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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小心翼翼的看着谢长风,似乎在试探什么。
谢长风微微眯眼,“不介意,事实上,如果知道的人越多,我获得的同情心也越多。”
说起来祁渊知道这件事吗?如果知道了还没表示……谢长风的心情阴暗了三秒钟,然后又明媚了起来。
——管他知不知道,反正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v=
林氏满头黑线,她倒是没想到谢长风的脸皮如此之厚。
“还记得我的目标吗?”林氏轻声道,“其实很久以前,皇后对我也算不错了,我可以容忍她想要我和二皇子成亲的举动和谣言,但我无法容忍她对父亲下手。”
林氏的目光阴冷起来,“关于父亲身边的奸细我已经确定了目标,只是还需要细细分辨。”
“你想利用皇后?”谢长风沉思,“这可是火中取栗啊!”
林氏笑道,“如果你我不和,想必皇后会很高兴吧?我只需要去她那哭一场就好了。”
谢长风哑然,“你既然心里有数,那就小心行事。”
林氏抚了抚耳边的发髻,露出一丝冰冷的微笑,“那个女人想看我的笑话,我不妨去演一场,当然,价格不低。”
林氏开始忙碌起来,甚至连看儿子的时间都没有。
谢长风身上的伤口好不容易休养好了,当天晚上,他就迫不及待的冲进了东宫,当然,他是暗中溜进去的,当晚执勤的是叶右卫。
令谢长风觉得微妙的一点,在于叶右卫巡逻的路线……比较靠近太子妃说居的光天殿,等叶右卫巡逻完到祁渊所在的立政殿居然需要一个时辰。
谢长风暗中记下此事后,绕过巡逻的禁卫,悄无声息的摸到了立政殿后角门。
他翻过宫墙,落地时正看到蔡太监骂骂咧咧的在抽两个小太监,谢长风偷听了一会,发现蔡太监似乎嫌弃小太监奉茶时毛手毛脚,打破了两个茶碗。
谢长风撇嘴,他闭上眼,然后目光落在了正殿的房梁上,他想了想,抬手砸了蔡太监一个石子,等蔡太监怒气冲冲的转过拐角,试图寻找是哪个王八蛋砸他的时候,谢长风陡然闪身出现。
蔡太监目瞪口呆。
谢长风抬起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然后又指了指殿门。
蔡太监一脸忧桑,他上前将看门的小太监赶到一边,然后垂头丧气的开始守门。
谢长风满意的点点头。
他溜进了后殿,绕过屏风,就是祁渊的小书房。
谢长风抬头瞪了房梁一眼,两个暗卫缩了缩脖子,蜷成一团不动了。
谢长风这才抬步,悄无声息的闪进了小书房。
祁渊正在伏案疾书,几日不见,他眉宇间满是疲惫和冷凝,周身威严也多了几分。
谢长风发了一会花痴,才轻声道,“还在忙吗?”
祁渊一呆,猛地抬头,就发现身前竟站着谢长风!
他豁然起身,快步绕过书案,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谢长风。
窗外月光很亮,谢长风背对着窗户,看不清表情,唯有那双眸子,依旧明亮,他的身影笼着一层淡淡的银光,却又如泡影一般虚幻。
祁渊心中涌上千言万语,最终只得一句,“近来可好?”
谢长风撇嘴,“不好。”
祁渊蹙眉,“伤势有反复?”
“我伤的那么重,你也不来看我?”谢长风一脸受伤,“天天窝在家里喝汤,难过死了。”
祁渊沉默良久,才道,“父皇不许我去。”
谢长风陡然兴奋起来,“是不许,而非不愿?”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这就足够了。”
祁渊看着谢长风,突然觉得心酸。
他低声道,“值得吗?”
为了他,哪怕今生再无子嗣,哪怕会被君王斥责,哪怕会一生孤苦,都无所谓吗?
“……你是不是觉得困扰?”谢长风依旧笑着,只是这笑容中,多了些什么,他靠近祁渊,看着他满身疲惫,有些心痛。
谢长风抬手,轻抚祁渊的眉心,悠悠道,“还记得雁门关外,你我的梦想吗?”
“自然记得。”
“想要达成梦想,你要怎么做呢?”谢长风不等祁渊回答,就道,“最起码,你要成为皇帝。”
祁渊静静的看着谢长风。
“如果我的存在,让你距离皇位越来越远,你会生气吗?”
祁渊慢慢的笑了,他摇头,负手而立,“皇位是途径,并非目标。”
难道这世间一切,都需要以皇位来衡量吗?当年他面临那般凶险的局面,都挺过来,并登上九五之尊,如今他为太子,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并熟知一切,若是还失败,那他还不如直接抹脖子自杀呢!
谢长风也微笑着,“所以值不值得,由我来衡量,接不接受,由你来决定,你只需要做出决定即可。”
“是吗?”祁渊静静的笑着,他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唇角的微笑仿佛春花初绽,“由我来决定吗?真是狡猾。”
谢长风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他觉得此时气氛太好,如果不试探一下,他不甘心。
“你之前似乎不打算接受,不过今天呢?”谢长风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夜风拂过,“我想再听一次……”
祁渊的脸腾的红了,但他并未移开目光,依旧紧紧的盯着谢长风,仿佛有什么吸引着他,拉扯着他,禁锢着他。
他张嘴,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
“夜深露重,你回去时小心……”
这话说完,祁渊自己都唾弃不已。
“……”谢长风更是失望,整个人都颓丧起来,好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他索性伸手握住祁渊的袖子,“我伤口还没好,好不容易溜进来,你还让我再回去?”
祁渊目瞪口呆,“你难道要留宿?”
祁渊一脸正色,“我只是帮你守夜。”
拉倒吧!他有守夜太监!!
祁渊狠狠的瞪着谢长风,半响,他妥协道,“要是被人发现……”
谢长风呲牙一笑,“干掉!”
房梁上值守的暗卫甲四和乙四同时哆嗦了一下,深深的埋下了脑袋,缩成一团。
卧房的床很大很软,谢长风很不要脸的直接横在床边,祁渊微微眯眼,指着旁边的软榻,声音轻柔,“滚过去!!”
谢长风挠了挠脑袋,蔫搭搭的起身,圆润的滚到了软榻上,缩成一团,看上去格外可怜。
祁渊硬着心肠,将外衣脱去,躺倒床上,陡然想起曾经他发烧时,谢长风也是歪在软榻上为他值夜。
就在此时,谢长风咳嗽了一下,脸色白了白,溜进东宫也挺累的,再加上情缘就在身旁,他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祁渊陡然睁开眼。
他看着缩在软榻上的谢长风,心情微涩。
以前的谢长风从容冷冽,仿佛无所不能。
而如今呢?
那人歪在软榻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眉宇紧紧攒在一起,似乎在做噩梦。
祁渊叹了口气,披着外衣下床,走到软榻边,刚伸出手,就见谢长风陡然睁开眼,双目冰冷无情。
缓了几秒,谢长风脸上闪过一丝疲惫,他声音沙哑,“殿下?”
祁渊抿唇,“你似乎睡的不好。”
谢长风直勾勾的看着祁渊,试探着握住祁渊的手,轻轻拉扯,“陪我,好吗?”
祁渊的手动了动,却没抽走。
谢长风得寸进尺,猛地一拉,将祁渊抱了个满怀,感受着怀中的热度,他发出叹息,“一起睡吧。”
祁渊挣扎了一下。
耳边传来谢长风沙哑干涩的声音。
“无论风雨,我们一起。”
祁渊沉默良久,才道,“好。”
40第十四章 质问
随着恩科越来越近;谋逆大案的余波渐渐消散;云集在京城的举子将京郊周边的寺庙农户全都挤满了,更不用说城中的客栈别院了。
自从谢长风抱着祁渊一起睡了一次后;这货就像是上瘾一样,天天往东宫跑。
祁渊刚开始还担心有人发现谢长风的踪迹;哪知道谢长风这厮暗夜偷香的本事太过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直到恩科开始前三天,还是没人发现他的踪迹。
祁渊很愤怒。
“严左卫和叶右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很显然,和我相比,他们都是渣。”谢长风大言不惭的道,“要知道我可是咱们大楚朝第一高手呢!”
那天叛乱之时;谢长风一人一马带着太子冲出重重包围的英姿闪瞎了无数人的狗眼,漫天流言根本就压不下去;现如今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东宫禁卫统领谢长风实力高强无人能敌,堪称大楚朝第一高手!
当然,这个第一还夹杂着不少水分,有的人就嘲笑谢长风其实是逃命第一。
比如咱们的白月光太子殿下,他嫌弃道,“你也就逃命速度快一些罢了!”
——马速那么快,那天颠簸死本殿下了好吗?
“是是是,你说的没错,我就跑的快。”谢长风笑嘻嘻的,并不生气,反引以为傲。
天策府弟子上马后跑路速度那妥妥的,除了七秀坊的长腿秀姐施展蝶弄足追在马屁股后面甩剑破虚空,谢长风迄今为止还没遇到能在战斗中追上他的人。
祁渊一噎,他瞪了谢长风一眼,又叹道,“我估计父皇会将你调走吧。”
“我不会同意的。”
祁渊愣了愣,叹息道,“长风,别违逆父皇。”
“是他开口让我去东宫的,在他没有改口前,我必须兢兢业业的看护东宫。”谢长风满不在乎,不过看在祁渊的面子上,他又道,“好吧,只要呆在京城就行了。”
祁渊闻言,不由得微笑起来。
这天,林氏找到谢长风,“这是那位卢家堂兄的资料。”
谢长风心里发虚,这几天光顾着和祁渊加深感情了,他竟将林氏托付的事情忘到脑后了!!
他扫了一眼资料,原来这卢家堂兄名叫卢岱,字鸣远,今年十九岁,就住在京郊卢家别院。
如今朝中的卢家子弟官职都不大,最高也不过是礼部司员外郎,只有区区从五品,京城寸土寸金,卢家在城内没有大院子,为了接纳族中参加科举的子弟,就将京郊别院收拾出来,让这些家族子弟住下。
不过因卢家势弱,卢家别院的位置也比较偏僻,谢长风带着人跑马跑了快两个时辰,才找到卢家别院。
谢长风的亲兵上前拍门,那门房一听到是东宫禁卫统领谢长风上门,连连摇头,一脸鄙夷,“如今那谢大人肯定在家养伤呢!你莫要欺骗我们!”
——由此可见谢长风那‘威武’的大名早已名扬四海=v=
谢长风微微蹙眉,他深吸一口气,直接站在别院大门口大声道,“卢岱!你给我出来!”
隐含内力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一瞬间整个别院的人都听到了。
卢家这次一共有六个子弟上京,谢长风来时他们都在各自房间内温书,听到这如惊雷一般的声音后,全都惊疑不定的推门而出,其中一位一身月白长衣是书生眉头紧蹙,对身边的书童道,“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书童飞速跑到别院大门口,刚探出个脑袋,就看到坐在马上的谢长风,小书童被谢长风那身戾气吓住,哆嗦了一下,在听到门房说是东宫禁卫统领,忙不迭跑回去告诉自家公子。
卢岱听后惊诧不已,这谢统领来找他干嘛?不是传言他重伤需修养吗?
他和谢统领唯一的联系就只有早年父亲为他的定下的亲事,可是母亲前几日不是已经上门取回信物了吗?怎么今日谢统领又来找他?
想到这里,卢岱敏锐的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他微一沉吟,就快步朝大门走去。
那小书童跟在卢岱身边,小声嘀咕着,“少爷,您过去了千万别出去,那位军爷看上去可吓人了!”
卢岱摇头,“休要胡言乱语,谢统领武艺高强,许是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