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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东西?”
半信半疑的海角,冒着大不敬与全神宫的巫女都在瞪着他的情况下,照令跃上了巨大的神像,伸手往神像的头部后头一探,果然如他所说的,在后头找到了一只包着黄龙绣纹图的小布包。
东西交至凤凰的手上后,天涯与海角皆好奇地凑上前,就连方被巫女请出内殿的云神云笈也好奇地往前一探究竟。当凤凰解开绣巾,打开放在手中的木雕小盒后,一小片看不出由什么石所刻的石片立即映入他们眼帘。
“这是什么?”天涯皱眉地看着那片像是少了其他几片石块拼凑,以致只有一个奇怪形状的石片。
确定它安然无恙后,凤凰合上木盒,拉起云笈的手将它交给她。
“保护好它。”
“这是……”云笈不解地抬首。
“希望。”他慎重地替她将绣巾再次包妥,并握了握她的手,“对神子们来说,这玩意的名字叫希望。”
“为何要将它交给我?”觉得这块石片虽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可捧在手里却沉重得很,被托负了重任的云笈,有些伯自己无法负担此重任。
凤凰毫不掩饰地说着,“因我无法守护它。”眼下天宫的危机仍未解除,在神器被盗后,若是日后连这也落在人子手中的话,只怕后果会更不堪设想。
“我不懂……”
“别懂,你只要守住它就成了。”凤凰拍拍她的肩,继而叹了口长气,“现下,在地藏的雨师死后,只怕地藏的希望将再无人守护。一就不知雨师死前有没有交代人接手看管?若无的话,地藏的丰啐子懂得它是什么吗?
“就连地藏也有这破石片?”天涯与海角互看了一眼,怎么也想不起在三道的历史中,哪一道有流传过关于这石片的消息。
不想多做解释的凤凰朝海角吩咐,“海角,派人去通知段重楼,尽快整理出雨师的遗物,并尽全力不让它落人人子的手中。”
“是。”
他犹不放心地继续对另一人叮咛,“天涯,去告诉风破晓,破浪这号人物,可不似夜色会对他手下留情,他最好是勤练点工夫做准备。”
又不自己动手……他是太过看得起他们,还是就这么看不起他自己?
“知道了。”天涯扁扁嘴,颇为认分地准备下山去山门处那边,找那个得守住山门的青梅竹马谈谈。
“你呢?”不拐弯抹角的云笈,在他俩走后,直接问出天涯心中的疑惑,“仍是什么也不做?”虽然全天宫的神子,都不会有人指望转世后的天孙,能够无所不能到海皇或是夜色的地步,但,相信天宫的神子们也是非常希望能够见他一层神威的。
凤凰看了看很少开口说话的她,对她微微一笑。
“我在等。”
“等什么?”
走至窗畔的凤凰,两眼望出窗外,目光穿过弥漫着山巅的迷雾,直抵天顶那似缺了一道口,没有被云朵遮蔽住的蓝天。
他头也不回地问:“你知道鸟儿为什么那么自由吗?”
“因它们有着可翱翔的翅膀。”生性拘谨严肃的云笈,小心翼翼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对。”他更是难以拘管自己那双渴望归去的眼眸,“在很久很久以前,大约是在五百年前,我也曾有对翅膀。”
以为他是想家的云笈,瞧了瞧他略显孤寂的脸庞,侧首想了想,而后对他提起另一事。
“海皂苏醒了,你不去海道看看他吗?”若是不'奇+书+网'能回去,那么,去看看往日的旧友也是好的。
岂料,他却露出苦涩的笑容。
“我不能去。”
远比清亮的川水还来得规律的海涛声,令他始终都睡不好。
身上只罩了件薄纱的波臣,在醒来时发现环在她腰际上的臂膀不在后,连忙转过身想寻找,一侧首,就瞧见似乎又是一夜未眠的临渊,裸着背坐在床畔背对着她,两眼直瞧向外头在阳光下闪烁刺目的浪花。
双颊生晕的波臣,迷醉地瞧着那具魁梧壮健的成熟男子身躯,脱去了人子的朝服、束发的臣冠后,披散着黑发的他,像是一头埋伏在荒野的野豹,既危险又惑人,教人虽心怀恐惧,却又忍不住想再抱紧他一点。
他曾说过,他很满意这具躯壳,她也是。
洁白的指尖游走过宽大的背脊,来到那道自他右肩斜划而下直抵他左腰的胎记,她以指轻触,感觉它摸起就像真的伤痕一般,也有着凹凸不平的触感。
“这像刀伤。”她侧着脸倚在他的背后,指尖在定过他的肩头时,她张嘴轻咬着他肩上的肌肉。
“它的确是。”头也没回的临渊,一掌握住她的掌腕,慢条斯理地将她拉至身前躺靠在他的腿上。
“为谁所伤?”仰望着他的波臣轻拉着他的发。
从未遗忘过的记忆,随着外头的涛声,款款走回了他的面前。
“海皇。”
身为被囚禁在迷海里的罪神,哪个不想离开迷海这座虽无丰笼,却困住他们的海洋?当年的他,就是在离开罪岛欲登岸时,遭海皇给拦下,并被那位身为众罪神牢头的海皇给狠狠砍伤。
“这呢?”波臣皱眉地看着他手上另一道新伤。
“丽泽。”想起那人,他的面色立即变得森峻,“或许那小子早就知情了。”平日看他,不就是个什么都不在乎,只贪享受皇恩,一事无成的西凉王吗?在丽泽的眼里,究竟看穿了多少?而丽泽是否将已知情的部分告诉了浩瀚?
“那……”
一掌覆在她的背后让她坐起后,临渊转身将她给压回犹带着微温的被榻里,佣懒徐缓地啃吻着她的唇瓣,在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时,他不容拒绝地低喃。
“你得为我得到涟漪。”
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何非要涟漪不可?”怎么每个人都要涟漪?海皇要她,连他也要她,她究竟是有何能耐能让这些男人都想要她?
“有了她,神子要一统中土就不再是难事。”临渊侧卧在她身旁,眼中勾画着一幅期待多年的远景。
“但海皇不许她踏出玄武岛一步。”不过是个噩神而已,有这么大的能耐?那海道何须苦苦等个海皇等那么久?
她没好气地坐直身子拢拢发,穿好了内衫才想要拉来挂在一旁的外衫时,蓦地遭他一掌紧握住腕问,力道之大,令她一骨碌地跌回他的面前。
望着那双近在眼前,里头丝毫看不见半点方才男欢女爱,现下却写满冰冷的黑瞳,背上忍不住兴起一阵寒粟的波臣,只好轻吐。
“我尽力就是。”
掌问的力道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记浓烈得令她不想抽身其中的热吻。
“叫你派人找的东西。找着了没?”他边吻向她的耳垂,边把她穿好的内衫给再次褪去。
她星眸微闭,“我们在找的究竟是什么?”
“众神箝制神人的枷锁。”充满自信的笑声,隆隆在他胸前震荡。
“枷锁?”她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无论是神态或是举手投足,皆与待在中上时截然不同的临渊,一手分开她的双腿将自己埋人其中,在她愕然地拱起身子时。他得意地朝她微笑。
“只要有了它,我就可号令留在中上的神人。”
站在外头欲见波臣的湮澄,抬首看了守在门外,由临渊所带来的松涛一眼,在松涛不许他靠近一步的眼神下,心系琉璃岛岛民病况的湮澄知道,今日,他恐又将见不到他的岛主,而那里头明明身为人子,偏又声称自己是海道罪神的临渊,则又将占据她一整日。
海道自海皇创造以来,从未曾有过动荡,即使是在两界之战与战后,团结一心的海道,在三位岛主的带领下,亦不曾有过内乱。
只是这一回,投进湖水里的石子,不仅仅造成了涟漪,它还似酿藏的酒般,日渐发酵,最终成为海道有史以来的首次分裂。
拥戴波臣的长老们与神宫的祭司们,推举出波臣,与另两位岛王拥戴海皇的岛主分庭亢礼,所为的,即是逼海皇交出噩神,好让瘟疫远离海道,他们并进一步要求,百年前未参与两界之战的海皇光复海道,为神子夺回丧失在人子手中的中上大地。
这一回,海皇给的回答就很明确,他的答案是……
不。
得到了海皇拒绝后,迷海里上千座的小岛,以琉璃岛为首,约有一半的岛屿准备谋反,而一手煽动者,即是在这些年来不断为神子劫掠人子,主张神子神恩血统远高于人子,神子绝不可与人子平起平坐的琉璃岛岛主波臣。
当两岛的臣子聚集于玄武岛岛上,由两位岛主领着,一块与海皇商议该如何制止海道分裂之时,奉观澜之命守在南殿殿外的淘沙,一手掩着臂上遭穿刺了三个孔洞的伤口,沾着鲜血的大掌,一掌拍开议事殿的殿门。
“岛主,南殿出事了!”
横躺在殿内根本就没有参与议事的北海,两眼一抬,在观澜与沧海能反应过来时,以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的速度一闪,先众人一步奔至远在另一端的南殿。
光看淘沙的伤还有北海情急离开的模样,气急败坏的观澜想也知道这会儿宫中入侵了什么人。
“波臣……”她活得不耐烦了吗?竟然还敢拿涟漪来要胁海皇,上一回火烧西殿之事,海皇还未找上她算帐,她竟胆敢亲自送上门来!
“来人,锁岛,不许任何人出入玄武岛!”眼见事态严重,沧海在观澜奔了出去时,也忙不迭地朝身后的家臣们下令。
慢了一步赶至南殿后,观澜抽出长剑一踏进殿内,触目所及的,除了波臣外,在她身旁还有着一张人子的面孔。
一刀架在涟漪脖子上的松涛,在北海挡住了去路之时,忙转首看向身旁带着他由岛底秘道一路来到宫内的波臣,而波臣只是静望着一脸兴味的北海,并因他而恼怒地微敛起眉心。
并不是很喜欢有人拿刀架着她,也很讨厌有人这般紧捉着她的手臂不放,被架在松涛面前拿来当护身符的涟漪,轻叹了一口气后,扬起一掌轻触着颈间的刀身。
反射着灿白银光的刀身,瞬间如遭墨汁染黑了般,快速由涟漪指尖爬窜至刀柄的黑泽,令荷刀在手的松涛身躯大大一震,并在下一刻握不住刀柄地颓跪在地。
“波臣没警告过你,我是碰不得的吗?”无动于哀的涟漪淡淡地说着。
早知道她会来这招,波臣在下一刻立即采取行动,在众人为此才稍稍放下心时,出手如闪电地将迷香洒向观澜,并在观澜掩住口鼻时,她上前震开观澜手中的长剑,抽出一柄短刀架在观澜颈问,改而挟持起观澜。
为此,涟漪的秀眉挑了挑。
作梦也没想到波臣竟然激进到这等程度,知道她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沧海,又气又急地朝她大喝。
“波臣,你究竟想做什么?”她疯了吗?在往昔;他们三人可是联手守护海道的啊,她怎能如此对待观澜?
她答来毫不迟疑,“我要涟漪。”
“那你得先问过我才行。”北海两手环着胸,在众人都将目光扫向他时懒懒出声。
“你不在乎她的生死?”波臣边问他边将刀锋更加贴紧观澜的颈间。
北海耸耸宽肩,“是不在乎。”
殿中除了完全不感到意外的观澜与沧海外,其他赶至此处的人不禁因这答案而瞪凸了眼。
观澜撇着嘴角,“真倒楣……”被同僚拿刀架着就已经够火大了,那男人居然还讲得那么直?好歹她也是个岛主,给她留点颜面行不行啊?
“连你也不在乎?”波臣眼眸一转,改而将打动的对象放在涟漪身上。
涟漪并未像北海那般,也在下一刻回说不在乎,她只是沉默地凝视着自她来到玄武岛后,就一直以自己的方式照顾着她的观澜。或许在这世上,除了北海外,观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