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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月色深凉如水,暗夜幽长无边。
花著雨不当值,她在皇宫的甬道内缓步走过,冬日的寒气清冷的似乎能沁入列骨子里,遥望着皇宫,九重宫阙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之中层层隐没。
她陈朝着东北边而去,那里有个角门,平日里都是倒夜香的马车从此进出,此门看守的正是安小二手下的御林军,花著雨走到门边,安小二从暗影里缓步走出,朝着她招了招手,两人便一起闪身从门缝里出去。
两人出了皇宫,既不乘马车,也不坐轿,只管施展轻功,从隐蔽的街道飞纵而过,一直到了安和巷一处院落门前。
安小二止住脚步,回首扫了一眼花著雨的太监服,道: “我看,你还是换身衣服,再戴上面具,不然恐怕会将老三和老四吓到?”安小二依然毒舌不改。
花著雨抚了抚脸庞,冷哼道: “我有那么恐怖吗?”安小二和平老大甚至丹泓都已经知悉她的真面目了,她没必要在康和泰面前掩饰了。
两人四处看了看并无人跟踪,便闪身翻墙入院,院内早有看守的护卫发现了动静,提刀迎了上来,看到是安小二,低低说道: “三位爷正等着您。”
安小二点了点头,带着花著雨缓步向室内而去。
晕红的烛火下,平、康、泰三位兄弟以及一个护卫正围坐左桌前打马吊,安小二一出现,替补的护卫欣喜若枉地跳起来对安小二说道: “二爷再不来,属下的银子怕就输光了。”
康老三扫了一眼安小二,不以为然地哼道: “他来一样输。”
花著雨闪身从安小二身后踱出,笑靥如花地说道: “那若是我来呢?”
康老三捏着骨牌的手哆嗦了一下, 有些瞠目结舌地指着花著雨道: “你……你是什么人?”
泰小四闻言抬首和了花著雨一眼,眸光顿时时一凝。
三人之中就数平老大淡定了,他在战场上刚见过花著雨的,见到康老三惊诧的样子,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花著雨笑意吟吟她地走过去,自行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坐在护卫刚让出来的椅子上,端着茶盏“滋溜¨饮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 “猜!”
“你……”康老三看了看安小二又看了看花著雨, “你不是太监吗,安,你让个太监来这里做什么?”
泰小四静静望了一会儿花著雨,眸中情绪翻卷,听到康老三的话,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 将军,在宫中当差,银子肯定没少赚,今夜可莫怪泰不客气了。”说着,慢悠悠地扔了一张牌。
花著雨微微笑了笑, “银子确实没少赚,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从我这里赚走。”
康老三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骨牌“啪¨地一声落到桌面上,他满面惊愣地从席间利落闪出,怏步走到花著雨面前,上上下下一番打量, “你真是将军?”
花著雨也不看康老三,扫了一眼自己的牌面,.慌忙喝道: “吃!三四五! ”
康老三指着花著雨,哈哈笑道: “果煞是将军,就知道吃!慢!先别吃,我要碰!”他慌忙又闪了回去,再看时,安小二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他的座位上了。
他无限懊恼地跺了跺脚,平安康泰四个人打马吊正好一桌。在战场上闲得很了,他们便打马吊取乐。偏每次将军都要硬加进来,而每次,他们四个人都要被踢出来一个人。今儿,轮到自己被踢出来了,他愁眉苦脸地搬了张椅子,坐在花著雨身侧观战。
“将军,你最近身体不好?”泰小四打出自己手中的牌,端详着花著雨的脸色,缓缓问道。
泰在四卫中,是性子最愠和无害的,平日里都似大始娘一样,所以,他也是最细心的。
花著雨心中一凛,笑语道: “哪里,天冷冻得!
康老三咧嘴笑道: “将军的身子能不好吗?”
安小二扫了一眼花著雨,问道: “将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姬凤离,必除不可,然后再是太上皇,昏庸无道,被姬凤离蛊惑,害了花家。”
“我感觉太上皇有些不对劲!大典登基那日,他看了先皇后那封血书,竟然毫无所动。姬凤离做事,不至于这么没把握,安,你去查一查,太上皇出了什么事?”花著雨凝眸道。她也得去查一查,到底,那封血书写了什么
安小二点头称是。
平老大轻叹一声: “姬凤离的势力极大,王煜在北疆屯兵,皇甫无从若是动了姬凤离,怕王煜会挥兵乓南下。¨
“如此说来,需要有兵力和王煜抗衡才行!”安小二缓缓说道。
花著雨点了点头, “你们,迅速将孤儿军召集,人数虽然不多,但总能挡上一阵。吃!六七八。”
康老三撒了撒嘴,咕哝道: “就知道吃!将军就是肚子大,要是能将王煜的十万大军吃掉就行了。”
“未尝不可!”一直不说话的泰忽然说道。
“怎么讲?”花著雨挑眉问道。
“侯爷早知朝廷会忘恩负义,早就派属下借了五万兵马,只不过,侯爷怕你造反,所以,才没敢交给你。如今,看来是到了用的时候了。”泰小四温言说道。
花著雨一下子僵住了。她想起,当日,花家军被斩时,泰小四和安小二是不在梁州的。当时安小二是被爹爹派回了皇宫,去调查陷害花家之时。而泰小四也被派走了,她一直以为他是和安小二一起到了皇宫,却不想,他竟然去借兵了。
“借兵?借谁的兵?难道是翼王的?”纵观南朝,也只有东诏的翼王手中还有兵。但是,这个翼王远居南朝东南部的东诏,历年来除了向南朝进贡,诸事不理。他的兵就连朝廷北征都借不来,泰又如何能借到。
泰颔首称是。
花著雨凝了凝眉,依然不可置信。
“他如何肯借给你?不会是侯爷留下的兵吧!”花著雨疑感地问道。
泰眯眼笑道: “哪里,侯爷哪里能有兵?南朝若是大乱,他东诏还能安宁?”
“如此一来,就好了。”安小二扔下一张骨牌道, “京师有我,泰再带兵前住北疆截击王煜的大军,如此,将军在宫中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花著雨心中如释重负,趁着几人悄悄说话,偷偷换了张牌出去,一 看是自己心中所求,心下暗自欢喜。见平、安,泰犹自争执,并未发觉,不禁沾沾自喜。
“将军,你……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祥打牌的?”身侧传来康老三惊讶的声音,他指着她,虎目圆瞪,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怪不得将军总是赢,原来她偷牌换牌。
花著雨一愣,忘记了康老三在她身侧了。她慌忙说道: “我怎么打牌了?”一面用口型威胁他,不许说出去。
在花著雨的淫威下,康老三哀叹一声,住了口。
平老大望了一眼花著雨,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夜,虽然几人商量着战事,期间不乏惊心动魄,然而,几人久未聚齐,这一玩,却是花著雨几个月来最是畅快的一日了。
勤政殿,皇甫无双将手中折子一把拍到龙案上,站起来冷声道: “这个,温太傅,别以为朕不敢动他!”
花著雨挑了挑眉,看来温太傅又上了惹怒皇甫无双的折子了。
“你看看,这都写的什么!” 皇甫无双将手中折子扔到花著雨手中,气愤地说道。
花著雨扫了一眼,唇角也勾起一丝冷笑。要说,这温太傅也是一位刚正不阿的大臣,不过这折子里面的话,却说得有些偏激了。说什么皇甫无双找一此妖言感众的宦官随驾,说什么宦官专权,矛头是直指她。
“你说吧,朕不过是和你下下棋,怎么他们就这么看你不顺眼了。” 皇甫无双冷然道。
“皇上,你真的想除去温太傅?”要说温太傅是姬凤离的左膀右臂,除去他,倒是除了姬凤离的左膀右臂。
皇甫无双点了点头, “这个老匹夫,当初,朕喜欢婉儿,他便诸多阻拦,总是看姬凤离顺眼,想要将女儿嫁给姬风离。不过,这个老匹夫表面上甚是刚正,两袖清风,要朕无从下手。
“皇上,您还想着温小姐吗?”花著雨想起温婉已经和萧胤在一起,缓缓问道。不知皇甫无双可知悉温婉在战场上为萧胤弹奏杀破狼。
“想又如何,她如今远在北朝。” 皇甫无双在屋内缓缓踱步,皱眉说道。
花著雨淡淡说道, “皇上,温婉已经完全投入多北朝,在战场上,她曾大战前抚琴助北帝。温太傅的千金相助北朝,不知这个罪名温太傅会有多大的罪。”
皇甫无从面色一冷,缓缓说道: “婉儿,她……她可能是恨我们将她嫁入到北地。”
花著雨轻叹一 声,看来皇甫无双并不想温婉扯上叛国的罪名,遂慢慢说道: “皇上,你刚登基,不是要查军中和户部的亏空吗,你自可将这件差事交给他办,他若是清白便好,虽然和圣上政见不同,却是社稷大臣。但若是他不清句,趁机贪污,皇上匀可趁机定他的罪名。”
皇甫无双黑眸一亮,微笑道: “ 如此甚好,就依小宝儿。”温太傅的清查亏空做得顺风顺水,一些贵胄子弟和朝臣不少被牵连其中。花著雨感叹温太傅果然清廉,这一日,花著雨奉命前去将查抄的钱款和银两入库。
正文 第118章
温太傅的清查亏空做得顺风顺水,一些贵胄子弟和朝臣不少被牵连其中。花著雨感叹温太傅果然请廉,这一日,花著雨奉命前去将查抄的
银款和银两入库。
户部的人员正忙得热火朝天,温太傅正指挥人入库。花著雨手棒圣旨,缓缓走入,奉命督查入库。温太傅看到花著雨进来,冷哼一声,继
续指挥着大宗忙碌。在他的眼里。花著雨纵然有万般才能,那也是一个妖言惑主的宦官。纵然权利再大也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的。
花著雨倒是不以为然,看到两个户部小吏正抬着箱子过来,她命随行御林军撕开封条,将箱手打开。顿时,箱子里面的珠宝全部露了出来。
花著雨快步走上前去,抓了一把,看了看.眸光忽然一凝,这些珠宝都是次品,并非上好珍玩。
“温太傅,这些东西都是你从别人家查抄出来的?” 花著雨眯眼问道。
温太傅冷哼一声道: “不错!”一边说一边踱步到箱子前。伸手捞了一把,脸色顿时一白,愣然道,“这怎么回事?”
“把所有箱子打开”花著雨扫了一眼温太傅;冷声命令道。
随即,装珠宝银两的箱子全部被打开了,里面的银两早已都被换成了次品,价值根本不逾十万两,别说几十万两了。
“怎么回事?这应该杂家问你吧!”花著雨蓦然回身,凝视着温太傅慢慢说道。
她原本还以为温太傅真的廉洁,却不想借着查抄亏空,中饱私囊,将查抄出来的珠宝珍玩都换成了次品。
“你以为本官会做这样的事精?你有何证据?”温太傅气的吹胡子瞪眼道。
花著雨瞧着温太傅惨白的脸色,慢慢说道: “既然说不是,那我也希望不是。既然如此,那就来人,到温府去查抄,还太傅一个请白!”
花著雨当即派随她而来的刑部官员张牧带人去温府查抄,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张牧回来禀告道: “下官奉命查抄太傅府邸,查到令元宝三
十个,估银子二十万两,查到白银元宝三十个,估银八万两,房屋地契,珍宝首饰,
估银四十万两……”
“住口”温太傅气得手指哆噪着说道:“胡说,你们这是污蔑……”
安小二奉命上前,带领御林军将温太傅拖走了。
“妖孽啊,妖孽,你迷感皇上,诬陷老夫,你会有报应的……”温太傅一边被带走,一边不断地高喊着。
花著雨坐在木箱上,听着那一句句的妖孽,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她从温太傅那惨白的脸,颤抖的话语中