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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的年纪,定然要吃力了。”说完她将纸张收起,笑道:“锋儿好好记录着,等到记录满了一百张纸,娘给你用线订起来,到时可以当做一本书来温习。”
金藏锋点头,傅秋宁就又转向金藏娇道:“娇儿今日都学了什么?”
金藏娇咯咯笑道:“起先也是学了些三字经,然后教了刺绣的针法,女先生很好,看上去柔柔的样子,安静不多话,不像哥哥说的那老夫子般威严,不过手艺真是极好的,我什么时候要能扎上她那样的花儿,想来就能和娘亲比肩了。是了,女先生还说,我和绣贞妹妹的琴弹得极好,让我们好好学习呢。”
傅秋宁笑道:“在小孩子里,你们两个的琴艺倒算是不错了,你父亲当日也夸过你,不过切不可骄傲,若是放在大人眼里,实在算不上什么的。”言罢却听金藏娇笑道:“这个女儿自然晓得,什么时候能弹上娘亲那样的曲子,才算是小有所成对吧?我也要像娘亲一样,边弹琴边唱戏,那才好听呢。”
一家人正说得热闹,忽听院门外一声惊呼:“这……这是怎么了?都是什么东西?”恰是金凤举的声音。
傅秋宁连忙站起来,一拍手掌道:“糟了,别不是爷冒冒失失进来,踩到毛豆上了吧?”说完连忙赶出门去看,只见金凤举和金明站在甬道中间那条缝隙上小心翼翼往前走,周围全晒的是青绿色的毛豆,见傅秋宁出来,他便指着那毛豆问:“秋宁,你这又是弄的什么东西?怎么把路都铺满了?”
“这是大豆,趁着这几日天气晴好,要晒干了,然后把豆子剥出来,能有几十斤呢,到时候生豆芽或者做豆子都是极好吃的。”傅秋宁忙解释着,却见金凤举走上台阶笑道:“好家伙,连台阶上都摆满了,这倒有点像是我练功时的梅花桩子,幸亏我这功夫没落下,不然非把你这些豆子踩烂了不可。只是这么多,你们怎么剥的过来?到时候我拨几个老妈子过来帮忙吧?也不用谢我,把你生的豆芽和煮的豆子送老祖宗和太太还有我一些就好。”
“那爷还是不必拨老妈子过来了,我们剥个十几天,总是能剥好的。这若是在农村,有那场地和石碾子,不过一天功夫就完事儿。好嘛,我用了你的人,倒要把我这豆子拿去大半,可不亏死了?”傅秋宁撇撇嘴,直截了当的拒绝。
“你就是个小气的,这几斤豆子也和我算这么清。”金凤举呵呵笑着,看见金藏锋和金藏娇,便摸了摸他们的头笑道:“如何?第一天进族学觉着怎么样?可有好好听课吗?有没有不开眼的欺负你们?告诉爹爹,来,把今儿一天学的东西都说给我听听。”
傅秋宁笑道:“孩子们刚刚和我说完,你就过来了,早知如此,让他们晚点说,和你一起听,也省的他们费两遍唇舌。”说完又对雨阶道:“去给爷倒茶,你倒还听上瘾了,连这点眼色都不长。”
雨阶笑道:“听少爷小姐说得热闹,奶奶知道,奴婢也没上过学,因此难免听的兴头。”说完便出去了。金凤举则一眼看到桌上的毛豆花生,不由笑道:“可见老天帮人呢,你们以为自己偷偷在屋里吃好东西,却没想到偏被我赶上了吧?”说完拿起就吃,一边点头赞道:“好吃好吃。”
傅秋宁和玉娘都忍不住笑,心想不是亲眼所见,谁信这是侯府的小侯爷啊?倒好像饿了几天似的。因这里金藏锋又和父亲说了一遍自己的心得,金凤举点头笑道:“可见你没有骄傲,把课听进去了。说起来,这一次轩儿表现的也不错,才刚我去后院,问那几个孩子学习的情况,翼儿还是那样不争气,只知道在诗词曲上逞能,轩儿却有很大长进,和锋儿说的差不多。我估摸着,这必定是婉莹看到我喜欢锋儿娇儿,终于肯好好教育孩子了,才让轩儿真的对学问上心,不然以前几乎都是一问三不知的。”
傅秋宁笑道:“这是好事儿,倒要恭喜爷。”这时雨阶奉上茶来,她便接过去,亲自放在金凤举身旁。
第七十章:中秋
金凤举慢慢啜了口茶,沉吟问兄妹俩道:“你们的学习我是不操心的,自有你们的娘亲来督促着。我只问你们一句,今儿族学里,可有人欺负你们吗?”说完见金藏锋金藏娇摇头,他才微笑道:“这就好,我就是怕你们第一天入学,有些不明事理的小混蛋欺负我的锋儿娇儿,听你们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说完又吃了些毛豆和花生,便站起身道:“今晚不在这儿了,等一下去老祖宗那里,这东西还有吗?有的话给我带些。”
“什么好东西?就拿这个去糊弄老太君,我都替你这孙子脸红。”傅秋宁半开玩笑的道,却听金凤举笑道:“老祖宗富贵一生,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反而就是这些玩意儿,才会讨她欢心。是了,中秋家宴时我让你做的衣裳做好了吗?明儿可不许再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前去,没的给我丢人,说我狼心狗肺,把发妻和孩子扔在一旁自生自灭了。”
傅秋宁心想难道你不是?若不是明儿和娇儿出乎你意料的出息了,这时候我已经被休回家了吧?孩子们还不知被你扔到哪个庄子上呢。无论何时想起,金凤举之前的行为都让她齿冷心寒,因此任对方容貌出色温柔体贴,在她这里也少了许多阴沉而显得明朗有趣,傅秋宁始终不能对他卸下心防,更别提滋生一点好感。
“都做好了。”表面上却恭顺的回答,接着玉娘在食盒里装好了毛豆花生,金凤举打开盖子一看,见分量十足,便对傅秋宁笑道:“还是玉娘大方,若是你,能装半盒子便不错了。”
“吃我们的东西,还编排我。”傅秋宁笑着咬牙道,一边送金凤举到了大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夕阳余晖下,这才转回来。对玉娘道:“也该做晚饭了,你去看看安排些什么。那几件衣裳还剩下一点花边没绣好,我这就赶工出来。”
“是,奴婢这就去预备晚饭,花边的话,等奴婢吃完饭来做也是一样的,反正剩的不多。”玉娘说着,就去了厨房,这里金藏锋和金藏娇吃了一肚子的毛豆花生,就乖乖去书房温习功课了。一时间,晚风轩便安静下来。
转眼就是中秋家宴,一大早,老太君就打发人来请,见傅秋宁和玉娘雨阶正忙着,落翠便笑道:“这样的忙?老太君的意思是让奶奶和哥儿姐儿现在就过去的。既是这般忙碌,奴婢便先去回了老太君,只说奶奶和哥儿姐儿午后到便也是了,只是再不能耽搁,不然奴婢怕老太君要亲自来请奶奶了。”
傅秋宁忙谢了落翠,又说万不敢耽搁,落翠这才笑着离去,临走时还带了一包雨阶新做的桂花糕。
因为晚上要参加家宴,所以中午雨阶只做了简单的米饭,炒了秋黄瓜鸡蛋,言说晚上反正是有好吃的,饿着点也无妨。傅秋宁连忙嘱咐了两个孩子这话可别在老太君面前说,丢不起那个人。然后一家人换了衣裳,方说笑着去了。
这一次却是金明等在拥翠园外,见她们出来,忙笑着迎上前,却听金藏锋道:“金明,我们上次已经走过一回了,认得路,怎么爹爹还要派你过来?”
金明看了一眼傅秋宁,见她面色虽是淡然,却也隐隐有好奇之意,便忍不住笑道:“爷说了,这个……但凡路痴去一个地方,往往是要走几次才能熟识的,奶奶和少爷小姐这是第二次去康寿院,未必就记熟了路,爷还在御前,因此特命奴才早些回来接奶奶和少爷小姐过去。”
傅秋宁差点儿绊了一跤,心想好嘛,这一次人都丢到管家面前去了。正想着,却又听金藏锋问道:“御前?爹爹在皇帝跟前吗?那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那谁知道呢?”金明笑着咧开了嘴:“总得皇上发话才行啊。不过今儿是中秋,皇上他老人家圣明,应该不会留小侯爷太久。”
傅秋宁心中一动,淡淡问道:“爷把你给派回来了,他身边有可靠的人服侍吗?这个时候儿留他,莫非皇上有什么要紧事要他办?不会又是要往外跑的差事吧?”她本不留心这些,但自从上次金凤举言语中暗示弘亲王大概失势后,不免也有些关心了。她猜测大概还是那份残留的记忆对镇江王府存在着感情,所以影响了她。
“怎么会没有?爷身边得力的人多了,只不过奴才日常跟着爷的时候多一些,爷去晚风轩的时候又多带着我,所以奶奶不知道其他人。”
金明呵呵笑着,也不瞒着傅秋宁:“圣上这几日高兴,前儿还夸了荣亲王办事勤勉,这几年越发稳重,足可堪当大任了。今儿又赐了亲王和小侯爷留宫用午膳,大概这时候还没离宫。总之圣心是高兴的。奴才只怕这一出来,荣亲王还要拉着去他家里,要回来怎么着也得黄昏。”
傅秋宁点点头,心中暗道皇上难道真的是已经打定主意要立荣亲王为储君了吗?不然不会说出堪当大任这句话。虽然这话也经常用在栋梁之才身上,但是用在一个皇子身上,就不得不令人琢磨。不过,不是说最近烈亲王的风头很是强劲吗?恩宠甚至胜过当日的荣亲王和弘亲王,皇帝又不是老的快要死了,难道他不应该再考察考察?
一边想着,不免就想起现代时候看的《雍正王朝》那部电视剧,想到康熙皇帝二废太子后却迟迟不立储君,直到他那些儿子在他面前个个原形毕露之后,才挑选了一直暗隐锋芒实心办事的雍正为皇帝。她忽的打了个冷颤,暗道这皇帝不会也像是康熙皇帝一样,故意说出这些话,然后冷眼看着几个儿子相争吧?
这样一想,不免觉得政治实在可怕阴暗,不过想一想,这和自己这个深宅中的妇人也没什么关系。像金凤举那样的人,应该不至于看不清这些门道才是。因又放下心来,忽听不远处笑声阵阵,抬头一看,已经是来到了康寿院外。
于是连忙走进去,只见阖府的女眷都在。一看见傅秋宁和金藏锋金藏娇进来,就有几个人围上去,故作亲热的说着话。老太君把傅秋宁叫到面前,笑道:“才刚掀帘子的时候,我恍惚看见外面那人好像金明,可是凤举回来了?怎么也不让他进来见我?”
傅秋宁笑道:“小侯爷回来了,哪能不先来见老祖宗?恰是没回来呢。金明倒是回来了,小侯爷遣他回来先帮二老爷忙活着,听说是皇上把爷留在宫中赐宴,还有荣亲王。究竟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准。”她可没脸说自己因为是路痴,所以金凤举特地派了人回来带路。真说出来,成了笑话不说,还不知道又要招惹多少嫉恨。
“哦,圣上又留赐宴了啊。”老太君点点头,颇有些感慨的望着外面,轻声道:“自他爷爷封了侯起,咱们家倒数他是最得圣眷。只不过,这圣眷正隆固然好,有时候,却也应该抽身而退啊,那锦上添花烈火烹油,往往不小心就烧到了自己,可不是刻骨的疼呢?”说完忽然想起这样日子,自己说这种话太不吉利,忙收了感慨之色,呵呵笑道:“老了,这样日子说这些话干什么?没的让人心里难受。”
傅秋宁微笑道:“也不难受,老祖宗是居安思危高瞻远瞩,小侯爷皆因小时候有您和太太这样教育着,方能有今日的成就。”说完四下看了一眼,便轻轻巧巧转移了话题道:“那架大隔断屏风呢?我说今儿个觉着少了什么,原来却是大屏风没了。”
金老太君笑道:“今儿家宴,人又比端午的时候多了一些,这屋子也难免显得拥挤,因此我临时叫他们抬走了,倒显得屋里敞亮,你觉得如何?”
傅秋宁自然是附和着称赞了几句。一时看见江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