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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那一类吸血型的人。
袁不屈冷淡一笑。
“若他真敢当咱们软弱可欺,咱们也不妨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李玉湖不是我妻子,我还需对李家客气吗?李叔,对付那种人你很有一套的,我不担心。”
李成宽心道:
“我就怕你脑子又转不过来!给人当金山银山来挖!你就是太厚道了才会让小人得意。”
显然李成不满意他不若外表的冷硬无情!袁不屈笑道:“我若太斤斤计较,那里能得到一个娇美的娘子!李叔,冰雁是个好女孩。”
李成对这一点也大加赞同:
“外表端丽高雅,内心善良聪慧,处理事情更有当家主母的气势。您就不知道打您战事大捷的消息回来后,咱们将军府天天被那些阿谀奉承的人挤得水泄不通;送来巴结的大礼一份比一份名贵,直塞得屋子无法住人。我便请示少夫人处理。她同意将贺礼变卖为金钱济贫,但反对我们开仓赠粮;反倒建议咱们买下郊外大片无人耕种的田地,出租给穷人,直到田地有了收成再酌量收粮租!这方法好太多了!以往咱们只晓得分粮给人,但失业的人仍失业,贫苦的人仍无法改善生活。同样花钱做善事,也是要用头脑的!不然我对那些伸手要饭已成习惯的人还真没辙呢!”
“她有多好,我还不明白吗?”他太清楚了!尤其在二个多月前,天天战战兢兢的侍从终于忍不住向他说出曾经害冰雁跌跤的事,以及某些军医对她出言不逊。但冰雁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并不是她懦弱,而是她不想有任何人因她而受罪。
“虽然咱们府中上下全认定了少夫人,但终究少了一道正式过门程序,外人全不知晓少夫的事呢!”
“这便是我要交代的事了!”袁不屈起身道:“在我去洛阳这四天中,我要你将府中布置一下,我要风光让她再过一次门。到时沙叔会替我们主婚,宴请一些军中弟兄即可,其他不相干的人就别费事了。”
“是,我会办好。”
才谈完,穿好外出服的杜冰雁已由侧门让女佣拥了进来。一身崭新的月牙白罗裳更衬得她娇嫩出尘。
袁不屈迎了上去,握住她小巧的玉手。再三交代李成:“别让外人知晓我回来的事。”
“放心吧!”
一上了马车,袁不屈立即将她紧紧搂住,深吸着她身上的幽香。
“你好香。”
雪白的颈子被他亲得好痒,她又笑又推的道:
“说好要我补眠的,却又来闹我!”
笑闹到最后,他头枕到她膝上,双手轻圈着她纤腰,一双深邃的眼怜爱的看着她。
眼光亲蜜成缠绵,像是终此一生也看不足似的,不忍移开片刻。
“你曾经想过会有怎样的丈夫?”他的声音轻柔低沈得怕惊吓到她。目光灼灼,永远对她闪动侵略。
冰雁沉吟了下,笑开了花般的芙蓉面,但也带着些许无奈——“谁能允许我去想丈夫的事?女人只能让人挑,岂有挑人的份?从小,我只能努力学一些女红,学一些三从四德的东西,以让自己手握更多可以顺利嫁出去的条件,没有人会让我『想』。”
“但你一定想过。你聪慧但却不盲从。”
“何以见得?”她扬高了新月眉,美丽的下巴微微不驯的抬高着。
“否则你不会如此矛盾。”玩弄她丝般的秀发,又道:“你爱一切礼教所不许的事,却又逼自己自律以求符合礼教要求,但你又唾弃一切不公平的教导。”
他当真看得透她!杜冰雁圆瞪大眼,吁了一口气“你怎能看透人心?而那却是我极力隐藏的事,我以为我掩藏得很好。”
“我没有闲工夫看不相干的人的心思。而你,是我最亲爱的人,我关心你,自然要多了解。要了解你不难,只要投下全副的心神。”
“可是……为什么一个男人肯对一个女人付出全部的心神去对待?”她颤声轻问,对着至情至性的男子,她感动得几乎无法承受,怕自己回报不了相同的热情!
“因为——他爱她,而那女人值得他爱!”
他脸上的叛逆来自对世俗的反抗;这么一个孤傲不群的人,她得编织多么绵密的情网来让他停伫?她是如此的平凡,又受尽礼教的束缚,他们是如何凑成一对的?他爱她!只这狂猛的幸福便足以使她心满意足到为他不顾一切!
“子韧,无论未来如何,今日有你这句话,我便死而无撼了。”她叹息,有夫如此,她岂能再自私的想独占他一人而嫉妒将来会涌入的如云美女?他值得天下美女来爱!她绝对是不配专有他了!
未来的归未来,现今归现今,她只想好好过这无忧无虑的四天……
袁不屈拥她入怀,对她的哀愁揪心,却没说什么。如今,他只想紧紧抱住她,感受她完全的存在,为他所有,便已足够!
洛阳的“静禅寺”香火鼎盛,香客不绝,尤其春夏二季的赏花人潮更是络驿不绝。
“静禅寺”内有四百多种名花在盛放,以“静禅寺”为中心点划分为四大区。前庭一入门便是荷花池,通过九曲桥后又有百花争艳、百蝶嬉戏其中;来到寺后,左区是梅林,右区是柳苑,中央隔着一条细碎的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两旁植着黄菊花。此四大区,涵盖了春夏秋冬的热闹。礼佛之外,更是一游玩胜地。
来到洛阳第二天,赶了个大早即出发前来“静禅寺”就是为了避开人潮;在宁谧中静静游玩。
杜冰雁独锺于柳苑中的飘逸,那是她家乡中常见的树木,深感亲切!趁袁不屈在打点马车时,她先走了进来。天才大亮,林子间还有一些雾气,空气凉凉的很舒服,忍不住在柳树间跑着转着,开心嬉戏而笑。一双水袖挥舞惊动初起的鸟儿,震动林间啼啾,静谧的早晨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跑得累了,抱住一颗柳树轻喘,感觉自己像个惊世骇俗的疯婆子,给人看了,还得了!
但她好快乐,子韧一直告诉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别怕他人的眼光!她一定被他洗脑了!竟愈来愈狂放!
“你是谁?”
一声细细的女声从测方传来。
杜冰雁迎上了一双好奇的杏眼,黑白分明。俏丽动人的脸上有一股娇蛮之色;看来有些稚气,十五、六岁的年纪,锦衣华服,看来娇贵非常。身上的首饰随便一项便价值连城,却不显俗气,反而使她看来更高贵。想必是大有来头的千金小姐了!
突兀的是小姑娘的雪白绸鞋上头全是泥污,裙幅下摆像是被什么东西钩破了好几处,有些狼狈。
“放肆!我在问你话耶,不许盯着我看!”女孩子双手又腰,有些不高兴了!但一双大眼仍离不开杜冰雁柔雅端丽的面庞。
“你为什么要问我话?”杜冰雁笑看这个与她一般高,却小她好几岁的京城小姐。明明纯真而幼小,却又硬装出一副大人样,好可爱!
“你很好看。是那儿的人?你很穷吗?为何身上无任何首饰?你丈夫待你不好对不对?
”小女孩细心的发现冰雁挽髻,不似她少女般的垂着丝发在肩头。
冰雁看自己一身素淡,不觉任何不妥。
“出门在外,配着首饰有何用?炫耀吗?”
小女孩再看自己一身的华丽,很大方的摘下一只晶莹玉镯给她。“宝玉赠美人。你什么也没有,太糟蹋了!收下吧。”
“不!我不能收。小姑娘,先别说咱俩素不相识,还没到宝物相赠的交情;而且我已有夫婿,你赠我玉镯等于是侮辱我夫婿了!”
小女孩显然不习惯接受拒绝与说教,有些不能理解,只好讪讪然的作罢。
“没有人会讨厌好东西的。”她嘟嚷。
“是呀。”
“嫁人好玩吗?”
“端看嫁到什么人呀!”她笑。
小女孩撑着双颊盯她
“你的眼睛很美,也会发光。”
“谢谢。”杜冰雁好奇问道:“你没有家人跟着吗?会不会有人担心?”
小女孩的嘴又嘟了起来
“他们最没趣了!我好不容易才躲开他们呢,不自个儿玩个痛快才不回去。”
看来京城的小姐与她们江南人又大大的不同!在扬州,那一个小姐敢这般反叛?每天光忙着绣花就过了少女时光了。
“冰雁。”袁不屈向她们走了过来。
“他——”小女孩像是被吓了一大跳,只说了一个字便结巴了!
冰雁以为她被袁不屈粗犷的外型吓到。
“他是我夫婿,人很好的,不会对人凶。”
袁不屈已走到她面前搂住她腰,轻道:
“外头人渐惭多了!咱们先去吃早膳,再到其他地方玩。”压根儿没看到他妻子以外的人。
“我也要去!”小女孩大声应着,挽着冰雁的衣袖。
“她?”袁不屈皱眉,他可不需要跟班。
“我叫李翠宇,与家人走失了,好可怜哦!”那一张机灵的脸蛋上可看不出半点可怜的影子,大眼眨呀眨的,就是眨不出与冰雁那种水汪汪的盈波双眸。
袁不屈拧起眉头,整张脸看来很可怕,让小女孩不由自主的躲到冰雁身后,吐着小舌头。
“你家住哪?我们迭你回去。”
“我忘了!好像在长安某一处,与家人来此礼佛走失了。这样好了,我与你们一同去玩,傍晚时再送我回来此处如何?”到底仍说出她的目的了!
“不如何。你好生在此处等着家人来认领吧!你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家不该与陌生人如此熟稔。要游玩自有她家人陪同。”袁不屈丝毫不容情的拒绝。
“我这个月及笄了!十五岁了!”小女孩不满的反驳,娇蛮的一手叉腰,显然对年纪很敏感。
杜冰雁婉言道:
“李姑娘,你执意与我们同游,倘若家人遍寻不着,忧心如焚可不好吧!”
“没关系的,我只想开心玩一天就好。姊姊,你很好心的,让我一同跟着你们吧。”李翠宇露出她迷人的小酒窝,直对杜冰雁下工夫。除了有些娇纵外,这女孩是很甜美讨喜的。
而且,看情形,甩也甩不掉她。
“子韧,咱们有一个小客人了。”柱冰雁倒是无所谓;她自幼无女伴,此刻多一个小人见缠着她叫姊姊,怎么说也推拒不得。而且小女孩一身的华丽又无人陪同,更无防人之心,要是碰上坏人可不好了!
袁不屈的眉头没有舒展。这女孩衣着配饰皆价值连城,想必是官家千金,他记忆中有几位李姓的大官皆为文官,与他素无往来,这小女孩坚持同行有何心机?他看得出来这个自称叫李翠宇的女孩心中另有所图。
没有拒绝的,他们一同上马车去用早膳了。
袁不屈夫妇都不是多话的人,一路上吱吱喳喳的就只有那位彷佛飞出金丝笼的李翠宇了!小脸攀在窗口对着沿途景色大感好奇。她似乎有些怕袁不屈,自始至终只赖着杜冰雁。
对这情形,袁不屈当然有些不舒服,千辛万苦偷来的蜜月假期全告破坏,而且是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可是,他也高兴冰雁交到朋友。她太寂寞了!只要她能快乐,便该放手让她去尝试各种交谊。他并不能常常陪在她左右,而在京城,那些所谓的上流交游,却是勾心斗角的把戏,没有真心待人的朋友值得交往。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对她未来的生活更好适应,总比去与那些道人长短的官夫人应酬好太多了。所以他决定今天当个跟班,让两个女人玩个尽兴,不刻意介入了——反正只有今天。
手持一根冰糖葫芦,吃得满嘴通红;他们来到了戏楼子看戏,坐在楼上小包厢中,桌上堆了一大包零食——四色蜜饯、八色糕点、各式各样的糖,与冰镇梅子汤。全是小孩子玩艺儿。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