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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没有说什么,就着我的手咬住那颗肉干,微凉的唇擦过我的拇指,带起一丝别样的心悸。
肉干坚硬,程野甚至没怎么嚼便抻着脖子往下咽,意料之中,肉干卡在他喉咙里了。
我无语。手忙脚乱地捧了一捧净雪,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将它化成水喂与程野喝下,那颗肉干这才完全咽下去。
“你怎么也不嚼一嚼!”我哭笑不得道。
程野舒了一口气,气息虚弱道:“我没力气,嚼不动。”
我将那奶糕渣滓递给他,道:“吃这个?这个不用嚼。”
程野尝了一点,立刻皱起眉头道:“奶腥味儿,我闻了反胃。”
他对牛羊奶过敏,这我倒是不知道。我正不知所措,却见程野展开衣袍,将我裹进他怀抱。
我愣了,为这突如其来的温暖。他伸出一只手,颤抖而温柔地拂去我发间和眉毛上的霜雪,轻声宽慰道:“你莫急,我底子好,休息片刻便能恢复力气,东西你吃了吧。”
他的言辞和动作都十分自然,仿佛我们生来便是如此互相照料。
我心中一暖,脱口而出道:“程野,我嚼烂了喂你吃好不好?”
程野一怔,乌黑深邃的眸子定定的望着我。我反应过来自个儿说了什么,脸颊唰的一声绯红发烫,忙垂下头半响不敢看他……片刻,程野点点头,轻声道:“好。”
我们俩相拥而坐,程野的面容近在咫尺,我只要稍稍抬头,就可以触碰到他刚毅的下巴和唇。
机械地嚼烂嘴中干硬的羊肉片,我磨蹭了半响,终是下定决心般的抬头,闭着眼覆上程野因失血而微凉干燥的唇。
我看不到程野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唇瓣微微颤抖,衣料下的肌肉倏地紧绷僵硬,他和我一样紧张。我轻轻开启齿缝,程野却像是突然开窍了般,微微侧了侧脸,舌头快速滑进我的口腔,将那块糜烂的羊肉卷进自己口中,然后闭着眼咽下。
舌尖相触的感觉宛如触电,这不是我的初吻,却比初吻更让人惊艳。我面色酡红,下意识抬袖擦了擦湿润的唇,愣愣地看着他道:“你……你不嫌弃?”
想起以前我吃了他半块花糕,他都会望着糕点上我的牙印厌恶半天,更何况现在还吞了我的口水!
程野悠悠睁开眼,明明是一张苍白的脸,眼睛却偏偏亮得可怕。他耳根微红,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半响才轻轻勾了勾唇角,哑声道:“平日总见你觊觎美男,原来却是有贼心,没贼胆。”
我知道他是在取笑我的生涩。没办法,我虽然略微颜控喜欢美男,但对感情的表达仅限于浅尝辄止的嘴唇相触。说实话,我一度对那种互换口水的行为表示不理解。
有色心没色胆,我这种不解风情的女人大概挺不招人喜欢的。
我半响无语。程野却是微微凑过脸来,鼻尖几乎抵住我的脸颊,他两眼亮晶晶地望着我,哑声虚弱道:“薛珂,我还要。”
……这句话怎么这么色气!是我想歪了吗?是我想歪了吧!
我偏过头狠狠嚼着羊肉干,鼻根却是不争气地一阵发烫,总感觉有什么热热的液体要流出来了!我吸了吸鼻子,破罐子破摔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还要?爷满足你!”
说罢,我再次覆上他的唇,一吻绵长。
吃了十来片肉干,程野脸上总算恢复了一丝血色。他轻轻推开我的手,道:“饱了。”
程野素来食量大,这么几片肉绝对无法填饱他的肚子,我知道他是想留给我吃。我也不点破他,只推脱自己不饿,便将那剩下的几片肉干小心的包起来,连同奶糕一起塞到衣襟里。
悬崖底下是雪层绵厚的深山老林,别说人影了,连鬼影都不曾见到一只。我担心默哆的突厥部众搜到这儿来,心下不免有些忐忑。
我将净雪在嘴中暖化了,哺给程野。程野唇瓣依旧苍白,但脸上却是浮现微红,听闻我的担忧,他舔了舔湿润的唇,道:“突厥人知道你的身份么?”
我想了想,不确定道:“应该不知。那个知道我身份的人,被你一枪捅死了。”
“那便无碍。只是我现今重伤,也不知能否走出这荒岭雪原。”说着,程野蹙眉道:“那个被我捅死的残障,是谁?”
“他?哦,他叫拉登,是个逃犯。”我心不在焉地胡诌,看着白茫茫刺目的雪域忧心忡忡道:“阿史那阙若是还活着,应该会来寻咱们。不过也不能将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咱们得自救。”
闻言,程野摸出身侧的匕首,面不改色地剜除大腿上的几个箭头,又将下裳撕成布条缠在伤口上止血。这才将血淋淋的匕首递给我,深吸一口气颤声道:“替我将后背的箭头挖了。”
雪地里那刺目的血看得我头晕目眩,我惊道:“没有药,失血过多你会死的!”
“阿史那靠不住,若是走不出这林子,我们一样会死。”程野淡淡道。
我深呼吸,手脚发软地接过那把带着温热黏腻血迹的匕首,程野配合地脱下上衣和亵服,露出了肌肉匀称健壮的小麦色背脊。
我摸到箭头的创口,颤抖着划下第一刀,鲜血瞬间从原本冻结的创口涌出。
程野闷哼一声,咬牙道:“你……你别怕,用点力划深些,我便可少受几刀。”
由于第一刀下去划得太浅,箭头根本剜不出,少不了要多补几刀。我看着程野额头上冷汗涔涔,咬牙忍痛的样子,当即不再犹豫手软,一刀果断地下去,十字形划开皮肉,箭头轻而易举的剜出来。
半个时辰后箭头全剜除干净,我又替面色惨白的程野包扎好伤口,程野已虚弱得说不出话来了。
给程野穿好衣物,我将被染成艳红的双手在雪地里胡乱地擦了擦,用干净的雪将血迹掩盖住,这才抱着虚弱不堪的程野稍作休整。
雪霁后的天空投下一层稀薄的阳光,气温总算不那么冷了。程野睡了个把时辰便转醒,我架着他沉重的身躯,开始朝东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进了林子,走走停停,傍晚时我将最后几片羊肉干嚼烂了喂给程野,依旧是唇齿相触,只是此时我却再也生不出半分旖旎的心思……
因为程野高烧了,浑身烫得像是火炉。
夜幕来临,气温又急剧下降。我抱着程野躲在一个背风的雪丘后,望着被树影割得支离破碎的黑蓝夜空,心急如焚。
我将手放在雪层里冻冷了,再放到程野的额头上给他降温,如此反复多次,效果却不甚明显。
一开始程野还能迷迷糊糊地宽慰我几句,说他身体强壮,睡一觉便无事了。可是两个时辰后,无论我怎么唤他,他都再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重伤失血加之严寒挨饿,我知道如果我再找不出吃的、再不走出这片绝望而冰冷的雪域,程野或许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我很害怕!
我不是神医,没有起死回生的灵药;我不是武林高手,能有续命的内功……我只是薛珂,我的画笔和三寸不烂之舌在此刻却是最无用的,我没有马良的神笔,也无法将死的说成活的。
我痛恨自己的无力!
回过神来时,脸上已是一片冰冷湿润,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恐惧。
高热期过后,程野开始发冷,上下牙齿打得咯咯作响。我脱下外衣裹住他,自己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我冷的睡不着,决定将昏迷的程野拖出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走一步算一步,权当是热身运动!
饿了一天的我饥寒交迫,便将那两块奶糕渣滓就着雪水吃了,然后双手从程野胳膊下绕过去,使劲拉着他在雪中拖行……如此到天亮时,我们不过前进了几百米,我却累得两眼昏花。
鞋子浸了水,我的双脚冷得像一块铁,由于长期暴露在严寒中,手更是肿痛红紫,生了冻疮。我倒在程野身上喘粗气,咬牙道:“程野!你给我醒过来!你要是敢先我一步倒下,老娘干死你!迟早再干死你弟弟,信不?!”
程野睫毛动了动,似乎想努力睁开眼,却终是徒劳。我拉住他因高热而滚烫的掌心,哽咽不能语。
程野闭着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气若游丝道:“薛珂,你……”
“别说!”我强忍住胃部因饥饿引起灼痛,红着眼瞠目怒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想都别想!”
“薛珂……”
“闭嘴!”
程野张了张干裂的唇,犹不死心地断续道:“你……走吧!”
“都说了闭嘴!”我捂住双耳,崩溃地吼道:“你是不是要弄死我啊程野!你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程野眼睑颤动,湿润了睫毛,声音低不可闻。他说:“薛珂,你先走出去……再叫人回来……找我。”
“这鬼天气,等我走出去你早成冰棍了!程野,我不会放手!一生都不放!死也不放!”我流着眼泪嘶吼着,似乎要将这连日来的恐惧与担忧尽数发泄出来。我抹了把眼泪,恶狠狠道:“程野,你不会死的!咱俩谁也不会死!”
说着,我猛然起身,咬牙半搂着程野在雪地里蜗牛般的拖行。我感觉不到寒冷和疲倦,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我机械地前行,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几个时辰后,昏迷的程野身上传来一阵烘臭。我颤抖着翻开程野毫无知觉的身子,解开他的腰带和外裤,只见里面湿臭的一片……浑身力气瞬间被抽干,我筋疲力竭地跪在雪地里,布满血丝的双眼一片空洞和绝望。
他失禁了。
“不会死!咱们,谁也不会死!”
我咒语般的喃喃念叨着,不仅是说给程野听,更像是给自己催眠。给他换下脏底裤,我的双手不可抑制地剧烈颤抖着,冰凉的泪水糊了一脸。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更了!!更新了!!!
、26绝处逢生
又是白昼来临,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空,驱走寒冷。
耳畔流水潺潺,清澈见底的溪水淌过盖着薄雪的圆润鹅卵石。我剧烈地咳嗽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程野拖拉到溪边,空空如也的胃袋刀割般疼痛。
饥饿和寒冷使我数次昏迷,每一次我都觉得我快要撑不下去了,但只要一想到程野,强烈的求生欲望迫使我不顾一切地与命运和死亡抗争,咬唇掐肉地让自己醒来,然后拖着程野朝东前行,百步一歇,直到黄昏,我才循着水声找到了这条小溪。
我沾湿了衣袖想要给程野擦擦脸,谁知起身时一个眩晕,我一头栽在地上陷入了黑沉的昏迷中。
咬着舌尖醒来,满嘴的铁锈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湛蓝的天空和高山上没有消融的积雪。转过头,程野就相拥躺在我身边,双目紧闭,面色蜡白如纸。
我尽我最大的努力移动着我僵硬而虚弱的身躯,一步一步爬到程野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还有着微弱的呼吸……我悬着的心稍稍落地。
程野已经高烧昏迷了一天两夜,我像个神经质似的,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去探他的鼻息,生怕我一不留神,摆在我面前的便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溪水潺潺,阳光给它镀上了一层粼粼波光,间或有一尾小鱼蹦出水面。我眼睛一亮,如获新生,溪水里清澈可见的青鱼让我饥饿如狼!
这些日我也见过野鸡雪兔之类的野味,只是我实在太虚弱了,每次费尽力气也抓不着一只,最后只好放弃。后来我捡了半只被狐狸咬得面目全非的兔子,肉质还很新鲜,便草草料理了一下,将兔肉嚼碎了喂给程野,我自己倒没吃两口……不过,这最后一次进食也是一天前的事了。
顾不得冬日溪水寒冷,我急不可待地脱掉鞋袜踩进刺骨的水流中,不料这些野生鱼类实在机警,稍有动静便尾巴一划钻进了石缝中。我没有法子,只好忍着刺入骨髓的寒冷一动不动地伫立在溪水中,压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