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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朔北王送自己这玉梳,也是因为她的身份么……
想到这个可能,初华心中的激动骤然落下了许多。
好啦……一个声音在心底安慰道,别再胡思乱想,人家送你那么贵重的礼物,就是好意,还想怎么样?
可是,又忍不住期望,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该多么好……
元煜瞥瞥初华,见她抱着那盒子好似宝贝似的,眼睛望着别处,不知道在看什么。心中舒坦得很,忽然觉得,就这样跟她走在一起,逛逛市井看看风景,看着她得到礼物高兴的样子,也是十分美妙……
*****
他们刚出街口,田彬等人已经来到。初华看到他们,知道这市井是逛完了,脸上有些失落之色。
“宫正已经知晓殿下回来,此时大概已经在迎候。”田彬对元煜道。
元煜颔首,看看初华,没说什么,登上马车。
云中城历史悠久,城池之大,不输内地郡城。众人拥着车马,穿过街道,许久之后,才来到王宫前。
初华下车,只见四周开阔,宫殿高耸,飞檐重重,看着竟比中山国的王宫还要漂亮一些。大小属官和宫人,早已经在此列队迎候,排列整齐,摆作长龙般的仪仗,恭恭敬敬地向元煜行礼。
元煜神色如常,下了车,径自入内。
“拜见殿下。”宫正黄进走到元煜面前,深深一拜。
元煜亲自将他扶住,微笑,“宫正别来无恙。”
黄进眼圈微红,忙道:“小人与宫中皆安,闻得殿下归来,我等皆欣喜于心!”
元煜与他交谈几句,看看四周殿宇,迈步入内。
黄进是在京城里就一直服侍着元煜的老内侍,元煜封王之后,就从京城跟了过来,担任王宫的宫正。元煜事务繁忙,多在五原郡,很少留在云中城的王宫。黄进这个宫正便成了闲职,如今元煜难得回来,他欢喜不已。
见到元煜身后跟着一个美貌的少年,黄进有些诧异,元煜不多解释,只说这是中山王的弟弟,是他的贵客。
“闻得殿下日理万机,小人时常担忧殿下辛苦,还以为要过许久才能见到殿下。”在正殿坐下之后,黄进亲自为元煜呈上茶,说罢,埋怨道,“殿下要回来,也该提早告知,小人好准备一番。如今幸好是早到了,若殿下日暮才到,岂非连个宴席也备不得。”
元煜笑笑,道,“孤此番回来不过是顺道,看看宫正也就算了,不必兴师动众。”
“话不能这么说。”黄进苦口婆心,“殿□恤,小人都知晓,可礼数是礼数,决不可废。听闻今日殿下又去了市井中,唉,小人说多了又是多嘴,可殿下千乘之尊,那市井中鱼龙混杂,若有歹人混在其中,可如何是好?”
“歹人怕什么,”元煜不以为意,“歹人孤遇得多了,朔北最大的歹人不就是孤么。”
周围宫人忍俊不禁,黄进还要再说,元煜忙道,“宫正之意,孤都知晓,下回定当留心。”说罢,他往旁边瞅了瞅,忽而道,“夏公子去了何处?”
*****
初华随着到宫室中安顿下来,暮珠看了她的梳子,“啧啧”赞道,“真是好物呢,这玉料这做工,在民间也是一等一的货色了。”
听着这话,初华喜滋滋:“那当然,这可是我挑的,八万钱呢!”说着,她坐到榻上,将着那梳子那在手里,心情荡漾地小声道,“暮珠,你说,朔北王会不会也有些喜欢我?”
“嗯?”暮珠看看她,“你是说,送你玉梳这事?”
初华点点头。
暮珠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初华,你觉得,八万钱对于朔北王来说,有多少?”
初华愣了愣,讪然,“不知道,超过两千钱我就没数了。”
“你手上的钱,最多时有多少?”
初华回忆了一下:“嗯……最多的一次,拿过五百钱。”
“这么说吧。”暮珠看着她,“八万钱对于朔北王而言,大概就是你从这五百钱里,拿出一个铜板。”
“那也不少……”
“掰一半。”
“……”
“又掰一半,再掰一半,一半,再一半。”
“……”
“那不是铜屑都没多少了……”初华窘然。
“所以啊。”暮珠笑眯眯地摸着她的脑袋,“你要记住,男人花招可多了,他们没对你明说,就千万别多想。”
初华听着这话,有些怔怔。
暮珠安慰道,“你也不必难过,朔北王如今待你确实是好的,且宽心些。”说罢,帮着她把物事都收拾了,说好不容易来一趟,拉着她出去逛。
初华不是第一次走进王宫,但是第一次走进朔北王的宫殿里,意义非同寻常。
她跟着引路的宫人闲闲走着,四处观望。据宫人说,朔北王的王宫,年代并不太久远。它是元煜封王之后,由一处小行宫翻修扩建的,许多地方还是崭新。兴许是元煜不常住这王宫的缘故,除了前殿、寝殿等几处主要宫室,别处都看着寂寂寥寥,没什么人气。不过看得出来,宫人们对宫殿维护得十分细心,屋檐下一丝蛛网也不见,地面干干净净,各处庭院里绿树成荫。
“这么漂亮的宫室却没什么人住,可惜呢。”路过一处落着锁的宫院是,暮珠道。
随行的宫人笑道:“是啊,我们宫正也时常这么说。这些宫室都是先帝命人修建的,预备着让殿下广纳妃妾,多生子嗣。可惜殿下这么多年,竟连王妃也不曾娶进来,我等都快担心死了。”
“是么。”暮珠意味深长地看了初华一眼,“难道朔北王身边,竟一个妾侍也没有?”
初华讪然,却竖起耳朵。
“这个……小人便不知晓了。”宫人道,“殿下每年住在这宫中,不过就那么几日。”
暮珠颔首,想了想,又道,“我见这宫中的宫人,亦都是年长之人。我们中山国的宫中,十几二十岁的宫人,可到处都是。”
宫人叹口气,道,“这也是无法。殿下不常居住此处,宫人除了干活,也无别的用处。十几二十岁的女子,谁不想着嫁人,在这宫中没个盼头,干活又不如年长的利索,不如不要。”
暮珠闻得此言,忍俊不禁,又朝初华看一眼。
初华耳根一热。
他又不是为了我才这样的……心里腹诽道,却不知为何,有些痒痒,低落的心情又涨回了些许。
走得不多时,一个宽大的花园出现在眼前,鸟语阵阵,花卉竞放,流水潺潺,好一处朔北江南。
“这是殿下最喜爱的花园,”宫人笑道,“前方过了那水榭,就是殿下的寝宫。”
初华和暮珠都是年轻女子,看到有这儿许多漂亮的花,不禁欢喜。
“我们向朔北王要一些花吧。”暮珠跟她在花丛里逛了一会,笑嘻嘻道,“今日可是你的生辰呢。你不是带了那套衣裙来么?今晚我们关上门在屋子里守岁,我给你梳个漂亮的头,挑几朵花戴上去……”说着,对初华眨眨眼。
初华眼睛发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暮珠兴致勃勃道,“你十七岁了吧,按中山国的规矩,生辰可是要饮酒的,我去弄些酒来。”
“好呀好呀……”初华高兴地说,心花怒放。
“好什么?”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把正在说着话的两人吓了一小跳。
元煜正走出廊下,神色悠闲,“什么事这么高兴,也说与孤听听。”
初华看到他,表情僵了僵,忽而又不自在起来。
暮珠瞅瞅她,抿唇一笑,道,“我二人在说些女子的私事,殿下要听?”
元煜微微扬眉,目光玩味:“哦?是何私事?”
“我们在说这花园里的花好看,暮珠想采些回去!”初华唯恐暮珠口无遮拦,连忙抢先道。
暮珠无语,暗自白她一眼,这个没胆量的……
“这有何难,喜欢什么,采回去便是。”元煜和气地说,吩咐宫人帮忙采摘。
待得众人都走开,他转向初华,低声说,“孤要去城中的云来楼,你去么?”
“云来楼?”初华讶然。
“云中城最有名的酒馆,楼中菜肴闻名朔北。”
初华听着这话,也有些馋,却迟疑道,“可是王宫中不是备了膳么?”
“孤已经交代下去,不必操心。”元煜看看她,目光意味深长,“不去么?你可想好了,明日开始,孤归来之事,必定有许多人知晓,错过了今日,这等地方便去也别想去了。”
初华听着这话,双眸骤然发亮。
*****
元煜借口到城墙去巡视,仍是那辆长相寻常的马车,载着二人一路出了宫门。
云来楼离王宫并不远,足有三层,生意极好。虽然还未到哺时,店中却已经人来人往,店家都来不及招呼周全。
元煜贴着那假胡子,依然没有什么人认出来。他带着初华,径自到了三楼,此处皆是雅间,比下面清静不少。店家引着二人进了一间厢房内,元煜与初华隔案坐下,一口气点了好些菜,十分熟稔,活像个常年光顾的老饕。
“你常来么?”初华瞅瞅他,好奇地问。
“以前住在云中城时,常常会来。”元煜亲自将碗筷布下,道,“此间菜色极佳,我等若来得晚些,连坐的地方也没有了。”
初华应一声,有些意外。从前,她觉得元煜是高高在上的,深藏不露,指点江山,远离人间烟火。可是今日跟着他逛市井,却着实让她大开了眼界。原来,他也会去挤人堆,也会去凑热闹看戏,还会为了美食,偷偷地溜出王宫……
心肝不禁又撞将起来,怎么觉得这朔北王越来越对胃口了呢……
神游间,店家将菜肴一样样地呈上来,将案台摆得满满,香气四溢,引人垂涎。
元煜还要了一壶酒。
“云中城的酒,入口清醇,乃是佐宴必点之物。”元煜将面前的杯子满上,道,“但是后劲大,要少喝些。”
他说罢,又往初华的杯子里倒上一点,放下酒壶,莞尔看着初华,“今日便十七岁了,这酒菜,就算是为你庆生。”
初华怔了怔,望着他,心中忽而被什么涨满,一股热气漫上了双颊。
元煜将一杯酒递给他,初华接过,望着他俊气的面容,阳光从檐下斜斜照入,他的脸,鬓发,眉眼带着笑意……初华忽而觉得那阳光太烈,连忙垂下眼睑。
心跳得欢快,初华强自按捺着,低头小心地尝一口。
那味道十分浓郁,入口,有一点甜。
十七岁啊……那就已经是大人了么?初华饮下去,飘飘然地想,心中好像灌满了蜜。
今日的种种,仿佛梦境。
她的十七岁生辰,得到了最好最好的礼物……
太阳在窗外渐渐隐落,天边彤云如火。
一名侍从进来,对元煜耳语几句。
元煜目光凝起,片刻,颔首。
“我去去就来。”他对初华说。
初华愣了愣,问,“你要去何处?”
看着那似乎有些着紧的眼神,元煜心中一动。
“去见一个客人。”他说着,瞥见初华正朝酒壶伸手,道,“那酒少喝些。”
初华讪然,忙收回手。
元煜笑笑,转身出去。
楼下喧哗的声音传来,一阵接一阵,更显得这楼上清静。元煜跟着侍从,转过楼梯,来到一处厢房前。门打开,里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相貌与中原人迥异,穿着西域客商的装束,目光却藏着几分不寻常的闪烁。
看到元煜进来,那人面上一喜,连忙伏在地上行礼,声音低而激动,“次曼拜见朔北王!”
“王子。”元煜看着他,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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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煜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初华继续吃着,心中狐疑。那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不过,朔北王一样行踪诡异,初华并不觉得奇怪。
她吃了两口烹得酥滑的羊肉,觉得还是要佐着酒才最是美味。
酒……初华瞥向那只酒壶,心痒痒的,这酒入口不冲,喝多一点,应该也不妨事吧……
元煜谈完了事回来,未到门前,想起什么,吩咐从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