权臣之手,从此后再也不必看谁的脸色,何至于郁积成疾?我反复思来想去,也只有为了曹丕这一个理由。”
陈宫听不懂了:“孔明,你意……”
诸葛亮不再含混其词,直接道:“曹丕对皇上的回护,不一般,而皇上是这般善于隐忍的人,却一时之间失控到那个地步,直斥张飞等人是不是欲弑君,而且,还昏迷了三天之久。”
吕布吃惊:“三天!?”
曹昂喃喃道:“三天……”
陈宫叹道:“越是能隐忍的,往往心里负担越沉重。”
曹昂把身旁陪伴的吕布看了看,红着眼眶说:“孔明的意思,皇上和丕儿,是断袖之意?”
诸葛亮没想到曹昂这么通透,话都没说尽,已经道出来,再不迟疑,把盘算的主意说出来:
“敢请子修……为天下黎民计,权且先骗过皇上,如曹丕未丧,皇上心中有所欲,便存其志。”
陈宫不以为然:“便真是那样的关系,如何能怂恿皇上行那……”
想说那是不端之事,忽然想起吕布和曹昂,陈宫硬生生刹住。
第八十四章
诸葛亮捡起羽扇,摇摇:“先文帝宠爱邓通,开创文景之治,文帝时,乃是自春秋而始,数百年来百姓最为富足安乐的太平盛世;后武帝宠爱卫青、霍去病,一绝匈奴之患,光耀千秋万代,一点私癖,何妨成就明君伟业?”
陈宫道:“可今时不同往日,皇上已是万难才能逃脱出来,设若再传出言行上的过错,岂非更加有损圣誉?恐被人大做文章,再提废立!”
诸葛亮一辩论起来,那条细舌头可是天下无敌的,根本就不畏惧陈宫的话,凛然道:“正因为今时不同往日,皇上心意已决,要入蜀地为王,真让皇上退避开,天下要乱到何时?汉室能存几年!?百姓要饱受摧残多久!?况断袖此等事情,我朝先皇几人有缺?便是史书里也不能抹煞过去,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只要皇上能擎起苍天百姓,挽社稷倾颓于狂澜中,他便是断袖又如何!?微末瑕疵,岂能遮掩日月光辉!?”
陈宫被驳得半晌才说出话来:“可……终究是瞒骗,欺君罔上,将来如何行事啊?”
听这话,已经是被诸葛亮说服了。
诸葛亮昂头道:“亮,一力承担!”
“此计本是我出,今后消息也由我来阻断,将来皇上怪罪曹昂公子,也是我故意传了假消息,误导了公子所致,待天下归心,汉室复兴之时,诸葛亮便断了头颅,何惧之有!虽死无憾!!”
陈宫、吕布和曹昂各自神情耸动。
陈宫想通了,抱拳对诸葛亮屈膝,诸葛亮手快,一把拉住,没让陈宫双膝触地。
陈宫道:“孔明高义!宫不如!”
诸葛亮暗道侥幸,满脸愧疚:“我行这旁门左道之法,为求大业,无可奈何,兄台如此说,让我好不惭愧!”
那边谦让着,看样子,两个谋臣已经扎堆成功。
曹昂道:“请容我想一想,再做答复。”
毕竟还没从曹丕身死的打击里回过气来,现在就要他想这么多事情的话,太刁难人。
陈宫拉了诸葛亮,两人退出,只剩吕布陪着曹昂。
等他们出去后,曹昂揉着额头,手肘撑在案上,吕布不敢吵他,静静坐在一边,这一坐,就坐到晚上去。
下人来掌灯,曹昂才回过气来,低声对吕布道:“若有人,也能来骗一骗我,丕儿未死,多好。”
吕布握紧拳头,难得肯多动动脑子,温声劝道:“早几年时,你弟弟一定很伤心你不在了,万一,他同你一般的,看起来断无生路,可是世间的事,哪里有绝对可言?”
曹昂伸手,抓住吕布的手:“我也这样希望……”
两人十指交缠,丝丝缕缕紧扣无隙。
曹昂道:“永失所爱,必定痛不欲生,我看皇上已经熬过来了,这个时候再给他希望,将来……总有一天必然破灭的希望,如何忍心?”
吕布钝是钝了点,却看得懂曹昂眼里的意思——你我都如此,不敢想象失去后会怎样,如何忍心施加给别人?
要是别个,他们一定会拒绝这提议,就是把人一刀杀了,也没有这般残忍!
……
可刘协不是千千万万百姓之中的任何一个,他偏偏是天子,偏偏是唯一的那个能够把崩塌中的帝国撑起来的人。
曹昂沉沉叹道:“身为帝王,何其……可怜,就连我们这些……他能相信的为数不多的几人,还要在背地里算计他,令他去万劫不复。”
吕布不说话,心里也明白——跟四百年大汉比,他们没有选择。
叫来诸葛亮和陈宫,议定了实施步骤,然后,好久的沉寂,陈宫低声说:“只愿,皇上有足够冷酷的帝王之心。”
陈宫说的,何尝不是他们所有人想的。
像刘协这么懒的人,白帝城云蒸霞蔚绝美的朝阳他是见不到的,见不到朝阳,只好看看夕阳充数。
每天晚膳后,便到临江的道路上去走走逛逛,赏一下金霞遍染江峡的美景。
这天走累了,在路边亭中歇息,离小路不远的大道上一骑快马驰向城中。
刘协没当回事,晚点,回了府衙,刚下车,还没进大门,就听吕布的声音道:“你去了有什么用!?”
曹昂道:“可是,信上说丕儿伤重,每况愈下!我若不回去,怎知还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刘协神情一变,脚下顿住。
陈宫的声音说:“公子冷静!公子不在的话,曹丕便是长子,公子的父亲自会竭尽全力医治他!公子去了何用啊?若是被追究过去的事情,枉自送命!”
吕布也劝道:“你若担心,我派人送华佗去许都,你安心等着,只要华佗去了,便是命在旦夕也能救得回来!”
曹昂道:“那你速速派人送华神医去!否则我亲自送去!”
吕布答应着“好”,几个人脚步声纷杂,往里边去了。
刘协木愣愣地,好半天才抬起脚,跨过门槛。
到了里边,诸葛亮迎过来:“皇上回来了?厨下新制了一种糕饼,刚刚送上来,还是热乎的。”
刘协“嗯”一声,魂不守舍地走进屋去,隔一会道:“爱卿,命人传华佗来,朕不舒服。”
刘协的眼睛不知道看的哪,诸葛亮应了,出去吩咐下人,脸上有些担忧。
刘协除了眼睛没有平日莹润,神情举止看不出哪里异常,但心里边已经翻江倒海了。
曹昂以前就跟曹丕关系很好,兄弟二人亲密无间,曹昂虽然回不去曹操那,但秘密叫人通报曹丕的消息,份属寻常。
只是……都过去七十多天、八十天了,消息送得未免太慢。
是曹丕才回到许都?还是发消息的人知道不久?
到底有些疑虑。
过一会,下人来报,说华佗已经不在府衙,似是将军们的亲眷急病,把华佗请走了。
诸葛亮不满道:“什么亲眷比皇上重要!?岂有此理!”
进来问刘协:“皇上,华佗不在,换别个大夫先瞧瞧,我让他们伺候皇上沐浴更衣,到榻上歇着可好?”
刘协坐在榻边,侧脸看着不知哪里,像没听到诸葛亮的话。
诸葛亮问:“皇上?”
刘协声音极低地说:“退下,全部退下,不宣不要进来。”
诸葛亮还待说什么,刘协挥了袖子,诸葛亮只好招呼下人,一齐退了出去。
吕布他们等在偏院,诸葛亮走过去,先点头——事情多半能成,后摇头——刘协果然不愿对任何人说,不知里边是个什么光景。
刘协纯粹呆坐,盯着灯台上偶尔“呲啦”爆出花芯的一豆火苗,看得入神,宛如泥塑木雕。
曹丕啊……
曹丕。
人前仁弱平庸,人后狡计百出。
明明是左撇子,却在看出曹操偏心其他兄弟后,硬是克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