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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小姐您好好休息。先生一准儿明天就来了,您别着急……”
我听到李叔在身后这么故意轻松着语气安慰我。
心里一片麻木,我只觉得有些讽刺,我现在真是越来越像个合格的情人了,整天呆在别墅盼着包养我的男人到来……多好笑,自命清高的安染,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唇角勾起一个僵硬的弧度,我在心里无声地回答了李叔刚才的话:他明天一早若是再不来,我就直接到他办公室去找他。我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了,杜珉南,这一次我一定要跟他有个了断。
*
我在卧室的阳台上枯坐了一夜,看着天色从一片漆黑一点点转亮。
别墅坐落在半山腰,阳台上的视野很开阔,几乎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我看到金灿灿的太阳从远处的群山之间升起,好大好大一个绚烂的圆盘,将光和热洒到了这片土地。
城市在阳光无形的手抚摸下一点一点醒来,高楼大厦里的点点灯光渐渐隐匿在灿烂的朝阳光里,交错纵横的马路上,车辆开始川流不息,这个城市正以它一贯的节奏上演着新一天的繁华。
我一直静静坐在那儿,看到上午渐渐变得炙热的阳光从窗户里照射里进来,暗纹的木质地板上铺着金黄的温暖,我怔怔的看着,觉得那温暖也是冷的。
壁上的挂钟在这时显示已经是上午九点,九点,是一般公司白领上班的时间。我从地上站起来,这才感觉到腿坐得都有些麻了,眼睛也因为整晚没睡而轻微的模糊着。
忽略身体上的这些不舒服,我去浴室梳洗,换了身衣服便出门,下楼的时候跟李叔打了声招呼,随后一路畅行地出了别墅。
十点的时候,我到达杜氏大厦门口。
站在这栋三十四层的建筑物前,仰视着它的高度,我从未像这一刻一样深刻地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一层大厅,人来人往,前台接待的小姐冲我友好微笑,我跟她打听了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随后,未等她打完电话通报,便自顾自地进了电梯。
总裁办公室在顶层。
我一走出电梯,坐在门口的秘书小姐便看到了我,立马扬起甜美的笑容问:“请问您找哪位?”
我皱了皱眉,目光扫过四周,最后在旁边一扇门上的金属标牌上定格,简单回答道:“我来找你们总裁。”
前台小姐略疑惑地看我一眼,语气有些为难地拒绝了我:“对不起,没有预约,您是不能见总裁的。”
我收回视线来看着她,淡淡说:“麻烦你现在通报一声,我叫安染,想立马见你们总裁。”
她又看了看我,随即公事公办地回答,语气歉意而坚决:“对不起,总裁现在很忙,不见客。”
我“哦”了一声,轻声说:“谢谢。”说完,便转身。
我走得极快,却没有离开,而是直接朝那扇挂着杜珉南大名的金属标牌的门走去,待到冲进门里,还能听到身后秘书小姐那声惊呼:“你不能进去!”
但下一秒,就被我关在了门外。
*
门在身后被关上,很轻的一声,我一抬头,就看到偌大的办公室里,端坐在巨大的实木办公桌后忙碌的那个人。
他身后有一扇百叶窗,阳光被割成一个一个亮色的长条,落在他的身上,桌子上。
他似乎很忙,抬头看到是我,就微微皱起了眉头,下颌指了一边的沙发示意我先坐下来,随后又继续手里的工作,修长好看的手指捏住钢笔在文件上流畅的签着字。
我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坐下,而是站在了原地,目光落在他脸上。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工作中的杜珉南,两道英挺的眉,配合着那犹如刀削斧凿一般深邃的五官,思索问题的时候,唇会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一副很认真安静的模样。
他办公桌上的东西很少,整间办公室装饰也十分简单大方,是他一贯热衷的风格。
手里的文件被他合上,他终于抬起头来看我,依然是皱着眉头,不带语气地询问:“找我什么事?”
我沉默半晌,终于开口,眼睛盯着他:“杜珉南――”
“说重点,我很忙,要是私事就回家再说。”他见我拖拖拉拉,语气变得犀利。
我被他这冷漠的话语、冷漠的神情刺痛,声音不自觉地就冷硬了起来:“你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告诉了思哲,是不是?”
他听到我的话,手上的动作立马僵住,随后,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往后一靠,抱起双臂盯着我。他的脸色,隐在阴影中,我看不太真切。
“为什么要把那些照片寄给他?”我追问。
他怔了一秒,随后,轻轻一笑:“你知道了?”
我愕然看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拳头捏着,指甲陷进肉里而浑然不觉。他怎么可以用这样毫不在乎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给我一个理由,我需要一个理由!”我控制不住地冲他低吼起来,眼里已经聚集起湿意。
他挑眉看我,不满的神情,冷着声音说:“你是我的女人,这是事实,他知道了又有何妨?”他眼睛深深盯住我,“你难道不觉得,你不想让他知道,这才不正常?”
我咬着唇,胸口剧烈起伏,几乎是咬紧了牙关才没有扑到他身上去厮打,声音冰冷地质问他:“杜珉南,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为我考虑过半分半毫?”
“我是你的女人?”我刻意拉长尾调,有些恍惚地一声轻笑,“你以为我是傻子么?你怎么不敢把那些照片寄给你太太?怎么不敢寄给报社让它登上明天的头版头条?你偏偏就把它给了杜思哲!”
杜珉南看着我,眸子里顿时染上一层冰霜。
他长久的沉默让心一下子跌落谷底,半晌后,又是一声笑,我满脸凄凉地看着他:“杜珉南,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你该看清自己的心
他盯着我,脸色冰冰的,回答的语气很古怪:“他现在都已经知道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做?作为交换,登报公布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眼神里有探究,话语亦别有深意,“安染,你现在首先该做的,是看清楚自己的心。”
我愕然。
未等我开口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就又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文件,态度冷淡地对我下起了逐客令:“我待会儿还要开会,你回家等我,今天周四,我记得你没课,晚上我会回去陪你吃饭。”说着,抬起头淡淡扫我一眼。
他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可怜我,又像是在安抚一只宠物。我脑中一阵血液涌上,垂下眼,紧紧咬住唇,直到清晰感到嘴里的血腥味,都不肯松口。
他没有心,杜珉南,他根本没有心,否则就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如此镇定自若地工作!
是我蠢,来的路上还一厢情愿地想着,或许他能给我个解释,为什么言而无信,为什么出尔反尔,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地捅破一切,亲手毁了我的仅有的友情……
而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是我头脑一时进水,才会忘记了,他早就不止毁了我的友情,早在十九岁那年,他就已经毁了我这个人。
我就像他手里的一只蚂蚁,生杀予夺,他大权在握,想伤害就伤害,事先不需要通知,事后更是不屑于给出任何理由。
我牙齿因无力而渐渐松开了紧咬着的下唇,最后看一眼这个坐在办公桌后面、冷若冰山的男人,随后转身就走。
出来的时候,秘书小姐听到开门声立马扭过头来看我,原来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在见到我脸上阴郁之色和狼狈神情时,立马识相地噤了声。
我从她身边走过,余光里,她又扭头去看我刚出来的那扇门。
她一定在好奇我和杜珉南的关系吧……
也是,一个未经通报、擅闯办公室的年轻女人,和一个在公众视线里一直保持着好好先生形象的总裁,听起来,多有料。
我嘲讽地想,电梯在这时停在了顶层,门打开,我面无表情地站了进去。
*
出了电梯,走出杜氏大厦,竟发现外头已经开始下雨。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伴随着雷声轰隆隆,颇有虚张声势的意味,我没带伞,在门口呆呆站了一会儿之后,就这么缓缓迈开脚步走进了滂沱的雨幕里。
豆大的雨点来势汹汹地大滴大滴砸在我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却完全感觉不到痛,只有一片麻木,像藤曼一样在空荡荡的心底疯狂生长,就快要将我的整颗心脏包覆。
雨很大,很快,我全身都被淋湿透了,风吹过,粘湿的衣服被吹得紧贴上肌肤,冷得刺骨。
漫天纷飞的雨里,在匆匆奔走的行人中,我就这么静静地、漫无目的地走着,显得格外突兀,路过的行人纷纷向我投之以诧异的目光。
有妈妈牵着小孩走过我身旁,小孩压抑着声音,却压抑不住语气里的惊讶惶恐:“妈妈,那是不是神经病啊……”稚气十足的声音被风走,很快便消散在风雨里。
我扯着唇角无知觉地笑,我宁愿自己是,也许那样,就不会再感觉到一点心痛。
雨水打湿了我的长发,我的眼睛,又睡着脸颊不断滑落,我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前走,身体在风雨中止不住地颤抖。
到了道路拐弯的地方,身后突然传来清晰的汽车驶来的声音,我下意识地便往路边退,给车让道。
车轮飞驰,路边坑里的水溅起半米高的水花,带着脏兮兮的漂浮物就这么大片地洒到了我的裤子上,入眼之处,一片潮湿狼狈。
我想要弯腰去拧,可是下一秒,那辆始作俑者的车便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我面前。我抬头,透过降下的玻璃车窗,看到了车里人那张熟悉的脸,一如既往的冷淡,笼罩着浓浓的阴霾。
杜珉南和我对视几秒,随后,一把扯下、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
他淋着雨大步走到我身边,抓起我的手便将我整个人按进他怀里,唇附在我耳边,几近咬牙切齿:“你疯了是不是……”话音未落,有力的手臂已经将我拦腰打横抱起,一步都不做停留,大步往车边走。
他动作太快,我未来得及做任何抵抗,就被他弯腰塞进副驾驶座上,关上了车门。
我看到他的身影从挡风玻璃前绕过,又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上车。
耳边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引擎声,我目光依旧茫然地看着前方,看着挡风玻璃外那雷雨交加的世界,恍惚中产生一丝错觉:这车便是一座孤岛,在这个风雨飘摇的世界里,只有我和杜珉南两个人,从此相依为命……
我一边想着,一边唇角微微地扬起。
车里很暖,湿衣服黏在身上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受,目光渐渐开始涣散,脑子里的意识也跟着越来越模糊,最后,不知道究竟是累得睡着,还是昏了过去,我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
醒来的时候,是在主卧室的大床上,杜珉南怀里。
我刚刚睁开眼,视线还不甚清明,下意识地嘤咛一声,拿起手便想来揉眼睛。
这动作惊动了他,他立马低下头来看我。
“怎么样了?好受些没有?”他问我,声音很轻,语气难得的温和。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眼睛直愣愣看着面前这张被放大的英俊的脸,脑海里的记渐渐恢复。我突然想记起来,昏迷之前和他在办公室激烈对峙的那一幕幕,还有那些冷言冷语,以及最后他不带语气的逐客令……
我身体立马僵了僵,随后,脸上浮现淡淡的厌恶之色,别扭地撇开了视线,不看他。
他见我这样的反应,并没有发现我情绪上的异常,只以为我是身体不舒服所致,于是,又在我耳边嘘寒问暖:“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要是有的话,你现在就说出来。”语气里,还有小小的、难以掩饰的紧张。
他这态度,好得有些不正常,让我忍不住感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