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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了一下她,吕玲玲淡笑,“当然,谁能不爱呢?那样一个完美的男人,有时候闲适潇洒,有时候热情如火,有时候又像个大男孩般可爱,是女人都会爱上他的,我自然也会。不过这种感情只是一种憧憬——因为,我们都得不到他的心。撇开一大堆竞争对手不提,他的心埋得这样深,谁也看不见,又怎么会有把握让他爱上自己呢?聪明的女人是不会作这种白日梦的,因为,会输得很惨。”
柏乐怡低下头,不言语。
自己……也会输得很惨吗?
“不过你不会的,”吕玲玲忽然声音一场,“阿凯他对你不一样。所以我才会说,奇迹出现了。”
“哪有什么不一样的。”怀着疑虑,她幽幽道。
“他看你的眼神、他对你说话的语气、你出现时他的举动,统统都跟平时不一样。从前的阿凯很沉着,可是自从你出现后,他就越来越像个孩子了——我不是说他最近很活泼吗?”
“可是……”她想找个反驳的句子,却找不出来。
“乐怡,你在担心什么?说实话,大家都很想你能够全心全意地接受阿凯。来,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她笑眼眨一下,“阿凯他家里很有钱喔!”
“有钱?”柏乐怡愕然,“有钱他还……还……”
“没错,这儿的确是牛郎店,不过,阿凯却是最大的股东。自从他来了之后,就调来了一笔资金独占这儿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也因此阿波罗才能变成今天这样豪华的场所,可这些钱对于阿凯来说,只相当于买一只不起眼的玩具。”
电光霎时划过脑海他,阿凯,居然出身豪富之家?
原以为可以跟一个没有背景的人轻轻松松谈场恋爱,但没想到……一丝不安涌上柏乐怡心头。
“听说阿凯是因为跟他老子吵架才跑出来的,”吕玲玲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突变的神色,继续笑道:“他妈妈因为出身不好,所以一直没能跟他老子正式结婚。在阿凯很小的时候,她就患了忧郁症,听说……是在浴缸里自杀的。所以阿凯入股阿波罗,也有他自己的用意——像是要跟上流社会的男人对抗似的,他们玩女人,他就提供机会让他们的女人玩男人。很好笑的想法,对不对?”
这些事,是他跟玲玲说的吗?为什么他从没告诉过自己?虽然他跟玲玲认识的时间比较长,告诉她的事自然会比较多,但……想一想,总会让人心里发酸。
“总之,如果你担心阿凯是个没出息的牛郎,那就没有必要了——他家的公司迟早是他的,况且,像他那样的男人,想出人头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来,尝尝我调的鸡尾酒,阿凯说你喜欢淡紫色,这杯怎么样?像不像下雨天里紫阳花的颜色?日本很多这种花,可惜上次去没能看到,如果多待两三个月就好了——阿凯说,过阵子他还会带你去的。”
一只透明高脚杯搁到柏乐怡面前,那酒的颜色,一层粉,一层紫,正是她喜欢的。
“在聊什么?”
舞池中的人狂欢完毕,热汗淋淋的凯森径直跃到柏乐怡身边,低头就含住她的唇,索一记辣辣的吻。只不过分开了片刻,一支舞的时间而已,却让他对这片樱唇相思欲狂。
“阿凯,不要……”她避开他的狂浪,因为身边有人。
但越避,他就追得越紧,直至完全得偿所愿,才舒服地叹一口气,伸手拢过伊人红红的面庞贴住她的腰,大掌轻轻摩掌。
旁人的目光,他向来不会在意。
“好色情的画面哟!”吕玲玲笑道:“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否则要遭人厌了。”说着,便转身离去了,但笑容里却有些涩涩的。
“她跟你多嘴多舌地说了什么?”凯森蹲下身子,诱哄地问。
“你有什么值得别人多嘴多舌的?”柏乐怡不动声色地笑。
“当然……没有。”他故作轻松地跳起来,牵起她的手,“哟呵——乐乐,吃宵夜去喽!”
看来,他,并没有告诉自己实话的打算。
柏乐怡嘴角仍是甜甜地上扬,但一颗心,却沉了下来。
——※※※——
车子停在珠宝行门前,凯森按住她的手不让她解开安全带,只微笑着叮嘱,“在这儿等等,我很快就回来。”
柏乐怡不安地四处望望,“把车子停在这里,可以吗?”
这是正门口,堵着别人的店面肯定会挨骂,况且这里还是最有名的珠宝店。
“不怕,只一会儿,他们应该不介意。”凯森自信满满地回答。
很快,柏乐怡就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有自信了——这家伙还未踏入店门,就有经理级人物满脸是笑的迎出来,必恭必敌对他点头哈腰,仿佛小国外交官迎接大国总统。
这样看来,玲玲的话不会有错,他,果然出身于有头有脸的人家。
难怪他可以有两个妈妈,难怪在那个什么温家的花园宴会上,他会广受欢迎!
心中的不安越演越烈,这种感觉在玲玲对她说那番话的时候就已经隐隐存在了,如今更是清清楚楚的呈现眼前。
她没有信心。一开始对这段感情就不曾有,现在更加荡然无存。
即使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贫穷似从前的翁家良,她都无法把握,伺况他是凯森,相貌绝美,家财据说万贯。多少名门闺秀仰望着他,而她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孩子拿什么牵绊他?
或许爱情刚开始是有的,在他还觉得新鲜的时候,但日子久了,被如流水的岁月一冲洗,再多的激情也会变得平淡。
不如,趁现在还能全身而退的时候……分手吧。
只有两分钟,在她思绪转折的一刻,凯森就出来了。他说得没错,果然很快。
“阿凯——”一个女人从珠宝店里追出来,挽上他的臂。
是她?那夜在阿波罗戴着玛丽安皇后面具的张太太。
“阿凯,这段时间跑到哪里去了!害人家打遍了电话也找不到你!”张太太对凯森的回避视而不见,他往前,她就往前,他左转,她就跟着转圈,就差没扳过他的脸对着自己,“讨厌啦,总是躲着人家,是不是李蝶心那个女人挑拨的?唔……我新买了艘游艇,这个周末陪我出海好不好!我这艘游艇可比李蝶心的漂亮多了,行驶时船身很稳,船舱也大。好不好嘛?”
柏乐怡忽然发现,做女人真是可怜,要对着一个男人百般讨好,还得不顾自己的年纪装出天真妩媚的少女风姿。
“张太太,我刚刚好像看到张先生的秘书……”凯森不留情面地抽回自己的手。
“在哪?”笑脸一僵,张圆的嘴合不拢。
“街角那边,现在拐过去了。”凯森推开难缠的她,钻入车子,门爽快地关上。
他掠掠头发,播摇头浅笑,却发现柏乐怡正瞪着自己。
“乐乐,怎么这种表情!嗯!”伸出手指轻抚她的面颊,想把她逗乐。
但她不但没有乐,连同目光都有些愤愤的。
“吃醋了?”他似乎找到了答案,并且很为这个答案欢喜,一把将怔怔的她搂入怀中,掏出一只丝绒小盒子,笑道:“打开来看看。看了,你就不会吃醋了!”
“对于被你丢弃的女人,你都是那样吗?”依偎着他的胸膛,柏乐怡低低问。
“谁?”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她从来就不是我要的,所以也谈不上‘丢弃’。乐乐,你真的吃醋啦!”
她不言不语的垂下眉。
“我们还是来看看这个吧……不敢看?不要紧,我来帮称打开……锵锵锵!”将开启的盒子高举到她面前,“惊喜吧?赶快笑一个!”
她先前已经猜到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一般,这样小巧的丝绒盒子里,只会装着一样东西——戒指。而男人送给女人戒指也只会有一种含意他在向她求婚。
这的确是一枚漂亮的钻戒,光泽与颜色胜过了这些年来她见过的所有钻戒。如今,这枚钻戒已被套入她的手指,但她没有任何欣喜的表情,只是缓缓的将它脱下。
“怎么?不喜欢这个款式?”凯森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但仍用笑意掩盖着,口气依然轻快,“不喜欢不要紧,我们再去买个别样的。现在的设计师都好土,一点也不讨女孩子喜欢,这个款式配我们乐乐确实俗气了点,扔掉它!”
“阿凯……”她想说话,话语却被他一连串的计划堵住——
“我们六月份结婚好不好?那时候天气不冷不热,你穿什么样子的婚纱都可以。蜜月想去哪里度?日本刚刚去过,再去一次也行,去看你喜欢的紫阳花……欧洲、澳洲也不错,或者你想去沙漠探险之类的本帅哥也奉陪……再不如我们哪里也不去,找艘游艇飘到附近的海湾里,互相爱个够!”
“阿凯,我不想……”
“嘘!”他俯下身子吮住她欲言的唇,狠狠的,wωw奇Qìsuu書còm网直到吻得两人不得不喘口气,低哑嘶哑的话语才轻轻吹在她耳畔,祈求一般,让人听了胸中泛起疼痛,“乐乐,不要拒绝,不许说‘不’。如果你说一遍,我就吻你一遍,直到你说不出话来为止。”
“你能阻止我说,但你能够阻止我想吗?”沉默良久,柏乐怡开口。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严他看着她,目光仿佛阴雨的天空,灰蒙深沉,却仍含着一线渴望的光线。
她转过头去,不看他。因为她知道,如果再看下去,她会舍不得。
长痛不如短痛。就这样,分了吧。
“阿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陪你一个月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苦涩得发颤。
“因为我答应帮芷茵。”他傻傻地回答。
“不,是因为我收了芷茵的钱。她本该付给你的两百万在我这里——我是因为想挣这笔钱,才跟你在一起的。”
一点一滴消逝的时间,在这一瞬无声无息了,仿佛滑进了某个沙漏里。
“不是的,”凯森笑了,笑得很费力,“你在骗人。不想嫁给我也不要骗人嘛,乐乐真坏!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先来个爱情马拉松,十年八年后再结婚也不要紧,本人身体健康,有得是时间等。不要……”一开始就判我的死刑,乐乐。”
“我这辈子恐怕不会再爱什么人了,有从前的那次,就够了。”柏乐怡镇定地抬起头,看阳光下的树影在车窗上晃来晃去,“从那以后,我最爱的大概就只有钱了。”
“撒谎!”他的笑容收敛了,前所未有的急躁显露出来,“乐乐,我跟刚刚那个女人真的没什么!就算从前应酬过,现在也什么都没有了,不要吃没必要的醋好不好?”
他还真当她在生气?这样也好,就让他以论吧,正巧多了一个分手的借口。
“顺便提醒你,约定的时间,一个月,明天就到期了——所以,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见你。”
幽幽地回眸看他一眼,只一眼,不敢多看。
然后,她忽然推开车门,以最快的速度朝马路对面跑去。
“乐乐……”凯森丢下车子,想追。
但,他追不上了。
红灯熄灭,绿灯亮了,整条街道霎时车水马龙,阻断了两人,连视线,也被冲散……
柏乐怡气喘吁吁的跑至街角,停下步伐扶着一堵墙,泪水也随之流了下来。
这些日子,他给予她的一切,是那么美好,说不动情是骗人的。但她跟他,会有将来吗?
如果没有,不如就带着回忆过一辈子吧。
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会破损,惟有回忆是越积越多,越想越甜的。
这一切,像个梦。时间到了,梦也该醒了。
第八章那天以后,柏乐怡就病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不哭,既然不能哭,那么就生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