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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
“奶奶现在怀着身孕,不如顺着太太的意思,收了善喜在房里,也如同冬儿姑娘一样,做个摆设,一方面得了太太欢喜,另外那,有她在,堵住了众人的嘴,奶奶得个贤良的名儿,也让人不好再往奶奶屋子里塞人。一举数得,奶奶何乐而不为那?”
荀卿染有些松动,却依旧有拿不定主意,“善喜和冬儿又不一样,何况,还破了相。”
旺财家的自然知道荀卿染说的是实情,冬儿是齐二奶奶的心腹,是自小就带在身边的陪嫁丫头,善喜却是齐二夫人给荀卿染的,这里面差别可就大了。不过她眼看就要说服荀卿染,自不会半途而废。
“善喜和冬儿不一样,奶奶待她就有待她的法子。一个小院,安置了,做个样子罢了,说出去却是极好听的。破相也不要紧,难道四爷还会真会搭理她不成,别人那里也有现成的说辞,就是命格,太太所说的旺子的命格啊。奴才回到京城,自不会说她破相,只说四爷收用了她。太太那边从此更会看重奶奶了。”
旺财家的看着荀卿染,只等着她点头答应。
第二百四十七章 冬
“这事只怕不成,怎好欺瞒太太?”荀卿染摇摇头道。
“这怎么叫欺瞒,太太是一片好心,只是善喜那丫头粗手笨脚。不让太太知道,才是奶奶的孝道那。”旺财家的道。
荀卿染已经被旺财家的说服,“你说的有道理。嗯,这事,还得四爷同意才成。”
“若说四爷,是最有主意的。这事若别人自然说不成,只是四奶奶可不是别人,只需一说,保准能成的。”旺财家的笑道。
荀卿染被说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旺财家的见事情也就如此了,便告辞出去,荀卿染打发小丫头送了旺财家的出去。
许嬷嬷从外面进来。
“旺财家的出去时看着很高兴。”
荀卿染就将方才旺财媳妇的话告诉许嬷嬷知道。
“可是被奶奶料中了。他们两口子那样精明,肯定不想带善喜回去,自然要劝说奶奶将两人留下来。”许嬷嬷笑道,“这样自不用奶奶出口,她们肯定打了包票,在齐二夫人面前隐瞒,报喜不报忧。”
荀卿染点点头。
“这件事,还需嬷嬷帮我计议,可行不可行。”
许嬷嬷暗暗点头,如今齐攸是正二品大员,封疆大吏,比府里的两位老爷还高出一头去,齐攸和荀卿染感情正笃,齐攸这样维护荀卿染,若是换做别人,难免飘飘然,侍宠而骄,自然不会再把京城中的齐二夫人当一回事。荀卿染却能居安思危,顾全大局,大家子的主母若能如此,是全家人的福气。
齐二夫人那样的性情,有这样的儿媳妇,不能不说是福气。只是,齐二夫人却一直把这福气往外推,也让人无可奈何。
“奶奶处事周全,”许嬷嬷看着荀卿染道,“只是心肠太软了些。奶奶心里,却是想给善喜留条活路吧?”
“嬷嬷看那善喜,性情如何?”
“看着腼腆,老实,是个识时务的。很识时务。”许嬷嬷道,“是个会说话,心里有数的聪明人。”
这样的人也好驾驭,也不好驾驭。
“人心的善恶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看的出的。”许嬷嬷又道,“奴才不敢就枉下断语。”
“留下来,给她条生路,她肯走这条路,是她的福气,她若是不肯……”那剩下的半截话,荀卿染没有说。
晚上齐攸从衙门回来,荀卿染就和齐攸商量。
“我会写信给父亲和老太太,说清楚这件事。”齐攸道。
事情能说清楚,但是却拦不住齐二夫人的心思往偏里跑。
“兵者,诡道也。四爷,这两个人不能放回去。”
这两个人不能放回去。如果放了回去,不管原因如何,难道能指望齐二夫人通情达理,认识到她自己的错误,那是不可能的。只图一时之快,却会激化矛盾。她们如今和京城远隔千里,耳目再灵通,根基再深厚,却也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因此齐二夫人还是需要哄着。留下这两个人,自有旺财两口子为了她们自己的利益,回去说好话。让齐二夫人以为齐攸已经将善喜收了房,这样哄住齐二夫人,免得有什么异动,也防止她或是别的什么人再往齐攸房里塞人。
当然了,不放两人回去,在这里是她的天下,怎么处置都好,放回去,难不成让两个人背后去诋毁她?
齐攸听了荀卿染的话,半晌,点点头。
“就依你的意思,只是又要你操心。”齐攸道,话锋一转,又道,“卿染,你何时变的如此狡猾了?”
荀卿染囧然,其实齐攸未必想不到这个方法,不过是保护她的念头占了上风。
“都是四爷英明神武,我和四爷一起,耳濡目染,自然也学会了一些皮毛。”荀卿染说着,伸手去摸齐攸下巴上的胡茬。
“……”
旺财家的几次来打探消息,最后荀卿染才给了她准信。
旺财家的这才将心放到肚子里。荀卿染又给府里的人一一准备了回礼,派了个心腹的管事,和旺财两口子一起回京去复命。
……
总督府主院暖阁内,不断地传出笑声。暖阁内的家俱陈设都用了柔和的暖色调,又因烧着地龙,身在其中,犹如阳春三月。荀卿染的小腹已经微微有些凸起,只因着衣服宽大,并不十分显眼。如今她正斜倚在炕上,齐婉容坐在她的对面。
“……那个时候,人人都说太太肚子里的必是个姐儿,老太太心里想着要是个孙儿才好,太太也想再要个哥儿。奴才诚心礼佛半辈子,菩萨显灵,赐下来一个绝妙的生子方。见太太这样,奴才少不得献了上去。太太因此招奴才在屋里伺候,那时太太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奴才就一直伺候着太太,太太用了奴才的方子,这才有了五爷。”
王勤家的站在地当间,说的眉飞色舞。
荀卿染听得嘴角含笑。
“你那方子当真那么好用?说什么五弟出生,都是你的功劳,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齐婉容似乎不信地问道。
“姑奶奶不知道,只是个方子也还罢了,这期间,奴才还要拈香请神,做许多个法事,不是那么轻易的事。奴才当时连吃了几个月的素,人都瘦了一圈。五爷生下来,太太说奴才辛苦,发下话来,以后有她在,奴才就有肉吃。”王勤家的陪笑道。
照看王勤家的人讲,王勤家的有个特点,就是爱吃肉,也能吃肉,简直是无肉不欢。
荀卿染忍不住抿嘴笑了笑。王勤家的被留在这里,并没安排什么差事,荀卿染也不用她来伺候。王勤家的总要献生子的方子给荀卿染,荀卿染自然没有理会。有一次齐婉容来,见了王勤家的,竟然是认得的,每次她来,都要招王勤家的来说话。
“你若真有这个本事,那还怕这辈子没肉吃。”齐婉容说着,却看了荀卿染一眼。
荀卿染不搭腔,她对这个是真的没兴趣。
“你这方子,是有了身孕才有用。那若还没有身孕……”齐婉容转头问王勤家的。
“奴才这方子奇妙就在这里,有了身孕能化女胎为男胎,若还没有身孕,用了这方子,无子也会有子,一胎得男的。”
王勤家的见齐婉容感兴趣,越发说顺了嘴。
“哎呀,还真是宝贝。”齐婉容笑道,颇有些心动。
荀卿染挥挥手,让王勤家的退下去。
“四嫂,她那方子,四嫂吃了没有?”齐婉容凑近荀卿染道。
“五妹妹,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不可信的。”荀卿染对齐婉容道,她当然不会吃。
齐婉容替荀卿染觉得可惜,“四嫂,我看她说的那样笃定。事关太太,她还敢撒谎?”
王勤家的就是个神婆,荀卿染笑而不语。
“她有这个本事,四嫂不用,有些浪费了。”齐婉容道。
“太太打发来的,难不成退回去。”荀卿染道,她这总督府,一两个闲人还是养的起的。
“四嫂,”齐婉容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四嫂用不着她,不如就借给我使唤些日子?”
荀卿染这才仔细地看着齐婉容。
“五妹妹,你不会真信了她的话吧?”她可都是当笑话听的。
“四嫂,试一试总没坏处。我也成亲快一年了。我们大爷不说,我却不能不想。”齐婉容道,“四嫂难道就不能曾心急过?”
原来齐婉容是因为还没有身孕儿有些着急了,并且想一举得男。
“五妹妹身体康健,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荀卿染道。齐婉容成亲并未满一年,这期间又颇不安定,没有身孕也不奇怪。
“四嫂如今怀上了,自然这么说。”齐婉容道。
荀卿染哑然。
荀卿染打量着齐婉容,她是觉得王勤家的不靠谱,为齐婉容着想,才没答应,现在看来,她若不答应,齐婉容却要怨恨上她。
“五妹妹,王勤家的是太太专门打发来给我的,若知道我不用她,反而将她给了人,太太不知道会怎么想。”
齐婉容听得荀卿染的话头松动,忙说道,“四嫂放心,我借用些日子,等有了效验,就放人回来,不会让太太知道。”
荀卿染见齐婉容态度坚决,还是道,“不过是一个下人,五妹妹要,我有什么舍不得。只是,千万莫让太太知道,让我难做。”
齐婉容自然满口应承,打了包票。
“我还是要劝五妹妹,别信实了。”荀卿染道。
“知道了四嫂。”齐婉容这么说,明显并没把荀卿染的话听过去。
荀卿染苦笑,少不得叫王勤家的来嘱咐了两句,让她好生服侍齐婉容。
“五姑奶奶不是外人,你去了好生服侍。若有功劳,是你的福气。善喜那里我自好生照顾她。我说话算数,答应了你们的事情,不会更改。你是明白人,多余的话也不用我嘱咐你,安安分分的,才有你的好处。”
……
平西镇的冬天,十分寒冷。这一天清早,更是下起了大雾。
“奶奶,不好了,松涛院出事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冬雾
松涛院?荀卿染放下手里的帐册,问,“出了什么事?”
“那个叫做玉娘的,上吊死了。”
玉娘?荀卿染微微皱眉,玉娘是和辛妇好一起到总督府的三个女子之一,安排在松涛院的。那三个一直都老老实实做针线,并没有闹过事。怎么突然就出了事,而且还是这样的人命大事。
荀卿染站起身,吩咐人拿大衣裳来。
“奶奶,还是奴才带人去看就好了。”许嬷嬷忙上前阻拦道。
“人命关天,怎么好好的,突然就上吊死了,我得去看看。”荀卿染道。
荀卿染穿戴整齐,带着人从主院出来,直奔松涛院。
外面的雾渐渐散了。许嬷嬷扶着荀卿染,因为冷的很,荀卿染用披风的帽子将头遮的严严实实,两手也都拢在貂袖筒内。
松涛院门口有两个婆子守着,见许嬷嬷扶着荀卿染来了,忙上前来请安。
“你们守好了门,没奶奶的许可,不准任何人出入。”许嬷嬷吩咐道。
众人进了松涛院,径直往东厢房来。
松涛院有上房三间,又有东西各两间厢房,如今西边厢房住的是善喜,东边厢房住的是玉娘那三个从军营来的女人。
西厢房门半掩,依稀能看见,门框上挂着个尸首。
西厢房门口站着三个人,一个就是春喜,如今她脸上的伤早就好了,只留下深浅不一的几道疤痕,因为一直用着药,疤痕并不是十分显眼。一个长相清丽,年纪略长,是叫做绿芙,另一个长条身材面貌俏丽的,叫做倩玉。
这三个见荀卿染来了,都上前来见礼。
“是奴才发现的。”绿芙眼圈微红,“玉娘早上说不舒服,就留在屋内歇息。奴才出来到房后,汲水洗衣服,回来时,就看见玉娘吊在那了。”
倩玉的说辞也是大同小异,与绿芙不同的是,她在打扫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