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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就三个人,方程端着酒杯心里不舒坦,暗骂着钱哥,这不争气的玩意,吹的人五人六的,看看范杰这店,这才叫品位,钱哥那就一暴发户的档次。
方程尝了道菜,便有些放不下筷子,但碍于在外面,怎么都不能流露出一副吃货的模样来,尤其是在方景和方景对象面前,不能让人看轻了,他端着领导的架子,抹不下脸盯着埋头苦吃的方景,心说你就不能少吃点,这是请我还是请你啊。
范杰也一个劲地在桌面下踢着方景,心说你在你哥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啊,这样不是说我平常虐待你吗?
方景抬头冲着他哥一乐,说:“这是新菜,珍宝甲鱼,尝尝。”
方程:“甲鱼大补的东西,不能乱吃。”说完他看了看范杰的肚子。
范杰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羊毛衫,在外面用大衣遮住也不显,但进房间开了暖气,大衣就穿不了,肚子凸了出来。
方景:“壮阳的。”
范杰连忙说:“别乱说,方先生药膳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真要起效果要长期吃,偶尔吃个几次不碍事的。”
方景知道方程有病,其实也没什么,年轻的时候太激进伤了身体,那事有些力不从心,一直就没孩子。刘医生说是肾虚,吃了不少药也没见好转,这年纪是一天天大了起来,嫂子的肚子可是仍旧没动静。
方程搁下筷子,这是请客啊还是来寒碜他的?也不想想自个找个男的那不是——得他不和这人斗气。
范杰见了连忙起身说去厨房看看,让兄弟俩谈谈话。他一走方程方景根本就没说话,一个低头吃,一个慢条斯理的吃,餐桌上没有一点儿声音。
不一会儿,范杰亲自端了汤罐和一瓶酒过来。
瓦罐的小汤罐,看着朴实,但方程看出来了,那罐子质地好,不知用哪里的陶土烧制而成,外形不好看,手工粗糙,可原材料应该用的好。
揭开盖子羊肉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汤白诱人。整只海参成色好,看着新鲜,羊肉白嫩,点了点葱白葱花,色香俱全。
方程尝了一口,汤汁鲜美,羊肉没有那股子膻味,海参柔软入口即化,最主要的是,这汤应该是原滋原味,除了食盐应该没有其他的调料。
范杰又把陶土瓶子递给方程:“方先生,这酒给嫂子喝,滋阴的,只能女人喝。”酒加了点根须的粘液,要是给方程吃了闹个大肚子可咋办,虽然说方程看着很男人,又是走仕途的,可指不定也好那一口呢。
方程:……
方景看着那罐子汤眼馋,指望自己也能有一份呢,但见就那么一罐,看了范杰一眼。
范杰:别闹,那东西你不适合吃。吃多了没地泻火去。
方程:“这汤没加胡椒,但不腥,难到放了其他的东西?”
范杰干笑着,看了一眼方景,好家伙一家的吃货啊,这都尝的出来。
范杰:“方先生,我们家的菜除了盐,基本上不会放其他成品调料。其实也加了胡椒,不是成品的胡椒粉,上桌前胡椒果和其他的调料已经去掉了。”
方程这才点点头,喝完了汤,这‘范家药膳’和‘北一居’能这么出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一道汤都做的这么仔细,生意不好也说不通。
方程一直以为范杰是有话想和他说,他也知道范杰的老乡被抓进去了,心说是不是为了这个事,谁知范杰根本没提那件事,吃完了饭,方程才明白,人家压根就只是请他吃一顿罢了。
他也想留下来喝喝茶,但……方程脸色发红,鼻尖冒出汗滴,拿着那瓶酒打了声招呼和司机走了。
方景和范杰送人回了屋,方景就不淡定了。
范杰坐在一边看着书,准备期末考试,无视了方景渴望的小眼神。
方景走过去,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哎……”好重!
范杰连忙说:“发什么神经。”
方景吃力的将人抱上床,拉开被子钻进去,泻火。
事后范杰瞪着天花板,指头都懒得动,方景今天手下留情了,只来了一回,只是全身都没了力气,“你吃多了。”
方景:“你巴结他,我看不惯。”
范杰闭上了眼,拉起棉被拱着身体,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将腿搁在方景肚子上,这才高兴了:“那汤你不能吃,补肾的,我听刘医生说你哥年轻的时候得过病,一直就没孩子,想给他补补。”
方景:“给他补?他要有孩子总会有,命中无子补成什么样的都没有。”哪像他啊,不补就有了,那肚子怎么看怎么喜欢,他真有能耐。
范杰:“你跟你哥有仇啊,给他补补,让你嫂子养养身体,他们有个孩子也好。”至少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把方景抓回去传宗接代。说到底他自己也是存了私心的,方程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方家那边也就不会打方景和自己的主意了。
方景美滋滋的揉着范杰的腿说:“稀罕我吧,离不开我了吧。”
范杰伸腿:“滚!”
两人在这边甜甜蜜蜜地过小日子,三子那边可是乱了,范家湾子里都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
三子爹娘俩人商量着,怎么都要去B市一趟,好歹先把人弄出来再说。湾子里见老两口一辈子老实巴交的,眼看着要享福出了这么档子事,都替老两口不值。
也有人说这事范杰办的不地道,怎么就不拉三子一把呢。瘦子娘听了就翻眼皮子,她家瘦子怎么就没出事呢,还不是看人。
瘦子娘听说三子爹娘要去B市,琢磨着这事要坏,人心隔肚皮,那老两口要真是非要怪饭饭做错了,指不定要怎么闹呢。她也在家里闹着要去B市,瘦子寄回来的钱给大儿子付了房子的首付,大儿子的婚事也跑不了,用不着她在家盯着。
大儿子也觉着老娘去一趟好,那边范杰没爹没娘,只有一个叔叔,性子太温和了些,抹不开脸到时候肯定吃亏,他弟弟瘦子可是总夸饭饭呢,可不能让这叔侄俩个吃亏。
瘦子爹干脆说他也没去过B市看看,不如一起去吧。他是怕自家媳妇的火爆脾气,真要弄到饭饭店里门口打起来的地步,可不好看。
两家人不约而同的订了同一趟火车。瘦子听说爹妈要来订的是卧铺,三子家却是硬座,都是一起玩得朋友,不过一两年的时间,竟然处境完全不同。
只是他们不知道,跟着他们来的还有个人,李秀珍。
李秀珍愁啊,肠子都悔青了。她早就听说了,范杰在B市混的风生水起顿顿吃香喝辣的,钱是大把大把往家里搂,凭什么他范国起就可以享清福,她被追债的撵得到处躲。
李秀珍的日子其实不会过得这么艰难,她死活不离婚,范胜利只要提离婚,她就闹,到处的撒泼,闹的范胜利在单位都抬不起头,但范胜利也没那个勇气辞职下海,忍着只是不归家。
范强又在外地,如今已经工作了虽然不往家里寄钱,但也不用她花钱供着,手里一宽松起来,她胆子越发大,玩牌已经刺激不了她,悄悄去炸金花推牌九,一开始还赢了点小钱,玩久了那就是越陷越深,越输越多,家里存款输光了,为了翻本在庄家哪里借了码。一码一万元,她如今欠了十几码,就是把她卖了也没法还。那些人是不讲道理的,堵了她好几次,连她娘家都堵了好几次。
如今范胜利查账,拿准了她打牌这件事已经闹到了民事那块,协议不成就打官司,娘家人也纷纷躲着她,谁有钱去填无底洞啊。
她没了法子,跟人说过年前一定还,只是要去B市找儿子要钱,那边根本不听,硬逼着她卖房子。可那房子按理说离婚可以分一半,但她是输光了家里的存款,判下来那房子指不定是谁的。
那边也知道这事,也明白范胜利是一分钱都不会出的,范胜利还说再闹他就报警,反正不死他。那边只能派了两个大汉跟着李秀珍一起去B市,当然一切费用都是李秀珍出。
这么三拨人就直奔B市去了。
范杰这段时间时不时的接到方程的电话,派司机过来买汤买酒。范杰哪能收钱啊,每次都跟来的人说当方景孝敬他哥的。司机也不含糊,还了上次拿走的罐子酒瓶,接了新的道了声谢走人,也不多话拉关系。不过来了两三次,司机脸色好看多了,不再公事公办的模样,有时候时间有富余,等范杰炖汤的时候也跟人聊聊天。
这天那三拨人来的时候,司机正好也在,目睹了一场泼妇闹街的精彩大戏。
三子父母来本就没打算找范杰的,他们心里清楚,自己养了个什么东西,虽然在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孩子啊,他们是怨不得别人,只是老两口子人生地不熟的,在车站不知怎么就巧遇了李秀珍。
三子父母对李秀珍那是没有半点好印象,但他们不认识路,就和李秀珍一起,李秀珍说得好她是找范强的,顺便让范强帮着打听打听,范强是有能耐的,大单位铁饭碗,还认识很多人,说不定还能帮三子。
三子父母跟着李秀珍去找了范强,偷偷摸摸听见李秀珍站在一幢办公楼前堵着自己儿子要钱,心里就说这女的太不着调了,儿子工作这么体面闹成这样叫儿子以后怎么做人啊。老两口一合计还是自己走吧,谁知李秀珍要钱不成硬是逼着范强说出范杰店的地址。
老两口被李秀珍拉着就去了范杰的店。
老两口一路上就听着李秀珍在哪里挑拨着,什么忘恩负义啊,什么白眼狼啊,什么你家三子指不定就是被范杰给害了啊。
老两口虽然没文化,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尤其是见李秀珍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的样子,心下就后悔不该和李秀珍一起走。
果然李秀珍拉着老两口去了范杰店门口,和服务员说了两句,见自己不能进去站在门口扯起嗓子就骂,引得一群人围观。
李秀珍也聪明,先不说其他的,就拿三子的事说话,三子娘气得几次想要插话被李秀珍推到一边。
瘦子爹娘早就来了,看了瘦子的工作的店,觉着儿子有出息了在这么气派的店里当大厨,听说这么家还有瘦子一些股份,虽然不知道股份是什么,但赚了钱年底有分红,两口子那别提多高兴。
他们正坐在里面和范国起说话呢,听着门口闹了,也跑出来,这下可热闹了。瘦子娘以前不知道收敛接到瘦子的汇款单就乐呵,被瘦子好一通埋怨,现在见了李秀珍跑来闹事,那肚子气还没出呢,两个加起来一百岁的女人当街就开骂了。
若不是瘦子娘估计着打起来不好,早就动上手了。
瘦子娘说:“人家亲生父母在呢,轮得到你来挑唆,谁不知道你个不做家的女人,光知道打牌赌钱,你男人都不要你了,你索性连脸都不要了?你不就是想来讹钱吗,告诉你,那钱就是给要饭的也不给你!”
旁人一听,开始还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哦,打牌输了想来讹钱的,这人一沾上赌,就不是人了。
李秀珍:“我家事轮到你管,我是他妈我骂他关你什么事了。”
围观的顿时有人嘀咕,当妈的找儿子要钱天经地义啊,再说人家也没直接开口要钱,说自己儿子办事不仗义。
瘦子娘:“你是他妈?哟,你是把脸长到裤裆里去了吧,尽放屁!饭饭是你生的吗?你养过他吗?那可是盖了大红章子公证了的,当初十里八乡的都见证过,怎么的老叔公和老婶子没来扇你耳光子,你就信口胡说啊。你在这里大义灭亲,你灭的哪门子亲啊,你要逼死他们老范家一家霸占他们家那点祖业好去还债吧。见不得人有钱,你要真是饭饭他妈,饭饭如今也不会这么有出息,早就被你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