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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在溪水里满是青苔的鹅卵石上,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平,却还是摔在了溪水里。
他很久都没有回来,她还是起身穿上了衣服,在酒店大堂外的吸烟处找到了他。
他坐在长椅上,眼望着夜色的方向。天、地、月光、他头顶上方的壁灯、他手中的烟火,全都重叠在一起,很多束光源交织,他在光源内,却像是不真实的剪影,一尊落寞和孤独的剪影。
陆静在他身边坐定,他并不看她,只将烟换到了另一只手,使烟雾不再直直的冲着她。
陆静道:“给我一颗烟。”
他用修长的手指在烟盒内夹出一只烟递给她,又将点燃了的打火机递到她的唇边。
陆静不会抽烟,怎么吸也无法将香烟点着,反而呛到了自己。他只是重新拿了一支烟,放在自己的口中点燃后,才递给她。
陆静学着他的样子,长长的吸气,又长长的吐出,烟草的炽烈瞬间充斥她的整个喉咙,她皱着眉,不停的咳嗽起来。也许是她的样子太过尴尬,他竟然低低的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回去吧,孩子还在屋里呢。”
陆静将烟熄灭,垂下头,半晌才道:“对不起,我刚才话说重了。我知道对男人说这些话,太不给面子了。”
他不语,依旧望着远处的夜色发呆。
陆静终于问道:“你们那天,你也是戴套的吗?”
他低下头,眼中深沉的像是夜里的海,暗沉与幽静交织在他的脸上,他眼下的那颗泪痣也沉重的无法耀眼起来。他的手指间还夹着半颗烟,烟草只是静静的燃烧,凝聚成长长的烟灰,随着他轻微的抖动,而纷扬洒落。
而他终于开口:“小美,对不起。出了这么多事情,我从来都没和你说过一句对不起。”
她的眼泪突然就滑落了下来。
他说:“我对不起你的事情很多,心里却总是觉得,不说对不起,哪怕你一辈子记恨我,也终究是记得我的。一说对不起,你原谅了我,就该忘记我了。可是刚才……”
他的侧脸满是黯淡,半晌才又点燃了一支烟:“刚才你那样说,我就知道,不管你原谅不原谅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得到你了。你是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是我亲手毁了,我该着听你数落我这些话。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是妄想,妄想着只要留你在我身边,只要以孩子的名义靠近你,你就能回来,是我错了。”
“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他低沉的叹息伴随着长长的烟雾,吐露在夜的深沉里,陆静只觉得他拿烟的手指都在颤抖:“明儿我回北京后,咱俩就这样吧,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国……或者不回国了,都随你。我只是孩子的爸爸,我保证再不越线一步。”
陆静的眼泪大滴大滴的砸在自己的衣襟上,心中的酸楚无法言语,所有的感情都堆积在胸口,压制着身体里的每一条神经,说不清道不明。明明知道骄傲的他三番五次的主动来找自己,是多么大的让步和妥协;明知道他做出守护自己的事情,都是因为爱;明知道自己依旧放不下他。可是就是忘不了曾经的伤害,任何一句不经意的话或者无心的动作,就能另她回想到他曾经的错误,疼痛就会袭上心头,她便再也不想承受这样的痛苦。
他终于转头望向她,喃喃道:“你又哭了,每次都哭,我总是不能让你笑。傻妞儿,别哭了。”
他说着便抬手想抹去她的泪,手臂却生生停在了半空中,他自嘲的笑了笑,才对她道:“你自己擦擦眼泪,别老在脸上糊着,不难受吗?”
陆静隔着氤氲,看着他指尖的香烟渐渐的燃烧,就像他们都用燃烧自己的方式来伤害彼此一样。只是他燃烧自己,为了能让她快乐一些;而她燃烧了自己,只为伤害他更多一些,自己却并不快乐。
那个夜里两个人都失眠了。但是都挺尸般躺在床上不敢翻动,怕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失眠。
天色都明亮起来时,陆静终于听见他的鼻息沉稳,似乎是睡着了,正想翻身,却听见他起身的声音。他很轻柔的走到床边,轻吻了两个孩子,
陆静不敢动,亦不敢睁开眼睛。
然后只感觉他站在原地,再无动静。
陆静紧紧的闭着眼睛,像是熟睡的那样。
良久后,她甚至感觉自己再也无法伪装的时候,他俯身亲吻了她。
然后他低声的对她说了一句话,虽然他的声音很低,虽然声音里带着浓郁的眷恋和万般的柔情,还有苦痛的挣扎和颤抖的抑制。
但是她还是听见了。
她连眼泪都不敢流。
他说,对不起,我发过誓不离开你,可是为了你能开心,我真的要离开你了。小宝贝,我爱你。
、第 41 章
两个人从旧金山飞往LA,一路的沉默。梁希泽将家中散落的衣服胡乱的塞在行李内后便要直接离去。陆静上前道:“我送你去机场吧?”
他勉强的笑了笑:“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去,你回头去机场取车就行。”
他拿了车钥匙,顿了一下又道:“你什么时候回国,就给旭天打电话,我和他知会一声,让他给你安排吧,你们关系亲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陆静的胸口憋闷的生疼,半晌才道:“旭天哥那个跑车,这个情儿我还欠着人家的呢。”
他点点头,问了车的品牌型号:“我来还,甭惦记这事儿了。”
他坚持不要她送,自己开着车便离去。陆静心里疼得像是一把铁锤,不停的在敲打自己的已经鲜血淋漓的心脏。她坐在花园里发呆,直到平平跑过来找她时摔了一跤,陆静才回神道:“小心。”
平平仰着小脑袋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神情完全就是小梁希泽。他奶声奶气的问她:“妈妈,爸爸呢?”
她心中一阵酸楚,却依旧笑道:“爸爸工作忙,先回家了,过一阵子咱们也回家去,好不好?”
平平歪着小脑袋,似乎在思索着她的话,疑惑道:“妈妈,回家?”
陆静的心被孩子天真的问话楸的生疼,她明白短短的几次长途周折,已经让孩子本应安稳度过的童年紊乱,她悔恨不已,思忖半晌,还未做出回应,平平又揪着她的手重复问道:“爸爸呢?”
陆静弯下腰,将平平抱在自己的腿上,又帮他整理了小衣服,哄道:“咱们给爸爸打电话好吗?”
平平点头,陆静拿出电话拨给梁希泽,平平便抱着电话磨磨唧唧的不肯放手。安安也跑出来,抢过电话,左顾右盼地说话,不肯让爸爸挂断。她轻声哄道:“爸爸在飞机上啦,不能打电话啦,乖儿子,电话给妈妈。”
她接过电话,他在听筒那头沉默半晌道:“挂了吧,我关机了。”
她“嗯”了一声按下结束通话键,又起身陪着孩子们玩了会,才哄着孩子来到电视机前,正准备给他们放BBC的少儿英语光盘,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保姆听不太懂英文,看了一眼问道:“太太,这是在说飞机事故吗?”
她回身看了一眼,点头道:“是。”
保姆叹道:“唉,世界真是不太平。”
她低头将光盘插入碟机内,却多按了一下遥控器,使得电视从光盘的画面重新回到了新闻画面。陆静正欲按下遥控器时,却看见画面上闪过了一个词:Beijing。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女主播的嘴一张一合:“XX航空公司飞往北京的飞机在起飞时遭遇故障,我们可以看到大量的浓烟产生,目前尚不清楚人员伤亡。”
陆静瞪着电视屏幕,一瞬间的大脑空白,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她急急的叫保姆看着孩子,自己开了另一辆车向机场的方向疾驰而去。偏偏通往机场的405号公路是全美最繁忙的高速之一。她在车流中闪着双闪来回的穿梭,甚至无法顾及车内超速的电子提示音。
陆静将车丢在机场接送处,不在意是否会被拖走,是否要支付高额的拖车费用。她只是一心的往航站楼里冲,她甚至不知道那个航空公司到底在不在这个航站楼。
她气喘吁吁的抓住一个安保人员询问,从对方疑惑的眼神里看见自己早已经满面泪痕。陆静抹掉眼泪,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她问:“出事的飞机在哪里?”
保安人员只是尽职尽责的道:“不行,你不可以进去。”
陆静焦急的放开他,自己站在大屏幕前寻找梁希泽的班机号。那么多的字母、数字、到达时间、是准时还是延误,在她的眼前不停的晃动,像是千禧年时在屏幕上蠕动的病毒。
但她还是找到了,她在慌乱中还想到要买张机票过安检,也没顾上自己没带护照。转身时却撞上迎面走来的四五个华人。为首的男子大概四十岁左右,被她撞后只避开她,朝机场内侧走去。
陆静也未来得及说道歉,却又被那名男子从身后拽住,他语气干练,却带着焦急:“梁太太?”
陆静急忙点头。
那男子皱眉,更显得焦急道:“梁先生在那架飞机上?”
她突然就感到鼻腔酸软,也顾不得对方是什么身份,为何知道她和梁希泽的事情,她强忍着眼泪,对那名男子说道:“是,你们能进去吗?带我进去。”
那男子低声和身后的随行交谈后,一路带着她走了特别的安检通道。他自己介绍姓吴,陆静才想起来他们是领事馆的工作人员。上次她在内布拉斯州加丢失钱包后,便是这位吴姓男子将钱包和身份证明送到了家里。
她随众人来到休息室,看见乌压压的一片人都聚集在这里,大概都是飞机上疏散下来的乘客,大部分人神情平静,都在讨论刚才的事故,而警方正努力的维持着秩序。
她一眼就看见了梁希泽的身影。她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拼命的挣扎开警察阻挡她的手臂,她喊着:“你放开我,那是我丈夫,你放开我。”
梁希泽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回身寻找她。她哭着喊道:“梁希泽,你让他放开我,他弄疼我了。”
她看见他急急的推开人群跑到她身边来,那么多的人,在她眼中全是虚幻的光闪,全是模糊的碎片,全是不真实的幻影。只有他,在人群中里,在她的眼里,清晰无比。
陆静和他的中间还隔着黄色警戒隔离线,她却半点都不再迟疑,紧紧的扑在了他的怀里。
他们紧接着被一名工作人员推搡着进入了一个小型的贵宾休息室,那工作人员不忘嘱咐道:“别曝光,小心别让外媒拍到你们。”
她甚至都没等到那工作人员离去,便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那是他们最长时间的一次拥吻,也许有四个小时,也许有六个小时。陆静的鼻涕和眼泪一直在不停的往下流。一度非常尴尬,她无法抑制的在哭泣,却不肯离开他的唇。
他的手紧紧的捧着她的脸,像是捧着最珍贵的宝石。
她一直在吻他,很主动的吻他,她想把自己全部的感情都表达出来,她想告诉他,她爱他,一直都只爱他;她想告诉他,请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她想告诉他,我原谅你了,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两个人的口中都纠缠着咸湿而冰冷的液体。陆静抽了一张纸巾握在手里,擦拭了自己上的泪水后,又坚定的吻住他。她站久了,觉得腰疼。他后退着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她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腿上,形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他们嘴唇也都没有分离开来。
再后来便是口干舌燥的感觉,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似乎空气中都不再有更多的氧气。可是陆静却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他,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