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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还有着一些特别的关系。哎,以后有机会,我真想和你一起游乌镇。〃
〃好哇!〃英脱口而出,〃你看默默不是邀请了吗?〃
〃你答应得倒好,可你每次都不会故地重游的,出门又永远是一个人,哼,看来我只有一个人去水乡喽……〃雄放开英,嘴里说着,准备进厨房做晚饭。
〃我帮你。〃英被感动了,也站起身来,走进厨房。
雄今天心情不错,在厨房里一边忙活,一边随着房间里的音乐乱哼起来:〃我要给你做饭,我要给你洗碗,还要洗衣服,还要送小孩子上学,晚上按摩,早上煎蛋……〃
英从背后紧紧抱住雄。
〃怎么了?〃雄关切地问。
〃我们快点儿结婚吧!〃英百感交集说,〃我真怕失去你……〃
一直以来,英都隐隐怀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生怕会突然失去一些什么。遇到雄以后,这种恐惧感似乎缓解了许多。而这一次,英的害怕是那样真实而强烈地发自内心,她真的害怕自己会陷入感情的漩涡,无力自拔,覆水难收……
可是雄误解了,以为是自己平时太过忙碌而忽略了爱人的感受,连忙自责道:〃你不会失去我的,我对你永远不会变,这句话我十三年前见到你时,就确信不疑了。这几年我确实是太忙了,没有顾到你,对不起!〃
英望着眼前这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一想起两人竟然相处了十三年了,心底那份罪恶感愈发强烈了。她深深地愧疚,想对雄坦白,可她又没有足够的勇气,而且,她甚至并不否认曾经那一瞬间的出轨,自己也是那样地真诚。就这样,两种复杂的情愫纠缠胶结,织成了一张网,英就在其中挣扎,泪如雨下……
雄不知英怎么突然就哭了,他更加自责起来,毕竟,两人相处了十三年,他却没能给英一个最后的结果。英哭着,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雄还在耳边道歉:〃哎呀,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常回家做饭,当你的佣人,好不好?〃
英想,雄真的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伤心了。
她忍住眼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轻声说:〃我没事儿,就是忽然有些难过……〃然后转身走开了。
夜里,雄已经睡着了,英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在桌前坐下,英拿起了那些贺卡一一看着,给齐伯和默默的已经写好了,还有一张空白的摆在那里。
她拿起笔又放下,走到窗前,台北的夜晚灯火灿烂,流光溢彩中却又是那样地寂静与落寞。
〃该有个了断了。〃她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终于决定要面对自己的内心。
英不知道,此刻,文躺在床上,正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自从有了那一夜的遭遇之后,他的内心和英一样,一直不得安宁。这就是爱吗?不是吧?可能吗?太不可能了。爱情为什么寻不着一点蛛丝马迹?我为什么那样思念她呢?文的内心苦极了。
英打开窗户,让夜风撩动她单薄的睡衣。眼前是台北妖娆的夜色,在她眼里,却渐渐变化成了寂静的水乡……哦,这伤感的夜晚,为什么?英在想,我在那里究竟失落了什么?!
27: 3.父女亲情
第二天,英捧上一束鹤望兰去医院看望父亲。
在病房门口,英遇见何大夫,叮嘱她小心点,老爷子心情不爽。
何大夫小声说:〃快过年了,他想出院。〃
〃那能回家吗?〃英紧张地问。
〃不行。〃何大夫说,〃还是在这儿,比较让人放心。〃
这时,父亲在里面大声说:〃进来,在门口嘀咕什么!〃
英和何大夫都吃了一惊,两人做了鬼脸和手势,英推门进去。
父亲背对着门坐在窗前,桌子上摆着一杯热水,几沓报纸,一包香烟和一只打火机,还有一个用小炮弹壳做的笔筒和一个用大炮弹壳做的花瓶。
英站在门口,看着头也不回的父亲,知道他正在耍脾气,于是也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拍了一下父亲的肩:〃老爸!〃
〃嗯……〃父亲算是回答过了。房间里还是邓丽君那首老歌《踏海姑娘》。
英把花塞到父亲手里,说:〃拿一下。〃抱起大弹壳去换水,这个花瓶实在太沉。
换完水,插好花,英拿起桌上的烟盒,从里面取出药,又端起茶杯,递给父亲:〃您吃药了吗?〃
父亲接过去,嘴里却大声说:〃这简直就是骗小孩嘛!烟不能抽,烟盒里是药,茶不能喝,茶杯里是白开水,过年了,还不让人回家,我还不如早点死了呢……〃
〃别瞎说!〃英抱着父亲,撒娇说,〃您死了,谁来保护我?〃
〃你现在有阿雄,用不着我了。〃父亲口气软了下来,〃就让我一个人呆在这儿吧,只求你最后把我的遗骨送回老家。〃
〃爸!〃英听了,难过起来,眼圈红红的,说,〃您老说这种话……〃
〃好了好了,不说,不说。〃父亲哄起女儿来,摸摸英的头,说,〃哎,你去跟老何说说,让我过年回家吧。〃
〃再说吧。〃英搪塞着,说,〃要不,我们过年都来这儿过?〃
父亲轻叹:〃唉,人老不由己啊!〃不再说什么,听起《踏海姑娘》来,一只手在英头上轻轻打拍子。
英想逗父亲开开心,淘气地问:〃爸,邓丽君和我妈您更喜欢谁呀?〃
父亲说:〃当然是邓丽君。〃
英作生气状:〃为什么?〃
〃因为她比你妈漂亮呀。〃
〃那我呢?〃英追问,〃我跟她谁漂亮?〃
父亲笑着说:〃那就更是她啦,你还不如你妈呢……〃
父女俩说着都乐了。英觉得父亲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两个人靠得更紧,这样孤单的世界中,他们彼此多么需要对方。这时,邓丽君的歌声停住了。
父亲吩咐英:〃你帮我倒回去。〃
英说:〃我唱给您听。〃
英开始清唱,父亲闭上了眼睛,享受着父女的亲情,自言自语:〃还是你唱得比她好听,我爱听……从小你就会乖巧地唱这首歌,这是我最快乐的享受……唉,要不是那狗咬了你的脸,留下个疤,你应该去当个歌星才对。〃
英停下唱歌:〃爸,我要您下令,枪毙那条狗!〃
父亲一摊双手:〃它早就老死了……〃
英隔天再去病房看望父亲时,他正在翻看一本杂志。
英坐在床沿上给父亲削水果,一片塞给父亲,一片自己吃。
父亲问英:〃婚纱去试了吗?〃
〃还没有,不着急。〃英说。
〃唉,你们两个,不知整天忙什么,正事都耽误了。〃父亲着急地说,〃你都三十一二了,还不着急,我可都急死了!〃
英给父亲喂了片水果,说:〃急什么?还有一个月呢。〃
〃这种事情还是早点落实,免得出岔子。〃父亲嘀咕说,〃都谈了十几年了,真是的……〃英一时语塞。
父亲又问:〃婚纱你怎么没自己设计?〃又指着杂志说,〃这些个什么千禧婚礼时装,不都是你搞的吗?〃
〃是啊,可自己做新娘,总想让别人伺候一下嘛。〃英回答说,〃我也不能什么事情都自己做啊。〃〖JP3〗
〃也对。〃父亲看着杂志,接着又问,〃哎,这个老家伙是谁呀?〃〖JP〗
英看见父亲指着齐伯的照片,于是说:〃噢,是我们拍摄地的一个老院长。〃
〃院长?〃父亲问。
〃图书馆。〃英补充说。
父亲于是感慨起来:〃中国还是有着独特的文化啊!嗯,不错!〃又指着默默的照片说,〃这个小姑娘挺可爱的,她肯定不是你们的MODEL。〃
〃您怎么知道?〃英很奇怪。
〃她不摆姿势。你看,很自然,不做作。〃父亲说。
英探头去看。其实,她一向很少会去看自己的作品,她总觉得模特穿上时装拍出照片时,已经和设计师关系不大了。
父亲又翻了一页,是些工作照和背景资料,他高兴地说:〃呦,还有你呢!挺上相的嘛,我说了你可以当歌星……〃
他念着照片旁边英的简历:〃嗯,英,台湾著名时装设计师,曾获得英国……大学视觉设计博士学位,1997年参加巴黎时装节,获得……〃
父亲的声音渐渐从英耳畔远去,英的目光停留在一张工作照上,那是她和助手、齐伯还有默默的合影,背景处分明是那天不冷不热拒绝合影的文。他就站在一处高光点上,白色的外衣,分外地耀眼,英不觉呆住了……
夜里,在英的工作间里,英看着上午的那本杂志,还是那一页,面前摆了一大张白纸。她举起手中的彩色粉笔,在纸上画了一笔,换了个颜色,又画了一笔,却突然不满意起来,就一把揉烂,扔掉。地上,已经有许多纸团。
她重新拿起那本杂志,久久地看着那一张照片。
她仿佛是做了一个决定,起身向卧室走去,雄正靠在床头上看文件。
〃你画完了?〃雄抬眼看她。
英没有回答,站在那儿望着雄。
〃你怎么了?不舒服?〃雄直起身来。
〃你不是想游水乡吗?〃英说。
〃啊?〃雄有些不明白。
英表情黯淡地说:〃我想你陪我再去一趟乌镇。〃
28:
4.齐叔祭坟
乌镇的正午。东山书院里,齐叔少有的没睡午觉。
在他的书桌前,展开了一张宣纸,齐叔提起羊毫,蘸好墨,略一沉思,开始落笔……
下午,齐叔带着东西,不急不徐向镇上的酒坊走去。一路上,不断有人跟他打招呼。
镇上家家户户这时都挂起了灯笼,灯笼多是白纸的,上面点缀着红色的剪纸图案,很是素雅。人们都在门上挂起了竹雕、木雕的春联。
齐叔刚一进门,老板就赶忙从柜台下面拿出一只小瓷瓶,嘴里热情地招呼着:〃先生早!这是新蒸的三白酒,给您留好了。您又要上岛去走走?〃
齐叔点点头,露出满意的微笑:〃快过年了,上去看看老朋友。〃
〃上面路滑,您慢慢走。〃老板关心道。
齐叔佯怒:〃哼,我老了吗?〃
老板也不反驳,笑着送出门来,齐叔提着酒瓶,渐渐消失在街上喧嚣的人群中。
在方文父母的墓前,齐叔点燃了中午那张宣纸。
火苗燃过,黑色的纸灰像蝴蝶一样飞起来……
他摆好了几碟小菜,拿出两个小酒盅,分别斟满。
〃方文最近很听话,工作也勤勉,天天打球,身体又壮实了……他早说要写一点东西,也不知道动笔了没有,我看呀,再多历练历练也好,不要急于著书立说……今年的冬笋真好啊,我天天给方文做汤,他昨天在厨房里给我留了个小条,说'冬笋其实也可以炒',这孩子……呵呵,我今晚上就给他炒!哎,你们是不是也该嫉妒我了?有这么个大儿子天天陪着我……其实啊,老朋友,这个小子有时候还真气人呐,长大了嘛……咳,算了算了,不说啦,喝酒!〃
齐叔在小山坡上絮絮叨叨,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着坟茔里的老朋友说话。一直呆到天色转暗,这才起身收拾东西,嘴里说着要回去给文做晚饭。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犹豫片刻,这才下了决心,走到墓碑一侧,弯下腰说:〃羽鸿,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唉,还是说了吧……莹姐回来了!……从台湾,她要见方文呢,要见你的儿子啊……〃
他说到这里,又恢复了调侃,回头补充了一句:〃你可别睡不着觉啊!〃
说完,头也不回,快步往镇上走去。
再次回到酒坊,齐叔站在柜台边,老板取出纸笔来。齐叔在纸上写下日期,然后工工整整落款〃羽鸿〃。老板接过纸条,裁齐边,贴到齐叔刚才喝光了酒的小瓷瓶上。
然后,他往书院走去,身影迅速隐入蓝幽幽的夜色里,剩下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在月色下无声无息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